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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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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淡淡瞥了他一眼:“岩,某是没有所谓,不若列位将黑袍掀开,用着真面目说话如何?”

此言一出,密室登时沉默,这些人里,各各都有自己算计,才被灵拿捏地准,否则不然,黑袍会早已没有存在必要。

“今日将列位聚来,乃因成事前尚有最后一个障碍!”

灵心底微微得意,语声仍然低沉:“医仙堂的护卫,那个苏浮尘,是个多余之人,须想个法子除掉他。否则我等之事,大半要坏在他手里。”

宿不以为然,冷冷笑道:“不过一个小护卫,能翻天怎的?”

“料必不过凝窍,在座诸位,有谁低于凝窍么?”

灵冷哼一声,道:“他或许是凝窍没有错,可他乃是受着重创,否则我等一齐出手,怕也不能奈何他。”

此言当是夸大,灵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要引起众人重视,将苏浮尘除去。

“可笑!”

宿丝毫不信,道:“不过你既有此说,我倒可密地遣人除他。”

话语之中,是要包揽此事。

灵慎重道:“你一家怕是没有奈何,我等皆遣人,密地相汇,而后围而杀之,方才妥帖!”

众皆懒得多言,便都依了。

火却淡淡道:“此事我退出。”

魇意味莫名道:“哦?你退出的话,就不可参与秘境之事,可要考虑清楚。”

火听出他话里不怀好意,冷冷笑着起身,道:“我不与你等同流合污。数日前引巫咒之力,全为灵一面之词相欺,害得许多性命,而今又要无端去杀死一个人,恕我不奉陪了。”

他身上发出爆烈的气息,只待其他黑袍人发难,就要一举抢杀。

岩的手轻轻一摆,正欲动手。

“都住手罢!”灵却忽而高声道,“黑袍会出入皆乃自愿,事宜谈不妥,不谈便是,没有动手的道理。火亦是老成员,你等大都是他后辈,怎么对前辈不敬?”

众皆无言,灵向着火又道:“火,你当真是要退出么,倘无转寰余地,按黑袍会规矩,你须退会,且不得泄露半点黑袍会之事。否则黑袍会将发出阎罗令,你与你有关之人统统要死。”

火不屑道:“就你们这些破事,我还不欲谈。尔等不动手倒是聪明得很,否则怕有几个要与我陪葬。”

语罢便扬长而去,留下一众黑袍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值此关键时刻,火怎么却要退出?

其实众人对他身份都心知肚明,因其向来没有怎么掩藏。当初加入,图的却是黑袍会可以发布珍宝悬赏的便宜而已。

“咳!”灵将众人拉回神,道,“今就此事,今夜亥时,各遣高手聚一处,苏浮尘行踪便由我探听,都散了罢。”

……

苏伏与云素素密谈许久,出来后,却被一个天工坊药堂的小厮请去了。

半日之后,一个消息不胫而走。医仙堂护卫苏浮尘因爱慕小医仙,反对成婚之事被驳,遂遭赶出天工坊。苏浮尘因此怀恨在心,扬言三日之后要抢婚,绝不会让陆元昔如愿。

尽管此时城内之人十不存一,可因疫疾被解,加之青衣一张简易药方,便将疫疾之困彻底根除,是以城中留下之人大多感激青衣,一时竟自发聚起讨伐苏浮尘的呼声。

更甚者,便簇于天工坊外随时等候。一时之间,天工坊被占了个人山人海,全城剩余之人,有七成都聚到此处。一则可阻苏浮尘,二则三日后直接参与婚宴,倒也相宜。

谁都没有想到,当事者却在天工坊,火老的药堂里,成了座上宾。

“时事多变,老夫还曾欲收你做徒,显是不自量力啊!”在药堂厅室里,火老与苏伏分宾主而坐,开口却是慨叹。

这话说得虽夸张,可按苏伏目今在太渊城的影响力,倒也没什么不对。

苏伏拱手道:“岂敢岂敢!火老于丹道,乃宗师级神手。未能聆听火老教诲,在下深憾。只因志不在丹道罢了,火老不要如此谦逊,倒教晚辈为难。”

“未知火老召见晚辈,有何事要嘱么?”

火老是个直肠子,慨叹一句也就罢了,便直言道:“有一些跳梁小丑,图谋秘境,却不敢将真面目示人。他们密地商议要除去你,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苏伏惊诧一瞬,旋即微微眯眼,不将寒光爆露。遂轻描淡写道:“他人对我执刀相向,自然没有二话,杀了便是。”

“倘杀不过,又当如何?”

苏伏道:“那便躲,直到有反击之力为止。”

“躲不过呢?”

苏伏愈发莫名,只得应道:“那是天要亡我,挣扎不过,便只能死去。不过,便是能将我杀死,也要付出莫大代价。”

火老道:“你是个明白人,那些要你性命的,都不是好相与的,修为最弱都有抱虚,你且逃去,莫枉自送了性命。”

苏伏闻此,心底暗忖:只要不是长生真人,又有何妨?

他渐渐听明白了一些东西,当即道:“敢问火老,可是黑袍会?”

在城中,修为最弱的都是抱虚,那就只有黑袍会这个组织。这几日青衣曾细细与他讲过,言谈之中,也有着顾忌。其中代号“火”的黑袍人,很可能是火老。

火老闻言,脸色顿变,道:“老夫观你是明白人,才劝你躲,有老夫暗地安排,定不会教那些人害了你。”

苏伏道:“正因我是明白人,才想知究竟为何要躲,火老又因何欲要我躲?”

火老是个爆脾气,一点就燃,怒道:“小子不晓事,问得恁多做甚,老夫只问你,逃是不逃?”

苏伏心底苦笑,这才确证火老果是为他着想而已。可与他的交集,仅止于贩售丹药那一段,雇主与被雇者的关系罢了,怎么他还担忧自己性命?

他又不好将自己仗恃明说,只得说道:“火老既知黑袍会杀人害命,怎么还加入?”

说着,又透出一丝剑气,果然使得火老脸色剧变,一阵青红之后,才恼火的说:“老夫果是不自量力了。既你不惧死,便都告诉你知道有何妨?”

“老夫先是观其悬赏珍宝便利,后来渐渐发见这个黑袍会不干净。本想揭开他们真面目,一个个却都严防死守,不留一丝缝隙与我。且黑袍会成立至今,仅有三次全员齐聚,其余时间都不见半个人影。”

火老将心底最大隐秘说出来,舒坦了一些,他本就不擅掩藏,又愤愤道:“前些时日,你将那地底黑市掘出见了天日,那些受害者小姑娘有多么无辜?我近来才知黑袍会其中有几个成员乃是黑市常客,今日之前,仍在探查。可今日他们却商议要杀死你,必因黑市之事对你怀恨在心,我岂能教他们如愿……”

当即将一拍两散之事说了一遍。

苏伏听得是目瞪口呆,这黑袍会居然真将火老放走了,是太过信任,还是有恃无恐?而火老这爆脾气,都隐忍如此久了,还差这一遭么?

他有些无奈道:“前辈,此事你太冲动了。还光明正大将我召来,黑袍会哪会放过你!”

火老冷冷一笑,道:“大不了我将黑袍会之事公诸于众,而今都在算计秘境,能奈我何?”

苏伏无力想道:就不考虑以后么,真是个爆脾气。

他想了想,心头一动,道:“此些事莫急,晚辈自有计较。倒是陆主事的死,您老怎么看?”

火老把眉头皱起,道:“此事老夫也不甚解,虽未有确凿证据,可那灵明明就是陆风。我去观过陆风尸体,确是他没有错,这就稀奇了。”

苏伏心中又起疑窦,倘自青衣记忆中观来之事无错,陆风算计那么多年,怎么会到头来死于他并不陌生的巫咒之力?倘他是无辜的,青衣记忆投影又要怎么解释?

想到青衣莫名的态度,他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当下便道:“火老,今你召见我,怕无法隐瞒,往后数日,切要小心,倘有危险,就发信于我。”

第588章来了!

几个时辰过去,太渊城渐渐陷入夜的沉寂。

本来这城入夜时分就与人静默之感,而今散修十不存一,更添数分孤寂寥落。换做以往,尚有夜间飞禽落在城中高处栖息。然今夜,那些飞禽却都被一股肃杀驱得干净。整个城都静悄悄的,宛如披了一袭黑色薄纱,朦胧之中,将清冷的月华之力阻挡在外。

苏伏躺在天工坊药堂上的屋顶,静静体会那将月华之力阻挡在外的巫咒之力。因青衣早有筹谋,将蕴含巫咒之力的药与他吃,是以这些巫咒之力,都如流水一样淌过过他身旁。

“没有想到短短几日功夫,巫咒之力就把全城掩盖,按此下去,秘境暴露已是迟早。”

苏伏对这巫咒之力异常好奇,按他对真界力量质性的理解,不谈魔气、剑气等等细致分类,笼统的可以分作两大类。一则修士都有的灵气,不论是魔修,还是剑修,都依赖于此。二则神通之力,所谓神通之力,譬如妖族血脉深处的烙印传承,血脉返祖之力,在苏伏认知里,就将其划分为神通之力。另有佛门所修誓愿,借誓愿之力修行,形成佛力。那是一种“言”的力量,与神通无异,显与玄修、魔修不同,别开生面。

否则偌大佛门,如何挨得苦寒之地?当然,佛门能经久不衰,能蒙蔽天道感应的圣界才是根本,亦是三圣佛的根本。

这两大类之外,他又见识了第三种,巫咒之力。虽不知巫咒之力是如何衍生,可它显是另一个“天道体系”之下的产物,因此与真界产生排斥。

这些巫咒之力有很强的界域,排他之感。肉眼瞧不见,这些巫咒之力渐渐成形,将整个太渊城都隔绝在天道体系之外,倘不出意料,明日的玄天之精,怕是汲取不到。

两方“天道体系”的碰撞,虽意味着秘境的不平凡。然从此方天道未产生反应来看,巫咒之力并不被他放在眼里。

他亲眼见证青衣的实力与医术的神妙,却似乎不被天道认可,这巫咒之力恐怕有着什么大的弊病。

想到这里,他又取出一个红绣的锦囊,正是青衣交给他的三个锦囊之一。

她曾说过,这个锦囊在她有危险时打开。陆风以遗愿来托付,使青衣不能拒绝,苏伏潜意识里就认为陆风在算计,算计青衣不会罔顾那么多年恩情,从而应下此事来。

倘止如此便罢了,可青衣似乎仍然不信陆风会害他。即是说,青衣目今是处于危险境况的。真正的危险,正是来自看不到,却又必定存在,是以他认定青衣处于危险之中。

然而打开锦囊之后他却傻了眼,其上仅仅写了一个字:静。

自打陆风死去,青衣就再未同他说过一句话。他怎都无法明白此字是何意。

在青衣外出之后,他独自一人思考了整整半个时辰,才从这字得出两重意思。一则静待,敌强,没有把握不要出手。二则静观事态发展即可。

他曾反向思考,即自己为青衣,模拟其思虑,欲要探知其写下这字时是什么心情,结果才发觉自己对于青衣了解太少,不得不就此放弃。

放弃之后,他索性不再想锦囊之事,转而去了云氏,用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秘密,与相对友好的西都魔门谈下合作之后,再借云氏之力,传出他欲抢婚的传言。

三日之后,不论青衣有什么谋算,在不能确认陆风确实已死前,他都不能让其陷入可能的危机之中,这便是他得出来的结论。既然无法想明白,他便决议按自己想法行事。

“嗖嗖嗖——”

便在此时,十数道破空声突而传入耳中,他面上微露冷笑,当即收了锦囊,缓缓起身来。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有十数个黑衣蒙面刺客就将苏伏团团围了正着。

见他面上没有意外,其中一个刺客冷冷道:“火大人果然背叛了黑袍会,杀了他,而后血洗天工坊!”

苏伏微微眯眼,这些个刺客居然没有一个弱于凝窍。黑袍会排除火老之后,尚有六个,这六人合聚的势力,怕已囊括整个太渊城,各大势力都没落下。

他其实打心底看不起黑袍会,装模作样,藏头露尾,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脱去黑袍之后,又变作一个势力领头,他们的大部分下属都不清楚自己领头还是个黑袍会成员。

“倘黑袍会没有掩掩藏藏,或许能知道一些本该知道的事,譬如……”

苏伏扫了一圈正在酝杀招的刺客,笑道:“譬如我与西都魔门的关系。巫道友,你还不快现身保护我么。倘我死掉,西都可就爽约了,传扬出去,怕不好听啊!”

那显是发号施令的刺客本欲下令,闻此一惊,旋即冷冷道:“可笑,就凭你也想跟西都魔门拉扯关系,不知死活……”

“给我杀了他!”

暴喝之中,各色玄光,或法决,或法器,各各施了自家最强手段,霎时将苏伏掩埋,必要将苏伏一击绝杀之势。

“修为突破之后的第一个祭品,居然是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一个厚重且嗜血的声音蓦然响彻,“嗤”的一声闷响,十数个刺客只见自家攻击尽都被异物吞噬,显出来后,不禁各各倒抽一口凉气。

虚空不知何时溢出冒着浓烟的赤炎,宛如鲜热的地火一样,“噗噗噗”的冒着泡,口鼻之间,尽是地火焦味。

在这之中,沐浴着一个昂然大汉。其身量约有丈余,那赤炎自他头脸浇过,却只令他古铜一样的肌肤愈发浑厚。

“来者何人,敢阻黑袍会办事!”

情状甚是诡异,刺客们哪里知晓厉害,只得冷冷喝问。

苏伏略一拱手,笑道:“恭喜巫道友晋入抱虚,叩开天门第一关,同辈之内,怕无人能出其右。”

来者正是屠狂巫义山,他淡淡瞥了一眼苏伏,道:“你不要忘记,你我之间有一场未完决斗。”

他说着话,动作却丝毫不慢,大手一挥,赤炎登时四散激射,每一道赤炎仿似都成了屠狂手臂,将那些骇然欲逃的刺客缠个正着。

这些刺客其实皆是各大势力身处高位的修士,见闻不浅,闻着“巫道友”三字,结合这莫名骇人赤炎,登时联想到一个人。

“你……你是屠狂巫义山!”

屠狂丈高的粗犷身形终于完全显现,突破凝窍之后,他身上的火煞之气愈发浓郁,又有可怕的赤炎缭绕,使其化作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魔神。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冷漠,就好像看着蝼蚁一样,丝毫也看不出来嗜血,然而所有被赤炎缠绕的刺客,尽都无力反抗,心底明白招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之后,悔之不及,随之便是地狱一样的酷刑。

“道友修为既然突破,应当不难看出我身上创伤,待我将它治好,再比不迟。”

苏伏自然记得与巫义山的比斗,对方借赤炎炼体,不会比《炼妖经》差多少,而今晋入抱虚,赤炎更是融进了他法体上上下下每一寸,其强度绝不会比一般体修差,便是妖族都不遑多让。

他既然与西都合作,自然防着玉溪生一手,是以来此之前,提出需要一个帮手的条件。而在此前,他都不知屠狂也在太渊城。

玉溪生爽快将屠狂遣来,苏伏心中犹如明镜一样,一来监视自己,二来可接近青衣。

苏伏微微一笑,继而言之:“倒是这些人好生聒噪,莫要搅了他人清梦,还是快些收拾了罢!”

屠狂咧开血盆大口,瞳孔亦灼烧赤炎,身体微微的一震,“砰砰砰”急促的剧响之后,惨叫声戛然而止,受着赤炎缠缚的刺客尽都爆开,化作一团团血雾随风飘逝。

“剑君……”

他蓦地回转身来,铜铃一样双目灼灼盯着苏伏,许是血雾激发了他的嗜血,他的脸尽是狰狞,舔了舔嘴唇,喉咙里挤出熔岩一样的火热咆哮:“太渊之行过后,不论你伤势如何,都要与我斗过一场,否则不然,我就去寻你,在这途中,倘教我遇见你认识抑或你在乎之人,统统都是这个下场,譬如医仙堂……啊……啊……”

他的双拳紧紧攥着,法体极力压抑着莫名兴奋,因而发出一阵阵的颤抖,身周赤炎更是不规则扭动,异常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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