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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衍神术-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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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素素这时回神,却没有丝毫放弃抵抗的意思,她的美眸微微一闪,双手于胸前交叉,皆作兰花印,气海灵气疯狂涌动。

虚空悬浮的菱纱突兀地分作两截,旋即宛如被拉长一般,于云素素身前拉出了一道紫色的屏障。

“哧哧——”

恐怖的雷霆响在紫色屏障的另一头,仅仅一个照面的接触,菱纱便发出“尖锐”的颤鸣,此乃菱纱的禁制结构被雷霆挤压摧灭而发出的声音,不须多久,此法器便会因承受不住而崩毁。

倘法器崩毁,气海几消耗殆尽的她,下场可想而知。

她的唇边登时溢出血来,在愈发苍白的脸上,这一抹红,红得触目惊心。绝望令她眸子灰败,几近透支的她,意识开始昏沉,正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厚磁性的声音:“素素,你要记着,爹爹不在的时候,你便无人可以依靠,是以无论碰到何种困境,你都不能放弃,不放弃才有希望……”

“爹爹……”她心头一颤,意识猛然清醒,环顾左近,哪有爹爹的影子,她银牙紧咬,正欲做最后一搏。

“嗤啦——”

便在此时,“水狱”忽然自外部传来一道诡异的声音,下一息,整个水狱忽然从外部向内爆裂,云素素惊诧中,回身一望。

却是新晋的分区管事玉溪生,他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缓缓行近来,身上涌动着莫可名状的势气,将雨幕都排斥在两尺外。

“你?”

五方元气神被破,自己都束手无策的“水狱”,居然被他轻描淡写就击破,云素素何等聪慧,自然醒悟,玉溪生要么隐藏了修为,要么便是大门阀弟子,唯有大门阀弟子,有着无上大道的根本经义传承,才能超越同阶,傲视群伦。

玉溪生轻轻一笑,道:“在下饭后茶余散步,不曾想路过此地,见杀气冲天,想着是否哪家闺秀遭了厄难,便出手救上一救,却原是小姐你啊。”

他的手轻轻一挥,漫天的雨幕忽然凝聚,形成了一个莫大的骷髅头,骷髅头的双眸蓦地有红色厉芒闪动,大嘴一张,居然发出了一道无声的冲击。

下一息,此方天地彻底寂静,又几息,才又有落雨的声音,那些黑衣人,却再无声息。

第475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五)

“咚!”

在纷杂的雨声里,响起了一道略显突兀的声音,这是一瓶装着聚元丹的瓶子,只是它已经空了,被随意扔于积水里。

这是苏伏服下的第三瓶聚元丹,他站在“赌坊”的门口,喘着粗气,脸色煞白。在他的身后是几乎已经成为暗色的积水,与缓缓向着城外流淌的浮尸,粗略估计,约莫有着近百具。其中阴神修为约莫只有十来个,余者皆为通神以下,他们有一个共同点,身上都或多或少带有一些杀气与死气。

而这也是他入道以来,除开游历青州时剿灭山贼那一战外,亲手杀的人数最多的一次,也许是杀得多了,就连沸腾的血液都逐渐冰冷。

当然,换做以往,星力还可动用时,只需一道《星剑》便能将他们屠杀殆尽,而他却不会有太大的消耗。

赌坊与城中诸多酒楼酒肆相较,略显寒酸。门庭与屋檐皆是普通的木材所制,其大门紧闭,左右各有一个门神之像。

“吱呀!”

便在此时,大门发出老旧声音,便洞开,却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行将出来,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露齿那种,揖礼说着:“先生,又见面了。”

苏伏的手上仅余了一柄断了的剑柄,他的气息匀了些,便笑道:“你是这里的人?”

“是的先生,师兄说,贵客未至,您不能再往前走了。”少年笑眯眯地应着。

苏伏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我叫凌远寒。”少年说。

苏伏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凌雨声声寒,空远意难断,意境不错,我会记着你的。”

少年的笑意略微一变,默默咀嚼了一遍:“凌雨声声寒,空远意难断。”

默念罢,他的笑容仿似更灿烂了一些,便自怀中取了一柄短剑,缓缓出鞘,冰冷锋刃映着他的笑脸:“先生唤作苏浮尘,我也会记住先生的。”

下一息,断了半截剑刃的残剑便与少年的短剑击在一处,旋即是沉闷的巨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轰然散开,震得整个“赌坊”颤鸣作响。

苏伏眸子微闪,忽而弃剑侧身,那残剑居然爆裂开来,少年的短剑便向着他咽喉划过来,恰为他避开。

短剑走空,苏伏法体微微运力,左手作了掌刀便向少年手肘劈去,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左掌宛如斩在了花岗岩之上,居然隐隐发麻。

凌远寒握剑的手没有丝毫颤抖,这时突然吐出了一声闷喝,短剑毫无预兆地充斥亮芒,本就锋利的短剑,愈发的锋利了,而在亮芒闪动时,他的手几乎是同时往回抽,其锋正对着苏伏的颈脖。

苏伏只觉头皮发麻,短剑上蕴着难以想象的锋利,电光火石之间,他当机立断,掌刀突兀的变爪,擒住凌远寒的臂处向上一挑,短剑顺着他的头皮划过,几缕发丝无声无息地断裂。

短剑势头不止,无声无息地刺入廊柱,直没柄处。

凌远寒笑容不变,身上突兀地涌出了与方才那抹暗沉一般颜色的气息,那是一种带着深沉恶意的死绝气息,宛如有着莫可名状之物的咆哮。

短剑在瞬息间便又被他抽回,旋即便以一种不要命的姿态扑向苏伏,展开了他狂风暴雨的攻势。

苏伏一时竟节节后退,失去了唯一的残剑,他不得不以血肉之躯来与其短剑相搏,若非法体强硬,近身搏斗经验极其丰富,恐怕难是凌远寒的一合之敌。

凌远寒的动作凌厉而致命,可他面上仍然挂着纯真灿烂的笑容,尽管身上蕴着一抹暗沉,却仍然给人一种乐观向上的开朗之感,这是一个理所应当活在曦耀之下,活力十足的少年,可如今却变作了一个亡命徒。

苏伏的斗笠此次再难保住,在凌远寒狂暴的攻势下,化作了碎片,便连灰色的长袍都多出了许多划痕,而划痕上隐现血迹,这是未及闪躲而留下的。

倘若只是划伤,以其法体强度,自愈只需半刻,然伤口上却留下了一抹暗沉,它缓缓侵蚀着苏伏,使得伤口非但不能愈合,还缓缓向内渗透,蔓延着一种恐怖的死气。

“苏先生,它唤作《死尽术》,乃是活杀堂人人皆修的法决,它有一个无可比拟的好处,那便是可无视灵根好坏,修炼速度一日千里。可修了它,寿元首先减至二十载,我今岁虚年十五,即是说我只剩五载的寿元。”

这是凌远寒的声音,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有感染力,他的攻势是那样的凌厉,可他说出来的话语,却无来由令人感到一阵悲伤。

苏伏的身形被逼退至巷墙,他抵靠着墙,短剑距他颈脖仅仅半尺之遥。

他的表情谈不上慌乱或是惧怕,即便听了这一段剖白,他的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淡淡地说着:“力量的本质向来是你付出多少,才有可能得到多少,或许也只是一场空,能够入道,你还奢求什么?”

“而况,想必此法之利不单单只有修炼速度而已罢?”

不知为何,凌远寒持着短剑却不动,明明只要向前半尺便能取苏伏的性命,他向来坚定的杀心首次出现了一丝犹疑。

“苏先生是个透彻人,远寒远远不如。此法确如先生所言,另有谋命手段,那便是杀的人愈多,活得愈久。”

这个少年,用着天真无邪的语气,却说着堆彻着尸山血海的话语,令人不寒而栗。

苏伏微微一笑,说道:“既如此,你为何还不动手取我性命?”

凌远寒诚恳地说:“之所以不动手,乃因不知先生后招,我还想活得久一些……”

苏伏微微摇头,道:“杀路之道必须由坚定的意志贯彻,无论是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存在即合理。可一旦内心出现动摇,便是杀路之道出现破绽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你……”

言及此,他的手忽然缓缓探向短剑,丝毫不惧短剑锋刃,泰然自若地继言:“这个时候的你,会死!”

第476章奇谲诡谋,太渊令现(六)

“死”字才出口,苏伏法体蓦地涌出浩然气,所有附着在伤口上的“死尽气息”霎时湮灭,几乎不是一个层次的较量。

与此同时,淹到了膝盖的积水底下,有一抹暗沉的死气正蔓延到他的脚底下,这时随着浩然气覆盖体表,所有死尽的气息尽都灰灰。

此时苏伏也已借着与凌远寒缠斗之机,将《死尽术》的奥妙堪透,自然不再与他纠缠。

眼见对方势如破竹般破开自己攻势,凌远寒才知苏伏能杀掉如此多的人并非只是运气,死尽气息对苏伏丝毫无用,他反而放弃了取巧,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短剑蓦地吐出数尺寒芒。

“嗯?”

苏伏感应到剑气的气息,有着少许的惊讶,这竟是一个领悟了剑心的少年,且凭此短剑发出剑气,殊为难得。

“嘭!”

那剑气便击在了苏伏伸来的手掌之上,却发出一道轻微的爆响,凌远寒笑意虽然不变,却多了一丝苦意。

因为他望见苏伏的手掌内,赫然冒出一截剑尖来,仅仅肉眼望去,便知此剑绝非凡俗,原来对方从始至终都不曾尽过全力。

“先生技高一筹,远寒心服口服……”他微微失神说着,笑意终于渐渐敛去。

苏伏恍如未闻,倏然跨前一步,似乎跨越了空间的阻隔,复回到赌坊门口,其身后雨幕蓦然出现断层。

仅仅持续一瞬,凌远寒身形便缓缓软倒,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留下了遗言,倒下之后再也不曾站起来。他的脸上失去了一贯的笑意,或许他觉得自己应该憎恨这个世界,是以不愿留下笑容。

苏伏想了想,忽然隔空一摄,便将少年的尸体摄进了心内虚空。

他轻轻吐了一口气,便去将赌坊的门推开,令他感到些许意外的是,赌坊里头没有天罗地网,没有多到让他心惊的杀手,甚至没有任何恶意的波动。

这个赌坊,几与凡俗赌坊没有两样,有高脚四方桌做赌台,依次有序地排列着十数张,每一张都留有供给赌徒足够的空间,只是台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赌具的痕迹。

唯独最中间的一张桌台上是例外,上面放着两副骰子,一副共六颗,不大也不小,用着普通的瓷碗装载。

“今日‘赌坊’迎贵客,是以不曾开门营业。可是我没有想到,贵客小医仙没有迎来,却迎来了医仙堂的护卫浮尘公子,更没有想到浮尘公子的实力如此强大。”

在这张有着赌具的桌台后面站着一个人,他似乎站了很久,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想必许多人都很意外,浮尘公子有如此的剑道修为,行事却如此低调,甘愿缩于小坊市内替一个炼丹老头贩售丹药,虽然很冒昧,在下却很想知道原因,浮尘公子可愿透露一二?”

此人长得尖嘴猴腮,却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衣裳倒也齐整,可不正是李魁。

苏伏没有回应,将这“赌坊”扫视了几遍,才淡淡道:“阁下是李魁李龙图?”

李魁微微行礼:“正是李某。”

“倘我没有记错的话,真界唯有神州大康国的读书人才有表字的习惯与资格。”苏伏又道。

李魁笑道:“浮尘公子好见识,确是如此,李某乃是大康国李氏一族旁支,在大康国的凡俗间,李氏还算小有声威。李某自小便有野望,欲借读书考取功名一途来实现胸中抱负。”

他笑容未变,声音微微一顿,继言:“可是,族中嫌我相貌难登大雅之堂,令我弃文从武。不瞒浮尘公子说,李某生性凉薄,家族于我无恩,便一气而离家,于今已二十六载矣。”

苏伏眸子微眯,意味莫名地说:“那么阁下杀的人,可谓多如牛毛,否则如何活到现在?”

李魁自失一笑,道:“远寒同你说了罢,《死尽术》确有如此缺陷,不杀人难以存活,我亦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苏伏缓缓踱步来到赌桌前,与李魁相对而立,他望着两副赌具,不以为意道:“那么阁下所谓的摆施龙图,莫非便是先让我杀一杀人,再与阁下赌两把,倘赢,阁下便将花音交还,最后皆大欢喜各回各家?”

未待李魁答话,苏伏自顾自又道:“想也不可能,阁下不如划下道来,如何才肯将花音交还。”

李魁寡淡一笑,这副笑容显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古怪,他说着:“青衣小姐的性子淡泊,看来对待下属也是淡泊的很,还是说,青衣小姐认为浮尘公子一人便能对抗整个赌坊?”

“浮尘公子应当清楚‘赌坊’的目标乃是青衣小姐。看到浮尘公子出现后,李某便知今日行动已然失败。既然注定失败,李某为何要拼上性命与浮尘公子为敌。”

“当然,愿不愿非李某能作数,还要取决于浮尘公子的决议。”

苏伏淡淡一笑,说着:“依阁下看,觉着如何?”

李魁笑道:“在下有两个提议,其一便是浮尘公子与李某赌上一场,便已骰子赌大小,只要浮尘公子赢,李某便将花音姑娘完好无损地交出,倘浮尘公子输,只需应李某一件事即可。此骰子乃是经由秘法特制,即便修为通天亦不能作假,且你我掷骰子,无须遮盖,掷出多少便是多少……”

苏伏不置可否道:“其二呢?”

李魁眼眉轻轻一挑,眸子隐隐显露红芒,道:“其二,仍是掷骰子,你我赌命,谁输谁死。”

苏伏微微牵动嘴角,毫不犹豫地说:“那便赌命罢,谁先开始?”

李魁有些意外,却也不悚,轻轻一拍桌案,便见骰子蹦起,而后落回碗里滴溜溜地转着,不多时便得出了点数。

却是两个三点,四个五点,统共不过二十六点。

苏伏冷淡一笑,正欲如法炮制,李魁却忽然开口道:“浮尘公子,在你掷骰子之前,李某有一个疑问。”

“李某自问已开出了最大诚意,只要浮尘公子赢下,便能将花音姑娘带走,倘是输,却只要答应李某一个条件而已,为何要选择赌生死呢?”

苏伏淡淡应道:“很简单,我看你不太顺眼。”

他语罢,忽然轻轻一拍桌案,他身前的瓷碗里的骰子便蹦起,旋即落下,却诡异的没有动弹,它们尽皆嵌入瓷碗,皆是六点朝上,在赌界,此乃六六满堂红,通杀庄闲。

当然,在赌界,也没有控制骰子定住不转的规矩,此乃逾越赌规,要被唾弃,并且被判负。

然而重点并不在逾矩,而是骰子上有问题。

这时便冷冷道:“我知道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可是阁下的身上,缠绕着与死气不同的怨,那是不同于一般的怨,牵系了如此多的怨,那个李氏家族,怕是已经灭族了罢!”

李魁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古怪,仿似终于不再压抑掩饰,古怪说着:“他们嫌我丑,便不让我考取功名,这是什么道理?我入道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回转神州,在以仙师的身份享足了礼遇之后,就在他们以为李氏可以更上一层楼时……”

他笑地肩膀都抖动,桀桀的声音,异常古怪,这时声音微顿,仿似酝酿着戾气,脸上便显狰狞,尖嘴猴腮的面上便愈发丑陋。

“就在他们以为李氏可以更上一层楼时,我忍不住就将他们杀了个尽……”

李魁说完这一段话,身上蓦然有浓烈的死灰夹杂着黑气冲天而起,其内有怨、死、咒、煞四大负面之力,怨是其杀死族人与杀死无辜之人续命而留下的,死则是他的功法,咒来自于法则对他的诅咒,剥夺生灵之灵性,换取生存所需,此条不在自然法则里,煞则为此地地底生出。

苏伏借着那一丝感应,模糊感觉到花音的气息便在这底下,既有煞气透出,底下绝非善地。

这时那些负面之力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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