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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爱安格尔·黎明篇(完结)作者:耳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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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思远点头。
“雪地很美吧?”
“嗯。”林思远继续点头,“鲜红的血就那样一半渗透,一半冰冻,然后他们都像是罪孽深重的样子,躺在纯白的雪地上,虔诚地看星空。如果仔细看,会觉得他们好像有一些遗憾但又好像没什么遗憾,可能想着过去曾经做过的错事,对不起的人,还有那些深深留恋的事或者不舍得的人。可也已经放弃求救和挣扎,雪花还大片大片地往下落呢。肯定很痛、很冷、天也很黑、很孤单。就这样,一点点地消失了、被大雪覆盖了、永远不存在了……不知不觉,就不想让他们一个人走了,就静静地站在那里陪他们最后一程了。”
莫飞听得脸色发白,那些人果然是他杀的么?赶紧从厨房里赶紧跑了出来,紧紧盯着林思远,生怕他对安格尔不利。
可安格尔却是表情平静地问,“你也是听说,那里有一个天才,所以才去的么?”
林思远点头,“我每天在学生多的地方闲逛,想看看那些纯白的人是怎样生活的,怎样的表情。一天,听到有女生说不远处的巷子里有人被谋杀了哦!虽然死了好可怕,但是雪白的地上染上红色的血花,感觉就好像艺术品一样呢。”
莫飞一愣。这么说林思远只是追随着艺术和天才这样的名头,到处欣赏而已。
可是连续几次的犯罪现场都能看到他经过就不可理了,如果第一次是碰巧听到了,那么第二次就根本不可能了!
“为什么?”莫飞不解地看安格尔,安格尔不可能会忽略这一点。
安格尔微微一笑,“每一个艺术家都有自己作画的习惯和风格,每个艺术家都善于观察,最好的艺术家,都有可能是厉害的侦探,起码就艺术而言,有属于自己的语言存在。”
莫飞似乎是明白了,林思远在看到第一次凶案现场的时候,发现了某个规律或者线索,于是第二次、第三次……都能按照这条线索找到凶案现场。和安格尔一样么……
安格尔问林思远,“听说,血迹在地雪地上画出的形状,会慢慢绽放开来,然后被落雪遮住,是不是很好看?”
“是哦!”林思远认真点头,“很漂亮。”
“还要看么?”
“要看的!”林思远点头,“今晚我们一起去么?”
“今晚?”莫飞一愣。
安格尔点头,“好的,今晚我们一起去。对了,你碰到过他?”
林思远摇了摇头,“没有诶。”
“那……你觉不觉的那些死了的人,很可怜?”安格尔又问。
林思远微微歪过头,想了想,“不知道啊,他们样子都挺安详,像是已经预感到会死掉一样。”
林思远的话,让莫飞想起来昨天看到的死者,还有那些之前死者的照片,虽然死相都极为惨烈,但是众人面上的狰狞大多是伤痕造成的,双眼望着星空的样子,还是安详、平静,若要说是解脱也不为过。莫飞见过不少死人的眼睛了,没人死前最后一刻的神情都会浓缩在那人多眼里。仿佛是死神留下的最后印记一样,一眼一世,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安格尔!”
正这个时候,外头奥斯兴匆匆地冲了进来,边跑边不时地踩着脚下的冰打着滑,他看来很着急,衣服没换头发很乱,显然是昨天熬了一个通宵的。
“奥斯很努力啊。”安格尔感慨。
“我查到共同点了!”奥斯进门的时候兴奋滴喊,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绊,直接摔了进来。
“唔?”林思远蹲下和从地上揉着鼻子爬起来的奥斯对视,边跟安格尔说,“这人好笨哦。”
安格尔笑了。
奥斯眼睛还有些花,没看太清楚林思远的样子,只是听到那人见面就夸自己笨,而且说话的语气和那优哉游哉的调子,忍不住问,“安格尔,你私生子还是你亲弟弟啊?”
安格尔对艾斯一指奥斯,“咬他!”
艾斯扑上去咬住奥斯屁股上的裤子死命甩头,奥斯赶紧拉住裤腰以免被扒掉。
最后,奥斯唉唉叫着求饶,艾斯才松了口。
好容易爬起来,奥斯人也清醒了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林思远吓得蹦了起来,“哇!”
林思远歪着头看他,突然又说,“笨是笨了点,不过很纯白的人。”
奥斯嘴角抽了抽,见安格尔站在林思远身后,样子有些诡异,赶紧凑到一旁莫飞身边,问这房间里唯一一个比较正常的人,“喂,什么情况。”
莫飞简略地告诉奥斯,“简答地说,安格尔将林思远引来了,林思远是第一个找到凶手线索的人,并且能找到下一个案发地点……”说完,他也不太确定地问安格尔,“是不是这样?”
安格尔满意地点头,“非常准确。”
“真的?”奥斯激动了,快步上前问安格尔,“你能抓到凶手?”他行走有些不方便,因为艾斯还咬着他的裤腿。拿奥斯的裤子磨牙是艾斯的习惯,奥斯为此每年都要这样报废很多裤子。
“是的。”安格尔轻轻点头。
这时候,莫飞去拿出来了加热的面包做三明治,还有甜点布丁和牛奶。
一份新鲜的早餐放到了桌上,对林思远招招手。
林思远有些腼腆地跑过去,开始吃东西。
“呃?很可爱的少年么,不敢相信竟然会进疯人院。”奥斯摸着下巴。
“那也是为了观察艺术,是不是?”安格尔问林思远,“你父母的死让你感悟到了什么把?”
“嗯!对的。”林思远嘴里塞了吃的,边点头回答安格尔,“我在一次彻底的伤心之后,才知道什么有有感情有生命的艺术。人的一生才是完整的艺术品。在疯人院里,我感觉到自己从来没体会过的躁动、烦乱、不解、愤怒、扭曲的一切极端性格,才画出那样的画来。那是个美丽的地方,大家都是生活中很浓重的刻痕或者滑损,报废了、被遗弃了,却最特别。”
“看吧?”安格尔拍了拍一旁目瞪口呆的奥斯,“我就说他是个天才!绝无仅有”
“我……”
奥斯还想说两句,但安格尔却打断了他,问,“你刚刚说,知道了那些人的共同点?”
“是啊!那几个人,不管现在是成功、失败、富裕还是撂倒,都曾经过得罪恶不堪!”奥斯啧啧摇头,“虽然都逃脱了法律的制裁!昨天那个死者曾经是吸毒犯,还贩毒,害死过很多人……安格尔你说,会不会是暗中自称正义卫士的变态杀人狂?”
“哪里有正义啊。”安格尔走到桌边吃东西,也没说奥斯的推测是对是错。
“喂喂。”奥斯坐到了安格尔身边,“我把线索都说了,你该说你的了吧?”
“说什么?”安格尔叼着勺子不解。
“从头说起啊!”奥斯指了指一旁蹲在地上跟艾斯交流感情的林思远,压低声音问安格尔,“你怎么引来他的?还有,那个凶手你们真有把握了?”
安格尔给奥斯一份补丁,拍拍他,“吃吧,吃完了召集人手,今晚我们抓凶手去!”
12、傻瓜的祝福04 给傻瓜的祝福
这一夜,依然是大雪纷飞。
莫飞和安格尔站在一座小楼的二层房间里,看着破旧窗户外的巷子里。
屋中开着暖气却没开灯,原本厂房之中自然是没有暖气的,但是安格尔畏寒,莫飞回家给他拿来了两个电烤炉。
奥斯和警员门可没那么好命,都在楼下的巷子里埋伏着,人蹲在墙边,身上盖上纸板或塑料布,雪下了一会儿后就整个盖起来,非常好的伪装。
九逸也带着伊莉莎来凑热闹,林思远蹲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正在电暖气旁边耐心整理毛发的伊莉莎,“是鼯鼠啊……这个在城市里很少见的,农村经常可以见到。”
“你还去过农村?”九逸大致了解一些关于林思远的事,对他产生了点兴趣。
“嘿嘿。”林思远笑了笑,“对我来说,这世上只有已经去过的地方,和以后要去的地方!”
莫飞看了看林思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因为他还小吧,竟然有人会喜欢这种漂泊不定、永远流浪的感觉。
莫飞突然想到了自己以前那段流浪的日子。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他也曾经因为种种原因而露宿街头。他见过很多人——乞丐、流浪者、拾荒者、吸毒者、受伤的人、垂死的人。当然,还有流浪的小动物们……
他记得曾经有一次,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吸毒者,似乎病得很重。在一条巷子的角落里躺着,看到莫飞进来避雨,她笑了,对他招手。
当时莫飞还挺小,走到她身边问她要干嘛?
那女人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了他,让莫飞陪着自己坐一会儿。
莫飞接了钱,坐在她身边,天亮的时候,那个女人死了。
莫飞离开的时候这样想,也许自己应该去养一条狗或者养一只猫,至少是一只活的东西,这样一旦有一天突然死了,身边还有一个活着的家伙可以陪伴自己一下。
因为这种想法,让莫飞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很多流浪汉临死倒在路边的时候,路过的野狗或夜猫都会过来静静地陪他们一会儿。当时莫飞就想,大概在很久以前,那些无家可归、没人关心的人或者动物们之间就有一个约定——无论是谁,都不该孤独地离开。
“莫飞。”
安格尔的声音让莫飞猛地回过神来,他脸上的笑意,还有屋内被暖炉烤得热烘烘的空气,让莫飞觉得脸上很烫。安格尔伸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后脖颈,像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身后的林思远蹲在椅子上,视线早已从伊莉莎身上移开,睁大了眼睛看着窗边的两个人出神。
九逸靠在房间的角落里闭目养神。
不久,对讲机响了起来,奥斯问,“安格尔,还要多久啊?冻死爹了!”
安格尔有些茫然地看莫飞,“奥斯的爹也来了么?”
莫飞失笑,“大概是某种网络用语吧……奥斯最近在追求和年轻人有共同语言。”
安格尔挑起一边嘴角,回话,“奥斯,给爹再等等。”
就听到对讲机那头好多其他警员憋着笑的声音,还有奥斯的磨牙声。
莫飞有些无奈地看安格尔,“安格尔,你真坏。”
安格尔坏笑。
“安格尔。”
这时候,林思远开口说话了,“你们两个人好有趣哦,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流浪?”
安格尔回头看了看他,摇头,“不想。倒是你,想不想去接受正统的美术教育?”
林思远摸着下巴仰起脸摇头,“嗯……我不喜欢呆在一个地方。”
安格尔微笑,回头继续看窗外。
莫飞却有些在意,“那你还要继续去流浪?”
“嗯!”林思远点头,“过阵子,准备离开这个城市,走远一点。”
“你这个年纪,应该在念书才是吧。”九逸插嘴,伊莉莎见他醒了,三蹦两窜跳到了他腿上,妩媚状滚进他怀中,边甩尾巴。
“念书的话,就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了。”林思远耸耸肩,“总觉得会错过很多东西。”
“安格尔认识很好的大学校长,他非常器重你。”莫飞却想要说服林思远,“流浪的话,能等你长大一些更好。”
林思远皱了皱眉头望别处,似乎有些为难。
安格尔则是意外地看莫飞,见他对林思远带着点关心,心中明了——这是属于过来人的忠告吧?可莫飞是莫飞,林思远是林思远。
以安格尔的性格,一定是会劝莫飞不要管,随他去。
可当他抬起头,就看见莫飞的眼中有一丝担忧,担忧什么?
安格尔忽然联想到了这次的案子,灵光一闪——莫飞是怕这个孩子会哪一天遭遇了不测,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死去么?
沉默了一会儿,安格尔转脸望向窗外,突然说了一声,“来了!”
众人都到了窗边往下望。
就见从长长巷子的那一头,走来了两个人。
那两人衣着并不破烂,但行为有些轻浮,手里拿着酒瓶放肆地唱着歌,似乎很高兴。
奥斯扒开一点点塑料纸望出去,忍不住“啧”一声,小声对那头安格尔说,“普通醉汉。”
却听到那耳机那头安格尔的声音传来,“等着。”
奥斯只好继续等。
那两个流浪汉拐进了巷子里,踩过雪地,到了最里边角落里一处避风雪的地方坐下。
其中一个人喝得不少,边喊,“想当年……我真的是很坏也很惨啊,这种巷子我经常住的!”
另一个人则说,“我也住过,我还在这种地方画过画。”
“画画?这种地方怎么画?墙上涂鸦的那种么?”
“当然不是啦。”那人笑着拿下了肩上的背包,里头好几大涨塑料纸。他将大塑料纸把两边的墙壁都遮盖了起来……
“他在干吗?”九逸站在窗边问安格尔。
“画画钱的准备工作。”安格尔说,“画画的时候经常要用到泼和甩的动作,为了避免将颜料溅出来弄脏墙壁和地板,很多人会这样垫一张报纸塑料纸什么的,只是这张特别大。”
“他就是用这个方法让周围没有血迹的啊!”莫飞明白了,难怪安格尔会说艺术家作画什么的。
“真小心呀。”林思远忍不住说,“一定是经常借别人的地方画画吧?”
安格尔点了点头,“这种小心翼翼的行为,表示他已经对血滴会飞溅起来高度有准确把握,可见他是个老手。
“安格尔,可你从来都不用。”莫飞说着,忽然明白过来,“哦……因为画室是你自己的,而那个人的画室不是他的。”
“大概没有自己的画室吧。”安格尔道,“这个人太注重一些和艺术无关的小节,说明他是个生活化的人,太生活化……是无法成为画家的。”
“这个是!”莫飞和九逸异口同声点头,看看安格尔就知道了。
“那他要怎样杀了那个人?”莫飞不解,“那人看起来很强壮。”
“很简单!”安格尔笑了笑,“骗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知道么?”
“什么?”莫飞和九逸再一次异口同声。
“感同身受。”安格尔淡淡说,“流浪汉和流浪汉聊得来,只要找到共同点,就能对话……如果有共同的苦难就会产生亲切感。能感同身受的人都能得到彼此的信任,有了一点点信任的萌芽,骗人就真的只是个技术活了。熟练掌握技巧的人,通常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安格尔说这话的时候,是开着对讲机的,楼下埋伏的所有警员都通过耳机听到了这一段话,设身处地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那画家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他自己先笔直地平躺在雪地上,让大雪一片一片地落在身上。
“你这是在干吗?”另一个好奇。
“忏悔啊。”画家低声说,“以前一个牧师教我的,在下雪或者下雨的时候,这样平躺着想过去的一切。雨水可以洗刷罪孽,大雪可以覆盖丑恶。
奥斯他们在巷子里已经布置了窃听装置,一切都听得清楚明白,不禁打了个寒战——原来是用这种方法。
果然,那人站起来跃跃欲试,“那画画呢?”
“等你起来的时候,就会有一幅最完整的画留在雪地上了!”画家平静地说。
“我要试!”那人兴奋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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