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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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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道:“那怕啥,才一个月的身子,也不显怀。你没见老根嫂的媳妇六个月的身子也还稳健。”
“可不是这话?”刘福婶故意做出鄙夷的神色,道,“我那姑爷偏生说春娇身子弱,要好好养着,每日里燕窝人参不断给她补着。这县城到榆树庄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就生怕路上磕着碰着。”
“啧啧,你家春娇倒成了宝贝了?”有人含着酸打趣道。
刘福婶烦恼地道:“唉,他们家三代行医,别的不听也就罢了,这话可是不得不听的。”
众人附和了一阵,恭维了一阵,也就转到别的话题上了。
刘福婶好不容易盼到春娇怀上了,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呢,这生生地憋住,可是抓心掏肺般的难受,恨不得重新将话题转回到怀孕生子上。
她转过头正好看到庄善若低着头安静地吃菜,不由笑了笑,略略提高了声音道:“呦,我倒是忘了。善若啊,你比春娇嫁得早,可别是也有了自己还不知道吧?”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落到了庄善若的身上。
庄善若心里叫了一声苦,脸慢腾腾地红了起来。
☆、第97章 新妇
刘福婶看在眼里,笑道:“你这闺女,怕什么羞呢?”
庄善若只得低头轻声道:“还没呢。”
刘福婶得意地笑了笑,正要张嘴说些什么,突听得老根嫂高呼一声道:“呦,淑芳,这兔肉可吃不得啊。”
连淑芳夹着一块兔肉,道:“娘,我闻着滋味不错正想尝尝呢。”
老根嫂赶忙将那盘刚上的酱兔肉从连淑芳面前移开,道:“你没听说吗,吃了兔肉,生了孩子怕是兔儿嘴。”
连淑芳犹疑地将那块酱得黑红入味的兔肉放下,讪讪笑道:“不能吧。”
有热心大嫂便谆谆道:“咋不能,你年纪轻不懂事,这怀了身子的兔肉狗肉可是万万吃不得的。”
“狗肉是为啥?”
“哎,吃了狗肉生下来的孩子爱咬人,喂奶的时候更是咬得生疼呢。”
“对,特别是黑狗肉,更是闻也不要去闻一下,这黑狗肉啊最容易下胎了。”
“是是是,还有鸭肉也碰不得,吃了鸭肉,生产的时候孩子会倒着出来。”
……
乡下的女人哪有不信这些的,而且在座的大多是当妈的人,说这些东西真是越说越来劲。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堆怀孕的禁忌。
庄善若暗暗地吁了口气,虽然她听着那些禁忌都是荒诞不经,毫无根据的,可是至少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刘福婶分明是要将她当枪使,庄善若寻思着得找个借口开溜。
连淑芳干脆是放下了筷子,专注地听着;老根嫂则是频频点头,道:“得财媳妇,你可听仔细了,千万别混吃了,得把老张家的孙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连淑芳肚里怀的是张家的头个孙辈,自然是小心万分。
刘福婶耳朵尖,旁人听了还不觉得。那声“孙子”是清清楚楚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忙不迭地问道:“咋知道就是孙子了?”
这话问的,幸亏老根嫂也没放在心上,反而笑眯眯地一瞅连淑芳的肚子,道:“我们村里有个连郎中,看这个最是拿手,只要是满了五个月的身子。他一打眼一搭脉,定能瞧出个男女来。”
“哎呦。这么神啊?”
“可不,只要是怀相好的,让连郎中瞧了的,没有说不准的。”
刘福婶动了心,她绕过众人,走到老根嫂婆媳的身边,携了连淑芳的手,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肚子。
连淑芳性子大方,倒也不扭捏,反而站起来随她看。她坐下的时候不觉得。一起身便觉得六个月的肚子高高地凸起,从后腰看过去却是依然苗条。
有人道:“刘福婶,等春娇满了五个月也让连家庄的连郎中给看看,最好是一举得男。”
刘福婶被人看中了心事,只是讪笑着道:“他家还有个大孙子。春娇这胎是男是女都好,只要头胎生得顺利,以后还怕生不出儿子来?”话虽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千盼万盼春娇头胎怀的就是儿子,只要生下个儿子,她家春娇的腰杆子就更是挺起来了。
老根嫂善解人意地道:“也是,先开花后结果更好。”
刘福婶应了,却是细细地打听起连郎中家里住哪儿来了。
庄善若心里暗暗一松,和旁边的人知会了一声,自是起身悄悄地从门边出来了。连淑芳一边敷衍着刘福婶,一边遥遥地朝她点头微笑。
院子里坐的几桌都是男客,吃酒吃得正酣。摇色子的有,猜拳的有,喧声震天,热闹非凡。
庄善若随意打量了一眼,只见王有龙被人死命地灌酒,他本来酒量就不好,这下更是醉得连新房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了。幸亏有王有虎在一旁陪着护着倒也没事。
王大富也喝得舌头都大了,摆出老太公的架势和旁边的人指手画脚的,这肚子里怕满满的都是黄汤了吧。
庄善若只淡淡瞟了一眼,便低了头疾步进了厨房。
王大姑正守在厨房里,用小炉子煮了一锅的醒酒汤。一见庄善若便忙起身,拉了她的手道:“我原看你被刘福婶拉过去吃着了,这会子怎么又出来做什么?”
“吃得差不多了,来看看,有什么搭得上手的。”
王大姑环视了下厨房,道:“热菜都上得差不多了,大师傅也都歇着了,我看他们爷仨都喝大了,先给煮点醒酒汤。”
庄善若点点头。
王大姑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道:“你有龙哥成了亲,我这心事可是放下了一大半了,就剩你有虎哥了——你有虎哥活泛着呢,我倒也不愁。”
“干妈,自然是不用愁了,日子越过越好,就等着我有虎哥再给你娶个好媳妇过来,到时候一左一右两个嫂子伺候着。”
“你这孩子就会逗我开心。”王大姑转而正色道,“你嫂子我看也本本分分的,是个实诚人。她在娘家日子就过得辛苦,嫁过来了也能喘个气。”
庄善若知道王大姑是个心慈的,只要是媳妇不要太出格,她笃定是个好婆婆:“摊上干妈这样的婆婆,可是嫂子的福气了。”
王大姑压了眉道:“我三番两次的都没碰上你婆婆,这儿就我们娘俩,你也别瞒我,你婆婆对你可好?”
庄善若没提防王大姑突然问这个,只得亦真亦假地道:“我婆婆自然比不上干妈,可也算不上坏。”
王大姑听着不像是假话,点了头,道:“这样人家的婆婆总是要刁难些,不过等你生了娃娃便好了。”
庄善若见好不容易摆脱了刘福婶,王大姑这里又要开始叨叨了,忙道:“嫂子折腾了一天了怕是饿得慌,有龙哥喝酒也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我送碗点心进去给她先垫着。”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看那喜娘早早地就进厅堂吃酒去了,你嫂子可不得一个人呆在那里熬着。”
庄善若煮了两个糖水鸡蛋端着沿着院墙悄悄地进了东厢房的新房。
刚推开新房的门,便看到床边坐着的一个红装女子飞快地抬起了头,正好和庄善若打了个照面。
王有龙的媳妇周素芹十七岁了,这个年纪出嫁的在乡下算得上是老姑娘了。她放心不下家里的一串年幼的弟妹。直到大弟大妹能帮着爹娘撑起门户了,才放心嫁了出来。
周素芹模样不算标致,手脚也粗大,一看便是在家做惯活计的。脸色微黑,眉眼周正,一头又黑又密的好头发挽了个髻盘在脑后。她在娘家是做惯了大姐姐的,脸上自带了敦厚稳重之气。不过纵是容貌再平常的姑娘。做新娘子的这一天,也是会被喜气沾染多添几分姿色的。
庄善若打量新嫂子的时候。周素芹也落落大方地盯着庄善若看。
庄善若嘴角轻轻一翘,将那碗糖水鸡蛋放到桌上,喜气盈盈地喊了一声:“嫂子。”
周素芹眼睛一亮,忙起身,道:“你就是善若吧?”
庄善若倒是吃了一惊:“嫂子认识我?”
“不认识,不过是听有龙说起过,我寻思着这模样性情定是错不了。”
庄善若听她喊“有龙”时的亲昵,怕是这门亲事她心里也是十二分的愿意的吧,这两口子一看都是勤劳能干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庄善若笑道:“嫂子好眼光。怕是饿了吧。干妈差我给嫂子送碗点心先垫垫,新郎官他们还在外面吃酒,不知道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多亏妹妹细心,我上轿子前只吃了一碗素面,撑到现在。不怕妹妹笑话,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周素芹的娘家奎村离榆树庄不近,总有半天的脚程。
庄善若见周素芹说话做事都爽利,心里先喜欢了几分。
周素芹道了谢,坐在桌旁自是吃了起来。
庄善若半坐在床沿上,摸着床上铺的大红被褥,看着床上洒满了枣子桂圆花生之类的干果,不知道怎么的一晃神想起自己出嫁的那日,蒙着大红盖头静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热闹的喧嚣,心里也有几分期待和甜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妹妹想什么呢?”
庄善若忙笑道:“没什么呢,这床被褥做得真好。”此话不虚,这套大红被褥虽然料子一般,但针脚细密工整,一看便是精心缝制。
“倒让妹妹笑话了。”周素芹热热地吃了点心,脸上沁出一层薄汗,道,“我娘身子弱,也没教会我绣花,我只会粗粗地缝些衣裳。也不怕妹妹笑话,除了这一套被褥是我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别的都是婆婆给准备的。”
庄善若点头,周素芹这有一说一的性子倒是投合了她的脾气。
周素芹突然指了指床头,笑道:“我刚才一个人坐着没事干,尽琢磨那枕套,这花绣得可真是神了。让我绣,我可是一辈子也绣不成的。”
庄善若打眼一看,床头并并排的两个枕头,套的正是她绣的那对石榴花的枕套。不知道怎么的,庄善若竟然有一丝的心虚。
周素芹快人快语,兀自说道:“我平日只见过绣牡丹绣喜鹊的,倒是从来没见过绣石榴花的,真是精致呢。这是妹妹的手艺吧,我可舍不得用,不过是摆一摆,明儿就收起来了。”
庄善若起身笑了笑,道:“这是干妈选的花样子,取的是石榴多子的好兆头,更应上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嫂子等到夏天就知道,满树的石榴花开得可好看了。”
周素芹微微红了脸,道:“妹妹有心了。”
庄善若又含了笑再说了几句闲话,便出来了。
院子里依旧是推杯换盏地热闹,王有龙喝得满脸喷红,憨厚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喜气。
他身边的石榴树寂寞地光秃着枝干,在朔风中酝酿着来年满树如火的喧嚣。
☆、第98章 先遣小姑尝
腊月里的清晨透着一股子寒意,庄善若赶忙穿好衣裳下了床。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角整整齐齐地摞了一堆的桌椅板凳——这些都是跟村里人借来办喜事用的,得慢慢地还回去。
庄善若踩着地上没扫干净的零星的几点鞭炮的纸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这空气带着寒气直冲脑门,倒叫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黄狗阿毛前两天下了几只小崽子,正猫在窝里喂奶,听见脚步声,不过是抬了头淡淡地瞅了庄善若一眼,又将头埋了下去。
庄善若又朝东厢房看了看,门户紧紧地阖着,怕是那对新人还在酣睡。也是,昨晚榆树庄的年轻后生偏生拉着王有龙不肯放,一直到王大姑出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王有龙醉得不省人事,怕是连洞房都耽误了。
庄善若浅浅一笑,她那大嫂是个能干人,一定能将有龙哥照顾得妥帖。
庄善若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却是一下呆住了。
厨房里雾气缭绕,周素芹正站在锅灶前忙碌着。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天冷,正好多睡会。”周素芹盖上锅盖,笑盈盈地走到庄善若面前。
庄善若倒是一愣:“大嫂起得早!”
周素芹穿着一身大红的棉衣,梳了个利落的发髻,两只露在外面的手不知道洗什么洗得红红的:“要不是阿毛叫了几声,我可要睡过头了,到时候就要惹笑话了,哪有新媳妇睡懒觉,倒叫出嫁的小姑子操持早饭的?”
“我今天要早点回连家庄,所以起得略早点了。”
“小姑子,可是放心不下家里?”这个家里自然指的是婆家了。
庄善若摇了摇头,道:“那日来的时候就和赶车的约好的时间,怕是耽误了。大嫂。你以后就叫我善若吧。”
周素芹点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胡乱地煮了一锅粥。”说话间,她将锅盖打开,拿了勺子沿着锅沿搅了搅。
庄善若一看,里面煮了一锅南瓜粥,煮得刚刚好。不稀不稠,清香扑鼻。她点点头道:“大嫂好手艺。”
周素芹掀起崭新的裙角。坐在灶膛前的小杌子上,拿通火棍通了通灶膛,然后拍拍手又站起来道:“善若你可别笑话嫂子了!”
“怎么?”
“我娘家人口多,粮食少,平日里都是稀的掺和着干的吃,我也只不过会做些简单的。”周素芹说得诚恳,一张素净的脸不着脂粉,只点了红红的口脂,“听说你只要是看过的菜便没有不会做的。今儿是没空了,什么时候得了空回娘家教教我。”
庄善若知道是她细心。怕自己做的不合王家人的胃口,便宽慰道:“我们家都不挑嘴,特别是有龙哥,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吃饱就成。”
周素芹不禁抿了嘴笑。眼中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掩盖不住的甜蜜。
“有虎哥喜欢吃肉,你得隔三差五地做点红烧肉给他吃;干爹不拘吃什么,就是爱喝上一杯,有碟子花生米就够他下酒的了;干妈,就更不挑了,只要是嫂子做的她爱都爱不过来呢。”庄善若如数家珍,在王家做了几年的饭菜,王家人的脾胃她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周素芹瞪大了眼睛道:“就这么简单?”她原先出门的时候,家里的老娘放心不下,千叮咛万嘱咐的,说是做人家媳妇头一件就是要伺候好一家人的嘴。
“有龙哥爱吃面条,他爱吃擀得粗点的,说那样嚼着劲道。”庄善若偏了头一边想一边道,“你平日里最好再做点酸菜泡菜啥的,有时候不凑巧也能算是抵上一盘菜。”
周素芹仔细地听着,盘算着记在心里。
庄善若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罢了才笑道:“嫂子,我可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周素芹道了谢,道:“不瞒妹妹说,我娘家累赘,我娘托人说亲几年都没个合适的,没想到却是机缘巧合嫁到了你们家。丈夫能干,婆婆和善,公爹也没二话,还摊上你这样的小姑子——也不知道我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呢。”
“那是嫂子的福气,也是我有龙哥的福气。”庄善若笑,这个嫂子说话直爽,做事能干,怪不得当初王家人很快就定下了这门亲事,也没因为她娘家家境而嫌弃。
周素芹从一边的锅里拿出两枚鸡蛋,两只手倒腾着送到庄善若的手里,道:“你饿了吧,我蒸了几个鸡蛋,你先吃两个。”
庄善若道了谢,也不剥了吃,只是将那两个烫烫的鸡蛋捂在手里暖着,一打眼却看到灶台上摆着一盘切得薄薄的腌萝卜。
周素芹留意,道:“这是我娘家常吃的,我看家里有萝卜,就顺手做了点下粥吃。”
庄善若拿了筷子夹了一片尝了尝,又酸又甜又脆,又带点咸味,下粥吃最是合适不过了,便道:“这萝卜腌得好爽口。”
“我娘家冬天只吃些萝卜白菜,不是炖白菜便是烧萝卜。吃上一个冬天,肚里吃得直翻酸水,弟妹叫苦不迭。”周素芹笑,仿佛是说什么好笑的事,“我便琢磨换个花样,学着腌了些萝卜倒是下饭。”
庄善若知道萝卜白菜最便宜,买上一大堆也花不了多少钱,也不爱坏,家境艰难的便日日白菜萝卜扛过一冬。周素芹说这些的时候神情自若,不避讳也不遮掩,倒叫庄善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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