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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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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宝敷衍地冲容树媳妇点点头。正眼也没看她一眼:“大嫂,我找你有事,哪里方便讲话?”

庄善若为难了,这里也没个正经坐的地方,迎到窝棚里吧叔嫂两个也不妥当,只得和容树媳妇打了个招呼,将许家宝带到了一棵大杨树下。既能避了点人又能遮了点光。

“倒害得大嫂替我受这场苦。”许家宝说话很客气,修得整齐的鬓角冒出了热汗来。

庄善若笑笑。说话也直接:“哪里是替你受的,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啊?”许家宝便有些茫然。

“难道老太太没和你说?”

许家宝苦笑道:“大嫂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上回贞娘将家里闹得沸反盈天的,怕是大嫂也知道了。”

“嗯。”庄善若不想知道太多许家的事。毕竟与己无关。

许家宝从怀里掏出了块绣工精致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道:“贞娘还在岳丈家住着不肯回来,娘明里暗里怨着我,也不和我说话。”

许家宝将那帕子放回到怀里,庄善若留意到那精致的绣工显然不是出自童贞娘之手,看来惜春楼出来的映雪手段了得,即便是童贞娘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依然是岿然不动。

庄善若只笑不说话,小叔子的风流韵事。她这个半拉子大嫂是没有资格置喙的。

“孩子也该有好几个月了吧?”终究放下不下。

“孩子?”许家宝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十来天前贞娘上门来骂战,推推搡搡间。映雪滑了一跤,孩子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两说。”

“哦——”果然,童贞娘不是吃素的。

“只是苦了她了——打小没了爹娘,被无良的婶娘卖到了烟花场所;本弹得一手好琴唱得一口好曲,可偏生嗓子又害病倒了;好不容易跟了我,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又遭此横祸。唉!”许家宝眉宇间满是悒郁之色。

庄善若仔细看着许家宝,不由得想起许家安来。兄弟两个果然都是情种。许家安是情有可原,许家宝便有些喜新厌旧秋扇见捐了。

“弟妹再不好,总要念着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才好。”庄善若忍不住道,“肚里的孩子终究难说,只是元宝却真真是个好孩子。”

“那是,那是!”许家宝神情颇为狼狈,不知道是热还是愧,额头又涔涔地冒了汗了。

“找我有事?”庄善若避开这个话题,许家宝从县城里赶过来总不会向她诉苦的吧。

“有事,有事!”许家宝神色端肃了起来,肩膀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往下一挫。

庄善若一笑,看着远处初见雏形的堤坝,道:“即便家里真有什么事,我可是无心也无力了。”

许家宝愕然,继而苦笑:“我知道我知道,旁的事也不敢烦劳大嫂,只不过是这件事也只有大嫂才能化解得了。”

庄善若眉心一跳,莫非许家宝是想找人化解童贞娘与映雪之间的隔阂?想想也不可能。

“是娘叫我来找你的。”

“老太太找我?”庄善若心里咯噔一下,许陈氏找她准没好事,可别是看着八月将过,又要变卦了不成。

许家宝伸了手到怀里,摸索了半日,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来,递给庄善若。

庄善若狐疑地看着许家宝,不接。

“是大郎的信!”

庄善若这才释然,笑道:“我们今日正说起他来,估摸着这乡试也该考完了吧,大郎多早晚回来?”原来是封报平安的家信。

许家宝整个人是汗涔涔的,他手一抖,这信几乎就要从手中滑落了:“大郎没参加乡试……”

“嗯?”庄善若听得迷迷糊糊的。

“大郎不见了!”

☆、第395章 煞气(1)

“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庄善若不由得有些心焦。

许家宝眉头紧锁,道:“是乡试前两天发生的事。”

“会不会是大郎走丢了。”庄善若想着许家安有时清醒有时糊涂的样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州府倒真的是极有可能走丢的。

“我们原本也是这么想,可是一看到这信……”许家宝苦笑着又将那信递到庄善若面前。

“来不及看了,这信上说了什么?”

“听宗长府上跟出去的长随说,这封信是大郎早三两天就写好了的,托付给他寄出去。那长随只当做是封普通家书,也没当回事,拖延了两日。等到乡试开始两天前的晚上,大郎还好好地吃饭看书,可是睡到半夜就不见人影了。”许家宝满脸的愁苦之色,不单后院起火又横生事端,他一个人分身乏术,“那长随这才慌了神,托了相熟的在州府里找了一圈——偌大的州府,一个人若是有心要躲着,又哪里找得到呢?后来实在无法,才想起还有这封信,便走了大老爷的门路,快马加鞭送了回来。”

庄善若心急:“这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许家宝神色有些局促:“得了消息,娘急得登时闭过了气去。等我读了这封信,她更是哭得成了泪人似的。至于大郎为什么做下这些事,我想大嫂心里也应该是有数的。”

庄善若没空和许家宝打哑谜:“二郎说笑了。我怎么能知晓那些?”

许家宝一摊手:“大嫂怕也知道大郎进州府赴考是为了你。”

庄善若不好反驳。许家安一脉天真,只想用这个方式来向她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无可取之人,只是可惜用错了情。

“大郎中途弃考也是为了你!”

庄善若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看见容树媳妇在窝棚门口朝这边探头探脑的,也就直话直说:“这又是什么道理,跟我又有什么相干?”

许家宝扬扬手里被攥得皱巴巴的信,道:“大郎信里说了,这次乡试他势在必得,定能高中的。可若是为了搏一功名,必然会有些掣肘。自此不得自由,他宁可在私塾里当一辈子的先生……”

庄善若心急。听许家宝说得不清不楚的,赶紧一把将那信抓过来,急急地展开,目光飞快地碾过许家安雄健而不失秀气的字体。

信里不外乎讲些琐碎的事情。有在州府的见闻,有对家里的牵念,更有对许陈氏的告罪。突然一行字跳入到庄善若的眼中,像是火一般烫着了她。

“……若无善若,功名于我如浮云……”

庄善若看完了信,沉默许久,才将信纸装回到了信封中,递还给了许家宝,道:“大郎终究也没说他到哪里去了。”

“那长随说。大郎在州府里为人诚恳,文章出色,颇受赏识。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些银两,总不至于风餐露宿。”

“可是大郎他——”庄善若欲言又止,总不好当了许家宝的面说许家安脑筋还有些不清楚。

许家宝了然,慢慢地将那封信塞回到怀中,道:“这个我倒还是放心的,大郎看着糊涂。可是该清醒的时候却是比旁人还要清醒几分。”

“那他会去哪里?”

许家宝便盯了庄善若看,良久才道:“州府到这儿乘坐马车得花上三四日的脚程。若是徒步,也总得要十天的脚程。”

庄善若见许家宝笃定的模样,不由纳罕:“你怎么知道大郎定是会回来?”

“他若是不回来,还能去哪里呢?”许家宝叹息着慢慢地道,“我相信,只要是大嫂身在何处,即便是千山万水大郎总也会回来见你的!”

庄善若心中一震。

“……若无善若,功名于我如浮云……”

许家安那身着一袭青布长衫,瘦削落拓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庄善若眼前。有多少日子没有想起过他了?他在,对她来说是一种负累;他不在,反而是一种解脱。庄善若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决绝是不是一种错误。

许家宝拱了手对着庄善若长揖到底。

“你这是做什么?”庄善若急急地避到一旁。

许家宝诚恳地道:“我自小不肖,烦劳父母替我操心。如今我爹不在了,我就替我娘向你赔个不是。我知道,我们家对不住你,耗费了你几年的光阴——可是大郎却是真心敬你爱你,即便是之前的秀儿怕也没有像待你那样的……”

庄善若被他说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了:“你好端端的说起这个做什么?”

“大嫂,我是替我们家求你,若是大郎日后真的来找你,你定要帮着好好劝着才是。”

“那是自然,可是他未必会来找我,难道就这样干等着不成?”

许家宝苦笑道:“若是在本县丢的,倒是能多花些银子,找些人帮着找找,可是却又是在州府不见的,我实在是没这个能耐了。”

“许德孝那头?”庄善若提醒着。

许家宝感激地道:“那长随一赶回来,宗长府上也知晓了这个事情。听说四姨太闻讯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央求着二老爷定要将大郎寻回来。她怀了三四个月的身孕,二老爷疼她如珠似宝,当时就允了。听说已经加派了人手在周边的几个县找起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庄善若稍稍觉得安慰。

“府里的人都说四姨太与大郎兄妹情深,幸亏也没想到旁的。”许家宝又掏出绣花帕子抹了把热汗,鸾喜对许家安的感情自然是瞒不了许家人的。

“也多亏了她出力。”庄善若叹息。

“不过若是大郎真要避了人,又哪里会被他们寻见,不过是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你就这么笃信大郎定会回来?”

许家宝坚定地点点头:“他不为了别的,为了你也定会回来的。”

庄善若有几分尴尬:“我却不值得他为了我这样。”

许家宝正色道:“若是搁在以前,我也觉得大郎这样做不值得。不过,自从碰到映雪后——我突然便理解了大郎的所作所为。实不瞒你,娘本来看了信后又急又气,要拿你是问。我慢慢地劝了她,这才好了,说是大郎只要能平安回家就够了。”

“但愿大郎吉人自有天相。”庄善若心中却暗忖,怪不得童贞娘这回拿捏不住许家宝了,既然他能将那个映雪看得那般重,必然是不会轻易放手了的了——看来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只不过许家安寄托在她身上的深情注定只能白付了。

“一定一定!”许家宝既是安慰庄善若也是安慰自己,顿了顿又道,“这话本不是我该问的,只是大嫂与我们许家的缘分就这样尽了吗?”

庄善若知道他是想出言挽留她,微微笑道:“二郎既然说了是缘分,那么缘分的事便是不能强求的。”

许家宝点点头,明白庄善若这是婉转的拒绝了,道:“既然这样,那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只是要烦劳大嫂帮忙留心大郎的消息了。”

“那是自然。”

“家里铺子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我就先走了。”许家宝行色匆匆。

“二郎!”

“大嫂还有什么事要嘱咐的?”许家宝当了这几年的掌柜,倒是收敛了锋芒,处事圆滑了许多。

庄善若想了想终究还是道:“弟妹虽然性子爽利些,可终究还是刀子嘴豆腐心,待别人倒也罢了,待二郎却是真心实意的。”

许家宝愣了一愣,叹道:“贞娘素日那样待你,你还替她说话。唉!”

“我是多嘴了,不过她终究也没做下什么太出格的事来。”庄善若是最后一次替童贞娘说话,她那样的女人,素来只会用强硬的态度来拿捏男人,却不知道对手是柔情似水的映雪,纵然是有再多的手段,也只能被衬托得举止粗俗面目可憎了。

许家宝点点头,自是急匆匆地去了。

庄善若靠在树干上发了好一阵子的呆,却见容树媳妇从窝棚里钻出来,挨挨擦擦地凑到她的身旁,陪着笑问道:“你叔嫂两个说什么说得那般起劲?”

庄善若淡淡的:“不过是些琐事罢了。”既然许德孝府上也知道了许家安失踪的消息,那么过两天这就不再是秘密了,不过庄善若还是不想这个消息从她的嘴里漏出去。

容树媳妇了然地撇撇嘴,又道:“我看你小叔子穿的戴的都好,说话举止也文雅——许大郎是读书人,想来是又胜他几分。不是嫂子说嘴,我看你白长了一副聪明相,能嫁到这样的人家是求也求不来的,怎么你却是偏偏将自己往外头择干净呢?”庄善若自求下堂的事闹得整个连家庄都知道,容树媳妇好奇,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庄善若不欲多说,只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

容树媳妇却会错了意,悄声道:“莫非,许大郎那个方面不行?”

庄善若哭笑不得,撇开了话题:“该准备午饭了。”即便是没有忧心到伤筋动骨,可是许家安失踪的事仍然像个秤砣沉沉地坠在她心头。

大郎,你这是又何苦呢?

☆、第396章 煞气(2)

午饭的时候没见到许宝田,庄善若松了口气。

伍彪与张得富却是喜气洋洋的,两人裸露的脊背都被晒得黑里透着红,但神情却是愉悦的。

张得富领了自己的吃食,道:“吃了几天干饭,肚子里没一点油水,可真是快撑不住了。”

庄善若纵使满腹心事急着想与伍彪商量,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出口,道:“淑芳嫂子怎么没过来?”

张得富引颈朝小路那边看了看,道:“定是狗蛋这个臭小子缠着嫂子,害得我肚里闹饥荒,馋得紧!等这活路做完,回家我定是要让我娘给我做上一对大肘子,好好地吃个痛快!”

伍彪嘿嘿笑道:“你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怕啥,吃了几日的馒头稀粥咸菜,这肚里被刮得不剩一点油了,可不得好好补补?”张得富又促狭地冲伍彪眨眨眼睛,道,“我也只能馋馋大肘子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托了伍大哥的福尝尝善若的好手艺。”

伍彪黑黑亮亮的眼睛便盯了庄善若瞧,嘴里却应着张得富的话:“那有什么难的,到时候得了空,叫上得财,我们哥仨好好喝上几杯!”

这话把张富喜得抓耳挠腮的,道:“我就等着伍大哥这句话了,到时候让善若蒸的煮的炸的炒的满满当当做上一桌!”

庄善若忍不住道:“得富哥,你这不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吗?”

张得富却咬了口馒头正色道:“不过十来日。紧紧裤腰带也就过去了。”

伍彪想了想道:“我家里还有风干了的狍子肉,嚼着吃倒是香,就是得要一副好牙口。你若是想吃的话。我让……”

“哎,吃啥风干的狍子肉?”张得富急急地打断了伍彪的话,“等这儿交了差,我们上大青山打头狍子吃新鲜的去!我老早就手痒痒的了,伍大哥你那里的家伙又都是全的!”

“那好!”伍彪不假思索地一口应承下来。

庄善若急了:“伍大哥,你这脚伤刚好,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那种揪心的痛苦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伍彪挠着头嘿嘿地笑了。

张得富却道:“哪有管男人管得那么紧的?我们又不是没分寸的。到时候就在大青山边上转转,一定不往里头走!”他自从知道了伍彪与庄善若的这层关系后。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告诉家里人,可又答应过暂时保密,只得拼命地忍了。却又忍得辛苦,时不时地能露出点苗头来。

庄善若责备地看了张得富一眼,幸亏旁边没什么人留意听他们讲话。

伍彪是心甘情愿地被庄善若管束着,却也不好拂了张得富的好兴致,只是嘿嘿地笑着,也不说什么。

庄善若赌气地道:“我可管不着你,到时候看伍姨管不管你!”

伍彪知道庄善若着紧自己是又羞又恼了,心里愈发的觉得快活,道:“善若。你别怕,我又不傻,这亏我可不吃第二茬。”

“我看你就是傻!”这话分明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了。

张得富拿了馒头盖了脸:“我啥都没听见。我啥都没听见!”

庄善若又好气又好笑:“得富哥,看等到秋收后哪个来管你!”张得富秋后成亲,除了老根嫂和连淑芳外,自然多了个管束他的人。

张得富苦了脸,连连讨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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