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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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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这张刁嘴,等你妹子出阁了,娘做的饭看你还吃不吃?”

“嘿嘿!”

“你哥呢?”

“我哥喝酒喝大了,就中午爬起来喝了两口粥,又躺回去了。”

“快收拾着,今天买了肉,晚上好好吃一顿。”

王大富见庄善若进了厨房,凑到王大姑的耳朵边道:“怪不得我见你最近和那刘福婶走得亲近,你以前不都还瞧不上人家嘛。那丫头的事,有眉目了吗?”

“正说着呢,还没个准信。”王大姑笑着扯着王大富的胳膊道,“哎,当家的,咱们也提早划算划算,得给闺女置办多少嫁妆?”

王大富心里一阵肉痛,真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他皱眉头道:“啥?你还真当个正经闺女陪嫁妆啊?我看意思意思就得了。”

“你这叫啥话?我估摸着不说三十六抬,二十四抬总是要的吧。”王大姑喜滋滋地算计着。

“二十四台?说得轻巧,好不容易过上两年好日子,你把家底淘腾空了,咋给有龙有虎娶媳妇?”

“我心里有数!这事你甭管了。”王大姑想了想道,“到时候你和阿虎再给打几件像样家具就得了!”

王大富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又出钱又出力的,想得倒美。要是庄善若这颗蜜桃能让他开个荤尝个鲜,别说是二十四抬,便是三十六抬也好商量。可眼前这样,哼哼,就让老婆子先做做梦去吧。

很快,晚饭就做好了,还没端上桌,便闻到扑鼻的香味。王有虎抽着鼻子循着香味,只见桌上是一大盘五花肉炒嫩蒜苗,这肉选得好,不肥不柴的,切成薄薄的,煎得油滋滋,喷喷香。一看便让人食指大动。还有些油炸花生米,跳水泡菜,炖茄子等家常菜,配上黄澄澄的玉米面大馍馍。

王大姑往饭桌上瞅了一眼,笑道:“你这闺女,手脚就是快,说话的工夫饭就好了。这五花肉真不错,亏得那后生让给我们。”

庄善若应了一声,只顾着低头摆碗筷。

王有虎道:“娘,啥后生?”

“又不是老娘们,管那么多闲事干吗?去,叫你哥出来吃饭!”王大姑想了想又道,“善若,你给干爹打壶黄酒来,难得有正经的下酒菜。”

待众人坐定,王有龙才低眉搭眼地甩开西厢房的帘子,蔫蔫的像是被晒干了水分的菜,坐到了王有虎身边,缩起了身子。

“咋的,还不舒服?”王大姑关切地问。

“谁叫哥昨晚逞强,一缸子酒被他一个人灌下去半缸。”王有虎赶紧夹了一筷子肉送到嘴里,又有嚼劲又软乎,好吃。

王大富滋了一小口黄酒,嘿嘿笑着,道:“阿龙,晚上咱爷俩再来两盅?”

王有龙闷头不语。

庄善若在一边看到王有龙脸上虚虚地浮肿着,眼下的两块青青的,嘴唇起了一层壳,恐怕这一天一夜是既没吃好也没睡好。

“善若,要不你再给你大哥做个鸡蛋汤?”

“哎!”庄善若答应了一声,正准备起身,只见王有龙抬头嗡声道:“不用,做了也吃不下。”他的目光畏畏缩缩地飞快地在庄善若脸上探了一下,立刻就避开了。

庄善若只得重新坐下,拿了一个玉米面馍馍给王有龙,道:“大哥,饿了吧,你先吃点垫垫。”

王有龙飞快地接过来,操起筷子,胡乱地夹了一筷子什么填到嘴里。手上的这个玉米面馍馍是又松又软,这手感让王有龙马上就想起了昨晚庄善若胸口的酥软。他不由得剧烈心跳起来,仿佛是做了贼一般,头抬也不敢抬一下,只顾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干嚼着玉米面馍馍,几口就下了肚,然后将筷子一放,闷头说了声:“吃好了。”便一溜烟地猫回到了西厢房。

“哎,这肉都没吃一口呢!”

“娘,你别管我哥了。”王有虎有意无意地瞟了庄善若一眼,道,“妹子的手艺真好。吃了三年妹子做的饭,原本还想着能吃上一辈子,没想到是吃一顿少一顿了——我可得多吃点。”

王大富抬起眼皮子瞄了眼庄善若,嘿嘿笑了两声,道:“都是些个没福气的。”

庄善若的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却只能撑着,勉强笑了笑。

王大姑解围道:“阿虎,吃你的饭,有好吃的占着嘴还那么多废话!”

庄善若抬起头,目光越过院子看向西厢房。西厢房又黑又静,这无言的沉静像是一座大山重重地压在她的心头。

第23章 是非



过了三两日,庄善若闲来无事,正捏着本秀才爹留下的书靠在窗口翻看,便看到刘福婶摇摆着胖胖的身子,进了王大姑的屋。庄善若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放下了书,抓起一把扇子胡乱地扇了几下。刘福婶过来干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总不可能大热天的来和王大姑唠嗑。庄善若后半辈子的事恐怕就会在这一两天里定下来,说不忐忑那是假的。

王大姑携刘福婶在椅子上坐下,摸着刘福婶身上的团花青缎褂子啧啧赞道:“这料子好,又轻又滑又透气。”

“可不是,穿着凉快多了。”刘福婶今天还簪了一个鎏金的簪子,笑道,“你也置办一身。”

“我哪像你,成天窝在家里,不是伺候鸡呀就是伺候猪的,白的糟践了这好料子。”王大姑明白刘福婶的来意,可怎么的也得先说几句闲话,否则倒显得自己火急火撩的了。

刘福婶以往总觉得在王大姑面前矮上一头,家里没个儿子,当家的又窝囊,可自从春娇的亲事定下来之后,这日子也就舒心多了,这不,连王大姑也为了她侄女的事来巴结她。刘福婶也顾不得拿乔了,虽然屋里没别的人,也压低声音道:“那日县城里我和你说的事……”

王大姑眼皮子一跳,问:“咋样了?”她那日回来后便去打听那个刘全,虽然是一个村子里住着,可两家隔得远,也没多少交情。听说这刘全长得矮胖,王大姑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又说这刘全家里家境倒也寻常,只一个妹子早嫁出去了,剩下爹娘。爹倒也罢了,刘全娘人称栓柱嫂的,却是个极厉害泼辣的。王大姑怕庄善若嫁过去受委屈,心里也不大乐意。

“我那嫂子也忒不清楚了。”刘福婶叹口气,摊摊手道。

王大姑听了也并不见失望,只是长长地“哦”了一声。

刘福婶觑着王大姑的脸色,知道这亲事八成是告吹了。她想起昨日去刘栓柱家。去的时候是兴冲冲,回来倒是被她嫂子挤兑得一肚子的气。

“我还刚向我那嫂子提了你们家姑娘的名字,倒被她一顿抢白。”

王大姑微微变色:“怎么,我们家姑娘倒还高攀了她家的小子?”

刘福婶撇撇嘴,道:“可不是?”

这刘栓柱是刘福的嫡亲哥哥,两兄弟娶的媳妇都是厉害的,不好相与,刘老太太便早早地分了家。刘老太太偏心大儿子,明里暗里帮衬大儿子家。刘福婶和栓柱嫂差不多是同时怀上,两个人的肚子都是尖尖的,从孕相上看不出什么。结果一朝分娩,刘福婶生了个闺女就是刘春秀,栓柱嫂生了个带把的刘全。这下,老太太偏心偏得就更厉害了。待生到第二胎,刘福婶还是个闺女,刘老太太扁扁个嘴,鄙夷地道:“一窝赔钱货!”孩子连看也不看一眼,便摇着头走了。自此,刘福婶这个要强的人便在他老刘家抬不起头来。

这个栓柱嫂也是个嘴皮子极厉害的,这几十年来,刘福婶也和她当面锣对锣鼓对鼓地干过几次架,也没讨上一丝便宜。

刘福婶一想到昨日她妯娌的那副嘴脸,心里便来气,她叹了口气道:“我这几年,啥样的人没见过,啥样的气没受过,却生生要被我那妯娌活活气死。我看善若配我那大侄子是绰绰有余,我还怕委屈了你家姑娘呢。你知道我妯娌怎么说?”

“怎么说?”

刘福婶咳嗽了几下,故意捏起嗓子道:“这闺女八字不好,克死爹还嫌不够又克死了娘,你可是我们刘全的亲婶子,说这样的亲事是安的啥子心哪?”这话刘福婶本不想说,实在是被她嫂子气得够呛。

王大姑一听,脸儿都涨红了,道:“我家善若花朵一样的,我还舍不得给呢,凭啥被人这样糟践?”

刘福婶小心地觑着王大姑的脸色道:“还有更难听的,我都没脸说。”

“说吧,我受的住。”

“我那糊涂嫂子说这王家还有两个儿子,这孤男寡女的,谁说的清楚?我家刘全再说不上媳妇,也可不想当便宜爹。”

“这,这……”王大姑听得气急攻心,双手直抖。

“呦,都怪我!”刘福婶忙扶住王大姑,“什么好话歹话都往外说。当时我和她辩了几句,我真是那热脸子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还害得善若白白地被人奚落一场。”

“我们王家清清白白的,可不能让人白白地给泼上一盆脏水。”王大姑忿忿地道。

“可不是。”刘福婶心里暗暗得意,她这个嫂子是个泼的,王大姑虽然和善,可也不是吃素的。这么多年吃那栓柱嫂的排头,倒不如趁机挫挫她的锐气。刘福婶假意地劝了王大姑半天,这才告辞。

在院门口碰到了匆匆进门的王有虎。

王有虎是个活络的,他笑着道:“刘福婶,来串门子啊,咋一个人出来,我娘也不出来送送。”

刘福婶故意做出懊恼的样子,又加了把火,道:“都怪我搬嘴,你娘正在房里生气呢,你快去劝劝。”

“咋的了?”王有虎送了刘福婶出门,便匆匆进了房间。

庄善若见刘福婶没呆上多久便出去了,这事姑娘家的也总不好亲自去问,只得静下心来,重新拿起那本《齐民要术》翻看了起来。秀才爹留下的那堆书里各种各样的都有,庄善若琢磨着会嫁入农家,便翻出了这本书看了起来,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吃过晚饭,洒扫过后,庄善若便听见院子外面吵吵嚷嚷的。有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王家的,你既然有脸打人,就有胆敢认。我倒要来评评礼,你家的闺女是上赶着嫁还是怎么的,哪有说亲不成便打人的道理?……”

庄善若心里一跳,莫非说的是自己家?

在石榴树下歇着的王有虎掏着耳朵冷笑了几声,王有龙不动声色,却将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

王大姑赶忙拉扯着两个儿子,道:“咋回事?”

“没咋回事,就是和我哥一起将那个矮胖的刘全揍了一顿,看他还敢满嘴胡沁。”

院门被人擂得山响,那女人喊道:“王家嫂子,给个说法,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栓柱嫂可是好欺负的?你当我是软柿子,一捏一个准哪?”

王大姑将庄善若推进东厢房,嘱咐道:“关好门,没叫你,可别出来。”

庄善若静静地坐在床上,心里明白定是刘全家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混话,王有龙王有虎便逮着刘全出气去了,现在人家倒是找上门来。

院子里吵得沸反盈天,庄善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有个女人尖利泼辣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这恐怕就是那个栓柱嫂吧。庄善若苦笑了一声,心里是又酸又苦,这场风波全因了她而起,也不知会如何收场。

第24章 喜事临门



“这里得绕个扣,像这样,嗯。”

“善若姐,我的手怎么都不听使唤,要是像你那么巧就好了。我一看这些针啊线啊的,就头痛。”

“别急,慢慢来,按我看已经是好了许多了。”

一大早,刘春娇就携了针线活来王家找庄善若。姐两个正凑在东厢房做着针线说着闲话。

“那日的事我都听我娘说了,善若姐,你可别恼。”刘春娇蹙着她细细的柳叶眉,道,“按理也不该我们做小辈的多嘴,可是我的这个婶子,那张嘴向来就是刻薄了点。”

庄善若摇摇头,那日的事她还是心有余悸。栓柱嫂往王大姑的心尖尖上泼脏水,王大姑自然不肯依。可那个矮胖的刘全被王家兄弟揍得鼻青脸肿也是事实。最后还是找了里正调解,赔了刘家几个药费,这才作罢。庄善若在窗口觑到捋着袖子的栓柱嫂骂骂咧咧地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临走还撂下句话:“纵使你家闺女长得像个天仙,我倒要看看,榆树庄还有谁敢娶她进门。”

平白无故地被人羞辱,即使庄善若性子再好,也生了几日的闷气,更不用说还牵连了王家与人结怨。

刘春娇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拉着庄善若的手道:“善若姐,我那大堂哥,你是没见过,又矮又胖的,根本是配不上你。这一闹,我看也是好事,总比你稀里糊涂地成了我的堂嫂子,成日里受我婶子气要好吧?”

庄善若将指头在刘春娇额上一点,笑道:“你这丫头,张口闭口不是嫁就是娶的。”刘春娇这番话虽然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可庄善若心里也明白这个刘全果真不是良配。只是王家兄弟打了人是出了口恶气,可是,再要托媒说亲,旁人总是要忌惮上几分。庄善若犹记得那日王大富黑如锅底的脸色和阴冷的眼神。

“嘻嘻!”刘春娇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掩嘴一笑,道,“不过我看我婶子这一闹,我娘可是动了别的心思了。”

“嗯?”

“你还记得那日在县城里,我曾让我娘也将你说到县城里,我们好作伴的话吗?”

“嗯。”庄善若细细地理着丝线,不知道刘春娇突然说这番话是何意。

“我娘和我婶子是不对付了半辈子,偏偏我奶又偏心大伯家,你知道我娘的心病,家里没个儿子顶门户,总是矮人一头。我娘跟婶子是常年置气——我婶子要往东,我娘是偏要往西,啥事都要和她对着干。”刘春娇笑道,“那日我婶子不是说看榆树庄里谁敢娶你,我娘说了,就为了这一口气,怎么着也得将你风风光光嫁到县城里去,到时候让我婶子将肠子也悔青了去。”

庄善若听了倒是有些吃惊,这可是她想也没想过的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即使能侥幸嫁到县城里也不是什么好事。可这话也不便当着刘春娇讲,于是特意绕开了这个话题,只说些闺女们间的琐事。

快到中午,针线活做得妥当了,刘春娇正要回家,刚好碰上王大姑从外面进来。

“春娇,咋就要走了,再多坐坐。”王大姑是真心喜欢春娇。

“已经扰了善若姐一个早上的清净了。”刘春娇轻笑道,“婶子,我娘让我和你说声,这事是她办得不妥当,你也知道我婶子那人……”

“放心放心,我可没糊涂呢。”王大姑道。嘴上说是不介意,其实王大姑心里还是埋怨刘福婶这事办得实在不地道,这栓柱嫂是什么样的人,她王大姑不了解,她刘福婶还能不清楚?事后再细琢磨,她妯娌两个一向看不对眼,这场风波还不是因为刘福婶搬嘴挑起的?费了点钱财倒是小事,倒害得她清清白白的闺女,被村子里的人说嘴说了几天。

刘春娇将嘴凑到王大姑的耳边道:“这话可不能让我善若姐听到——我娘还说了,一定要给善若姐寻个如意的姑爷来赔罪。”

王大姑轻轻拍打了下刘春娇,笑道:“就你这丫头机灵。”善若就是忒沉静了些,女孩子,还得像春娇这样活泼的才能福气大些。

刘春娇自是转回家去不表。

王大姑这两天也没闲着,搁下手里的活计,净找村子里的好姐妹唠嗑去了。这唠嗑是假,给善若打听合适的人倒是真。可是栓柱嫂这一闹,本来对刘善若有点意思的人家也都退缩了,看来得过了这阵风头才好。王大姑这才真正将那栓柱嫂恨上,将那刘福婶怨上了。可见了庄善若也不提这些,只说些轻快的,就当这事全然没发生过。

这年夏天最热的时候已经慢慢过去了,田里的稻子过个一月也好收割了。这时候的稻子可不需要太多的水,得将水田里的水慢慢地排空,有些低洼的地方还得挖沟排水。稻穗沉甸甸金黄黄,还得提防那些贪嘴的麻雀毁了农人们半年的心血。

榆树庄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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