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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残像-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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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过去,我今天一定要说个清楚!”庄庭婷拉高声音,顽固地说:“我就要跟别人在一起了,才不要拖一条不干不脆的尾巴留在后面!”

“好,那妳就说吧。”他笑。“我洗耳恭听。”

“贫嘴。”庄庭婷嘀咕着说:“反正,你这家伙就是这样,看起来一副吊儿啷当,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结果比谁都固执。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除了你的自尊以外,别的都可以不要。”

他不说话。前妻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似乎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给我听好,Derek,我说最后一次:我不是……不只是因为爸爸的公司才跟你结婚的。我是因为爱你,才会嫁给你。”

他轻喟。“庭婷,妳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但是你从来没相信过。”庄庭婷冷冷地说:“你们男人的脑袋,就跟水泥一样,敲都敲不开。”

“……女人的脑袋也是。”他喃喃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突然发现,他和前妻之间的状况,跟自己眼下的困境有多类似:信任、怀疑、自尊、爱情的杂质……人,果然没有办法从过去学到教训吗?他露出苦笑。“庭婷,妳知道我们为什么分手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当然。”

“说说看。”

庄庭婷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因为,我们两个,谁都不愿意做先低头的那一个。”

转回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个男人伫立在大楼外的行道树下。简单的T恤牛仔裤,随意的站姿,双手自在的勾住牛仔裤口袋。

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看着他略宽的嘴勾起熟悉的笑,突然感觉到眼睛一阵酸涩。

七天,他已经七天没有出现了。一出现,竟然是这种一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可恶!

深呼吸,她站在门口,等他走过来。

“我刚刚到“晓梦轩”,”熟悉的浑厚声音带笑。“邓哥说妳这阵子很忙,不在店里,叫我来这里看看。”

抬起头,看见那双深邃的眼定定凝望着她,声音听起来轻松,眼神却带着一丝谨慎,似乎在探索什么。她感觉到心里有些什么东西不争气地在融化,右手悄悄紧握成拳。“……你来做什么?”

“来看妳。”

“看我做什么?”她冷声问,不肯轻易放过他。“你不是说,要我好好想想什么叫“信任”吗?你来找一个不相信你的人做什么?”

他微笑。“我想妳。”

“我不想你!”

他凝视她。“真的吗?”

她别开头。当然是假的。她想他,无时无刻。他的眼睛、声音、笑容、像风一样难以捉摸的性情、厚实温暖的怀抱……但是,她没有办法忘记,当他发现“羽化”时,那个一点情绪也没有的陌生语调。

彷佛,那块琥珀是唯一重要的东西。彷佛,她只是一个附属品。

她抬高头,笔直望进他的眼睛。“我还在生你的气。”

“我知道。”

“那你不是应该拿把鲜花什么的来,”她抿着嘴。干涩地问:“跪在地上哀求我的原谅吗?”

“这样妳就会原谅我?”

“不会。”她耸肩。“不过,这样我的心情会好一点。”

“不,”他伸出手,将她落到颊边的黑发挽回耳后,低声说:“这样妳会更不开心。”

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她最恨他这一点:他把她的个性摸得一清二楚,从来没有错过……他说的没错,她不会因此而开心的,但是,存在胸口这个悲伤的空洞,她该拿什么来填补?她真的能够忘记那一句话吗?那个冰冷、不带半点感情的声音?

它是“羽化”。我不可能弄错。

“对不起。”他望着她,轻声说:“我不是有心的。”

望着那双深邃的眼,鼻子突然一阵酸……她知道他不是有心的,但是她忘不掉,就是没有办法叫自己忘记。

他真正在乎的,到底是什么?她难道要抱着这样的怀疑,就这样跟他在一起?如果,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呢?他为什么不能再更讨厌一点?

为什么她要爱上这个可恶的男人?

她低侧过头,避开他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新羽……”

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她硬下心肠,不打算理他。他活该。

轻声长叹,突然,他转变了话题。“妳在忙什么?”

她不确定地看他一眼,踌躇半晌,才开口:“调查。”

“调查?”

她又迟疑一下。“我们去走走吧。”说着,她一边迈开脚步,往附近的公园方向前进。

他跟上来,长腿配合着她的步伐,安静地定着。

午后的住宅区,听得见远处托儿所传来的风琴声音,还有孩子们的嬉闹,远处有一两个年长的老人绕过巷道转角,消失在视线尽头。

终于她找到了足够的勇气,低着头,右手滑上被衣袖覆盖的左腕,不自禁地轻轻颤抖。“你知道……割腕要割多少刀,才能见到动脉吗?”

“新羽?”

“这道疤……”她吸口气,勾指拉开袖口,露出狰狞的暗红伤疤。丑陋的红痕,像是好几条扭曲的蠕虫,附在白皙的腕上,贪婪地吸吮鲜血。“是我十五岁那年,自己割的。”

他停下脚步,目光变得凝重。“为什么?”

“我跟你说过,我妈妈是因为我爸爸外遇的关系,所以自杀。”她不看他,努力将情绪抽离自己的声音。“她在我十八岁那年吃了过多的安眠药过世,我……”她吞咽一下。“是我发现的。”

他伸出手。她往后退一步。

“不要。”她摇头。“听我说完。”

他沉默,然后叹气。“说吧。”

“在那之前,其实我妈妈已经试过很多很多次,药物、投河、割腕、上吊……所有你可以想象到的方式。而每一次,都被抢救回来。”她停下来,重新控制住发抖的声音,才又开口:“你知道,人第一次自杀,会得到重视,但是次数多了,其它人也会麻木。到最后,我爸爸甚至已经不再在乎妈妈是否再次尝试。有一次,妈妈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楼下的人围了一圈,连消防车都来了,我急着打电话,联络在工作的爸爸,电话接通了,他却只是说,随她去吧,他没有力气再管了。”

“我恨他,我好恨他。”激烈的言词,她的语气却是出乎寻常的平淡。“我知道他累了,我知道不管这一次是不是成功阻止了妈妈,她还是会试下一次、再下一次,一直到她终于成功为止。可是、可是……”话尾逸去,红润的唇抿出一个自嘲的角度。“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我突然想,如果自杀的人换作是我呢?他会不会更重视这个家一点?”

“新羽?”

“我试了,差点成功。爸爸也回来了。”她举高手,让那道愚蠢的印记更清楚地暴露在他的眼前。“但是,结果却毁掉了整个家……不,那不是我的错,那个家本来就不曾完整过。”

他伸手,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腕,贴到他的脸颊旁,嘴唇轻轻印上疤痕。她闭上眼睛,不愿意承认心底涌现的温暖波动。

“……在医院里,我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听见爸爸和妈妈的争执。”她放轻声音,继续说:“你知道吗?送我到医院的人,竟然是爸爸……他那天意外提早结束应酬回家。我听见妈妈在大声指责他、歇斯底里地嘲笑他,说那是他的报应、是他一手毁掉了这个家,不让他进门来看我。她说,我割得太深、流了太多的血,一定会死的。”

他深吸口气,左手慢慢搭住她的肩膀。她迟疑一下,投入他的怀里。

“她不爱我……妈妈根本不在乎我。”她以为这个事实已经不会再刺痛她,却察觉到温热的泪水还是在眼眶凝聚。她用力抱紧他的腰,把脸埋进胸膛。她好冷、好冷。“对她来说,我只是她的报复工具,报复爸爸对她的不忠……她早就知道,我计画在那几天自杀,却故意出门,好用我的死来惩罚爸爸。”

他的手臂收缩,全身的肌肉绷得死紧。

齐。过了很久,她深呼吸,静静地说:“我不恨她。很奇怪,我从来没有真正恨过妈妈。她不爱我,但是我不恨她。自杀,是我自己的决定,愚蠢的决定,不是她的错。她没有说过什么来鼓动我的念头。相反的,爸爸很重视我,我知道。他不爱妈妈,却很爱我。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原谅他。”

书。他静默许久,没有说话。

网。“……这几天,我在大楼里,找过很多人,问了一些问题。”

他顿一下,似乎下太明白话题的方向。“什么问题?”

她没有直接回答。“孟杰,你到过姑姑的公寓吗?”

“没有。池姐跟我们一向只在“晓梦轩”碰面而已。”

“宝儿也没有……只有文忠哥去过一次。雪君姐当然去过。池昆良……应该更不可能。姑姑好象是一个很重视隐私的人。”她喃喃地念着,然后又问:“那你知道,我住在几楼?”

“不知道。”

“八楼。”

他低头皱眉,看着她。“所以?”

“雪君姐跟我住在同一层楼。”

他沉思地抚摸下频,还是不明白她的问题有何意义。

她深呼吸。“孟杰,雪君姐不是自杀的。”

“新羽?”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相信”,”她的嘴角苦涩地抿紧。“雪君姐绝对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打算自杀的人,不会是那个样子。孟杰,她是被谋杀的。”

他讶异地看着她。

“我想,”她望着他意外的表情,声音里带着悲伤的恍惚。“或许,这就是姑姑把“晓梦轩”交给我,真正的用意。”

第九章

关于谢雪君的死亡,在找不到明显的他杀动机与事证,和家属也不排除死者可能寻短见的情况下,警方最后是以自杀结案。

千山集团与国有财产局的诉讼,因为复杂的政治因素,案情非常敏感。身为千山集团的代表律师,谢雪君这几个月来,一直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关切,而上个月底新的证据出现,案情急转直下,千山集团在法庭上从优势立时转居于劣势。种种的状况,在其它人的眼里看来,谢雪君的确有可能因为工作的沉重压力,而兴起了轻生的念头。

但是,她认识的雪君姐,是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自杀的。

疲惫是一定有的,她看得出来,谢雪君在那几个月确实累积了不少的工作压力,但是……自杀?

舍弃自己的生命,对于某些人、在某些人生的低潮期,或许是很容易,却也不是每个人,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作出的决定。

她……相信谢雪君。她知道的雪君姐,独立、自主,总是带着温暖的微笑、总是唠叨、总是陪着她努力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即使沮丧,也能很快地振作精神。

谢雪君,绝对不是会这么轻易认输、轻易放弃生命的人,特别是在这种胜负仍在未定之天的情况下。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抬起头,从橱窗透进来的阳光耀眼。天,已经放晴了。“文忠哥。”

“啊、啊?”邓文忠抬起头。“有、有事吗?新羽小姐?”

“晚上还是要麻烦你看一下店面,我有点事。”

“喔,好、好。”邓文忠迟疑一下。“不、不过,新羽小姐,妳这一阵子……好象很忙。”

她没答腔,目光再次回到报纸社会版上那则无名男尸的新闻。死者是一个中年男性,似乎是夜归时遇到抢劫,被从后脑勺袭击致死,衣物被剥光不提,连面目都被砸成稀烂,最后弃尸在河川里。

一点点的冲突,就可以剥夺掉一个人的生命,似乎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残酷行为,却每天都在发生。

她抬起头,望进男店员的眼里。“我在调查雪君姐的死亡。”

镜片后面的眼睛睁大。“啊、啊?”

“新羽,妳真的觉得谢律师的死有疑问?”

她眨眨眼睛,看向站在一旁的唐宝儿。“宝儿,妳什么时候来的?”

长发美人微笑。“我在店里一会儿了,妳刚刚在仓库的时候进来的。可能妳出来以后,就一直专心在看报纸,所以才没发现吧?”

她皱起眉头。“是这样吗?”

唐宝儿摇头,不置可否,回到刚刚的话题。“如果妳觉得谢律师的死有疑问,为什么不去跟警方说?”

她叹气。“我目前有的证据不多,大多也只是一些猜测而已,我怕警方不会接受我的看法。”

“证据?”唐宝儿歪头。“妳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她抿紧嘴。“我去问过大楼的住户,大多数人都说,那天凌晨在睡觉,没听见什么异常。管理员也没有注意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有人记得那天晚上好象有看到一辆比较陌生的车子,停在地下室的停车场里。”

“警卫没有记录吗?”

她扮个鬼脸。“进我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不需要经过警卫室,只要有卡就成了。不过,就算要经过警卫室,我怀疑那间老是空着的警卫室,到底有什么用处。”

“如果要卡,”唐宝儿困惑地皱眉。“那么不就表示那辆车子是住户的吗?可能是有人换新车吧?”

“我也是这么想。”她叹气。“所以,我打算晚上到顶楼去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顶楼?那里会有什么?”

她耸肩,摇摇头。“我总觉得,那里一定有一些东西,只是被遗漏了。”

“那也不要晚上去吧?为什么不白天去?这样不是很麻烦吗?没有灯光。”唐宝儿的眉头皱得更紧。“而且,如果真的像妳所说,这是一桩谋杀案,新羽,我觉得还是请警方来调查比较好。”

“是、是啊,”邓文忠这才回过神来,紧张地说:“新、新羽小姐,还是请警察来吧。”

“我只是上去看看,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的。我有预感,我一定可以在那里找到有用的证据。”

唐宝儿看着女孩顽固的表情,摇头。“至少,也别晚上去吧?为什么不能趁白天的时候就先过去呢?”

她静下来,低垂目光,神秘地勾起嘴角。“……因为,有一些东西,是就算有光,也不一定能看见的。”

池姐将“晓梦轩”交给她真正的用意?

好几天,他一直思考她说过的这句话,却怎么样也参不透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池姐当然不可能预先知道谢雪君的死亡,更不可能知道后面的发展,所以新羽口中的“用意”,指的必然不是她在调查谢雪君死亡的事情。

那么,会是什么?

他觉得很不安。

她说谢雪君是被谋杀的,她要找出证据,证明她的想法,却不肯告诉他她到底在找什么……她还没有原谅他。他很清楚知道这一点。

那一天之后,两个人之间回复到平常的相处模式,暂时停战,但那只是表象。那不是容易遗忘的一件事,更精确一点说,他害怕那甚至是无法弥补的。

然而,这不是他眼下最关心的事,他更担心的,是她所谓的“调查”。

这些天,他一直注意着她的行动,深怕这个脾气刚烈的小女孩会在一时冲动下,做出什么傻事,却始终没发现到任何的异常,似乎,是他多心了。

但是,这样的平静,却让他的心更加忐忑。

沉思地摸摸下颏,他谢绝了侍者递过来的酒杯,悄悄溜出父亲坚持要他出席的酒会,将一干无趣的所谓政商名流拋在脑后。

走出饭店门口,随手在路上招来出租车。脱下外套,拉下窒人的领结,他开口要司机往“晓梦轩”的方向前进。

车窗外,灿烂的景致往后退去。夜,才刚要开始。

漆黑的夜空,挂着一轮太过盈满的银轮,这是她到台北来以后,第一次看见的满月。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巨大的月亮,肥润、丰硕的圆,近乎妖异的银光,从月的边缘滴落下来,将整个顶楼天台映得明亮。

冰冷的风吹动,咿呀一声,门打开来,脚步声在楼梯口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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