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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第8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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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燕大惊失色,几乎要哭了出来:“不,彩凤,不会的,我们一定。。。。”
屈彩凤摆了摆手,阻止了白玉燕的话,沉声道:“彩凤,现在你是山寨里我唯一信任的人,接下来我的话,你必须要听好,必须要做到!”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回 两全齐美
白玉燕擦了擦眼泪,她是个坚强而沉稳的姑娘,分得清楚轻重缓急,正色道:“彩凤,你说吧,只要我有命在,一定会做到的。”
屈彩凤低声道:“我知道陆炳接近我们巫山派,是为了太祖锦囊,所以我绝对不会引狼入室,跟他真正合作的。”
白玉燕的娇躯一颤:“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真的是师父偷了太祖锦囊?!”
屈彩凤点了点头:“不错,陆炳所图的就是这个,有了它,就可以升官发财,荣华富贵,所以他根本不屑于跟东厂争那立储之事,不过你听着,这个太祖锦囊,是我们巫山派能存续的关键,一旦失去,朝廷必然会出动大军攻打我们,所以就算是死,也不能把它交给陆炳,师父在去找苗飞虎前,告诉了我这个锦囊的下落,现在我要告诉你。”她说到这里,朱唇附于白玉燕的耳边,轻启玉齿,说出了锦囊的所在,白玉燕点了点头,说道:“彩凤,我记下了,你放心。”
屈彩凤叹了口气:“其实巫山派走到今天,以前一直是靠着,靠着师父的神功盖世,加上有太祖锦囊,使得官府不敢进剿,现在,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是这样,只怕活不了多久,这里是师父多年来的基业,我断不能毁在我手上,玉燕,你的体质不能练天狼刀法,要让你勉强维持,实在是委屈了你,我不能让你担负这么重的责任。”
白玉燕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横流,哭道:“彩凤,别说了,我一定会帮你撑起这个寨子的,走火入魔不是无药可救,也许,也许我们可以访求世外高人,来治你的这个病。”
屈彩凤摇了摇头:“不用说了,如果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的,就连师父都没有办法控制这天狼刀法乱蹿的真气,加上现在我体内有寒心丹,激起了阴极的战气,以前只是一股阳极战气乱蹿,现在连阴极真气也不受控制了,靠泡寒泉已经不可能压制,玉燕,我现在只能在我死之前,尽量地为巫山派多做点事。”
白玉燕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一边抽着鼻子,一边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一定会帮你的,帮到你成功为止。”
屈彩凤点了点头,说道:“锦衣卫狼子野心,我用一年之约骗了他们,就是想要拖延时间,我思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只有靠武当来救我们了。”
白玉燕的双眼一亮:“什么?彩凤,你真的这么想?”
屈彩凤叹了口气:“你刚才的话,坚定了我的想法,让我下了决心,武当派的那几个老头子,虽然迂腐教条,可能因为以前师父在江湖上的行事手段酷烈,所以把我们当成了邪魔歪道,但是林宗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我以前以为他只重师门感情,犹豫懦弱,也挺恨他的,但这一次,他为了我不惜顶撞师门,我相信他知道我们的实情,一定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说到这里,屈彩凤顿了顿,乌黑的双眼中光芒闪闪:“再就是这个耿少南,如果按你所说,此人也不失光明磊落,虽然跟那些老头子一样教条,但是他肯用一死来化解两派的恩怨,以后我想也会以大局为重的。武当的未来,不是林宗的,就是他的,只要能让这两个人都对我们有好感,那我们就有一个可以依赖的盟友,完全不用害怕锦衣卫了。”
白玉燕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你是想要放过耿少南了?可是你若是这样放了他,又如何能给全寨上下一个交代呢?若是示好武当不成,反而引起内乱,然后东厂和锦衣卫再趁虚攻击我们,那我们可就无法抵挡了。”
屈彩凤叹了口气:“此事确实难办,于情于理,我都要给七娘一个交代才是,不过就算是七娘,她在临死之前也一直劝我,说耿少南绝无伤她之心,完全是个误会,她的死不能造成巫山派和武当的矛盾,要我妥善处理此事,万万不能真的杀了耿少南,陷巫山派于万劫不复之境地。”
“所以后来我只能下罗刹令去追杀耿少南,本是想着吓得他呆在武当不敢下山,时间一长,也许仇恨淡了后,再找机会挽回,可是没想到这家伙完全不顾罗刹令,到处乱跑,还落到了陆炳的手里,现在成了我的大麻烦了,杀也不是,放也不是,唉,难啊!”
白玉燕叹了口气:“想不到七娘在临死前都能以大局为重,宽恕杀自己的人,彩凤,我希望我以后也能做到她那样。”
屈彩凤微微一笑,捉住了白玉燕的素手:“好了,我可不想我的白妹妹真的有什么不测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耿少南落到了我们手中,也许事情还能处理好,玉燕,我们可以安排一场假死。”
白玉燕奇道:“假死?这死也能有假?”
屈彩凤点了点头:“还记得七绝七命散吗?此药药性极烈,稍稍一点,就可以致人于死地,但是如果根据对象的不同,在七绝七命散里少一味药的话,可以伤人内腑,让人七窍流血,心脏也停止跳动,但一天之后,就能醒过来。”
白玉燕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以前这药一直是彩凤你配的,你的意思是,你准备给那耿少南下了这药,让他在全寨面前七窍流血,心跳停止吗?然后再把他放到别的地方,等他醒过来,是这样的么。”
屈彩凤微微一笑:“不错,正是如此,到时候我可以向全寨解释,说是耿少南命硬,死而复生,想必大家虽然遗憾,也不至于离心,借此机会,我们可以通过林宗,修复与武当的关系,现在武当支持太子,而锦衣卫和东厂则支持瑞王,有了这一层因素,我们也支持太子,就有了和武当联手的基础了。”
白玉燕用力地点着头:“很好,这个想法太好了,我完全支持。”
屈彩凤看着屋内的一排药瓶,喃喃地说道:“这次的药酒,我亲自来配,玉燕,告诉全寨,明天一早,全体集合,为七娘报仇!”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回 毒酒断肠
耿少南坐在牢房的一角,透过墙上那只有半尺不到宽的小窗,看着外面的星空,从满天的星光看到天色发白,他仿佛在被世界上被遗忘的角落一样,没有人给他送饭,也没有人给他送水,他知道,对于一个很快就要给处决的死囚来说,是没有必要浪费粮食的,有孟彩珠在,他不指望自己有任何生的可能。
只是陆炳的那几句话,反复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你这么年轻,在世上没有建立任何的功业,连心爱的女人都不看你一眼,就这么死了,不是太可惜了么!过了几年,谁又会记得你,你的坟头会有人来祭奠吗?在这个世上,你就象一个过客,匆匆地来,匆匆地去,什么也没有留下,如同一粒尘埃!”
耿少南的心里酸楚难言,喃喃地自语道:“耿少南,你确实是一粒无关轻重的尘埃,在这个世上,没有人在乎你,你所有的付出,都是一场空。师妹,我这样死了,我这样为你而死,你会记得我的好吗?如果以后你嫁给了徐师弟,你会年年为我来扫墓上坟吗?”
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射了进来,让耿少南的瞳孔一阵收缩,孟彩珠那张美丽的瓜子脸在他的面前出现,伴随而来的是她冷冷的声音:“耿少南,你的大限到了,我现在来带你上路。”
耿少南站起了身,长舒了一口气,尽管他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在这个时候,在临死之前,起码还是要保住自己的气节,他站起身,一道剑光闪过,身上的软筋皮索自然断落,而给捆得太久,有些麻木的手终于可以活动了。
从昨天刚进来时,耿少南就无数次试过冲穴,可是陆炳的点穴手法实在是太厉害,以自己现在的功力,根本就是徒劳,耿少南咬了咬牙,对孟彩珠沉声道:“你这样解我绳索,就不怕我已经冲开了穴道,现在就逃跑吗?”
孟彩珠哈哈一笑:“就凭你?也能冲开陆炳的点穴手法?耿少南,不要太自作多情了。就算你冲开了穴道,你现在手无寸铁,又给捆了一天,能胜得过我吗?再说了,你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巫山派总舵,天罗地网,你就算冲了出去,又能在我家少主手下逃脱吗?”
耿少南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他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孟彩珠,我不跟你作口舌之争,你们是要在外面设刑场,送我上路吗?”
孟彩珠微微一笑:“这回算便宜你了,我家少主念在跟你徐师弟的交情上,给你个全尸,不让你受太多苦,她已经备下了毒酒,会亲自送你上路的。”
耿少南的眉毛跳了跳,他心中暗叹,自己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个宿命,但他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好,很好,有屈寨主亲手送我上路,也算是我耿少南的荣幸了,走吧。”他说着,昂首阔步而出,孟彩珠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出一丝复杂的神色,轻轻地叹了口气,紧随其后。
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几千名巫山派的弟子,都已经围在了广场的四周,一个个眼神中闪着仇恨与兴奋交加的光芒,屈彩凤一身白衣黑带,黑发如瀑,从脑后披下,腰间扎着一条麻绳,算是带孝,一边的白玉燕,背剑于后,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肃然而立。
耿少南信步走到了屈彩凤的面前,屈彩凤抬起头,绝美的容颜上,神色平静,缓缓地说道:“耿少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耿少南把心一横,大声道:“就如我昨天所说的那样,我希望我的死,可以为武当和巫山派的恩怨画上一个句号,不要再被某些人利用,挑动两派残杀。”
孟彩珠冷笑道:“耿少南,寨主昨天就说过了,你不配,你的死,只是给杜七娘抵命,却改变不了两派间的关系,从你武当派你们师兄妹来我巫山刺探开始,就表明了你们武当跟我们是水火不容了,现在你死了,武当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这只是战争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耿少南也不看孟彩珠,对着屈彩凤厉声道:“屈姑娘,这个孟彩珠就是想利用你们巫山派来为她自己报仇,你就这样听之任之吗?陆炳接近你们巫山派,是存了险恶用心的,你要是跟武当结下死仇,引锦衣卫这匹危险的恶狼进入,只会后悔莫及的。”
屈彩凤冷冷地说道:“耿少南,不要企图为你活命找借口了,我屈彩凤的眼睛没瞎,谁忠谁奸,谁好谁坏分得清,你不用临死还要反咬一口,坏我巫山派的姐妹之情了。”
一边的巫山派弟子们齐声大叫道:“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耿少南心中一阵莫名的悲凉,出牢房时,他还存了一丝的希望,尽管他让何娥华回去报信,但冥冥中,他还是希望小师妹在这种时候,也许可以来看自己最后一眼,他环视四周,却是根本没有发现小师妹的倩影,即使是她扮成巫山派弟子,即使是在几千人之中,他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一眼将她认出,因为,那是自己做梦也在想的爱人。
可是耿少南还是失望了,小师妹终究还是没来,他狠了狠心,说道:“好了,屈彩凤,就算我耿少南一无是处,可是我的死,能让徐师弟看清你是个怎么样冷血无情,敌友不分的女魔头,也是好的,我的死,能打消他对你最后的幻想,从此收住心,好好地执掌武当,珍惜值得他珍惜的人,也算是有价值的了!”
屈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冷笑道:“你说完了吗?”
耿少南点了点头:“我说完了,来吧!”
屈彩凤的素手一挥,也不见她怎么动作,一杯酒就已经抄在了她的手中,举向了耿少南,她的双眼中光芒闪闪:“耿少南,安心上路吧。”(未 完待续 ~^~)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回 死而复生
耿少南闭上了眼睛,一把接过了酒杯,毫不犹豫地一仰头,烈酒入喉,除了一丝淡淡的苦涩外,与平时的酒水无异,仿佛这一杯喝的不是酒,而是自己的眼泪,一个声音在他的心里大叫道:“小师妹,若有来生,我再不会这样默默地守候,一定会主动去争取我的爱。”
一杯肝肠断,耿少南的眼角边流出一道血泪,刺鼻的血气上涌,直冲其脑,耿少南心中暗叹,别的毒药是见血封喉,这杯药酒却是入腹冲头,他只感觉到腹内有一团火在燃烧,口鼻耳眼间都有咸咸的,热乎乎的液体涌出,那一定是自己的血,他的视线开始慢慢模糊,意识也渐渐地陷入了混沌,在这个世界一片黑暗之前,他最后看到的,却是孟彩珠站在原处,看着自己倒下,眼神中却现出一丝难言的忧伤。
耿少南只感觉到自己轻飘飘地,在黑暗的夜空中飘荡着,何娥华的脸,一直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眼角垂泪,楚楚可怜,一副苦兮兮的样子,看着自己,厚厚的小嘴唇轻轻地颤抖着,却是一言不发,耿少南很想放声大叫,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心在滴血,暗暗地想着,若是师妹肯为我哭,能念着我,那我就是做了鬼,也心满意足了。
不知道是不是耿少南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他那原本因为流血凝块而堵住的耳朵,那个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的耳朵,突然间通畅了,小师妹那嘶心裂肺的声音,就在他的右耳回荡着:“大师兄,你每次遇险的时候,你都会说,你没事,让我安心,可是你,可是你现在这样子,让我怎么安心?!你醒醒啊,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我,师妹不能没有你,师妹离不开你,你快醒醒啊!”
耿少南突然只觉得眼前的黑暗瞬间消失,白光紧紧地刺着他的眼帘,他猛地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何娥华右耳边,那个银色的铃铛,那还是四年前,徐林宗送她的生日礼物,而她那淡淡的,混合了兰花香味的少女芬芳,钻进了自己的鼻子里,那样地清新,一对坚挺充实的软香,紧紧地顶在他的胸口,不错,没有错,现在的何娥华,正在抱着自己,放声大哭呢。
耿少南的第二眼,却是透过了何娥华肩头的一瀑黑丝,看到了对面站着的小师弟辛培华,他吃惊地张大着嘴,仿佛看到一个死人复活,耿少南情不自禁地“哎呦”了一声,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里,如万蚁噬心,说不出地难受。
何娥华的娇躯猛地一震,她抬起了头,看着耿少南的脸,仿佛在注视着一个陌生人,不可思议地摇着头,而她的脸上,早已经被泪水冲出了千沟万壑,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遍布红丝,肿得跟水蜜桃一样,她的一双玉臂,刚才还环着耿少少南的身子,这会儿从他的肋下抽出,猛地抓住了耿少南的双手,她激动地大叫道:“大师兄,我,我不是在做梦吗,你,你没有死?”
耿少南吃力地沟了沟嘴角,他的大脑一片混沌,五内如焚,说不出地难受,连说话也困难,他茫然地说道:“我,我这是在做梦吗,难道,难道这不是地府?”
何娥华忘情地嘤咛了一声,一下子又紧紧地抱住了耿少南,激动地说道:“不,这不是地府,这是人间,大师兄,你还活着,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耿少南突然觉得整个天空的云彩都在向自己微笑,他的心里激动地呐喊着一个声音:“我没死,我活过来了,天意,这是天意,师妹不是不管我死活,她这样,她这样为我哭,抱着我,她心里是有我的,她说了舍不得我,是的,是的,她来救我了,她心里的人,不是徐林宗,是我!耿少南,这是上天给你的机会,让你重活一次,就是让你去追求,去争取小师妹,不要给自己留遗憾,不要给小师妹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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