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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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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笑着摇了摇头:“哦,那你就是在想着怎么才能在救出展慕白后杀了我,好保全你的名节喽。”

杨琼花一下子给说破了心事,心一横,转头狠狠地盯着天狼:“难道你这个趁人之危的恶贼不该杀吗?我只恨自己没本事现在就杀了你,再去救出我展师兄来。”

天狼叹了口气:“你这地图反正是假的,刺破了也好,我若是真的照你这张地图去救人,就只会便宜了你,一次让你坑死两个相好啊。”

杨琼花本能地想要发怒,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道:“你凭什么说我给你的地图有问题?难道你去过英雄门?”

天狼微微一笑,说道:“你这牛皮图,是前年华山派的林大海到英雄门总舵打探的,可笑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人,连隐藏形踪也不会。一到大同就到处找人问英雄门的总舵所在,人家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那个带他出关找到所谓英雄门总舵的向导,就是英雄门座下的百变神君,他也不好好想想,一个大同城里的乞丐,又怎么可能知道塞外英雄门的秘密呢?”

杨琼花惊得背上一阵香汗渗出,她不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那个丐帮的兄弟明明中了十几刀,跟血人似的,还有三刀是贯通伤,刺中他的刀剑都留在身上呢。最后他是在断气前把那沾了血的地图交到林师弟的手上,怎么会有假?”

她一指那张牛皮图上的几点已经变黑的印记,沉声说道:“难道这血和他身上的伤痕也是伪造的不成?”

天狼叹了口气,伸手运功一吸,那把刚才钉在梁柱上的钨金匕首又回到了他手中,他对着杨琼花说道:“看仔细了,我只表演一遍啊!”

在杨琼花不眨眼的注视下,天狼双指在那匕首上一截,匕首从中而断,他捡起地上的那半截断匕,断口朝后,向着自己的后肩一插,肩头微沉,只见那半截断匕紧紧地吸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掉也掉不下来。

天狼又如法炮制了一番,把带着刀柄的前半截向着自己的前胸处一插,只见那半截断匕也稳稳地贴在自己的前胸处,一前一后两只匕首,看起来象是一把短剑把天狼捅了个通透。

天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神情:“只要在身上再撒些鸡血狗血,弄得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就是。这个很难吗?”

杨琼花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信,如果说是你,有这内功可以把壁虎游墙术之类的吸功用在身上不同的部位,能把十几把刀吸在身上,我还能信,但那个你说扮成叫化子的英雄门的什么百变神君,他也有这功力?”

天狼摇了摇头,又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短剑,对着杨琼花说道:“还是看仔细了。”

话音未落,天狼手腕一抖,那把短剑便径直刺进了自己的右胸,“噗”地一声,直至没柄。

杨琼花一声惊呼,可是她想象中血光四溅的情形没有出现,天狼的眼中透出一丝笑意,右手一松,短剑又从他胸口弹了开来,这回杨琼花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剑是由弹簧控制,碰到阻力就能自己收起来。

天狼冷冷地说道:“只要早做准备,身后垫个垫子,把剑尖从后背弹出,这样就可以伪造出中了十余剑的样子了,至于刀痕,在非紧要之处划拉自己两刀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事,就是杨女侠你身上也应该有不少伤痕吧。”

杨琼花无言以对,她的心跳得厉害,没想到自己和师弟千辛万苦搞来的这张地图,竟然是敌人将计就计的产物,如果不是这回碰上了这个天狼,而是请求少林和武当的高手大规模地救援,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杨琼花突然对眼前的这个淫--贼生出了几份感激,但转念过来,她又意识到这个淫--贼即将夺自己的贞--操,一想到这里,她的心便痛得无以复加,而看着天狼的双眼也几乎要喷出火来。

天狼平静地看着杨琼花:“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还要这样恶狠狠地瞪着我,难道你们名门正派都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杨琼花也不接天狼的话茬,恨声道:“我不跟你说这些,既然这张地图是假的,我这就去弄一张新地图来!天狼,我不要欠你的人情。”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准备上哪儿弄地图?再学你的师弟那样,跑到大同到处找乞丐去打听英雄门?还是这回改变目标,找些和尚道士来问问?”

“你不知道这英雄门里除了首脑和精英是蒙古鞑子外,多数门徒乃是正邪各派的叛徒吗?如果真是少林和尚或者是武当道士,你搞不来的地图,他们又有啥本事弄到?”

杨琼花知道他说得在理,避开了他的双眼,低下头,轻声道:“那你说怎么办?”

第十二回 玫瑰的初--夜

天狼的眼中又现出一丝邪恶:“这个英雄门的地图嘛,早已经在我心中,闲着没事的时候,他们的总舵我也去过几次了,就连展慕白关在哪里,我也一清二楚。”

杨琼花先是面露喜色,一下子抬起了头,正撞上天狼那充满着**的双眼,心中一惊,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个家伙不会这么白白地便宜自己,她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问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老想引人上钩。”

天狼“嘿嘿”一笑:“这条件嘛,很简单,你现在就陪我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去救你的如意郎君。”

这一次倒是早在杨琼花的意料之中,她这回已经没有了拒绝的勇气,压抑着胸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杨琼花的声音中不带任何的感情:“天狼,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起誓,一定要救回展师兄,不然。”

“不然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是吗?女人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一点新意也没有!我天狼从不发誓,发了也不会遵守,天地待我不仁,我何必敬畏天地?我这双手早已经沾满了鲜血,要是老天真开眼早就打个雷把我劈了,我就是今天不遵守这誓言,你又能拿我如何?”

天狼的眼中痞气十足,让杨琼花看了恶心得说不出话。

“而且你最清楚不过,我若想用强,你现在已经**了,也就是我今天心情好,想在挪窝之前跟女人做趟交易罢了。”

“这几年来我还没有接过女人的委托,今天你自己送上门来,陪你玩玩而已。不过我天狼答应了你的事,自然会全力做,结果是否能让你满意,我可不能保证。如果你不愿意交易,现在可以走。”

杨琼花咬了咬牙,说道:“好,我信你!”说完她目光平视前方,越过天狼时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上了二楼。

天狼跟在杨琼花的身后,对她说道:“左首第二间。”

杨琼花推开了那扇木门,“吱呀”一声,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她一向爱干净,这股子异味让她秀眉微蹙,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但还是走了进去。

身后的天狼打起火折子,点亮了墙边的烛台,杨琼花发现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别的摆设,连窗洞也没有,只有一张土床,床上盖着一席脏兮兮的羊毛毯子,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了。

天狼高大的身躯从杨琼花身边走过,肩头正好和杨琼花的柳眉齐平,他侧过身,指了指那张毯子,说道:“躺上去。”

杨琼花的灵魂仿佛已经从躯壳中飞出了,眼下的她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再次从她的眼角流下,而她的眼前,这会儿满是展慕白那张英俊的脸庞。“对不起,展师兄。琼花今生只能负你了。”一个声音在杨琼花的心底里反复地作响。

天狼“嘿嘿”一笑,吹灭了那个烛台,随着门被关上,屋外最后一点光亮也消散不见,杨琼花象死人一样地平躺着,等待着屈辱的降临,就在一刹那间,她居然还想到了这地方这么脏,会不会让自己得上些什么女人病?

一阵恶臭传来,钻进了杨琼花的鼻子,这味道她不常闻到,但能分辨出这一定是男人脱了鞋子以后的那种味道,这一下恶心得她几乎要吐。

她有点后悔起刚才为什么不让这该死的天狼洗个澡,这家伙身上的味道也应该和那些臭哄哄的野兽没有二样,跟永远身上有着淡淡脂粉气的展师兄相比,实在是天上地下。

预想中的那只大手始终没有碰到自己,杨琼花在黑暗中躺了不知道有多久,突然有些奇怪起来。身边这个男人身上浓重的汗味,酒味和脚味一阵阵袭来,可是他就一直这么静静地躺着,什么事也没做,连呼吸好象都停止了似的。

杨琼花有些弄不清楚天狼想做什么了,她情不自禁地扭头看了天狼一眼。她的视力很好,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现在的天狼,两手枕着后脑勺,脸上仍然盖着蒙面的黑布,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夜空中的星星,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顶,似乎那上面有什么东西。

杨琼花又这样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受不了这种可怕的寂寞,她现在明白了那些死囚的心理状态,最难捱的反而不是上刑场时的当头一刀,而是在死囚牢里,面对一个可怕命运时的坐卧不宁。

杨琼花忍不住开口问道:“天狼,你在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是说……”

天狼的眼珠子动也不动一下,声音如同天山上的寒冰一样透着彻骨的严寒:“别来烦我,想事儿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杨琼花的心里却越来越犯起了嘀咕,这天狼就这样躺在自己的身边,过了两个时辰都不止了。

她记得自己进这客栈时是酉时,和天狼打斗加对话差不多用了一个时辰,进这房间大概是戌时,而现在应该至少是子时了,还有三个时辰,天应该就会放亮,而天狼这段时间里甚至都没看自己一眼,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杨琼花在这段时间里无数次想再次扭过脑袋,去看看身边的这个男人在做什么,可是每次一有这个念头,她都会在心里大声地提醒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个淫-贼、一个趁人之危的人渣,身为名满江湖的侠女,怎么能和这样的无耻之徒多罗嗦呢?

一直到了现在,女人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她的矜持,她忍不住歪过了头,却看到天狼的眼睛已经闭起,鼻息绵长而均匀,似是已经睡去。

杨琼花第一次仔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宽阔的额头,墨染般的剑眉,高高的鼻梁,虽然身上的味道让她无法忍受,但杨琼花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江湖男儿。

杨琼花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了天狼脸上的黑巾,她有些好奇,在这张黑巾下,会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第十三回 美人在侧

就在杨琼花的素手快要触及到天狼面巾的一刹那,天狼的双眼突然睁开,眼中寒芒四射,扭头向杨琼花望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杨琼花一下子吓得转过了身,脸热得发烫,这让她突然想到了小时候跑到厨房里偷东西吃被师父发现的糗事:“没,没什么,我只是,我只是……”

天狼的语气中又带了一丝邪气:“你想要看清楚我这张脸,马上要夺你贞--操的男人当然要一辈子记住,对不对?”

杨琼花心头火起,转羞为怒,转头指着天狼怒骂道:“不要脸的淫徒,你,你去死吧!”

天狼嘿嘿一笑,深邃的眼中光芒闪闪:“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杨琼花这下羞得满脸通红,转过了头,背对着天狼,声音中透出一股愤怒:“你这无耻的淫徒,我恨不得这辈子从来没见过你,又怎么可能伤心难过?!你若是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但你死之前,必须要把我展师兄给救回来,然后才许死。”

天狼突然感叹了一声:“女人真可怕,远之则怨,近之则不孙。”他说完后闭上了双眼,如同老僧入定,再也没有一点声息。

一阵响亮的鼾声袭来,天狼竟然打起了呼噜,这声音响得就象半空中打了一个雷,杨琼花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没听过这么响的鼾声,这点比起他那双散发着恶臭的双脚,更加让人无法忍受。

杨琼花只好坐起身,默运冰心诀,让自己进入空灵状态,很快,她就物我两忘,感官也完全封闭起来了。

两个周天的气运完,睁开眼,杨琼花突然发现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灯烛,天狼仍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头枕着自己叠在脑后的双手,一动不动的盯着房梁。

杨琼花的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衣衫,一切如故,而自己在上床时刻意打的一个死结还在,看来这个天狼并没有趁自己运功时轻薄自己,杨琼花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没这么讨厌了。

她看向天狼,没好气地叫了一声:“喂,你什么意思啊?”

天狼的眼珠子转都不转一下,语气中透着刺骨的严寒:“昨天晚上我计划着今天的行动方案,想出了十四五个,都不是绝对有把握的,想着想着就睡过去了,就这么简单。”

他突然坐起了身,扭头看着杨琼花,眼神中带了一分笑意:“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躲过了一劫?”

杨琼花一下子粉面发烫,虽然被天狼说中了心事,但是女子的娇羞仍然让她一下子无所适从,她低下了头,声音低低的,带了一分感激:“天狼,看来你还是个君子,是我误会你了,你现在想到救人的方案了吗?我跟你一起去。”

天狼哈哈一笑:“就你这功夫和沉不住气的性子,去了也只会拖我后腿,老实在这里呆着吧。而且我想了一晚上,头都炸了,到现在也没想出个好的方案来。”

杨琼花一下子心中大急,连忙抬起了头,说道:“那继续想呀,天亮了,我可以去给你做饭。”

天狼似笑非笑的看着杨琼花:“你这会儿不说救人如救火了?看来你跟展慕白的感情也没这么深嘛!还是说,跟我天狼一起睡了一晚上,移情别恋了?”

杨琼花的心头一阵火起,狠狠地向着床下啐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天狼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一下子恢复了平时的冷酷:“杨女侠,昨天是你运气好,我天狼说话算话,你陪我睡了一晚上,我现在就会去救展慕白。只是你可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晚上,等我救回姓展的,一定会找你索要,我的记性一向很好,到时候我也不用想得睡过头了。”

天狼说完后,在杨琼花那怒火万丈的眼神注视下,跳下床来,自顾自地穿上了靴子,看也不看杨琼花一眼,径直走到了门口。

伸手一拉门,天狼高大的身形挡住了从外面透过来的光线,而他的话则清楚地传进杨琼花的耳朵里:“杨女侠,你在这里等十天,十天之后的这个时辰,如果我还没回来,你就走吧。”

带上门的时候,天狼长舒了一口气,他的脑袋因为昨天思考过度而有些发胀,但心中却暗思:我会告诉你,你和你的展师兄现在也成了我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吗?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师兄,而我要的,可比这大得多。

八天之后,塞北大漠,居延海,这里是一处沙漠中的绿洲,来往的商队多了,形成了一座游牧风格的大型市集,没有城廓,只有几千帐的帐蓬,每个帐蓬前都摆了大大小小的交易摊,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虽说现在大明和蒙古处于半战争状态,官方贸易被中止,但是通过走私过来的商品仍然到处可见,在两个最大的摊子上,甚至可以看到前几天天狼走私时的那种绣着金线的顶级丝绸。

天狼换了一身蒙古人的打扮,皮帽布袍,脸上带了副人皮面具,易容术是他多年前在黄山三清观学到的一门手艺,这么多年下来,无数次的深入龙潭虎穴,这门手艺在他手上早已经炉火纯青,并不象一般面具人那样脸上毫无生气,甚至能随着面具后的那张脸作出喜怒哀乐的各种表情。

已经第八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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