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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第4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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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鏜心中暗想,戚继光毕竟不是天狼这样的江湖草莽,不至于为了包庇一个叛出锦衣卫的天狼而误了自己的前程,他刚才说得也有礼,自己手下这些卫所兵连倭寇都打不过,哪能对付上万的武林高手,若是由着那苏来友的想法来,只怕自己这条命也得先交代在这里,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跟着上南少林,看看那天狼能说出什么花头出来,若是有些不轨的言论,事后再上报朝廷,也能让戚继光无话可说。
于是卢鏜笑道:“那一切便听凭戚将军的安排啦。”
两个时辰后,已近午时,南少林前的山道上,昨天一场血战后留下的不少痕迹还留着,虽然尸体已经都被拖走掩埋,山道上也重新洒了水,但随处可见的血迹与小块的血肉,仍然触目惊心,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和火药味也没有完全散去,戚继光,卢鏜和苏来友三人都换了便装,沿着山道走向了山顶。
山道尽处,两名黄衣持棍的南少林僧上迎了上来,单手合什:“三位施主,本寺今天有法事,暂不开放香火,还请回吧。”
戚继光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我是黑龙会的堂主,这二位是我的随从,我们会长天狼有令,要我们过来,还请二位师父行个方便。”
两名僧人相视一笑:“是黑龙会的英雄啊,那自然没有问题,还请进吧,寺门开着,各派的掌门都在里面大广场上的英雄台那里开会议事呢。”
戚继光回了个礼,三人走进了南少林那庄严气派的山门,苏来友小声嘀咕了一句:“关起门来密议,哼,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戚继光微微一笑,也不答话,进了寺门后,人渐渐地多了起来,穿着各派弟子服饰的人都有,而三人穿的都是标准的黑龙会土黄色的劲装,还都蒙着面,各派的弟子也有些见怪不怪了,最多只是打量了几眼,又走了几百步,眼前豁然开郎,只见在一座山峰下有一处巨大的平台,方圆好几里,长宽数百丈,四周围的尽是穿着整齐划一的各派弟子,分门派各据一角。
黄衣和灰衣的少林弟子最多,足有千余人,其他峨眉,武当,华山的弟子各有数百,而黑龙会穿着土黄色劲装的蒙面弟子也有数百人之多,围着一个长宽二十多丈的方形大台,上首一张椅子坐着南少林的见痴大师,而左边的椅子上分别坐着智嗔,徐林宗,展慕白,林瑶仙,右边的椅子上则坐着楚天舒和李沧行,各人的椅子后都竖着本派的大旗,而两三名地位最高的长老则站在掌门人身后。
苏来友冷笑道:“哼,我说得没错吧,他们摆这架式,分明是象山贼聚会。”
卢鏜皱了皱眉头,低声道:“苏老弟,慎言,大家都有眼睛看着呢。”
苏来友闭上了嘴,戚继光带着二人走到了一堆黄衣蒙古人当中,这些人似乎也并不意外,看了三人几眼后便把注意力放到了场地当中。
只见见痴大师站起了身,对着四周看了一眼,山风吹拂着他的雪白长须寿眉,只听他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地说道:“今天,承蒙各位江湖朋友抬爱,伏魔盟四派在二十年后,首次掌门齐聚一堂,共商大事,而黑龙会和洞庭帮两派的掌门也大驾光临,实乃正道人士之福,经历了昨天的同生共死后,四位掌门对于黑龙会,准备作何应对呢?”(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一回 师妹作证
林瑶仙抢先说道:“我们峨眉派上下一致认为,黑龙会是朋友,而非敌人,愿意以后和李大侠的黑龙会保持友好合作的关系。”
徐林宗也紧跟着说道:“武当派与峨眉持同样的观点。”
少林派的智嗔和尚站起身,高声道:“少林派愿意与黑龙会以友帮身份相待,以后还要加强合作。”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身上裹了不少纱布绷带的展慕白身上,他站都没站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三派的意见已定,华山派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展某个人保留意见。”
见痴大师微微一笑,高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既然如此,李施主,以后我伏魔盟四派与施主的黑龙会,就是朋友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沧行站起身,先向见痴大师行了个礼,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场地中央,环视四周,高声道:“各位掌门,各位同道,承蒙各位厚爱,愿意与我黑龙会为友,在下非常高兴,也是惶恐之至,首先感谢各位掌门的支持与理解了。”说到这里,李沧行向着伏魔盟的几位掌门拱手行礼,众人都微笑着起身还礼,只有展慕白不甘不愿地随便拱了拱手应付了事。
李沧行继续说道:“昨天的时候,展掌门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我现在到底是姓甚名谁,今天,我也要做个正式回复。我,姓李,名沧行,出身武当。曾入过锦衣卫,代号天狼。现在我和武当以及锦衣卫再无任何瓜葛,只是黑龙会的会长。而我的名字,叫李沧行,这点还请各位英雄注意。除此之外,李某还在大明官军之中有一个正式的军职,乃是浙江省的参将,对朝廷上报的名字是叫郎天。但李某在江湖的时候,只用李沧行这个本名。”
展慕白又找到了机会,阴阳怪气地问道:“弄了这么多,你是叫李沧行还是叫郎天啊。我们以后见到你是叫李会长还是叫你郎将军哪!”
李沧行微微一笑:“江湖的事情江湖解决,面对各位武林同道,李某不会靠着朝廷的兵马与权势来压人,这点还请各位放心,各位如果是因为江湖的事情来找李某,那李某也只以江湖之礼相对,就如当年的大理段氏,解决江湖问题时也不以大理国王的身份来应对同道,而是以大理段家这个江湖门派的方式与人打交道。我这样解释,不知展掌门可否满意?”
展慕白没好气地回道:“知道了,李会长。”
李沧行继续说道:“我李沧行自幼在武当长大,武当对我恩重如山。尤其是我的澄光师父和紫光师伯,对沧行更是如同再生父母,当年我师父澄光道长在落月峡被魔教所杀。而紫光师伯也被奸人所害,死于非命。虽然我李沧行已经不在武当,但仍然要为二位长辈报此血海深仇。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铲平魔教,并找出杀害紫光师伯的凶手,为师伯报仇!”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除了几个知道内情的各派首脑人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智嗔和尚浓眉一动:“李施主,今天有数千同道在此,说话一定要有真凭实据,江湖上人人皆知紫光道长死于屈彩凤之手,铁证如山的事情,李施主又怎么可以一口否认呢?贫僧知道李施主和屈彩凤关系非同一般,昨天屈彩凤也大战倭寇,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我们才没有出手将她拿下,但这不能让李施主就这样公然为屈彩凤翻案吧。”
展慕白也冷笑道:“李会长,你就休要得寸进尺了,别指望我们会放下对屈彩凤的追杀,就算以前落月峡的事情算是随着巫山派的毁灭而一笔勾销,但紫光道长的死是没这么容易算了的。如果你实在要护屈彩凤到底,那我们伏魔盟就得重新考虑和你的关系了。”
李沧行正色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下实在不敢妄言,如果各位不信的话,徐掌门,请你出来说句公道话。”
徐林宗咬了咬牙,他在事先并没有和李沧行有过对此事公之于世的交流,但既然李沧行这样说了,又把皮球踢给了自己,那自己就必须表态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说道:“李会长所言不错,当年先师确实死于中毒,而非屈彩凤的天狼刀法,我和师妹为先师验过尸身,没有刀伤,内脏经脉也是完好无损,但师父的指甲青黑,颈下皮肤发紫,明显是中毒身亡。”
此言一出,台下大哗,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戚继光等三人也都脸色微微一变,没有想到这桩定论多年的江湖公案,竟然还有如此的转折。
智嗔的面沉如水,也不等人声平息下来,就说道:“徐师弟,既然如此,为何当年你不说明此事,而要在紫光真人去世多年后才说出真相?今天若不是李施主主动提及,你想把此事隐瞒一世吗?”
徐林宗摇了摇头,叹道:“关于此事,涉及不少本门秘辛,这还得从当年李师兄在落月峡之战后的事情说起,当年我并不在武当,有些事情也是事后才听师妹说起的。我看这样吧,李师,李会长,你是当事人,还是由你来说吧,如果有说得不当的地方,我再补充,如何?”
李沧行点了点头,看着徐林宗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在这关键的时候,徐师弟还是站在了自己一边,给了自己一个洗脱多年冤屈的机会,他的眼光无意中扫过沐兰湘,只见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闪,正痴痴地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李沧行马上扭过了头,他意识到师妹的名节有可能会随着真相的揭露而被破坏,就在这一刻,他打定了主意。即使把这个淫贼之名背上一辈子,也不能让小师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于是李沧行朗声道:“当年落月峡之战后。李某回武当,由于不能解释清楚自己的这一身天狼刀法从何而来。因此受到紫光师伯的怀疑,而武当派的内鬼又从中挑拨,陷害在下,但被紫光师伯识破,于是紫光师伯与我将计就计,明面上赶我下山,逐出武当,实际上让我打入各派,清查陆炳派在各派的卧底。”
展慕白冷笑道:“李会长。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语焉不详呢?你今天既然想要洗脱多年的所谓冤屈,就应该把事情在天下英雄面前说清楚才对,首先就是你这天狼刀法,你从何偷学,这点紫光真人是问不到了,但我们作为你昔日的同盟师兄弟,也有权知道。再一个就是你当年在武当犯的什么戒,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你又何必遮遮掩掩呢,想要洗清楚自己,就得让天下人服气,对不对?”
李沧行心中暗骂这个展慕白实在是讨厌。自宫之人也就是太监心性,心胸狭窄到无以复加,睚眦必报。非要出了自己当众受辱的那口气,可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冷冷地说道:“展掌门问得好,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这天狼刀法乃是我在梦中所学,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传,但只要一醒过来就会忘了个干净,当年我目睹老魔头向天行残杀我师父澄光道长,一时激愤之下,不知如何天狼刀法就无师自通,使出梦中的招数,把向天行当场击毙,事后我却再也想不起这天狼刀法的招式与心法。”
展慕白哈哈大笑起来 ,声音尖利难听:“哈哈哈哈,李会长大概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编这种理由来骗我们,你说这话能让人信吗?”
李沧行不动声色地回道:“展掌门,世上有许多事情是让人无法相信的,我当时自己也不相信,但它就是这么发生了,你说我如果能在少年时就自动操纵这种可怕的天狼战气,还会看自己的师父就这样死在眼前吗?多年以后因为机缘巧合,我彻底学会了这天狼刀法,从此也以此绝技成名于江湖,你觉得不可思议,但对我来说就是不争的事实,我也没必要向你否认。”
李沧行说得义正辞言,在场的其他武林人士也听得连连点头,展慕白咬了咬牙:“好,就算你这个天狼刀法的故事是真的,可你在武当为什么给驱逐?当时徐掌门不在,于情于理你也是武当大师兄,又在落月峡一战中立了如此大功,就算要派人卧底,紫光道长也不会派你,对不对?”
李沧行的声音很平静,而他的内心却是心潮澎湃,想到多年前和小师妹缠绵徘侧,差点成了夫妻的那个晚上,他的心就跳得很厉害:“此事事关武当机密,在下无可奉告,我能说的就是,这是武当内鬼第一次公然现身,向我出手,加以陷害,紫光师伯出于对我的保护,怕我留在山上会遭遇此贼毒手,这才让我离开武当。”
展慕白的嘴角勾了勾,正想再继续追问,却听到沐兰湘突然激动地大声说道:“我可以为大师兄作证,当年他被逐出武当,确实是受人冤枉。”
李沧行的心猛地一沉,看向了沐兰湘,只见她眼中热泪盈眶,身躯也在微微地发着抖,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到台子中央,李沧行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小,徐夫人,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好了,何必再提?!”
沐兰湘的一双凤目紧紧地盯着李沧行的眼睛,他不敢正视,只能眼神四处躲闪,耳边却听到沐兰湘柔声道:“大师兄,你,你为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承受着那样的罪名和世人的歧视,如今真相就要大白,我又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一点面子,而继续陷你于不义?这一次师妹不需要你的保护,我要向全天下说出真相。”
沐兰湘转而面向各派的人群,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朗声道:“当年的情况是,有人在我的房间里下了迷香,然后设计让大师兄进入,我们二人都中了迷香,险些,险些铸成大错,幸亏大师兄保留了最后一点神智,中途而止,这才保了我的清白,后来那个贼人又在大师兄的房间里放了迷香的瓶子。企图陷害,就因为紫光师伯知道大师兄和我并没有发生关系。这才相信了大师兄是被人陷害的,于是将计就计。让大师兄离开了武当。皇天厚土为证,我沐兰湘若是所言有半句虚话,管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谁也没有想到沐兰湘居然会完全不顾女儿家的脸面,把这样的事情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布出来,李沧行更是双眼中泪光闪闪,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让自己神魂颠倒的女子,在他的印象里,甚至在他所有的梦中。小师妹永远是那个向自己撒娇,需要自己保护的娇小可爱的邻家小妹,可是今天他才发现,当年的小师妹已经长大,变得勇于担心,无所畏惧了。
即使是刁钻刻薄如展慕白,而对沐兰湘的如此坦白也无话可说,只能干咳了两声,说道:“想不到此中。此中还有如此隐情,那看来我们这么多年来还真是,真是错过了李会长。”
沐兰湘的双颊已经一片滚烫,也不敢再面对世人的目光。转头奔下了台去,林瑶仙连忙起身抱住了她,沐兰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在林瑶仙的肩头放声大哭,情真意切。所有人看了无不默然。
李沧行咬了咬牙,冲着展慕白怒道:“展掌门。我刚才早就说过此事事关武当的**,你却一再相逼,非要逼得人家沐女侠不顾女儿家的颜面把此事说出,这下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
展慕白的舌头就象打了个结,脸也是一阵青一阵白,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徐林宗的脸色阴沉,看着展慕白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展慕白给吓得一机灵,连忙说道:“这个,这个在下实在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李沧行恨不得现在把这个讨厌的家伙给抽上一顿耳光,不过事已至此,就算打死展慕白也于事无补,他叹了口气,定定神,继续说道:“在下当年离开武当之后,先后去过黄山三清观,西域白驼山庄,峨眉派,丐帮卧底,追查这些门派里的卧底,也破坏了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当年的青山绿水计划,后来因为机缘巧合,加上紫光师伯之死,天下间能证明我卧底之事的人已经凤毛麟角,我听说紫光师伯是死于中毒,于是想要借自己的力量追查师伯的死因,这就加入了锦衣卫,因为陆炳答应以帮我查探此事作为交换条件。”
展慕白勾了勾嘴角,本想再问,眼神一撞到徐林宗那张阴沉着,不怒自威的脸,哪还敢开口,倒是智嗔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李会长,设身处地的话,如果我是你,知道那个内奸再次行动,害了紫光真人,一定会在武当危难之时回到武当助师门一臂之力的,怎么能加入锦衣卫,为虎作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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