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荣]假如明天来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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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还有要上台的提名，可不要先走了哦。”
　　张国荣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回到座位上。
　　奖一项项颁下去，《偷心》的剧组成员一个个上台领奖，入围了却没有得到的奖只有最佳编剧。
　　终于到最佳导演奖，当年演过张国荣《十里亭》女主角的颜祁是司仪之一，男司仪是新兴的歌星，报出入围名单：
　　“今年的最佳导演奖提名有：黄秋生《秋生的故事》，顾晟《上海》，王家卫《无独有偶》，张国荣《偷心》。”
　　屏幕上依次放过片段。
　　颜祁一脸笑意：“哎呀，我好紧张，《偷心》已经得了四项奖了，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美术指导，你说还会不会继续得下去啊？”
　　“你问我我当然不会知道，但从私心来讲——”
　　“反正我肯定是支持。”
　　“为什么啊？”
　　“天赐说谁颁奖给哥哥她就给谁发糖啊。”
　　“一粒糖就把你收买了？那我也支持《偷心》好了，我看到哥哥口袋里有瑞士巧克力哎。”
　　两人拆开信封，对视一笑，高声宣布：
　　“最佳导演得奖——《偷心》，张国荣！”
　　张国荣在座位上笑了笑，起身上台，把糖递给两位司仪，先说：
　　“我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上台，观众已经看腻了我吧？”
　　“没有没有！”颜祁大胆地插话：“哥哥是全香港眼中的最佳男主角嘛，看都看不够的，我可有祈祷《偷心》剧组全部全部缺席，好让哥哥一个人上来领所有奖呢。”
　　“女人真可怕，”男司仪故作感叹，“为了见心上人一面可以忍心叫他累死哦？”
　　然后马上向张国荣献殷勤道：“哥哥不必担心这个女人诅咒成功，如果大家都来不了，我可以把奖座都送到哥哥座位上嘛，要不下面的奖就不用劳累哥哥上台了？”
　　张国荣笑道：“你们对我好有信心？”
　　“一定的！”
　　两个青年再次异口同声，然后互瞪一眼。
　　“也难怪，我对自己都好有信心。”张国荣转向观众，撑着奖台边缘笑道：“今天来这里之前，我就知道是属于《偷心》的一夜。”
　　台下欢呼，掌声如潮，张国荣伸手下压，待安静下来，继续说：
　　“感谢剧组成员没有全部缺席，虽然不会累死，反复走红地毯真的会有点不好意思。”
　　台下欢呼声又起，张国荣干脆不制止了，抬高声音说：“我曾经迷茫过，甚至选择过彻底放弃，但仍走到这里，多亏有你们支持，”他亲吻一下手中奖座，然后高高举起：“今夜是属于你们的！”
　　那夜跳楼鲜有人知，但张国荣为忧郁症所困，曾服安眠药自杀，已经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他在说哪一段时期，有人拼命鼓掌，有人热泪盈眶。
　　感谢他到底没有离开，感谢他终走到这里。
　　台下纷乱的回答“谢谢哥哥”、“Leslie”、无意义的喊叫，都汇聚成一句：“张国荣、张国荣、张国荣！”
　　不知是谁起头，两个词出口，就全部心意相通，所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Thanks，Thanks，张国荣，谁能代替你地位！”
　　这一届的金像奖，张国荣载满荣誉而归。
　　《偷心》得到了十六项提名，其中十项得奖，分别是最佳男主角——张国荣，最佳女主角——宁静，最佳男配角——胡军，最佳美术指导——张叔平，最佳导演——张国荣，最佳原创电影音乐——张国荣，最佳原创电影歌曲——梅艳芳，最佳视觉效果——王扬，最佳摄影——杜可风，以及最佳电影，一举打破得奖最多电影记录。
　　如张国荣所说，这一晚是属于《偷心》和张国荣的。
　　有多少人在街头、电视机前、电脑屏幕前心意相通，不同地域、不同语言，同声大喊：“Thanks，Thanks，Thanks，张国荣，谁能代替你地位！”
　　这一夜后，再没有人会怀疑张国荣在亚洲娱乐圈的领头地位。
　　世界记住他姓名。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时间在几年后，已经彻底脱离现实环境了，毕竟有哥哥的演艺圈，肯定与现在不一样。
梅艳芳的癌症很要命，但我这篇说到底是架空，梅艳芳这时还年轻得很，我只是为了强调本文中哥哥跳楼时和现实相同的境况，之后事情发展不一定还必须一样。而且我真的觉得，梅艳芳逝世，癌症之因有，但也因为她放弃了自己，张国荣还活着，她就不会死。
最佳视觉效果的人名是我编的，就当是哥哥培养出来的人吧，哥哥不是一向愿意提携新人嘛。
　　第二章　不许人间见白头

　　事后报道铺天盖地，不约而同纷纷用“张国荣，谁能代替你地位”做标题，张国荣在家中得意，揽着蒋天佑脖子问：“你有没有跟着喊？”
　　蒋天佑看着重播，淡淡说：“有。”
　　“真的有？”张国荣凑到他眼前怀疑地看着他：“我想不到你大喊的样子。”
　　蒋天佑微微偏头，免得张国荣贴到他脸上：“没有喊。”
　　“只是念？”
　　蒋天佑轻轻点头。
　　他在电视机前跟着轻声重复：“Thanks，Thanks，张国荣，谁能代替你地位。”
　　那一夜相识，被救的不止是张国荣一人。
　　声音被震耳欲聋的大喊淹没，那一刻不止电视机，他清清楚楚听到隔着墙、隔着窗传来的声音，他突然感到难言的骄傲。
　　这个万众瞩目的男人，是他的恋人。
　　重播上全场喊起“Thanks，Thanks”，屏幕里张国荣在台上微笑，而现在，这个人就在他身边。
　　蒋天佑偏头，吻上张国荣的唇，张国荣捉住他肩膀，加深了这个吻，张国荣趴在蒋天佑身上，慢慢将他压倒在沙发上。
　　两个人都没听到门锁响动的声音，直到天赐的声音传来：“收敛一点，爸爸和爸爸。”
　　“天赐！”
　　张国荣立马从蒋天佑身上跳起来，看向门边，还好天赐开门一半就猜到屋里发生什么，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角度问题，没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
　　天赐倒不在意，关门走进来，蒋天佑也没什么反应，淡淡坐起，张国荣瞪一眼蒋天佑，却见这两父女如此反应，不由无力。
　　天赐走过来，淡淡摸了摸张国荣头发，张国荣怒道：“天赐！”
　　初相识时蒋天佑就爱把他当小孩，相恋后减少了这种行为，没料到天赐长大，先学了这个去。
　　张国荣去找天赐抒发哀怨，蒋天佑起身去做饭，吃完晚饭，张国荣拿出一堆名单看，蒋天佑按住资料：
　　“你最近有好好睡几觉？”
　　张国荣抬头想了想，很诚实地摇头表示不记得。
　　上次好好休息，是春晚之后。
　　他二月份受邀春晚，登台演唱，因蒋天佑是他伴侣，也拿到现场票，坐在台下，看他和天赐在台上对唱《You　Are　Sunshine》，把一首父女亲情的歌唱得像情歌一般。
　　——天赐可以上台，并非张国荣多年努力见效，天赐音痴依旧，唱歌惨不忍睹，只是张国荣写这首歌本是为天赐，苦思好久，总算想到折中办法，天赐的部分全部写成念白。
　　念白胜在童音清亮，天赐音色不错，和着配乐抑扬顿挫，并不比唱歌差如何。
　　张国荣为天赐写的第一首《笑靥如花》，因为演绎方式特殊，虽受欢迎，却难以上口，张国荣这次格外用心，特地压到春节当晚发表，总算让这首为天赐写的歌亿万人传唱。
　　春晚结束，三人在北京好好玩了半个月，张国荣对北京尚算熟悉，充当一回导游，带着蒋天佑和天赐四处拜访老友。
　　而自回香港两个月来，他一直忙于全世界巡回演唱会的准备。
　　到全世界开演唱会，自从他凭《芳华绝代》在戛纳国际影展得了影帝后，就有这个打算。更早的萌生，大概在他收到世界各地来信的时候。
　　消息放出后，激动之余，很多荣迷也对此充满不安，欧洲天王迈克尔·杰克逊就是计划全世界巡回演唱会却未能成，足见这个计划的困难。
　　张国荣对此却充满了巨大的信心。
　　做惯了导演，演唱会从前台到幕后，一应事物他都亲自安排，忙起来就团团转，早睡早起，恨不得做梦都在想。
　　“先睡觉。”
　　蒋天佑抽走资料。
　　“有事情明天再做，演唱会不会跑掉。”
　　最终蒋天佑也没有成功让张国荣睡足一夜，且他自己睡得更不好，第二天张国荣精神奕奕，他转头就去补觉。
　　终于至梦想之旅开场，第一场当然是在香港红馆举行，演唱会结束时，欢呼声如山呼海啸，显示这场世界之旅的成功开始。
　　第二站在台湾，演唱会结束，张国荣卸妆换衣，回到宾馆，只觉一路遇见的工作人员都奇奇怪怪，但他沉浸在演唱会的成功开头里，无暇多想。
　　在走廊入口和芬姐分开，张国荣找到自己房间号码，插卡开门，却见房间里灯已是亮的，蒋天佑坐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张国荣怔了两秒，看向床上，天赐在那里闭目安睡着。
　　见到张国荣，蒋天佑合上电脑，“进来吧。”
　　张国荣终于回神，几乎跳进屋里，高兴地道：“你来看我演唱会？”
　　他们工作一向互不干涉，都是外行，这次开演唱会时日不短，张国荣本想蒋天佑休假自会来看他，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
　　蒋天佑淡淡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意思是……接下来的演唱会和他一起走？张国荣讶然：“为什么突然这么决定？”
　　“去年新年就没一起过，今年不想更糟。”
　　张国荣道：“去年怎么没一起，还有那么多人都一起呢。”
　　蒋天佑无声地看着他，张国荣败下阵来：“对不起。”
　　春晚会场，台上台下，的确不能算一起。
　　“不是你错。”
　　蒋天佑淡淡道，“只是我不想分开太久。”
　　张国荣无数次被他根本不像在说情话语气的情话打败过，如今都快有免疫力了，他笑问：
　　“公司怎么办？”
　　蒋天佑指指身前的笔记本电脑：“无线网。”
　　“天赐的学校呢？”
　　“请假。”
　　世界巡回演唱会时间不短，张国荣担忧地道：“会不会耽误学业？”
　　蒋天佑反问：“小学生有什么学业？”
　　张国荣失笑，也明白已天赐的聪慧，小学课业并不是问题，她当初受伤停学，一停就是三个月，后来受媒体困扰时坚持上课，也不是为了怕落课。
　　第三站便到了大陆，在大陆举行的第一场演唱会，天赐也做为嘉宾上台。
　　开场便是舞会，一对对男女伴舞衣冠楚楚，牵手旋转，却都溶于暗色的舞台背景，唯一一道聚光灯始终追随者张国荣和天赐，张国荣一身白西装，天赐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每一步都踩在张国荣的脚背上，和他跳一支特别的交际舞。
　　前奏过去，她便跳下地，绕着张国荣旋转起舞，两人总有一只手相触，从始至终没有完全分开过，张国荣目光追随着她，对她唱一支柔缓的情歌——歌词意味并不明指，完全可以用在女儿身上。
　　演唱会后，天赐还接受一次采访，记者问：“哥哥的每场演唱会你都会登台吗？”
　　天赐摇头：“那是爸爸的演唱会，不是我的。”
　　在家里，天赐喊张国荣“哥哥”居多，但在外喊“爸爸”比较多，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通常在世人面前，天赐说“爸爸”就是指张国荣，说“父亲”，就是指蒋天佑。
　　但其实张国荣一点不像她爸爸，初见时，天赐六岁，张国荣还像个年轻的父亲，数年过去，他几乎丝毫未变，看起来完全不像和天赐相隔一辈的人。
　　有意思的是，这场演唱会后，有人找出当初照片，对比提出了这一点，还提到，张国荣给天赐写的歌都越来越像情歌。
　　看着报纸上的照片，张国荣笑倒在蒋天佑身上，蒋天佑一动不动，看着训练室玻璃墙里努力练舞的天赐。
　　天赐登台反响巨大，出乎意料的受欢迎，张国荣索性当提前为她打响知名度，认真为她安排起节目来，芬姐还笑言，那个记者说的搞不好会成真哦。
　　张国荣笑完，直起身问：
　　“喂，如果我变老了，你还这么喜欢我吗？”
　　他知道时至今日，蒋天佑有时还会被他某种样子震住。
　　蒋天佑看着他，突然问：
　　“我一直有疑问，你生长速度是否和一般人类不同？”
　　“不要岔开话题！”
　　“我希望你老一点。”
　　他淡淡道：“我不希望最后看起来和你相配的是天赐。”
　　张国荣搭上他的肩，凑近挑眉一笑，语调轻柔：“你在吃醋？”
　　蒋天佑摇头，他从来不会吃无谓的醋。
　　“只是比喻，”蒋天佑安慰他：“你老了也会很美。”
　　“不解风情。”张国荣喃喃。
　　“你想听什么？”蒋天佑问。想了想，他说：“无论什么样，我都爱你。国荣，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很难在正文中写出来，比如蒋天佑家音响效果极好是因为红文华喜欢在家看电影；天赐受伤前不久，学校有一次家长天地，去的是蒋天佑。
比如说，比起十六岁就有初次的哥哥，蒋天佑是非常老实的在新婚之夜；“天賜永遠愛哥哥”这几个字有大有小，写得很难看，虽然每一个笔画都很好看。

但番外里这些也不会提到，只打算写一个番外，无关蒋天佑，无关生活琐屑，大概是天赐穿越版的无责任番外。


我以为提到番外已经够明显了，但好像大家都没有领会到，于是还是添一句，正文完结，下章开始番外卷。
上一次我开口要评，一下子有了三个，这一次，唔唔，正文都完结了，有没有人愿意给我长评的？
　　第一章　眼睛清澈的女孩

　　张国荣一个人坐在露台上，摆弄着手里的烟，崭新的烟盒，还未拆封，他本来也不是想抽烟，只是戒烟许久，有些怀念。
　　他是视线并没有落在烟盒上，眼神茫然，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现在他所有亲近的人都离他足够远，应该说，自他病发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独自呆几个小时了。
　　孤独浸染着他，他却无力改变，露台上并不只有他一个人，但他觉得在茫茫人海之外。
　　他强烈地……觉得终点的临近。
　　忽然一人靠近，微微踉跄地坐到他对面，一张国荣抬头，那是个年轻女孩，和所有行人一样戴着口罩，微低着头，他闻到酒味传来，便知道，她喝醉了。
　　后面露台的灯又开了一盏，他突然看清，对面的年轻女子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他从未见过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有这么清澈的眼睛，更何况她还喝醉酒。
　　女孩盯着他，他看着女孩的眼睛，竟不觉互相对视，突然女孩推开桌子，扑到他怀里，哭道：“爸爸……”
　　张国荣一怔，但她已醉得很了，紧紧抱着他的腰，跪坐在他脚边，闭眼哭着喃喃地喊：“爸爸……爸爸……”又眷恋，又绝望。
　　她在他怀里哭得那么痛苦，声音不大，极似呜咽，悲凉孤寂却直传人心底，张国荣不由心软，她这个年纪，不大可能是父母离异，那就是父亲逝世。
　　他想到自己父亲逝世，更对女孩怜惜，不由低声哄着她。
　　也许见点成效，女孩的哭声慢慢低下去，归于无声，他低头，女孩已在他怀中睡着了。
　　陷入睡梦中的她也平静下来，似乎悲伤终于远离了她，眉目间安静柔和，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才痛哭过，让人忘却忧伤，几乎想微笑。
　　张国荣很感激遇见这个女孩子，让他在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