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骗子的糊涂情史-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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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汤姆你等等我……生火道具和调味包都在你那里你想饿死我吗！」
「……唔？」
好像还没太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在一起的四个人，突然就分道扬镳了的小银龙扭了扭他可爱的Q版脑袋，用额头上只有半指长很像是装饰品的新生晶角顶了顶面无表情的男人。
「呜嗷～唔哼哼～」
小动物爱娇的哼哼是很可爱没错，但不懂龙语——至少不懂龙族婴儿语的撒连菲斯只觉得一头雾水。「水晶……你想说什么？」
其实比起爱人现在想说什么，他更关心为什么他不「说」。
虽然不了解成长期的具体情况，但是黑发男子很肯定自己从没听说过巨龙有无法表达自我主张的时候——要知道这个万物法则最宠爱的种族，哪怕是在蛋壳里也是能够用意识和其它精神体对话的。
该不会之前灵魂冲击的伤害过大，水晶他整个人真变成「纯洁无垢」的婴儿了吧？
「唔唔嗷——」显然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化形，但头脑还很清楚的小银龙对男子眼底的担忧很是恼火地叫了几嗓子。然后又着急的看了看两位老朋友的离开方向，张嘴咬住撒连菲斯黯黑龙甲上的钨钢链条拉扯着。
「……他们原本是想利用你的。」撒连菲斯英挺的剑眉不赞同的挑起，但很快小银龙水汪汪的倔强眼神让他不得不妥协。
好吧……他得承认，水晶虽然看起来有点天真浪漫到笨拙，但至少他绝对不会认错别人的真心实意。而且他也得承认，其实伤害还没有发生，一切罪名都还不成立，他非要戳穿这件事逼走两个冒险者的真正原因，其实只是不想要身边有两个……
充足了晶石能量的超强瓦数大灯泡罢了。
「好吧，好吧，都依你——」
刚呼吸了没三分钟二人世界的空气，撒连菲斯就不得不举手投降，抱稳他开始耍小孩子脾气的稚龄化爱人，冲入风暴中去追他刚刚踢走的碍事者。毕竟，如果不把那两个家伙，尤其是那位法师大人追回来的话，现在的一点小问题就要成为大麻烦啦！
于是——
「咳、两位可敬的冒险者，在下想雇用你们二位担当一下龙族育儿『顾问』……」
在憋着气跑了没两步路就被不死者追上，神情从诧异到恍然大悟再到鄙视的两个「灯泡」的瞪视下，饶是撒连菲斯这号顶级厚脸皮也觉得如此出尔反尔实在丢脸，声音渐小。但是在小银龙不断拉扯催促下，他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继续说完：
「……报酬，报酬好商量。」
唉……他预想中甜甜蜜蜜培养感情的浪漫二人行啊，参加者翻倍了。
唉……他费尽心机默默拐骗来的丰厚私产啊，要易主了。
谈恋爱是要破产的。
当年靠着花言巧语成功掩饰了囊中羞涩的某人，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8　恋爱初心者别扭上手中

一对别扭的跨种族恋人，一个被抓来顶缸的兼职爱情顾问，再加上一个咋咋呼呼的拖油瓶，屠龙小队？恋爱小分队就算是略具雏形了。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找了处古魔法帝国某座法师塔的遗迹落脚后，暂时获得了龙族生理知识大师头衔的棕发法师就上工了。
「的确不太正常。」
围着乖乖蜷缩在黑发骑士怀里，小短爪子紧紧扒着对方盔甲，嗓子里发出轻微呼噜声，好像又一次睡着了的包子版银龙转了一圈后，汤姆大师开口第一句话就像一道闷雷，劈啪将撒连菲斯强作镇定的冷峻面具劈裂了一角。
「难道是那个该死的妖魔的力量还在作祟？还是水晶他发育太迟缓造成的反弹？」焦急地试图将这件事往好的方面理解的男人，并没有看到某头突然变得「不通人事」的小龙因为他的口不择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才发育迟缓呢！我这叫大器晚成啦——撒里你这个大笨蛋！
……实际上的确可能有点成长期反弹幼龄化的水晶腹诽。
「唔……的确有可能是后遗症。」
作为旁观者清的一方，法师摸着下巴装腔作势。要知道，能够信口开河戏耍本纪元最成功的传奇骗子的机会，可不多啊。何况，放弃把无辜的水晶拖到那些复杂的利益游戏里去，自己要面对的麻烦就要难度加剧，难道不该提前收点利息调剂心情吗？
「你要知道欲魔的侵蚀力量对灵魂的伤害力是极大的，虽然你成功的带回了水晶，但也许内心的伤痛让他封闭了自己……唉，如果你不是……」
打了一会儿腹稿，法师丢出一个看似合情合理，其实毫无根据的死亡判决书，立即让撒连菲斯肝肠寸断恨不得一头撞死。
「呜嗷～」
感到爱人的手臂变得僵硬的水晶不满地瞄了汰师一眼，警告对方作戏也不要太过分。
但是占据了主导权的小心眼法师怎么会错过报刚才一箭之仇的机会，反正吃定了银龙不会立即自打嘴巴变回人形，继续摆出沉痛脸色，危言耸听：
「虽然现在看起来只是有点幼儿化的小问题，但肉体和灵魂成长不能同步，可能给水晶造成一辈子的缺憾，比如……一辈子当个这样傻乎乎的肉球？这个问题也许去请圣龙谷里那些老家伙出手才比较好办，如果只凭我这点微末的技艺……」
适时拉长语气，用怜悯的目光扫过因为遭到诽谤而气得发抖拱起身子，想要扑上来赏自己一记龙爪，却不幸被黑发男子误解为怕冷而揉成一团搂回怀里的迷你龙，法师祭出了他作为屠龙小队的谈判专家，那熟练度远高于任何一种咒语，达到炉火纯青的必杀技——
敲诈术。
一边一直扮演着标准布景板，对目前的情况稍稍有所明悟的盗贼，配合的捂住脸。
他真的很同情………同情某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前？威武龙骑将的钱包。
「需要什么您尽管说！」
果然热恋中的人是没有智商可言的，黑发骑士咬饵的速度之快、态度之干脆，甚至让操法者差点因为太过缺乏成就感而破功。
比起水晶来，那些硕大的魔晶、珍贵的矿石、稀奇的法术材料统统不值一提，汤姆随便暗示了几句力量不足等等，面前就堆起了一座冒尖的宝藏山。
「嗷──！」
这个时候本来是因为某种特殊的理由才不得不在觉醒期保持原形，后来被爱人抱得很舒服，又因为心里那点小别扭，才故意装成不能说人话的水晶，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他以为自己是在老朋友的帮助下，小小「教训」一下让他伤心了好多年的恋人，实际上却是胳膊往外拐的败家破财啊！
那金灿灿的、亮晶晶的、五颜六色闪花他一双龙眼的宝贝们，本来都该是「他的」财产呀！
「呜呜呜呜～」不要，快收起来啦，撒里笨蛋！
突然想起来自己在银月峡谷曾经的洞窟，那虽然在成年龙族们眼中不算什么，但的确可以铺满整个洞底供自己打滚的可爱收藏，也是败坏这些人手里的银龙，后悔地猛拍尾巴。
但是现在没有发言权的他，也只能眼泪汪汪的看着法师将「他的」宝藏收入囊中，还落井下石的评价道：
「龙族的本性已经有点没法控制了，你得小心他乱吃东西。」飞快把值钱又「可食用」的魔晶塞进自己的皮口袋里，无良法师拣出一颗鱼目混珠的闪光萤石塞到小龙怀里。
那玩意没什么价值，就是个头大分量足，水晶的嘴巴都塞不下。
「……」
看着爪子地下的廉价代替品，水晶悲愤了。
再抬头一看撒连菲斯一副赞同的神情，水晶绝望了。
「吼──！」体型有效还喷不出龙息的包子银龙鼓着腮憋红了脸，最后狠狠一甩尾巴缩成一个球，玩自闭去了。
哼！本龙不理你们这帮家伙了，补眠去！

「果然是成长期……这么容易就睡熟了。」
等到生闷气的水晶真正发出均匀的呼吸，粉扑扑没有覆盖鳞片的鼻尖刮起了一个嗑睡泡泡，法师才收起了那副市侩嘴脸。
「这些天接二连三的出事，也难怪他会累。」
从空间手镯里抽出一件昂贵的火貂皮草当作被子盖在水晶身上，撒连菲斯俊脸上闪耀着的「慈父」光辉简直要闪瞎某些人的眼。
「这种时候不恢复人形也好，到底还是这样肉厚一点比较抗冻。」笑咪咪地捏了捏水晶即使是龙形，依然可以看出婴儿肥的圆嘟嘟小脸，黑发的不死骑士的笑容里透出一股格外狡猾的气息。
这个笑容，和坐在火堆另一边撰写财产清单的法师脸上的，简直如出一辙。
一看就知道他们心有灵犀、狼狈为奸──
肯定有什么很危险的事情要发生或者正在发生或者发生过了！
默认自己智商在全小队只能排名倒数第二的盗贼，看着某两位的对视而笑只觉得皮皮挫，直觉地想要退避三舍。
他不明白，也不想搞明白为什么气氛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但是两位大魔王含笑的对话还是无视了他特意捂住的耳朵，将污染未来盗贼王纯洁（？）心灵的内容灌了进去：
「抗冻？我还以为你放着魔雾森林和无尽海不选，偏偏选择沙兰卡罗卡做落点，就是希望西风刮得再狠一点，你好帮你柔弱的银龙小美人儿贴身保暖呢？」
即使收获丰厚心情飞扬，睚皆必报的法师还是不忘一针见血的戳穿某人的龌龊用心。
「现在是不是特别满足？特别甜蜜？」
明明知道现在抱着水晶可称不上温香软玉在怀，就算当成宠物都是重量超标、触感刺手的那类，法师却偏偏要挤出夸张的语调刺激人。
咦？原来不是为了安全考虑吗？
啊，是了，不管是魔雾森林还是无尽海好像都同样有屏蔽神念、干扰追踪法术的力场存在的……
小贼这边才恍然大悟，那边黑发骑士已经厚颜无耻的将攻击照单全收：「手感不错，尤其还那么主动……」
撒连菲斯大剌刺的摸着下巴，眼神幽黯，似乎还回味无穷的咂巴着嘴，这一副流氓相让旁观出一头黑线的盗贼毫不怀疑，如果他继续说下去，诸如「一股热流blabla」的下流台词都可以说出来。
这简直就跟面对水晶时那种纯情谨慎、小心翼翼到虔诚的样子判若两人啊！
而且……
对着头也圆圆眼也圆圆，整个身体都圆滚滚，最重要是完全保持爬行动物的一切生理特征，完全标准的龙族幼儿也能有这种表现──
「变态恋童癖、兽交爱好者……」
嗯嗯嗯，全中，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啊！
杰瑞赞同地猛点了一阵头，才发现原来是法师脸色发青的把自己所想都骂出来了。
「唔……被这么说我好像也无可辩驳？」被指着鼻子骂成变态的黑发骑士也不生气，反而大大方方的笑着一摊手。
「谁叫我爱着水晶呢，所以不管他现在什么样子，我都没办法压抑这股感情啊。」
他说得坦然、轻松，好像那是再正常再应该不过的真理，让人没办法兴起怀疑之心，去质疑他这份坦露在天光下的真情告白。
面对如此坦白直接的发言，连法师也败下阵来再也发挥不出毒舌，反而看了一眼团在那里的睡小龙，发出一声叹息。
「如果水晶，也有你这份信心和勇气就好了……」
其实那总是不安蜷缩起的身体，极为小心翼翼的讨好撒娇态度，如此反常，他们这些好歹也相处了不少时日的人，怎么可能没看出水晶的异状呢？
只是不忍心去戳破，好不容易开始成长的幼龙笨拙建筑起的那层保护膜而已。
最不可能看不穿的人，就是刚才好像突然变笨了的撒连菲斯──汤姆突然对于他配合着演戏，甚至不惜丢财丢面子的理由有些好奇。
这个随时把全副心思放在水晶身上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注意到银龙的小动作呢？
「为什么不把这些话直接说给那小笨蛋听呢，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恶龙扑食……哦～我是说，投怀送抱。」
即使临时改口，法师的用词依然非常……恶质。
「哎，说起来，水晶还说过你以前拒绝和他订立盟约哦？那可真是堪称正人君子的壮举啊～」
即使装作是怕冷拉起了兜帽，熟悉他每个小动作的盗贼也知道，这家伙脸上一定挂着看热闹的神情。
──幼龙要和人类签订永恒契约需要经历的步骤，三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突然这样拿到枱面上来说……
盗贼偷眼瞄了一下团睡着的幼龙，果然身体起伏程度和刚才不同，估计正在磨牙吧？
但是又因为撒连菲斯刚才的告白，羞涩得不敢结束装睡，于是只好憋着……想象了一下小龙此时又羞又气的小模样，为了不被记恨，盗贼捂住了嘴巴。
……热衷于欺负小动物什么的，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啊！
提起曾经被爱人做出那种「大胆」的邀请，前．柳下惠先生脸上的笑容淡了，看着银龙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不明的情绪沉淀。
「……那个时候我太弱了，弱到如果签订契约，可能给水晶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
不止如此，恐怕那个时候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他而提出订约的水晶，根本还不明白缔结那种关系自己将要失去什么。
他不能……
不，他是不敢代替他做出命运的抉择。
那个时候的小骗子没有那份担当，所以打着不能太过自私的理由自我安慰，更加自私的逃掉了。
「就当作是我的怯懦好了……我也的确害怕自己承担不住扰乱他成长的后果。」撒连菲斯低头帮已经快掩不住颤抖的小龙掖了掖被角。
「其实之所以要把你们追回来也一样，我发现不止水晶，我自己也不敢戳破那层保护膜，因为我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了，水晶如果不想亲近我的话，那……」
这当然不是厌弃的发言，而是一种恋爱中人特有的紧张忐忑。
可以不可以搂住对方呢？
亲一下会不会生气？
很想摸一摸啊、但是会不会进展太快了？
诸如此类的粉红色问题，好像具现化一样从造型冷峻威严的黑甲骑士身上一个个冒出来，居然丝毫不觉得违和。
但是很恶心啊……
他居然在对手指──还脸红……！
原来不死者的躯壳也有脸红心跳这个功能吗？
临时充当恋爱相谈工作者的法师和盗贼只觉得背后挂起一股截然不同的寒风，冻得他们面部神经都麻木了。
撇连菲斯倒是没注意到自己造成的天雷效果一般，继续自顾自说下去。
「……而且我总觉得，水晶似乎在顾虑什么。但既然他没有直接和我说明白，大概就还是无法信任我吧，也是呢，一个惯犯骗子，有什么值得他信任的……」
喑哑的男中音越来越低，终于在令人窒息的低落情绪中沉默。
「──才不是呢！
「我才没有不信任撒里呢，其实是──啊！」
终于因为看不下去爱人过度自责而跳起来反驳的小银龙，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彻底破功，于是掩耳盗铃的用小爪子捂住嘴巴，鸵鸟般一头扎进皮革被子中，单单露个龙屁股给大家看。
「……还能是为了什么呢？水晶你不用安慰我的，我不会因为这个就离开你。」
抓过那条翻来卷去就是藏不好的尾巴把玩，撒连菲斯用他低沉如大提琴的迷人嗓音追问，一副很体贴很善解人意的语调。
「……不、不是啦。」
被抓住要害（咦？我没说吗，幼年龙的尾巴是很敏感的──by龙族常识百科．汤姆），挣扎也不是、躲也不是的水晶让两个人类一个不死者欣赏到了世间难见的奇景。
原来……高阶巨龙的鳞片，还是会变色的。
「哦？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因为我不想回应龙族元血的召唤啦……」把自己憋成粉红色的未成年龙族，终放弃抵抗爬出皮草团，闷闷不乐的夺回尾巴小声解释。
「……其实从在笼子里第一次胡乱念咒语都能使出魔法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了，后来就越来越清晰，召唤我回去龙谷继承什么银翼的使命……屁啦！」大概真是成长期没碰到好模范的缘故，水晶和他可爱形象很不符的爆了一句粗口。
「我老早就和圣龙谷没关系了，当初还不是他们把我赶出来的，现在我好不容易长大一点就想抓回去当苦力，天下哪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