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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强剑圣-第3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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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龙象揉了揉酸涩的双眼,然后铺开白纸,提笔写道:“青玄此子,其心甚广,其谋甚大,但若是没有青家支持,便难成大业,可挑拨,可离间……”
落笔无声,却字字都能决定魔域接下来的走势。
光线昏暗,尉迟龙象眼角余光突然看到旁边好似有一道影子闪过,他抬头一看,却未能见到人,心想着大抵是最近忧心过重,一时有了些错觉,于是放下笔缓了缓,过了片刻才重新落笔。
“……此信不可被第三人看见,温贤弟阅后即刻烧毁。”
尉迟龙象放下笔,揉了揉酸涩手腕,正低头去装信纸,就见到桌案上多出了一个影子。
这名百战名将猛然转身。
却被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割下了头颅。
热血喷涌而出,洒落在桌案上,那张笔墨未干的信纸上,如同生出了多多妖异的红花。
“执掌数万龙象军,却只是一名破劫中期修者,连元婴神魂都没能修炼出来,枉做了一名将军!”凡山河舔了舔剑上还带着余温的血液,眼中的血雾更加浓稠,砸吧着嘴,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灵虚境修者的血好喝。”
说着拿起那张信纸,只看了几句,便随意的丢在地上上,化作一蓬血雾,从大帐缝隙中飘了出去。
血雾随风而舞,随风而逝,随风而至。
如今的西湖,已然成了剑道宗最受欢迎的地方,甚至随着剑道宗崛起为新一代的圣地之首,西湖也跟着声名鹊起,青管家派人在西湖上修筑了石桥走廊亭台楼阁,以游玩。
而西湖最出名的就是新修的那栋九层高楼,龙盘虎踞在西湖正中央,独具匠心,磅礴大气又不失精致雅静。
二层楼外挂着一块巨大牌匾,上面有云默以黑巨刻的“观潮楼”三个大字。
西湖之大,如同汪洋,每当有风起,湖面上便会生起阵阵波涛。
当日青管家让云默来为新楼取名,正值有风吹湖面起潮声,云默一挥黑巨,在牌匾上刻下观潮楼三个字。
观潮楼三楼以上都不开放,只是作为剑道宗宴请宾客之所。
而第九层,则是用来招待最高规格宾客的所在。
从观潮楼修筑起来之后,第九层接待过的客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时已入秋,靠北的那个房间,窗户打开着,一阵微风拂过,上等绸子的窗帘随风轻轻摆舞。
在湖上,空气难免有些湿润,不过这阵微风带进来的,除了湿意,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雪躺在床榻上,风吹着她额前的发,血雾在风中凝聚,变成一只手,试图去理顺她鬓角微乱的青丝,不知为何,睡梦中的雪皱了皱眉,翻了个身。
散落在整个房间里的血雾汇聚在一起,汇聚成一个人的模样。
凡山河来到雪身旁,坐在她旁边的榻上。
她醒了,却仍闭著眼睛。
对于凡山河,她听闻过,其实他是她父亲。
凡山河看着那张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轻声呢喃道:“多少年了,每一年你的生辰,我都会在圣剑门的那株桂花树下,埋上一坛子自己酿造的女儿红。”
“一晃眼,桂花树下,已经埋了几十坛了,我常常在想,若是将来哪个小子能够入了你的眼,我去见他时,就要带上一坛子女儿红,将他灌醉。”
凡山河微微一笑,却不是之前那种阴邪诵θ荨�
“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是很失败?别人家的女婿,要么是主动过来见老丈人,要么是被女儿拉过来,但我却还要主动找****去。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自己家的女儿,明明就在面前,却不能相认,只能等着你睡着了之后再过来唠叨几句,终究是我的不是。”
“当年你的外祖母来圣剑门要人,我没能留下她。那时的我虽然还不是圣剑门门主,但已经问鼎剑道魁首,若是动手,雪花圣地却也是带不走人的。但我如何能够动手呢?她终究是你母亲的母亲。我凡山河不怕你的外祖母,也不怕雪花圣地,只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我最求的剑道和人生,便在于一个理字,有了一根准绳,剑才能取直,有了理,我才能问心无愧,但世间之理,终究不是失踪站在我这一边的。”
雪的身子微微颤抖,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当初和你娘两情相悦,我向师傅求情,师傅不同意。于是我就独自来到雪花圣地,在圣女峰水晶宫前跪了七天七夜,求你的外祖母将你母亲嫁给我,但这些却都是徒劳。当时的我已经是圣剑门指定的下一任门主,而你的母亲也是雪花宫主公认的下一代宫主,若是我们两人结合,五大圣地的平衡必然会被打破,火焰灵门、儒道遵宫和风之王国势必会结盟,对抗我圣剑门和雪花圣地,到时候,式微界将陷入一片混战,生灵涂炭。”
“若是我当初能够强硬一点,直接强人,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可惜啊,”凡山河突然发出轻声叹息,“世间哪有双全法,不负天下不负卿?我的所思所念所想所顾所忌,全都是错的。”
微弱灯光中,背对着凡山河的雪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划过脸颊。
“错的,错的,错的,都是错的!”
凡山河双眼突然变生起一阵血雾。
“死过之后复生,我才知道,自己做的,都是错的啊!我凡山河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连自己的女儿都守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关心天下人的死活?!所谓的平衡,所谓的心忧天下,只不过是我懦弱的借口罢了。”
凡山河声音骤然拔高,“我放不下圣剑门门主的身份,放不下整个式微界的赞誉,被虚名困扰,甚至还为了这些虚名死去一次,但我死了,用一条命换来式微界通向胜利的坦途,今时今日,又有几人能记得我?又有几人在我的衣冠冢前上香倒酒?”
“人们只记得强者,记得最后的赢家,记得剑道宗,记得云默,谁又能记得我?谁他娘的能记得我?!”
“什么剑中君子,什么狗屁的剑圣,什么心忧天下人,全他娘的都是狗屁,是****,哈哈哈哈,一堆臭不可闻的****啊!整个式微界都臭不可闻!”
“我不要看见那些人虚伪的脸,不要听见那些放荡的笑,不要再被虚名困扰!”
凡山河眼中血雾越来越浓,越来越亮,表情也愈发狰狞。
“既然我能够重新活一次,那么这天,就再也不能遮住我的眼,这地,再也不能束缚我的双脚,这些人,这些臭不可闻的人,都要烟消云散!”
凡山河双眼通红,似有血在熊熊燃烧。
他握着手中的剑,猛地一劈,一道弧形剑意斩破厚重墙壁,没入湖水之中,炸起一道数十丈高的水柱。
雪再也忍受不住,从床上窜起,扑到凡山河怀里,“凡叔叔,凡叔叔,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凡山河一把将雪推开,狰狞嘶吼道:“烟消云散,都给我烟消云散,死,死,都给我死!”
说着一剑往雪头颅上劈砍而去。
眼看着剑锋就要斩在雪头上,雪突然嘶声喊道:“爹!”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包含了二十多年的迷惘和委屈,还夹杂着欣喜。
距离雪头颅只有不到一寸距离的剑锋,在最后时刻终于停下。
凡山河扭着脑袋,疑惑的盯着面前这个女子,狰狞的表情,也缓缓平静下来。
两行热泪划过脸颊,雪走上前去,抽泣道:“爹,爹,我是你的女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啊!”
“女,女儿?”凡山河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的嘶哑声音,已经分不出眼瞳眼白的血红双眼,缓缓暗淡下去,伸出一只手,颤抖着要去摸雪的脸颊。
雪连忙抓住凡山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爹爹,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这么烫?”
凡山河猛然收回手,双眼中的迅速涌上一抹更加浓艳的血红色。
“女儿?我凡山河没有女儿!”凡山河爆喝一声,“死,你给我去死!”
右手猛地抬起,双手握剑,骤然发力。
“快逃!”就在那把剑就要落在雪头上的时候,雪被赶来的静莲猛地撞开,剑锋顿时就要落在静莲头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静莲双手成印,喝道:“冰莲雪印·封!”
顿时就有一道巴掌大的冰莲花挡在剑锋之前。
雪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凡山河的手,“爹,你怎么了?不要这样啊!”
静莲艰难说道:“快逃,他被血毒迷惑了心智,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当初认识的那个凡山河了!”
“不不不,我不走,我要救爹爹!”雪哭泣道。
静莲爆喝一声:“我支撑不住了,你快走啊,去找你娘!”
“娘?对,娘有办法,娘一定有办法的!”雪不再迟疑,转身向着屋外掠去。
凡山河眼中红光大盛,整个身体也变得通红,仿佛体内的血液在熊熊燃烧。
咔擦一声。
挡在剑锋前的那多冰莲花骤然碎裂。
玄灵被毁,受到反噬的静莲七窍流血。
这名在私下里和雪花宫主姐妹相称,看着雪长大的女子,闭上了眼睛。
剑锋落下。
静莲被一剑切成两半。
凡山河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将那道神魂吸入腹中,然后一转身,破墙而出,追向雪
第778章 血毒血人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从楼顶上跃下,虽然夜幕深沉,光线格外昏暗,只能看得见两个模糊的轮廓,但凡山河双目散发着血色红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探查到静莲的生命气息消散无踪,雪来不及悲伤,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雪花宫主,制止被血毒攻心蒙蔽了心智的凡山河。
雪不再敢有任何耽搁,催逼灵力,加速向前掠去。
但她的速度快,凡山河的速度更快。
还未等雪飞出西湖,凡山河就已经到了她的身后,面容狰狞如恶鬼,喉咙里发出一阵松欤骸八腊∷腊∪ニ腊。 �
一剑刺出。
虽然在函谷关时,凡山河散去毕生修为,但任谁也改变不了他是曾经的剑道第一人这一事实,论起对剑道的领悟,云默都自认不及。复生之后从七星阵中吸取了力量,再加上这血毒的功效,此刻的凡山河,绝不是一般灵虚境大能能够对付的。
随着凡山河一剑递出,顿时有血色红光自剑身亮起,照亮了凡山河的扭曲的脸,照亮了雪的后背,照亮了湖面。
眼看着这一剑就要刺入雪后心,就见一道人影从雪逃遁方向闪电般掠来,眨眼间便撞在那道红光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
湖面炸起一篷巨大水花,凡山河被撞的如同出膛炮弹一般倒飞出去。
云默握着手中的剑,脸色苍白。
西湖周围的巡视弟子,终于赶了过来,数百道火光,将整个湖面照的恍若白昼。
雪花宫主将雪抱入怀中,惊愕的看着凡山河。
“为什……”还未把话说完,雪花宫主顿时就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血毒,竟然是血毒,山河,你什么时候中的毒?!”
凡山河歪着头颅,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血红双眼盯着雪花宫主,眼中看不到一丝感情。
雪花宫主的心愈发下沉,如坠冰窖,几乎是带着颤声说道:“山河,我是雪花姬啊,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说着放下雪,要上前去,却被云默伸手拦住。
“他现在不是我们认识的凡山河了。”云默声音之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悲苦。
“血毒已经渗入到他全身,甚至连神魂也被血毒浸染,现在的他,只是一具丧失了思考能力的行尸走肉,只会破坏和杀戮。”云默语气变得森然起来,“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云默体内的血毒还未被清理干净,两人都受到了千转驱毒大阵的反噬,对这血毒的霸道,认识更加深了一层。
雪花宫主咬牙说道:“有办法,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一边说一边往凡山河冲去。
但下一刻,雪却拦在了雪花宫主身前,脸庞的泪水还未干,说道,“母后不要去,婶子被他杀死了,爹爹他,他已经疯了啊!”
“你都知道了?!”雪花宫主惊异的问着,但忽而又如遭雷击,“静莲,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断有剑道宗弟子和负责安全的龙象军赶来,西湖畔围满了人,人们看着凡山河,眼中满是震惊之色。凡山河复活的事情,在剑道宗只有青管家、尉迟龙象等寥寥几人知晓,死人复活,无论是在哪个年代什么地点,都是一件让人目瞪口呆的事。
但更让人们惊异的,却是凡山河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双眼通红,嘴角裂到了耳后跟,满口森白牙齿之间满是血迹,面目扭曲狰狞,和之前那温文尔雅又不失大气的模样风度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就在这时,一名西峰弟子飞掠而来,脸上满是惊恐,对云默说道:“宗,宗主,大事不好,武峰主,武峰主他被人杀了!”
云默猛地一怔,看向凡山河,握着黑巨的手上爬满了青筋。
紧接着,主峰后山,一道凄厉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掠了过来,却是匆忙赶来的云冠。
云默心脏猛地一抽。
云冠面色苍白,死死咬着牙齿,双膝跪在地上,却不说话,而是颤抖着捧着一枚玉符帅印。
帅印是调动龙象军的凭证,也是一名战将的本命玄灵,片刻不能离身。
云冠手中的那块帅印,是属于尉迟龙象的,原本光华流转,此刻却毫无生机。
云默接过帅印,紧握在手中,指关节发白。
“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尉迟将军,也没能找到凶手!请大人责罚!”云冠跪倒在地上,狠狠说道,“大营中一万龙象军,已经尽数出动,封锁所有出口,相信凶手逃不出剑道宗!”
云默缓缓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
没有丝毫感情的说道,“让龙象军回营,不用搜查了,凶手就在这里。”
说着将尉迟龙象的帅印收入怀中。
径直朝着凡山河走去。
缓缓拔出黑巨。
雪花宫主按住云默拔剑的右手,喝道:“云默,你要干什么?!”
云默看了雪花宫主一眼,双目中满是寒意,雪花宫主感觉到骨子里一阵冷意,但依然没有松开手,恶狠狠道:“不管武痴三和尉迟龙象是不是山河杀的,你都不能对他出手!”
云默牙缝中蹦出两个字:“让开!”
雪花宫主摇头道:“我,我还有办法解开山河身上的血毒,给我一天,不,给我三个时辰,求求你,我只要三个时辰!”
云默缓缓抬起头,尉迟龙象和武痴三的音容相貌仿佛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悲苦之色,然后越来越冷,仿佛最深沉的夜幕中的死寂黑暗。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云默轻声呢喃,迈开脚步,不管雪花宫主如何哀求如何威胁,都毫不理会。
“人死不能复生,当初你摆出那个七星阵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云默脚踏湖水,一步步向前走,平静湖面上生出一圈圈涟漪,火光在这涟漪之中,变成了无数碎片。
黑巨终于出鞘,没有四溢的剑罡,没有呼啸的剑气,只有一把黑剑,黑色的剑身,黑色的剑锋,如同此刻的黑色夜幕。
“你不是凡山河,你只是一具徒有凡山河身体外表的躯壳罢了,”云默将剑锋指向凡山河,说道,“而此刻,你连山河兄的外貌都没有了,那么你,又到底是什么怪物呢?”
凡山河咧着嘴,像是在笑,但这一张扭曲变形的脸孔,只能让人生出畏惧之心。
凡山河毫无征兆的猛然向云默掠去。
云默停下脚步,抬起头,举剑。
骤然而至的凡山河双手握剑,闪电般劈砍而下。
两剑相击,劲气骤然炸开。
云默衣衫随风狂舞,身体下陷一寸,一道巨浪以他为中心,向着西湖四面八方涌去。
凡山河双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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