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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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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辗转这案。见王全是一个念书的人,李福是个诚实的样子,断不能做这样恶事,忽然大堂起一阵怪风,也不知哪里来的字柬,越想越怪,自己踌躇着,不觉两手伏几而卧。刚一闭眼,见外面进来一个穷和尚,短头发有二寸余长,一脸油泥,破憎衣短袖缺领,腰系绒绦,疙里疙瘩,光着两只脚,穿两只草鞋。老爷问道:“什么人?”和尚说:“我。”老爷说:“你是谁?”和尚说:
我本灵隐醉济颠,应为白水过萧山。老爷要断无头案,须谢贫僧
酒一坛。
老爷一听,说:“酒倒有,你可知道凶手是谁?”和尚拨头就走,老爷说:“回来。”和尚并不回头,老爷一急,又嚷:“回来。”睡梦之际,嚷出口来,正赶上两个家人张福、张禄在旁边站着伺候。见老爷睡着了,张福低声跟张禄说:“昨天我跟他们掷骰子,输了好几吊,老爷睡了,哥哥你在这里伺候,我再去跟他们耍要。”张禄说:“你快去快来。”张福点头,刚要往外走,老爷做梦说:“回来。”老爷说的是”叫和尚回来,张禄吓着了,只当是他要掷骰子去被老爷听见了,叫他回来呢,说:“小人没走。”老爷醒了,梦中的事记得清清楚楚。立刻吩咐张禄把笔砚拿来,张禄答应,拿过纸笔墨砚,老爷就把梦中和尚说的这四句话写出来。老爷拿着瞧这四句,心中纳闷,瞧来瞧去,往桌上一靠,又睡着了。只见和尚由外面踢踏踢踏又来了,老爷就问:“和尚,方才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我且问你,你可知道杀人的凶手是谁?你告诉我,我必谢你一坛酒。”和尚说:“老爷要问,我是西湖灵隐济颠。因到白水,路过萧山。王全、李福,不白之冤。杀人凶手,现在西关。与原告同类,非同等闲。追究刘喜,此案可完。”和尚说完了话,回头就走。老爷说;“你说的我还不明白,你回来。”和尚又走了。老爷一惊醒了,当时拿笔把这十三句话又写出来。老爷听外面天交二鼓,自己一想,这梦实实怪的很,未免一阵发愣,坐够多时,不知不觉又把眼睛闭上了。渺渺茫茫,迷迷离离,刚才一沉,瞧见那穷和尚又来了。老爷一看,问:“和尚,到底杀人凶手是谁?你要说明白。”和尚微然一笑,说:“老爷当真要问凶手?是绒绦两截,大石难携。未雨先行,持刀见血。”和尚说完了话,竟自去了。老爷一睁二百,原来还是一梦。只听外面天交三鼓,知县又把这四句话写出来,知县张甲三,本是两榜出身,满腹经纶,怀揣锦绣,一想这四句话是偶语。绒绛两截必是断,大石难携即是山,未雨先行,风乃雨之头定是风,持刀见血乃是杀,凑成四字,即“断山风杀”。知县一想:“必是音同字不同,凶手必是段山峰。”自己思索了半天,已然夜深人静,这才安欧睡觉。次日早晨起来,净面吃茶,立刻传壮皂快三班升堂。老爷向众人问道:“本地人可有叫段山峰的?你等谁知道?”旁边过来一个书办先生说:“回禀老爷,本县有一个宰猪的屠户,叫段山峰。”知县一听,“立刻派王雄、李豹给我急拘锁拿段山峰。”王雄、李豹一听,吓得颜色更变,立刻给老爷磕头说:“回享老爷恩典,段山峰下役实在拿不了。”老爷说:“怎么?”王雄、李豹说:“回老爷,段山峰有断凳截石之能,大块石头一掌能击石如粉,勿论什么结实板凳,坐着一使劲,板凳就两截。段山峰能为出众,本领高强,下役实在拿不了,求老爷恩典。”知县一听,气往上冲,一拍惊堂木说:“做官者究情问理,办案者设法拿贼,我派你们办,就得给我办。”王雄、李豹还只是磕头,再一看,老爷退了堂,转过屏风,归后宅去了。王雄、李豹这才来到班房,王雄说:“这怎么好?慢说你我两人,就是二十人也拿不了段山峰.”李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要捉拿段山峰不费吹灰之力。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25回 捡人头主仆遭官司 救表兄梦中见县主
话说知县派王雄、李豹捉拿段山峰,王雄、李豹知道段山峰能为武艺出众,不但拿不了,还恐怕有性命之忧。李豹说:“我不是段山峰对手,王头你也如是.自有人是段山峰的对手。”王雄说:“难呀?”李豹说:“你忘了,当年不是单鞭赛尉迟刘文通,在艺场中卖弄,赢过段山峰一掌?咱们跟刘大哥知己相交,何不找他,叫他帮着,大概不致推辞。”王雄说:“有理。”二人赶紧够奔后街。往东~拐,路北的门楼,就是刘文通的住家。二人上前一叫门,刘文通刚起来,漱过口,出来开门。一看是王雄、李豹,刘文通说:“二位贤弟打哪来?”王雄说:“由衙门来?”刘文通指手往里让,来到厅房落座,王雄说:“兄长没处去走镖?”刘文通说:“刚从外面回来不多日子,二位贤弟因何这样困在?”王雄说:“我们哥俩来找你来了,只因梁官屯卖肉的刘喜之妻被杀,老爷派我们捉拿段山峰,我二人实拿不了,求兄长助一臂之力,捉拿段山峰。”刘文通一听,说:“段山峰能为武艺超群,我也是拿不了。”王雄说:“兄长不必推辞,当年兄长在卖艺场中,赢过段山峰一掌。除非兄长,萧山县没有人是段山峰的对手。”刘文通说:“二位贤弟休要提起当年那一掌,提起那件事来,我更觉心中难过。当年是西门外来了一个卖艺的,我看那卖艺人并非久惯做江湖买卖的,倒是受过名人的指教,大概是被穷所挤。我想下去帮个场,多给他凑些钱,没想到段山峰也下来了,跟我比试。我二人一渣拳,我就知道段山峰的能力比我强,我想要一输他,我这镖行就不用吃了。我就说:‘姓段的朋友,我俩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就指着保镖吃饭。’我把话递过去,段山峰倒是个朋友,一点就透,他故意让了我一掌,他说:‘不枉他叫单鞭赛尉迟。’他走了,我自己明知他是让着我,我次日去找他,给他赔不是,我二人因此倒交了朋友,常来常往。他跟找也是朋友,你两个人也跟我是朋友,要是别人拿段山峰,我知道得给他送信才对,这是你两人要拿他,我也不能给他送信,我也不能帮你们拿他。”王雄、李豹再三说,刘文通也不答应,王雄、李豹实在没了法,两个人到里面去见刘文通的母亲,二人见老太太一行礼,老太太就问:“你两个人这般早从哪来?”王雄说:“伯母有所不知,现在衙门里出了逆案。”老太太说:“什么逆案?”王雄说:“段山峰能为出众,我二人拿不了。”老太太说:“莫非萧山县就没有比段山峰能为大的么?你二人不会请人帮着拿吗?”王雄说:“别人不行,就是我大哥可以拿能。”老太太说:“你没跟你大哥提么?”王雄说:“提了,我大哥他说跟段山峰相好,他不肯帮我们拿。”老太太说;“你把你大哥给我叫来。”王雄立刻到外面,把刘文通叫进去。刘文通说:“娘亲呼唤孩儿,有何吩咐?”老太太说:“你两个兄弟来找你帮着拿段山峰,你为何不管?”刘文通说:“娘亲有所不知,我跟段山峰也是朋友相交,且他能为出众,孩儿也恐其被他所算。倘若孩儿受了伤,我又无三兄四弟,谁人服侍老娘?”老太太说:“你这话不对,你就不应当眼匪类人来往,本地面既有这样匪恶之徒,你就应该早把他除了。老身我派你帮着去拿段山峰,你去不去?”刘文通本是个孝子,说:“娘亲既吩咐叫孩儿去,孩儿焉敢违背。”老太太说:“既然如是,你跟王雄、李豹三个人商量着办去罢。”三个人这才来到外面,刘文通说:“二位贤弟要怎么去拿?假使拿不了,一则打草惊蛇,二来你我还得受他的伤。”王雄说:“依兄长怎么办?”刘文通说:“要依我,你两个人回衙门见大老爷,请老爷给调城守营二百官兵,本衙门一百快手,你二人先给庆丰楼酒馆送信,叫掌柜的明天楼上别卖座,我把段山峰诓在酒楼上吃酒,把他灌醉了,你们叫这三百人在庆丰楼四面埋伏,听我击杯为号,大家再动手拿他。我不摔酒杯,你等作事,可别莽撞,要一个拿不着跑了,再想拿可就费了事,可千万叫官兵要严密,莫说出办谁来。”王雄说:“就是罢。”二人告辞,回到衙门,一见老爷,老爷说:“你二人把段山峰拿来了?”王雄说:“没有,有求老爷给城守营一个信,调城守营二百官兵,并传本衙门一百快手,别提办谁,明天在庆丰楼四面埋伏。下役还请了一个朋友是保镖的,帮着捉拿段山峰。”老爷一听,说:“这一个段山峰怎么这么费事?”王雄说;“实在段山峰本领高强,若非定计,恐拿不了。”老爷说:“是罢。”王雄、李豹才一同来到庆丰楼,一见掌柜的,王雄说:“掌柜的,你这铺子一天卖多少钱?”掌柜的说:“卖一百多吊钱。”王雄说:“明天你们楼上面别卖座,一天该赚多少钱,我们照数给。明天借你们楼上办案,同单鞭赛尉迟来的人,那可就是差事。你可嘱咐你们众伙友,千万别走漏消息,要漏风声,这案情重大,你可得跟着打官司。”掌柜的说:“二位头目,只管放心,没有走漏消息。”王雄、李豹都安置经了,这才来到刘文通家,告诉刘文通都照样办妥。刘文通说:“你二人回去罢。”次日早晨,刘文通起来,换上衣服,暗带单鞭,由家中出来,一直够奔西关。刚来到段山峰肉铺门口,一瞧围着好些人,有一个穷和尚在那里打架。书中交代,这个穷和尚非是别人,正是济公和尚。他在大柳林见众官人把王全、李福拿走了,和尚也进了南门。刚一进城,只见路东里一座绒线铺子,掌柜的姓余名叫余得水,在铺子门口,有一个人腿上长着人面疮,正在那里借着太阳亮疮。和尚一看,口念“南无阿弥陀佛”。原本这个长疮之人,姓李叫李三德,乃是跑堂的手艺人,极其和蔼。家中有父母,有奏有子,就指着他一个人靠手艺度日。只因南门外有一座段家茶楼带卖酒饭,买卖做亏空了,段掌柜的要收市关门,就有人说:“你们关门?你把李三德找来,叫他给你跑堂。那个人和气能事,人缘也厚,就许他买卖给你做好了。”掌柜的果然把李三德找来,酒饭座越来越多,都冲着李三德和气,爱招顾,二年多的景况,买卖反倒赚了钱。掌柜的自然另眼看待李三德,年节多给李三德债送,时常也垫补他,三德家里也够过日子的。偏巧李三德腿上长了人面疮口,自己又不敢歇工,家中指他一人吃饭。掌柜的见李三德一瘸一癫,实支持不了。这天掌柜的就说:“李三德你歇工罢。”李三德一听,大吃一惊,说:“掌柜的,你要辞我,我倒愿意歇工,无奈我家中四五口人,要吃闲不起。”掌柜的说;“我倒不是辞你,我看你实在挣扎不住。我这买卖是你给我做好了的,你只管歇工养病,我照旧按月给你工钱。我这里有四十吊钱,给你养疾,只要有人给你包治,花几十吊钱我给。”李三德一想,掌柜的既是体恤,这才回家养病。病越来越重,没钱叫孩子到铺子取去,日子长了,内中伙友就有人说闲话,说;“咱们起早睡晚,也挣一分工钱,人家家里吃太平宴。”孩子回来一传舌,李三德一气,架着拐到铺子去。一见众人,李三德说:“素常我没得罪众位,现在我得这宗冤孽病,掌柜的体恤我,怎么我孩子来取钱,众位说起闲话来?”大众说:“没人说闲话,你别听孩子传言,你回去养病罢。”众人动着,李三德往回走,走在绒线铺门首,绒线铺掌柜的余得水素常认识,就说:“李老三,你还没好么?”李三德说:“别提了,我这病难好,这叫阴疮。我也不知做了什么报德的事,我一死,我家里全得现眼。”余得水说;“你找人治治,没钱花几吊我给,只要能治得好。”他准知道不容易治,他要说这样便宜话。焉想到济公活佛赶到,罗汉爷施佛法,要搭救李三德,戏耍余得水。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26回 奉堂谕捉拿段山峰 邀朋友定计庆丰楼
话说余得水正说便宜话,和尚赶到说:“朋友你这腿怎么了呢?”李三德说:“人面疮。”和尚说:“你愿意好,不愿意好?”李三德说:“为什么不愿意好?”和尚说:“就伯好不了。”余得水说:“和尚你这不是费话?你要能给治好了,花三吊四吊药钱我给。”和尚说:“你推给吗?”余得水说:“只要治好了,我就给。”和尚说:“你也不用给三吊四吊,你给两吊钱,我就给他治好了。你可得拿一张纸,把你铺子的字号水印按上,你拿笔我开几样药,有的,你盖水印,到铺子取药去。”余得水一想:“这样的恶症,焉能说好就好。”立刻就拿了一张纸,打了水印,交给和尚。和尚要过笔来,写了半天,谁也没瞧见和尚写的什么。和尚写完了说;“我要给他治好了,你可给两吊钱。”余得水说:“我给。”和尚嚼了一块药,给李三德糊在疮口之上,当时就见栏肉脓血直往外流,流净了,和尚用手一摸疮口,和尚口念:“奄嘛呢叭迷哞!奄,敕今赫!好了罢。”立刻疮口平了,复旧如初。李三德站起来了,众瞧热闹人齐说道:“真是活神仙也,灵丹妙药。”和尚说:“余掌柜你给两吊钱罢。”余得水也愣了。他本是说便宜话,不打算真给钱,见和尚要钱,余得水说:“得了,大师父你真跟我要钱?”和尚说:“你说便宜话,不给钱,那可不行。我这里有张字,有你的水印。”和尚拿出来一念,上面写的是:
长疮之人李三德,约我和尚来治腿,言明药价两吊钱,中保之人
余得水。
下面写着保人,盖有水印,和尚说:“你不给,咱们是打官司。”余得水无法,给了两吊钱。李三德说;“大师父,你老人家是我救命的恩人,救了我,就救了我一家了,你跟着到南门外段家酒饭铺去,我还要重谢你老人家。”和尚说:“好,我正要喝酒。”同李三德来到段家酒铺。李三德说:“掌柜的,你瞧我的疮好了。”掌柜的说:“怎样好的?”李三德说:“这位大师父给我治好的。掌柜的,先给要酒要菜,大师父吃多少钱都是我给。我先到家内去,叫我父母瞧瞧好放必,可别叫大师父走了。”众人说:“就是罢。”李三德回家去,和尚在这里喝着酒,出去出恭,到萧山县大堂,施展佛法,留的字柬,和尚复返回到酒铺,住在酒铺,晚上施展佛法,前去给知县惊梦。次日李三德不叫和尚走,又留和尚住了一天。第三天还不叫和尚走,吃饭也不叫和尚给钱。和尚早晨起来,把两吊钱给饭铺留下一吊五,和尚拿着五百钱往外就走,饭铺众伙友说:“大师父别走,李三德留下话,不叫你走。”和尚说:“不走。我出恭就来。”说着话,和尚出了酒铺,直奔西关。来到段山峰的肉铺,和尚进去说:“辛苦辛苦!”掌刀的一瞧,见和尚褴楼不堪。心说:“这和尚必是买十个钱的肉,挑肥拣瘦。”就说:“和尚买什么?”和尚说:“买五百钱的肉。”掌刀的说:“你要肥的要瘦的?”和尚说:“大掌柜的瞧着办罢,我又不常吃肉,什么好歹都行。”掌刀的一想,早晨起来头一号买卖,倒很痛快,未免多给点,这一刀有三斤四两,多给二两,和尚拿起来就走。刚出门走了五步,和尚转身又回来说:“掌柜的,你瞧这块肉净是筋跟骨头,我忘了,不常吃肉吃点肥的才好,你给换肥的罢,越肥越好。”掌刀的一听说:“你瞧,早问你,你可不说。”和尚说:“你给换换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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