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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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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底子,勾点涂抹,上写是:
雷鸣陈亮恶减人,广结天下众绿林。前者劫牢反过狱,原为恽芳
是至亲。
老爷一着说:“许景魁,你这东西哪里来的?”许景魁说:“我拈的。”老爷说:“你早晨才起来,哪里拈的!”许景魁说:“院里拈的。”老爷说:“怎么这样巧?”和尚说:“老爷把孙康氏带上来。”立刻知县叫人带孙康氏。孙康氏一瞧说;“许贤弟,你来了。”许景魁说:“嫂嫂你因何在此?”老爷说:“孙康氏,你怎么认得许先生?”孙康氏说:“回老爷,我丈夫在日开药铺,跟他是拜兄弟。我丈夫病着,也是他瞧的。我丈夫死,有他帮着办理丧事。出殡之后,小妇人向他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有事去请你,你不必到我家来,他从此就没来。故此认识。”和尚又说:“把孙二虎带上来。”孙二虎一上堂说:“许大叔,你来了。”老爷说:“孙二虎,他跟你哥哥是拜兄弟,你何以叫他大叔?”孙二虎说:“不错,先前我同许先生论弟兄。只因我常找许先生借钱,借十吊给十吊,借八千给八千,我不敢同他论兄弟,我叫大叔。”和尚说:“把他们都带下去。”立刻都把众人带下去。和尚说:“单把孙二虎带上来。”孙二虎又上来。和尚说:“孙二虎,方才许景魁可都说了,你还不说?老爷把他夹起来!”知县一想:“这倒好,和尚替坐堂。”立刻吩咐把孙二虎一夹。孙二虎说:“老爷不必动刑。许景魁既说了,我也说。”老爷说:“你从实说来!”孙二虎这才从头至尾述了一遍。老爷一听,这才明白不知说出何等话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106回 找医生鸣冤常山县 断奇案烈妇遇救星

话说孙二虎听说许景魁已然招了,他这才说;“老爷不必动刑,我招了。原本我时常去找许先生借钱。他那一天就说,孙二虎,你是财主。我说,我怎么是财主?他说,你叔伯哥哥死了,你劝你嫂子改嫁,他家里有三万银子家主。她带一万走,分给各族一万,你还得一万呢。你岂不是财主?,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就向我嫂子一说,我嫂子骂了我一顿。从此不准我再说这话。后来许先生常问我说了未说。我一想,他媳妇死了,他必是要我嫂子,我就冤他。我说,我给你说说。他说是为我发财,他倒不打算要我嫂子。我又一说,他说怕我嫂子不愿意。我说,我给你说着瞧。他就答应了。我仗着这件事,常去向他借钱。这天他说,二虎你常跟我借钱,你倒是跟你嫂子说了没有?我说,你死了心罢,我嫂子不嫁人。他说他瞧见我嫂子门前买线肚子大,其中必有缘故。他又说,二虎,我给你一口刀,你去问你嫂子,她这肚子大是怎么一段情节?你嫂子要说私通了人,你把她撵出去,家私岂不是你的?我一想也对。我这才拿刀到我嫂子家去,偏巧仆妇都没在家。我正在问我嫂子,雷鸣、陈亮把我劝出来。我跟许先生一提,他说不要紧。他跟刑房杜先生相好,他叫我把脑袋拍了来喊告。他暗中给托,管保我官司打赢了,把雷鸣、陈亮治了罪。这是已往从前真情实话。”老爷叫招房先生把供写了,立刻连孙康氏、许景魁一并带上堂来。叫招房先生当了大众一念供,许景魁吓得颜色改变。老爷把惊堂木一拍说:“许景魁,你是念书的人,竟敢谋夺漏妇,调竣人家的家务,你知法犯法,你是认打认罚?”许景魁说:“认打怎么样?认罚怎么样?”老爷说:“认打我要重重的办你。认罚我打你一百戒尺,给你留脸,罚你三千银子,给孙康氏修贞节牌坊。”许景魁说:“医生情愿认罚。”老爷吩咐,立刻打了许景魁一百戒尺,当堂具结,派官人押着去取银子。老爷说:“孙二虎,你这厮无故妄告,持刀行凶,欺辱寡妇,图谋家产。来人!拉下去打四十大板。”照宋朝例,枷号一百日释放。知县这才说:“圣憎,你看孙康氏这肚子怎么办?”和尚说:“她这肚子是胎。”知县说:“圣僧不要取笑,她是三年的寡妇,哪里有胎?”和尚说:“老爷不信,叫她当堂分娩。此胎有些不同。”老爷说:“别在大堂分娩。”和尚给了一块药,派官媒带到空房去生产。官媒带下去,来到空房,把药吃下去,立刻生下了一个血胎,有西瓜大小,血蛋一个。官媒拿到大堂,给老爷瞧。和尚一掩面说;“拿下去。”知县说:“这是什么?”和尚说:“此是血胎,乃是气裹血而成。妇人以经血为主,一个月不来为疾经,二个月不来为病经。三个月不来为经闭,七个月不来为干血劳。这宗血胎,也是一个月一长。”老爷这才明白,吩咐把孙康氏送回家去。知县又问:“圣僧,现在雷鸣、陈亮这二人又怎么办。方才在大堂之前,雷鸣咆哮公堂,亮刀行凶,我正要提恽芳,正值圣僧来了。”和尚说:“那一天我走时,在签筒底下留了一张宇,老爷一看就明白了。”知县挪开签筒一瞧,果然有一张字束。老爷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四句话:
字后太爷细思寻,莫把良民当贼人。马家湖内诛群寇,多亏徒儿
杨、雷、陈。
老爷一看,心中明白,说:“原来是圣僧的门徒,本县不知。”立刻先出革条①,把刑房杜芳假公济私、贪赃受贿、捏写假字、以害公事,把他革了。这才派人叫雷鸣、陈亮上来。
①先出革条:“先”,做“取”解。“革条”,“革职文笺”。“先出革条”即“拿取革职文笺”。
老爷把刀还给雷鸣,贷给二人十两银子。雷明、陈亮给师父行礼。和尚说:峨叫你们两个人去办事,你二人要多管闲事。”陈亮说:“要不是师父前来搭救,我二人冤枉何以得伸。”和尚说。“你两个人快走罢。”雷、陈谢过了老爷,辞别和尚,出了衙门。二人顺前大路往前直走。走到日落西沉,见自前有一座村庄。东西的街道,南北有店有铺户。二人进了一座店,字号“三益”。伙计把两个人让到北上房,打过洗脸水,倒过茶来。二人要酒要菜,吃喝完毕。因日间走路劳乏,宽农解带安歇了。次日早晨起来,雷鸣一看,别的东西不短,就是裤子没有了。雷鸣说:“老三,你把我的裤子藏起来。”陈亮说:“没有。”陈亮一瞧,裤子也没了。陈亮说:“怪呀,我的裤子也没了。”二人起来,围着英雄结坐着。心中一想,有心叫伙计,又不好说把裤子丢了。陈亮说:“二哥,不用找了。叫伙计给买两条裤子,不拘多少钱。”伙计说:“好,要买裤子倒巧了。早起东跨院有一个客人,拿出两条裤子,叫我给当也可,卖也可,要二十两银子。我没地方卖去,我瞧他有点疯了。”陈亮说:“你拿来我们瞧瞧。”伙计出去,少时拿了两条裤子来。陈亮一瞧,原是他二人的裤子。两个人拿起来就穿上。伙计一瞧,心说:“这两位怎么没裤子?”雷鸣说:“伙计,这个卖裤子的在哪屋里?你带我们瞧瞧去。”伙计点头,带着雷鸣、陈亮来到东跨院。正到院中,就听屋里有人说话,是南边人的口音,说:“哈呀,混账东西,拿裤子给哪里卖去,还不回来。”伙计说:“就是这屋里。”二人迈步进去一看,见外间屋靠北墙,一张条桌,头前一张八仙桌,旁边有椅子,上手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头戴翠蓝色武生公子巾,双垂烛笼走穗。身穿翠蓝色铜氅,腰系浅绿丝骛带,薄底靴子。白脸膛,俊品人物,粗眉大眼。雷鸣一着说:“你这东西,跟我们两个人玩笑!”书中交代:这个人姓柳,名瑞,字春华,绰号人称踏雪无痕。也在玉山县三十六友之内,跟雷鸣、陈亮是拜兄弟。这个人虽系儒雅的相貌,最好诙谐。柳端是由如意村出来,奉杨明的母亲之命,找杨明。他来到这北新庄,住了有几天了。皆因风闻此地有一个恶棍,叫追魂太岁吴坤。柳瑞要访查访查这个恶棍的行为,如果是恶棍,他要给这一方除害。在这店住了好几天,也没访出有什么事。昨天雷鸣、陈亮来,他瞧见,故意要跟雷、陈耍笑。今天雷、陈二人过来,柳瑞这才说:“雷二哥、陈三哥,一向可好?”上前行礼。陈亮说:“柳贤弟,为何在这里住着?”柳瑞说:“我奉杨伯母之命,出来找杨大哥。”陈亮说:“现在杨大哥回去了。我们前天由常山县分手,大概一两天就许到家了。”柳瑞说:“你们三位怎么会遇见?”陈亮叹了一声说:“一言难尽。”就把华云龙为非作恶,缥伤三友的事,如此如此一说。说毕,柳瑞一听,咬牙忿恨,说:“好华云龙,真是忘恩负义。杨大哥撒绿林帖,成全地,待他甚厚,他施展这样狠毒之心!我哪时见了他,我必要结果他的性命。”陈亮说:“不必提他了。你这上哪去?”柳瑞说:“我听见说此地有个恶霸,我要访访。”陈亮说:“我二人一同出去访去。”三个人一同来到上房,吃了早饭,一同出去。出了村口,往前走不远,只见眼前有一人要上吊。口中说:“苍天,苍天,不睁眼的神佛!无耳目的天地!罢了罢了。”陈亮三人一瞧,见一人头戴蓝绸四楞巾,蓝绸子铜鞋,不到四十岁。三个人赶过去,陈亮说:“朋友,为何上吊?看尊驾并非浊人,所因何故?你说说。”那人叹了一声,说:“我生不如死。”三位要问,从头至尾一说。三位英雄一听,气往上冲,要多管闲事。焉想到又勾出一场是非。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07回 雷鸣陈亮双失盗 踏雪无痕访贼人

话说雷鸣、陈亮、柳瑞三个人一问这人为何上吊,这人说:“我姓阎,名叫文华。我乃是丹徒县人。我自幼学而未成,学会了丹青画。只因年岁荒乱,我领妻子曹氏,女儿瑞明,来到这北新庄店中居住,我出去到人家画画度日。那一日走到吴家堡,有一位在主,叫追魂太岁吴坤,他把我叫进去,问我能画什么。我说,会画山水人物,花木翎毛。他问我会画避火图不会。我说也行。他叫我给他画了几张。他一瞧愿意,问我要多少钱一工,我要一吊钱。他说我明天到店里找你去,次日他就骑着马来了。我店中就是一间房,也无处躲避。他进来就瞧见我妻子女儿。我女儿今年一十七岁,长的有几分姿色。焉想到他这一见,暗怀不良之心。他向我说,叫我开一座画儿铺,他借我二百银子。我一想很好,就在这村里路北,开了一间门面的画铺,字号古芳阁,后面带住家。我就给他画了许多画儿。开张有两个多月,昨天他骑马出来,到我铺子,拿着一匣金首饰,一对金钥子,说寄存在我铺子,回头拿。我想这有何妨?他昨天晚上也没来拿,我把东西锁在柜内,今天早晨,他来取东西,我开柜一瞧,东西没了,钥匙并未动。他立刻反了面,说我昧起来,叫手下人打了我几下,把我妻子女儿抢了去,他说做押帐,拿东西去赎回。不然,不给我。我实不是瞒心昧己,我又惹不起他,故此我一回想。死了就罢了。”陈亮说:“你别死。你同我们到你家去。我们自有道理。”阎文华点头,同了三个人来到古芳阁。陈亮说:“你把应带的东西,收拾好了。今天夜里,我去把你妻子女儿抢回来。给你点金银,你逃走行不行?”阎文华说:“三位要能把我家口找回来,我情愿离开此地。”柳瑞说:“你等着三更天见。”三个人复又出来。到吴家堡一看,这所庄院甚大,四面占四里地,墙上有鸡爪钉,周围有护在壕岸,上栽着委杨柳。南庄门大开,里面有几个恶奴。头前有吊桥,后面有角门。三个人探明白了道路,这才回店。到店里要酒菜,吃完了夜饭,候到天有二鼓,店中都睡了,三个人换好了夜行农,把白昼的衣服,用包裹包好,斜插式系在腰间,由厦中出来,将门倒带,画了记号,拧身蹿房越脊,出了北新庄三里路,来到吴家堡。到了庄墙下,由兜囊掏出百链套锁扔上去,抓住墙头,揪绳上去。摘了百链套锁,带了兜囊。三个人抬头一看,见这所庄院,真是楼台亭阁,甚是齐整。三个人蹿房越脊,各处哨探。到一所院落,是四合房,北房三间,南房三间,东西各有配房。北上房西里间灯影闪闪,人影摇摇。三个人来到北房,珍珠倒卷来,夜叉探海式,往屋中一看,顺前檐的炕,抗有小桌,点着蜡灯。炕上搁着两包袱衣裳,桌上有金首饰,银首饰,珍珠翡翠首饰。炕上坐着一位妇人,有四十来往的年岁,旁有一个女子,不过十七八岁,长得十分美色。地下有四个仆妇,正然说:“你不要想不开,在你们家里,吃些个粗茶淡饭,穿些个粗布破衣。只要跟我们庄主,岂不享荣华富贵?我们劝你为好,你叫你女儿别哭了,抹点粉,我们庄主为你们不是一天的心机,你要把我们太岁爷招恼了,一阵乱棍,把你母女打死,谁来给你们报仇?莫说你们,就是这本地人,谁家姑娘媳妇长的好,太岁爷说抢就抢。本家找来,好情好理,还许给几十两银子。要不答应,就是一顿乱棍打死,往后花园子一埋。”这女子说:“我情愿死。活着跟我娘为人,死了一处做鬼。”雷鸣、陈亮听的明白。一拉柳瑞说:“跟我来。”三个人跳下去,亮出刀冲进屋中。吓得四个仆妇战战兢兢。柳瑞说:“你们谁要嚷,先杀谁。”仆妇说:“大太爷饶命不嚷。”柳瑞把这些细软金银,打了一个包袱,把两个仆妇的嘴堵上,叫这两个坚壮的仆妇,背起她母女来,跟了走。“你们要一嚷就杀!”仆妇只得点头答应。柳瑞说:“二位兄长,在此暗中少候。我先把她母女送回去,少时就来。”雷、陈点头,叫仆妇背了这母女,柳瑞拿着包裹后面跟着。开了后花园子角门,一直来到古芳阁。柳瑞上前叫门,阎文华正在心中盼想,听外面打门,出来一瞧,是柳瑞。柳瑞叫仆妇背进去放下。柳瑞说:“本来要把你们杀了。你两个人已背了一趟,就不杀你了。先把你两个拥上,口堵上,等我回头再放你们。”这才说:“阎文华,你赶紧带你妻子女儿逃命罢。这一包袱是细软金银,我再给你三十两银子,你们快走,我还要回去杀恶霸。”阎文华千恩万谢。柳瑞说:“你也不用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阎文华立刻带领家眷逃走。柳瑞复返回到吴家堡,找着雷鸣、陈亮。三个人复又哨探,来到一所院落,见北大厅五间,屋中灯光明亮,有八仙椅子,上手坐定一人,头戴青绸四楞巾,身穿大红缎箭袖袍,周身绣三蓝牡丹花,面如油粉,两道黑剑眉,一双环眼,押耳墨毫,一部钢髯,长得凶恶无比,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这个正是恶棍追魂太岁吴坤。他原先也是西川绿林人,因为发了一件邪财,自己来到这里隐蔽,仍然恶习不改。在外面交络官长,走动衙门,杀男掠女,无所不为。雷鸣、陈亮、柳瑞,今天在暗中一看,就知是恶棍。就听恶棍那里说:“孩子们,天有什么时光?”家人说:“不到三鼓。”正说着话,只见由外面进来一个恶奴说:“回禀太岁,外面来了你的一位故友。西川路的乾坤盗鼠华云龙,来拜你老人家。”吴坤一听说:“哎呀,华二弟来了!我正在想念他。孩子们,开庄门,待我前去迎接。”雷鸣等在房上听的明白。少时就见把华云龙让进来了。书中交代:华云龙自从古天山逃走,自己一想无地可投,有心回西川,西川没有窝子了。有心回玉山县,又怕杨明不能留他。自己悔恨当初做事不该狠毒,到如今只落得遍地仇人。华云龙此时坐如痴,立如呆,如同雷轰顶上时。饥不知,饱不知,如热锅上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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