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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之蓝颜如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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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清楚来龙去脉,断定归海·云开是被雪无伤所遣杀手所伤。

“是,膝盖以下都截断了。”归海·月明声音黯哑,湛蓝明眸中泛起一层水色,显见兄弟情深,低声道:“大哥最是要强,突然失去了一条腿,那种打击也比平常人来得强烈,终日酗酒不肯见人。”

我皱眉,“所以北崖太后相召,你便替归海大将去了白国?”

归海·月明摇首道:“不仅是北崖太后相召,还有别的原因。说来话长,外面寒冷,小姐请随我进来说话吧。”

我心中充满疑惑,想也没想的便跟着他走进了薜荔馆中。

馆内设计独具匠心,一条流觞曲水回环弯曲绕着三张椭圆形的木质地塌,每个地塌四周都垂着纱幔,分隔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中前方的地塌上摆着一张镂空雕花酸枝木长茶几,茶几四方铺着蓝底扎金起花毛绒坐垫,一角立着一个细颈大肚青花瓷瓮,瓮中树枝红梅吐蕊怒放暗香盈鼻。

用来流觞的曲水渠中飘着一个一个圆形琉璃盏似地小油灯,明灭闪烁照得一室昏黄。

室内没有火炉却温暖如春,不知是地热还是有暖墙,古人的设计向来精巧,远非现代工艺可比。

我随着归海?月明走至长茶几旁,几上茶点果品样样俱全,显见他早有准备,打算长谈。

见此阵仗,便知非一两句话能说完。他既然骗了我几十天,我也不耐烦再装贤良淑德,干脆盘腿大坐在毛癫上,拉落帽兜解下身上的棉披风,湿漉漉的长发立时披泄而下。

017 局势

见此阵仗,便知非一两句话能说完。他既然骗了我几十天,我也不耐烦再装贤良淑德,干脆盘腿大坐在毛垫上,拉落帽兜解下身上的棉披风,湿漉漉的长发立时披泄而下。

头发在帽兜里捂了太久,粘在脖颈上,肩背都浸得湿透,没电吹风的世界留长发真是遭罪。

我郁闷的抬手扒拉湿发,却因太长太浓密而纠结在一起,反而把手指都缠住了。

“啊……”我用力甩手,却拽得头皮更痛。

皱眉,拽,失败。瞪眼,再拽,又失败。咬牙,使劲拽,掉了好几根头发,终于把手拽了出来,但眼泪也出来了,在眼圈里乱转。

归海?月明拿着茶壶,正在给我倒茶,见我咬牙切齿的和头发做斗争不仅呆住。

“嘶,痛死我了……”我低声叫,双手抱头猛揉。

归海·月明小心翼翼的问道:“……很痛么?”

我鼻头通红,抬头瞪他,“当然,不信你试试。”瞄瞄他那头不比我短多少的湛蓝色长发,暗想同样的情形他会是什么反应,那么温柔的人应该会慢慢捋顺解开纠结的发吧。

他好脾气的微笑,“小姐……真是率真……”

我眯起双眼,怀疑的道:“率真?你是想说我粗鲁吧?”

他忙摇头,真诚笑道:“没有,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蓝国女子娇弱,不像小姐这样率真爽直。大概是一方水土一方人,国家不同,性格自然有差异。”

我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茶盅,一口灌进嘴里,暗暗腹诽,什么国家不同,是星球不同才对,我是外星人。

“……”他举着另一盅茶,动作凝滞表情僵硬。

我才口渴没注意,接过茶盅直接就喝了,现在看他表情不对,不由望向他手里的茶盅。这才发现,居然是闻香杯,再看向我面前的空杯,果然一样是闻香杯。

真是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我去,丢死人了……”我再皮厚,也不禁闹了个大红脸,本能反应的以手遮面,把头转向一旁,避开他的眸光。

“嗯……咳咳……”对面响起怪异的声音。

我决定面对现实,转过头瞪视他,恰看见他虚握着修长光洁的手堵在嘴上,正忍笑忍得辛苦,不由鼓腮道:“不用装咳嗽了,想笑就笑吧。”

“噗嗤”他真的笑了出来,但一瞬立即收声,有点讪然的道:“对不起,月明失态了。”湛蓝明眸中满是真诚,唇角弯翘,神色温柔,“不过好久没有真心笑了,自从大哥受伤后……”

我一正坐姿,端然道:“家主想告诉琥珀什么,请说吧。”

归海·月明也收敛笑容,正色道:“雕漆小姐可听闻过蓝国皇储之争?”

我摇头,淡淡的道:“没听说过,但王权争斗大抵都差不多吧。”

归海·月明微微苦笑,“不错,是都差不多。小姐既然没有听说过,那请容月明慢慢道来。”优雅从容的拿起茶壶,换过一个茶杯,给我再斟上杯茶,静静开言道:“蓝国有三位纯种王子,大王子生母本是大王结发夫妻,但在大王还没登基的时候就病逝了。大王怀念亡妻,登基后便立了嫡长子即大王子为储君。二王子是现在的王后所生,外祖家是名门望族,两个母舅都是一等大公,权倾朝野党羽众多,一心想扶持二王子当皇储好永保富贵。三王子出身不太好,传说其母是个歌舞伎,从未进过宫,他自小在王后身边长大,王后贤德,视如己出事事顺从,性子不免有些骄纵……”

我轻呡一口茶,冷笑道:“惯子如杀子,还挣个贤德名声,这个王后好高明。”

归海·月明微愣,蹙眉深思道:“小姐所说亦不无道理,但在这之前真没人想过王后对三王子这样好竟是别有用心,但……也许是你多心了,王后的确贤良大气是天下女子典范。”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是否是我多心,大家拭目以待好了。”我淡然道:“那么现在的形式就是二王子想夺取大王子的储位了?”

“是。”归海·月明点头,“三王子年纪还小,今年才15岁,且自小醉心音律,不喜文武,亦无心王位。现在只有二王子能和大王子一争长短。”

我心思电转道:“难道归海大将和王储之争有关系么?”

归海·月明颔首道:“大哥素来与大王子亲厚,而大王子身旁亦只得大哥一人手握兵权。大哥受伤后,大王子便命令封锁消息,就是怕大哥的情形被二王子派系知晓,他们会以此为借口夺取大哥的兵权,若大王子派系失去这唯一的军队,那么便会打破现在的均衡局面,二王子胜算大增。”

我了然扬眉,“所以大王子便让你假扮归海大将……”

“是。”归海·月明道:“我原本不想参与权力斗争,但一则商不与官斗,王储之命难违。二则大哥是伤在二王子派遣的杀手手下,我不能手刃王子为大哥报仇,但也不想他遂心如意当上太子,便答应了大王子暂时假扮大哥,直到找到合适人选,接下大哥手中的兵马为止。”

他一顿,苦笑续道:“恰巧在这个时候,北崖太后传书给母亲,要大哥去白国迎亲,母亲只好据实相告大哥腿断了无法启程,可北崖太后执意要母亲派人去迎娶小姐,说不拘是谁,只要把小姐娶走就成。母亲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让我把此事禀告大王子,原意是想请他帮忙向北崖太后说项,因为大王子的影正妃是白国郡主,向来与北崖太后交好。大王子却觉得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我名正言顺的离开一段时间,因为我毕竟不是大哥,不懂朝堂之事,整天和二王子等别有用心的人周旋,难免露出马脚惹人猜疑。”

我挑眉道:“于是你便假装归海大将来了蓝国?”不是我大度被骗了还不生气,而是北崖太后说得很对,不拘是谁来迎亲,当时情形我都会和他走。归海·云开亦或归海·月明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他是骗了我,但我也利用了他,就算扯平了。

归海·月明愧疚垂眸,低声道:“王储之命难违,母亲也赞同,我实在不好违背。且大哥情形非常不好,若能成婚冲喜有妻子细心照料,也许会心情好转重新振作,于是我便答应下来。”

我虽是受害者,但亦觉得他没什么错,在这古代君主制度下,王命大过天,百善孝为先,王储+母亲的命令,换成任何人都会遵从,且他又不认得我,不可能因为顾忌我的幸福而拒绝。

离开白都那天,雪无伤求我留下时,他曾说我若不想走可以留下,对于肩负着双从使命的他来说,实在是很不容易。对他那刻的善心,我回报以今天的谅解。

我扣指轻敲桌面,沉思道:“若我猜得没错,北崖太后应该要你在我们成婚后才告诉我真相吧?”

他点头,眸露赞赏之色,“小姐猜得没错,太后吩咐能瞒小姐多久就瞒小姐多久。”

我陡然扬眉,目视他道:“那为什么在婚前告诉我?你不怕我不想嫁给个……残疾者,而拒嫁逃婚么?”

他郑重的道:“我就是想给小姐个选择的机会,这样骗婚,对小姐实在不公平。小姐若不想嫁,那么我会帮助小姐离开。”

“哦?”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善良程度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外,不由试探道:“你把我放走,如何向王储、北崖太后和你母亲交代?”

至幽幽,你个笨笨,我的0。5分就这么白白米了(不知道的童鞋们,事情是这样的,幽幽妹纸想给偶投5星评价票,结果米看都投诚3星的了,结果就是好评指数掉下来了。),可是不用内疚,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不过我还是要诅咒你掉厕所(^o^)/~

018 逆袭

“哦?”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但善良程度还是有点出乎我的意外,不由试探道:“你把我放走,如何向王储、北崖太后和你母亲交代?”

归海·月明平静的道:“实言相告,请求他们原谅,或者接受处罚。”

我愕然摇头,“值得么,为了个陌生人。”

他正色道:“人肉包子铺那次若非小姐相救,后果不堪设想。且一路行来,小姐心如赤子古道热肠,是位难得的巾帼英雄,于情于理我都不该因为一己之私而误了小姐的终生。”

“……”我呆呆看着他彻底无语,大抵是见惯了雪无伤、青狸、流银那种狡黠机诈狠辣决绝的腹黑,而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归海·月明这样正直纯善的男子了。他的眼神澄净透彻,没有任何私情杂绪,也就是说他这么做真的只是仗义援手而非日久生情,实在是难能可贵。

他轻舒一口气,道:“这段时间如鲠在喉,说出来了不管后果如何,都觉得轻松许多。小姐做何决定直说无妨,我会尽力协助。”

我端茶轻啜,苦笑道:“明天还是照常举行婚礼,不仅你身负使命,我也答应了北崖太后一定要和你……和归海大将完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然是个小女子,但也不愿食言,且我欠她……和她侄儿的人情,理应回报。”

“言出不悔一诺千金,小姐果然是巾帼不然须眉。”他正色道:“但这关系到小姐的终身幸福,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我微微笑,道:“多谢家主好意,但婚礼就是婚礼而已,决定不了我的终身幸福。”

归海·月明神情错愕,满眼不解。

难怪他不明白,古代女子婚姻等于第二次投胎,嫁错误终生,非死不能重来。但我看惯了地球男女分分合合,嫁错就离婚重头再来过便可,一生结五六七八次婚也是平常,怎可能一次错嫁便搭上终身幸福。思想不同是异时代人的本质区别,我的几段感情其实也都是因此而终结,真不知道别的穿越女是如何能无差别的与古人相爱相处。

几千年的文化差异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我也懒得多说,微微笑道:“总之就是家主不用担心,琥珀自有主张,明日照常举行婚礼便是。”

归海·月明目注我半晌,忽然微微摇头莞尔笑道:“在小姐来之前,我对应小姐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做足心理准备,哭泣、怒骂、吵闹、昏倒、寻死觅活甚至要我负……可实在没想到会是小姐反过来安慰我,小姐如此豁达,我再无话可说,就按小姐的意思办吧。但我假扮大哥之事,家中除了母亲和二娘外再无人知晓,还请小姐为我保密。”

我点头,应道:“好,没问题。但家主可否带我去看看归海大将,我想知道他的伤势如何。”

因缘际会,归海·月明等蓝人都以为归海·云开是为保护大王子而伤于二王子派去的杀手手下,只有我知道实际上那是雪无伤所遣的死士,二王子实是替雪无伤背了黑锅。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对从未谋面的归海?云充满歉疚,想去看看他的情况,希望能有所补偿。

归海·月明颔首,道:“当然可以,婚房就在大哥的院落中,原本婚后小姐也会见到大哥的。”

我饮尽杯中茶,盈盈站起,整衣理发,目注归海·月明笑道:“那么就有劳家主引路了。”拾起榻上的棉披风,抖开穿上,连帽兜都拉起来遮住还没完全干的头发。

归海·月明亦站起,整衣振袖,向我点头示意,笑意温柔当先而行出了薜荔馆。

馆外月明星稀,夜风扑面却也不觉得特别寒冷,蓝国的冬天比白国的冬天温暖许多,潮湿的空气尤其滋润,觉得毛孔皮肤都舒展开来。

我默默跟在归海·月明身后,和把风的伶舟汇合后,他好奇的在我们两脸上望了又望,大概在诧异为何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气氛融洽相安无事,十之八九也同归海·月明一样认为我知道真相后会反应激烈大哭大闹。

这个小东西看来不是归海·云开的亲信,而是归海·月明的心腹,什么都知道,一路上却表现得比归海·月明还自然,和小六嘻笑玩闹无所不聊却半点口风也没吐过,真是后生可畏。

我见他神色迷茫眼珠乱转,心中忽生恶意,默运姹女阴功,突地转首扬眉对他璨然一笑,笑容明媚,如花怒放,说不尽的风情道不尽的暧昧。

伶舟果然呆住,瞠目结舌动作凝滞,随即小脸飞红手足无措。

我目的达到,回首见归海·月明已经走远,忙大步跟上,微翘的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恶意。

归海·月明恰巧回头,看见我邪恶笑靥不由一愣,又见伶舟满面通红呆若木鸡更是诧异,不由问道:“怎么了?”

我施施然的走过去,淡淡的道:“不知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经过他身边时,鼻端闻到一股馥郁馨香,不由脱口问道:“你薰的是什么香,海浮萍么?”

归海·月明摇头,“不是海浮萍,是芝兰香。我本来不喜熏香,但三年前偶遇迷迭·香大师,他特别为我研制了这款香,说香如人,要我务必使用,盛情难却,自那以后便开始用了。”

“迷迭·香?好耳熟……”我微微皱眉,深吸一口气,果然如兰似蕙,与芝兰玉树温文尔雅的他极配,可见这个制香师技艺高超眼光独到。

归海·月明微笑,“七色第一制香师,名满天下,小姐觉得耳熟很正常。”

“嗯”我点头,亦笑道:“若有机会也请他给我量身订做一款香。”

归海·月明诧异的道:“小姐身上这种冷香,不是特制的么?凉丝丝冷幽幽中又带点香甜,与别不同,从未闻到过。我一直以为是小姐专用的香。”

我茫然摇头,“没有啊,我最是懒惰从不熏香……”举袖细闻,果然有种极淡的冷香,心思电转恍然道:“啊,是了,我曾因缘巧合吃了神雪峰一池子冰莲,这香味大抵便是因此而得。”

归海·云开颔首,道:“应该就是了,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想起的确很像雪莲香,但那一点甜腻又画龙点睛与之不同,便是请大师特意研制也未必就能做出这种奇香。”

“家主谬赞了。”我耸耸肩,对自己香否并不真心在意,只要没有狐臭我就很满足,要迷迭?香为我制香纯属说说而已。

说话间已经来到为归海?云开特别辟出来的院落外。

院门是两扇冰蓝色描金大门,门头匾额络满云纹,上刻“听云台”三个朱漆大字,运笔如刀龙飞凤舞,一眼望上去只觉剑拔弩张风起云涌。

归海·月明见我注目那匾额,神色黯然轻轻叹道:“是大哥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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