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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旁观记-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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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闻言偷偷看了四福晋一眼，见四福晋目光中都是寒芒，连忙应是，心想李格格这是变相被禁足了吗？四福晋这样做不怕四阿哥生气嘛？
从小丫鬟的角度看，就算李格格办的事确实足够够得上禁足了，但毕竟能够名正言顺处理李格格的还是四阿哥，此时四阿哥不在，四福晋自然有权力禁足李格格，可是等四阿哥回来之后，还是有惹四阿哥不喜的可能，小丫鬟不明白四福晋为什么会有这个底气将李格格直接禁足，而不是去信和四阿哥商量一下？
其实小丫鬟不知道，四阿哥最讨厌的就是李格格这种不懂事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随便添乱的行为，四福晋深知这一点，自然有恃无恐，要是等四阿哥的回信到了再禁李氏的足，黄花菜都凉了，四福晋自然是先下手后上报了。
想到给四阿哥去信，四福晋就想到了陈年现在的状况，不由为四阿哥发愁收到信之后，要怎么安抚鄂春才好，毕竟陈年也是为了四福晋肚子里的孩子，才会走这么一趟。
李氏这事做得，真是留了一大笔烂摊子。
第94章 怀孕有子
人说这世间事；难两全。
陈年此时就面对着这样的处境。
按照规矩来说；陈年应该自觉自动的离开四阿哥府回陈家休养；可是从身体来说，陈年此时如果敢不顾医嘱坐车回家，那绝对是不想要孩子和命了。
四阿哥之前打探到的大夫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几个人诊断出来；都说陈年之前就因为奔波动了胎气，此时再被砸中；绝对不能轻易移动，最后一个月最好都躺在床上，至于生产的时候能不能顺利生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陈年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尽管身体一向不错，但是怀孕的时候孕期反应还是挺严重的，加上和钮钴禄氏斗智斗勇，多少有些许损伤，平时看不太出来，等四福晋这一出事，陈年这边也激了出来。
所以此时一生病，陈年自己都觉得顺理成章，按自己这几个月的折腾，这次不躺几天都是不正常的。
可是，陈年怎么也没想到，被李氏这么一掺合，这躺几天突然就变成了躺到生产。
两难选择之下，陈年也纠结了，是要不懂颜色赖在四阿哥府提高将孩子生下来的几率，并且有一地的可能性被四阿哥、四福晋厌烦，还是相信自己的身体回家休养，面对着可能难产丧命的处境？
这年头可没有破腹产，生产一事对于怀相不好或者母亲身体不健康的，说是九死一生也不夸张。
陈年此时知道自己状态不对，身体这样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往好里调养，万一因为这件事情心态出了问题，来了个产前抑郁怎么办？
陈年这时候其实已经有点产前抑郁的苗头了，比如她迫切的希望鄂春能马上出现，不想要自己决定要不要回陈家，觉得自己生产的时候一定会出问题等等。
尽管清楚的知道心态不好，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一回事，不管理论知道的多么清楚，没亲身经历过，谁敢说自己就一定没有问题？
“陈嬷嬷，福晋说让你先歇着，等等腾个小院子给你，你在小院子里休养好了再回家。”黄鹂被小丫鬟通知之后，连忙赶过来和陈年施恩道。
对于四福晋的举动，陈年是感动的，毕竟这个时代，从来没有尊避卑的习惯，自己身体出问题，正是因为四福晋和小阿哥才需要避讳，四福晋能够做出不介意的姿态已经很好了，要是真让陈年留下来，不仅旁人要说，就连四福晋自己心里恐怕都会稍稍有点膈应。
“福晋大恩，奴婢愧不敢当，实在不敢冲撞了福晋和小阿哥，等奴婢喝下药，马上就回家。”陈年最终还是狠狠心道。
“陈嬷嬷你这就太客气了，咱们主子一向是善心人，不会在意嬷嬷你留下来的。”黄鹂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眼神中还是对于陈年的行为的赞同。
“主子善心是主子的恩德，咱们做奴才的不能不懂事，奴婢这里没什么事情，要是冲撞了小阿哥，可不得了。”陈年看到黄鹂的眼神，像是被一桶凉水浇了一样，彻底清醒过来，尽管知道四福晋可能是真心为自己着想，也不敢再留下了。
别说历史上这个小阿哥可是早殇的，四阿哥的子嗣也是艰难的，就算小阿哥以后身体健康，四阿哥子嗣繁茂，只要未来有了什么不顺，都可以被有心人归结为自己这次的血污脏了主子的命格，就算四阿哥四福晋刚开始不信，也架不住别人一直说啊。
更别说未来李氏接连两个儿子早早的就没了命，弘晖八岁就意外过世，母亲失去孩子会如何？万一被李氏或四福晋咬上，自己这个做奴才的可不够给她们的儿子赔命的。
谁能保证以后四阿哥府上就顺顺畅畅大吉大利？与其冒这个危险，还不如自己回家生产，就算到时候一尸两命，也好过一家被四阿哥厌弃，连累了家人。
陈年这么想着，一口咬定要回家生产，在孔嬷嬷和黄鹂满意的目光中，张口灌下几碗安胎药，让大夫诊脉确定了暂时不会有事之后，就让人将自己抬到了四福晋开恩放进院子里来的牛车上。
等到真的出了四阿哥府的门之后，陈年又开始发愁了，自己这么折腾，生孩子的时候一定会出事的吧？
陈家人早就被孔嬷嬷通知了，看到躺在牛车上被拉回来的陈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忧色，七手八脚的将陈年送到床上，就端来了提前开始煎的药。
陈年也顾不得嫌药苦，一口气将所有的药灌了下去，随后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陈年是睡着了，陈家人却睡不着了。
牛氏帮睡着的陈年掖了掖被子，轻轻把门关好，来到正堂就开始抹泪：“你说小姑奶奶这是为了什么啊？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现在那脸惨白惨白的，我看着都，呕……”牛氏话说了一半，就开始吐了起来，把家里人记得团团转，还以为牛氏生了什么急病。
付氏原本想靠过去将牛氏扶着坐下，结果被牛氏吐出来的酸臭味一熏，也开始泛起干呕来。
幸好当初四福晋让两个大夫跟着陈年的车回了陈家，这时候大夫还没走，看到牛氏的反应，顺手一个帮牛氏一个帮付氏诊了诊脉，两人诊完脉对视一眼，皆拱手向陈家人道喜：“恭喜恭喜，这是喜脉啊。”
“孩子有接近三个月了，你们怎么都没发现呢？”这是牛氏的大夫先说到：“不过夫人的身体很健康，平时只要注意不要劳累就好了。”
“这位夫人身体有点虚，孩子也才两个月，我到时候开个食疗的方子，平时多吃吃就好了。”付氏的大夫紧跟着说到：“这方子就是寻常的孕妇或正常人吃都没问题，就是家里的姑奶奶不能碰了。”
两位大夫说完，陈家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不知道是该为了陈年的身体而伤心还是为了一把年纪才有孩子的陈就、陈材夫妻高兴，还是等陈仁先反应过来，才想起来给两个诊断出喜脉的大夫红包，将两个大夫恭恭敬敬的送走了。
大夫一走，牛氏就开始叹气：“这孩子来了我们自然是欢喜，可是小姑奶奶现在这样子，能指望你们几个糙汉子去伺候吗？”
闻言，家里也想起了孕妇最好不要经常碰面的习俗，不由面面相觑，最具前瞻性的陈仁更是叹道：“如果只是缺人伺候，先买两个婆子也就罢了，怕就怕西林觉罗家知道了，这时候把姐姐接回家去。”
陈仁这话一出，陈家一片愁云惨淡，再看看牛氏和付氏的肚子，也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第95章
“笃笃笃。”
“来了。”陈就应了一声；跑到前院就打开了大门。
来人看到开门的是陈就；一脸惊讶的说道：“哎呦；怎么是大舅子您来开的门？”说着，来人马上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了；大舅母怀孕了，大舅您在家也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我们家儿媳妇怎么样了？”
自从牛氏和付氏都查出怀孕，陈年又怀胎不稳之后，陈工和陈就没事的时候就都留在了家里照顾三个孕妇。
陈年自从回家之后，被家里的父亲兄弟和嫂子们数落了一通；众人都认为就算是为了四阿哥四福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去拼，谁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陈年被众人骂归骂；却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再来一遍，处于当时的环境下，陈年相信自己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的。
并不是说陈年不在乎自己的孩子，而是陈年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为了四福晋生产奔波一下，伤不了自己，最多时候多休养休养就好了，李氏那种意外，谁也料不到会发生。
陈年认为，当时自己腿抽筋来不及避开，李氏正好又扔了茶盏，茶盏正好命中自己的肚子，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简直比抽中大奖还要小，在发生之前，谁会预料得到？既然预料不到，那么之前自己为了四福晋做的事情累到了，又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正常人不都会这么做吗？
再说自己不顾身体坚持回家，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为了规矩牺牲了健康，可事实就真的这么简单？
不说别的，就说会被派来照顾自己的丫鬟婆子，在孔嬷嬷可能不满的情况下，会像家人那样尽心尽力？四福晋就真的不会因为不满所以坐视不管，任由自己忍受四阿哥府里的冷暴力？
想到这里，陈年就忍不住想要冷笑。
人心这种东西，是最禁不住磋磨的，你的行事稍微有点变化，稍微让人有点不满，人的心就变了，前一分钟还是你好我好如胶似漆，后一分钟就是拔刀相向落井下石，谁能保证人心不变？
此时四阿哥对自己都不错，四福晋也因为种种原因对自己另眼相看，但是自己要是真的“不识好歹”，选择留在四阿哥府上之后又不满于丫鬟婆子的照顾，难道四阿哥就不会觉得自己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会觉得自己贪得无厌？
陈年赌不起，在明知道孔嬷嬷等四福晋身边伺候的人态度的时候还去赌，一败涂地的可能性太高太高，她们甚至不用动什么手脚，只要稍微露出一些不喜，陈年在四阿哥府上被照顾的生活就马上会被某些心领神会想讨好她们的丫鬟婆子弄得水深火热。
在家里，至少是安全的，就算从四阿哥府邸回家的路上有危险，但四福晋不是派了大夫跟车看着吗？有可能会出事，但自己最终不是没出事吗？此时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不是吗？
陈年心里想到很清楚，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一如当初入宫的时候可以花去身上绝大多数的财产只求能有被选去伺候四阿哥的机会，一如当初面对更有权势的佟佳氏和德妃仍然坚持效忠四阿哥，一如当初放弃四阿哥身边第一人的身份决定出宫嫁给鄂春，一如这次四福晋生产。
决定是下了，现在的关键是，要想想日后怎么做才好。
对于清朝这种奴才没人权的状态，陈年是深刻认识到了，现在陈年最希望的，就是能和鄂春一起外放出去，头顶最多只有上司而没有主子，日子总要好过很多。何况以四阿哥现在的处境，鄂春在京城中想要有什么大发展也可能，外放出去反而比较容易晋升。
陈年正在思考着，就发现钮钴禄氏突然进了屋子里。
“鄂春家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钮钴禄氏一进屋子就给陈年定了“罪”，“你这么不注意，孩子要是有了个三长两短怎么办？你怎么就不上心点呢？家里都为你急着呢！”
听到钮钴禄氏的话，陈年心想，你们是着急，着急我怎么都被这么折腾了，孩子怎么还在？
“让额娘担心了，是儿媳的不是。”陈年首先就把姿态放低了，不让钮钴禄氏挑错：“儿媳现在已经没事了，额娘别担心，要是为了儿媳急坏了身子，儿媳就万死莫辞了。”
陈年知道钮钴禄氏的来意就是想要以自己两个嫂子都怀孕了为借口，将自己接回西林觉罗家，如果是鄂春亲生的额娘，陈年或许不会这么防备，尽管因为不喜欢儿媳妇对儿媳妇肚子里的亲孙子下手的清朝变态妇人可能有，但毕竟是极少数的。
然而，换成钮钴禄氏，陈年可以肯定，就算这次她不在背地里使坏，也不会对自己的肚子多么上心，而有时候只要不作为，就会造成很大伤害了，陈年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回到西林觉罗家，自然要先把钮钴禄氏的身体状况摆到台面上。
鄂春还在家的时候，每次陈年或鄂春让钮钴禄氏有不顺心的地方，钮钴禄氏就喜欢装病，想要传出两人不孝气坏继母的闲话，而此时，钮钴禄氏“风吹吹就倒”的身体反而帮了陈年一个忙，母亲你都这么虚弱了，儿媳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钮钴禄氏毕竟是聪明人，听见陈年说到自己的身体就知道陈年打算用“不敢麻烦母亲”做文章，可是钮钴禄氏此时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简单的被陈年打发了？
“呸呸呸！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小孩子家都不知道忌讳！”钮钴禄氏一脸亲切的说道：“只要你这孩子生下来，咱们西林觉罗家也算有了第三代了，额娘这把老骨头的身体绝对马上就好了，有孙子在还能不好？”
钮钴禄氏的战斗力一向强大，陈年也没打算仅仅说上两句就让钮钴禄氏败退，因此知道自己借口她身体不好的方式不管用之后，也没有多么失望，反而越战越勇的打起精神和钮钴禄氏周旋。
“额娘看着和个小姑娘似的，咱们走出去，人家都以为你是我姐姐呢！哪里老了。”陈年为转移话题，口不对心的夸奖着钮钴禄氏，紧接着道：“不知道弟妹现在怎么样了？嫁进来接近一年了吧？怎么肚子里还没动静呢？不过额娘你也不要太着急，不要给小叔和弟妹他们太大压力，他们还小，早晚会有的。”
陈年说这话就是为了戳钮钴禄氏的心窝子，小钮钴禄氏和鄂图成亲不过几个月，以陈年在现代见识过那么多成婚几年才有孩子的夫妻来看，两人确实不用太着急，但架不住这个时代的观点是成婚半年没动静就开始着急，成婚一年没动静就开始看大夫，成婚三年没有动静，都认为是女人不能生，开始着手安排通房丫鬟停避孕药了。
小钮钴禄氏嫁进西林觉罗家的时间也就比陈年晚了一两个月，鄂春早早就离家在外，陈年此时都快要生产了，鄂图一直在家，两个小夫妻却没有消息，钮钴禄氏怎么会开心？
更何况，陈年原本给钮钴禄氏和小钮钴禄氏使过绊子，为了让两人没工夫找自己这个孕妇的麻烦，陈年可是想方设法让两人误会小钮钴禄氏有孕，等到一个月之后才拆穿了只是假孕的症状，让钮钴禄氏和小钮钴禄氏失望不已，提到怀孕心里就有个疙瘩。
果然，钮钴禄氏面上表情不变，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愤恨，被陈年很好的捕捉到了，心里不由一时舒爽。
“他们两我都懒得管了，现在只要你肚子里这个好好的，平平安安的，额娘我就心满意足了。”钮钴禄氏带着和蔼的微笑看着陈年的肚子，好像那里面真的是她心爱的小孙子一样。
“额娘说笑了，小叔和弟妹两个人只是年纪轻，想必未来还是不会让额娘失望的，额娘有经验正是要多管管，别让他们走了岔路啊。”陈年也笑得一脸真诚，你会装，难道我就不会吗？
钮钴禄氏笑得越发慈祥，但想必是不想在这里和陈年浪费时间，站起身子就说道：“咱们娘两个就不要在这里客气了，你放心，额娘明天就派人过来把你接过去，咱们西林觉罗家的儿媳妇，怎么说怀孕的时候也要被伺候好，陈家两个嫂子现在不方便，我们作为夫家，自然是要尽一份力了。”
“额娘不用麻烦……”陈年连忙拒绝。
“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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