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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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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敬璋教出来的礼仪当然是出挑的,何芳言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姚海棠这通身的规矩,不由得会心一笑,心道:“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这一桌子菜味道自然是好的,连向来不好吃荤的何芳言和蒋先生都对那猪蹄儿多伸了几筷子。姚海棠把骨头剔得差不多了,吃起来一点儿都不费劲儿,就算偶尔有块把小骨头,那也是轻轻一挑骨头就出来了,再就着酱汁一块儿嚼,自然是满口生香。这道菜既不显得肥腻,也不至于和浓郁的香气一样味道过于浓,只五味合宜,吃起来是既软嫩香滑。

除此之外素烩野山菌和蒸鱼也很让何芳言喜欢,清淡而爽口,吃过了猪蹄儿再吃上两口山菌和鱼,竟不显得味道偏单薄,反而是另有一番山野之气。

末了,吃得极满意地何芳言连连夸了姚海棠好几句,还打趣地说道:“怪不得我看素素和蒋先生近来丰润了一些,原来是因为海棠啊”

临到要走时,萧素又包了一包有咸有甜的点心给何芳言,她自己则去药房里送菜谱去了……菜谱能惹的无非是吃货,只是包给何芳言的点心却要惹些曲折的

99.青铜剑

吃货总是要比曲折来得快一些,药房里的陈老先生老早就在那儿把东西磨得碎了些,愿意是想更快发出气味儿来,配齐了后试着炖了羊肉,这一炖不要紧啊,一炖惹来好多人问陈老先生做什么好吃的。

羊肉因有腥膻,多有人不好吃这个,陈老先生一告诉来问的人是羊肉,人不能信啊羊肉远远闻着就一股味儿,更别提这香气了。

东朝在食上还远没有达到汉唐的水平,更别提现代了,现代只是材料次点儿,可大家伙儿对吃抱有的热情比哪朝哪代都大。

“我尝尝我尝尝,这要真是羊肉,以后我就爱吃羊肉了。”对于吃,总是哪儿都有爱好的人,民以食为天嘛尝过了后,肯定还是能吃出点儿羊肉本身的味儿来,那人嚼着咽下去,眼一瞪圆了指着说:“嘿,真能吃得了,不过那股子味儿还在。”

一边悠哉游哉的陈老先生说:“这还没好呢,你等汤汁收了再说,刚拿到素姑娘送来的菜谱,说要是汤汁稠厚,香气蕴而不散了才好吃。”

于是大家伙儿一块儿蹲着等呗,大家等这一小会儿吃食的时间还是有的。等到汤渐厚,香气渐圆润的时候,陈老先生试着尝了一口汤汁儿:“嗯……味道好,真好没想到药材还能调味儿用,煮出来这味儿还这么好。”

“是药煮出来的?陈老,你不是说药不能随便乱吃嘛,万一吃坏了人怎么办?”

“药也分是什么药,有些性味甘平,再加上用得少,不碍事。何况这里头的药材都是常见的,无损有益,要不然我也不能试啊。”陈老先生说着让人把锅里的肉弄了出来,这时已经煮得现出那一丝丝儿的模样了。

周围的人闻着这味儿,又看着这么点儿肉,干脆就不尝了,自己回去让人试着做就行了:“陈老,你也给我配两包,我拿了让厨房煮。”

“对对对,也给我配两包,这闻着就下饭”这又一个以下饭来区分美味与否的。

于是陈老先生给每个人配了两包,然后大家伙儿看了菜谱后就散了。这边的吃货们各自回去试验去了,另一头四方堂堂主也刚到山门外。

有人报了何芳言说:“夫人,堂主回来了。”

闻言面上一喜,何芳言赶紧起身说:“快去准备好帕子、热茶,堂主这一路赶得远,点心和热水也准备好,我去迎堂主,你们赶紧准备着。”

“是。”

步出院外,何芳言一眼就看到了晏复山,赶紧迎了上去:“复山。”

一直以来,晏复山和何芳言的感情向来不错,这时自是笑着应了声:“芳言啊,我走这大半月,山里一切安好吧。”

“好得很,瞧你操心的。”何芳言一边说着,一边和晏复山一块儿往里走。

晏复山笑道:“我这也是担心累着了你,山里虽然事不多,你一个人担着总不易。”

听着晏复山的话,何芳言自也是满脸笑容:“是是是,多谢夫君垂爱。”

只见晏复山又是一笑,接了丫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脸后,这才端起热茶喝了两口。眼一扫看到了手边有点心,自然是顺手拿起一块来,说饿倒也不见得,主要还是觉得这是何芳言的心意。

见晏复山取了点心,何芳言就说道:“这是素素那儿拿来的点心,蒋先生新收了个弟子叫姚海棠,这些点心都是她做的。今儿中午素素非拉着我去尝尝这姑娘的手艺,我尝着味道很顺口,复山也尝尝看。说起来素素这孩子总是有心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总像现在这样也不是个事儿。”

“你也别太操心了,排天盘时不是说了,这孩子是个福泽深厚的,将来必是平顺清贵一生。”说着晏复山把点心放到了嘴里,然后端起了茶正要喝时,却忽然停了下来,茶盏和茶盏的盖儿都停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看着晏复山这举动,何芳言就愣了:“复山,你这是怎么了,好吃也不用这么惊讶。虽然点心我还没尝,可再好吃也总是味道好一些而已。”

却见晏复山猛地摇头,瞠目结舌了好半晌后忽然睁圆了眼看着何芳言道:“芳言,你刚才说这点心是谁做的?”

“那姑娘是蒋先生新收的弟子,姓姚名海棠,是京中来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何芳言没想到吃个点心还能吃出这状况来,虽然有些疑惑于晏复山的态度,但还是有条不紊地答了话。

而这时晏复山看着那盘点心,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绣帕来,看了看绣帕又看了看点心,然后猛然间笑出声来。越笑越大,却忽然停下来说道:“这姑娘现在在留云居吧,走走走,芳言,我们赶紧去看她去。”

对晏复山这话,何芳言有些摸不着头脑,遂问道:“复山,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可记得前些时候,去京里的于先生捎了信儿回来,说是有个姑娘做的菜有蕴而不发的灵气。”晏复山说这话时明显很兴奋。

这事何芳言当然知道,信是她转到晏复山手里的:“我知道啊,可是这也不值得高兴吧,山里也不是没有这样天赋出挑的人啊。”

何芳言这番话让晏复山直摇头,连道:“不一样,不一样,芳言,这灵气很熟悉,熟悉得和这绣帕一模一样,只是弱了一些,淡了一些。”

忽然间何芳言停了下来,她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略有些颤抖地看着晏复山,何芳言问道:“你确定吗,如果不是怎么办,我们已经失望过很多回了”

“不是又如何,总要先去看一看。”晏复山不怕失望,他更怕没有希望。再说了,就算不是,那对四方堂来说也是一桩幸事,晏复山总是考虑得多一些。

“说得也是,总要看一眼。只是中午我在留云居用饭,却没看出来这姑娘和妍儿有什么相似之处。不过这姑娘的规矩倒是很好,怎么看都像是大家里养出来的,要真是妍儿,咱们还得了便宜”毕竟已经过去好些年了,失望了这么多回,难道还怕再失望一回。做为一个母亲,何芳言的心已经在失望与希望中历练得非常坚强了。

晏复山和何芳言一块儿出门时,却在门外遇上了他们的女儿——晏嫣,收养的女儿,当年他们的亲生女儿失踪后,他们就准备收养一个。本来是想收养萧素,但后来萧素却出了这样的事,蒋先生说是这姑娘跟他们福缘浅,就改收了眼前这晏蔫做女儿。

“爹娘,你们要去哪儿啊”晏嫣凑上来,后头还跟着贺清华。

这时晏复山和何芳言都心里焦急着,也没顾上答晏嫣的话,只说了一句:“有些事要处理,你和清华先回院里去,有什么事儿待会再说啊”

看着晏复山和何芳言离去,晏嫣疑惑地看了很久,然后摇了摇头说:“也不知道这么急去做什么,清华,我们先进去吧,山里湿气重,别沾染上了。”

说着晏嫣就和贺清华进去了,而另一头晏复山和何芳言则加紧脚步赶紧往留云楼去。

留云楼里,姚海棠正在拿着那本《青玉莲华经》在那儿向蒋先生求教,只是这求教的过程不免让姚海棠觉得很难以沟通,她和蒋先生代沟只怕有好几百条。

蒋先生还是在那儿蹦字儿,关键是蹦出来的字比《青玉莲华经》本身没好懂多少。虽然她文言文会一点儿,可有些东西太过高深玄妙了,她实在很难以体悟出什么来。

“先生,我还是没听得太明白,虽然隐约像是懂了,可一细想起了,还是觉得自己不明白。”姚海棠觉得自己简直是在玩绕口令。

“多看,多思,旁人解说的有限,还需自己细思量。”

于是这问和不问有区别吗?姚海棠叹了口气,其实她知道蒋先生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她还是不懂,只能说她和蒋先生这间确实代沟大大的。

捧着经书从后院出来,一瞥眼就先看到了萧素,这姑娘正在那儿拿着个青铜剑喊着:“开……开呀……怎么还是没反应”

见这状况,姚海棠就问:“素素,你在做什么?”

“启灵啊。”萧素答得理所当然。

这……也行?姚海棠老把启灵的仪式想得很复杂,而她所看到的也一直很复杂,所以就觉得萧素只是傻玩而已:“那你慢慢试,成功了叫我。”

这时萧素把剑扔到姚海棠手里,萧素说:“海棠,要不你试试,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成的,哪像我呀,怎么都没用。”

“我连《青玉莲华经》都没弄明白一个字儿,还启灵呢,算了吧。你拿着剑玩儿去,我再看看,待会儿又得做晚饭了。”姚海棠觉得天天看经书还不如让她做饭,至少做起饭来得心应手不纠结“试试嘛,这是最基础的器,没有錾任何花纹,就是启灵成功了,也就是砍起来锋利一点啊别怕别怕别怕,试试了,海棠最厉害了,一定可以的哟”萧素是自己试得无聊了,正好逮着姚海棠。

“好好好……别拽了”姚海棠觉得自己不答应她,准得被她缠着,还是早试早完的好。

试试是试试,能不能成就看人品了

100.初成器

答应了萧素后,姚海棠才像萧素刚才一样盘腿坐下,柔软的草经过下午的太阳晒过之后,就少了些湿气,只柔软而干爽。闭上眼,忽觉有清风过耳,杂生的树木似乎顿时间迎着风呼啦啦地响了起来。

这让姚海棠忍不住睁开眼看了眼,心想:“没这么邪乎吧,我一坐下,山风就起了。”

“海棠,这时候不能分心哟,分心就不会成的。噢,对了你还没学到这里,没事没事,慢慢来,别着急喔”萧素说着还拍了拍姚海棠以示安慰。

无奈地摇了摇头,萧素这位同学有时候实在很事儿主,复又闭上眼睛,以手结印轻触青铜剑身,倒也没感觉到什么微妙的感觉,她于是学着萧素一样,喊了一声:“开”

挡着就听得剑从尖儿上开始有了颤音,再来就是“嗡”的一声响,整个剑身发出沉沉的声音来,不像姚海棠见过的春雨剑和秋水剑那么清亮动听的剑鸣,这时她手里的青铜剑声音显得极为晦涩。但再晦涩也是有声音的,普通的剑到手里,绝对不会像这样有轻鸣之声。

她讶然地睁开眼来,看着手里的青铜剑:“成了?”

然后就见萧素扑过来,欢喜地捧着青铜剑说:“呀,我就知道海棠可以的呀,好厉害好厉害啊……”

连着说了好多句“好厉害”后,萧素忽然停了下来叫了一声:“师父。”

不知道从哪儿里出来的蒋先生伸出把剑从萧素手里拿了出来,然后轻轻一叩剑身,果然有“嗡”的一声。蒋先生反手持剑,朝身后侧的一棵树斜砍过去,树应身而折,虽然不过手臂粗细,却也足证明这柄剑足够锋利了:“低级器,无灵”

这算是下了鉴定结论了,姚海棠就在那儿想:“所谓器有灵,无灵应该算是很差劲的吧”

于是姚海棠很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起来,看蒋先生望着她似乎有话说一样,她就赶紧施了礼道:“师父可有什么垂训?”

“不错,还需多用心,无心无灵,有心有灵。”说完蒋先生又像来时一样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等得姚海棠反应过来,就看了眼萧素说:“师父真是神出鬼没,无影无踪啊”

这会儿萧素还在高兴那青铜剑呢,只捧着剑看也不看姚海棠一眼地说道:“将来海棠也可以的。”

她也可以?练武不是得从小开始吗,她现在练已经太迟了。摇了摇头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姚海棠又叮嘱了萧素一句:“素素,下回别这么大惊小怪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功了,你这么高兴地夸我,我还以为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

“好。”萧素依旧看着剑,答是答应了,只是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答应地是什么。

见她这痴迷的样儿,姚海棠就摇头打算进屋了,恰在此时却听得林中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她遂站住了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两眼。

这时那痴迷于青铜剑的萧素忽然笑嘻嘻地看了林中一眼,然后奔了过去:“堂主、姆妈”

连起来真像是在叫“堂主姆妈”,姚海棠想了想大概是四方堂的堂主来了:“不过他们来做什么,蒋先生地位有这么高,还是萧素这么得堂主和堂主夫人喜欢,所以一天恨不能看上十回八回?”

反正姚海棠认为没她什么事儿,只老实地站在一边儿,等着行礼就对了。哪料得到她倒是拿自己没存在感地站一边儿了,可是晏复山和何芳言却是直直地冲她来了。

晏复山走到姚海棠面前时,当然要先打量了一番,确实从外形上,这姑娘一点儿也不像是晏妍。晏妍打小是个美人胚子,肤白而眉目修长漂亮,这姑娘却是个眼圆圆、脸圆圆、眉弯弯的小姑娘。不是说不漂亮,只是跟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差别的。

牡丹和水莲花都是美的,可美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见过堂主、堂主夫人。”姚海棠躬身行了礼,然后侍立在一侧。

只见晏复山点了点头,表情间那兴奋之情还是在的,只是敛了一些:“于先生写了信给我提起过你,你是一直住在京城吗?”

“是啊,打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京里居住了,前些年在司珍坊里供过差事,后来赐书放还了。”姚海棠干脆直接地把可能还会问到的先答了,省事儿这时何芳言忽然走近了,一脸激动地看着姚海棠,伸手拉着她的手说道:“你父母亲都是哪里人,祖籍何方?”

照这情况怎么都像是来查三代来的,姚海棠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俩人一个兴奋一个激动,到底为哪般来的:“父母祖籍云泾河,曾四处行走谋生,后来才在京城定居下来的。”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问年纪,问住处还问了父母,姚海棠眼珠子溜溜一转,莫非这俩位也以为自己是他们走失了的女儿?

“大着一岁啊”

“年龄也有虚有实的。”

这对话姚海棠听着就明白了,这俩位只怕确实是当自己是他们走失的女儿了,可惜啊,他们注定是要失望的,自个儿的身份太过清白了,清白得不可能有任何身世上的谜题:“堂主和堂主夫人只怕是误会了,一来我是有官籍官册的,父母也是可查可证的,二来我在司珍坊好几年后二位的千金才走失,所以压根是对不上的,二位千万别想岔了。”

姚海棠的话确实把晏复山和何芳言的兴奋激动都浇灭了不少,当然,这一路上晏复山也一直和何芳言在谈论,很多细节上都有区别,所以他们也多是抱着“万一”的心来看的。

“这世上很多事都是可以安排的,谁说得你又完全明白自己小时候的事儿,凡事不要太过肯定,先查证一番再说。”何芳言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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