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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嫁到-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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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方落,伯爵府的护卫便迅速冲出了五人,将英姿团团围住:“你是什么人,胆敢硬闯承平伯府!你可知道这是皇上御赐的宅子,你……”
说话间,英姿已经飞身跃上了屋顶,往后宅上房而去。如此一来,伯府的护卫也着了忙,轻身功夫好一些的匆忙跟上,略差一些的则是往内宅赶去,边跑边唤人。
沈奕昀才刚换好了药,今日没有发烧,他便不肯在床上歇着,穿着雪白中衣,披了件淡青色的长衫,扶着小猴和卫昆仑的手臂在院子里绕圈子以恢复体力,仗着他的身体底子好,这一次才没有丢了性命,可到底亏损,如今不过是缓缓走路,双腿也有些支撑不住的打摆子。然他只凭着意志力,咬牙挺住。坚持着不肯休息。
卫昆仑看的焦急,在一旁劝说着:“爷,您这么早下地不成,大夫都说了,您伤势不轻,那又是毒箭,余毒还要费工夫慢慢清除,您好生休息要紧,凭您的身体底子,等伤好了再恢复体力也不迟。”
沈奕昀脸上消瘦了一些。显得眉目更加俊秀,摇头认真的道:“不到一月就要大考,我必须快些恢复体力。况且还有那么多要紧的事等着我去做。”
小猴和卫昆仑二人都即是心疼又是佩服,劝说不成,只得一左一右小心护着沈奕昀,帮助他绕着院子里走完又一圈路程。
楮天青站在廊下望着意志坚强的沈奕昀,笑着捋了捋胡须。这才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该做的事,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那些小儿女心思根本不适合他。
谁知此时,墙外却有打斗声传来。
沈奕昀停下脚步看向卫昆仑。
卫昆仑立即会意,开门到了外头,一瞧却是呆愣住了。
七八名护卫将身材娇小的英姿围在中间。两方打的如火如荼。
卫昆仑偏黑的面皮骤然热红了。下意识的回头看沈奕昀。
沈奕昀这会子已经到了门前,见侍卫与英姿缠斗,不明所以的道:“住手。”
侍卫们领命跳出战团。英姿累的气喘吁吁,弯着腰喘粗气,却是抬头瞪视沈奕昀,没好气的道:“沈伯爷当真很忙。”
沈奕昀不明所以,英姿为何这般急忙赶来?为何与伯爵府的人动了手?难道云想容发生什么事?
“你们小姐怎么样?”沈奕昀语气急切。
英姿抿着嘴。好半晌才将骂人的话咽下,失望的看着沈奕昀。“怎么样?你说怎么样?你既知道我们小姐会难过,为何还要如此?别再这里假惺惺了!罢了,我算看透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条藤儿,变着法的欺负我们小姐!我只当沈伯爷是个英雄,也不算辜负了我们小姐对您的关心,如今算我瞎了眼!您继续忙着,我告退了!”
英姿冷冷的甩下话就走。
沈奕昀被她连珠炮一番话说的莫名其妙,刚要问清楚,英姿却已经飞身上了屋顶,几个起落身影已消失不见。
卫昆仑看的呆愣,口中喃喃:“好俊的轻功,她到底师承何派,我们……”话没说完,回头时对上沈奕昀墨玉似的双眸。
沈奕昀面沉似水,道:“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卫昆仑不善言辞,闻言立即低头。
小猴则是堆着笑脸道:“爷,您想得太多了。英姿保不齐是在哪里受了窝囊气,跟您这里撒野来,您别往心里去!”
“是吗?”沈奕昀缓缓放开了扶着小猴和卫昆仑手臂的双手。即便腿在打摆子,身形却站的笔直。
小猴与卫昆仑见状,只觉得手臂处方才被沈奕昀握着的地方瞬间被风吹凉了,寒气钻进骨髓里,彻骨之痛。
“爷,您息怒!”小猴第一个跪下叩头。
卫昆仑也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沈奕昀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缓缓走向卧房。他每一步都走的沉重,好似用了全身力气才到廊下,在与楮天青擦肩而过时,沈奕昀道:“褚先生,请进来说话。”
楮天青心底里叹息一声,跟着沈奕昀进了屋。
卫二家的回来时,正看到小猴与卫昆仑直挺挺的跪在上院门口,侍卫们早就各自回到岗位上,小厮们忙着清理院中的狼藉。
“怎么了?你们犯错了?伯爷呢?伤势没事吧?”
卫二家的话音方落,就听见屋里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却见楮天青正跪在地当中,倔强的道:“……四少爷,我也是为了您好,您不能在这样陷下去了。既然明知道没有可能,为何还要让这错误发展下去?四少爷年轻,情窦初开冲动一些也是理所当然,老侯爷既然将您托福给我,我就必须要照顾好您,决不能看着您走错路,为了个已经订了亲的女子,坏了您自己的人生啊!”
卫二家的见事情竟然没有瞒过沈奕昀,担忧的进了屋,捡起地上掉落的外袍搭在屏风上,又取了件褂子为沈奕昀披上。
沈奕昀却是一言不发。身姿笔直如同松柏,气势也前所未有的凌厉。语气温和,音若淬冰:“褚先生的顾虑我明白。你们的心情我也理解。但六小姐从未与我有任何过分言行,一直是我在主动接近她,想方设法增加见面机会。你们这样做,是否想过六小姐何其无辜?女子被质疑贞操品德,她会多耻辱?我无心伤害于她,你们却要如此,岂不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
“四少爷!”卫二家的也跪了下来,道:“您当初用崔玉桂的命换了她的性命,已经足够了。如今她受一些委屈也算不得什么,将来她成婚嫁给恬王世子,就慢慢将这件事淡忘了,您何须挂怀?”
沈奕昀站起身,无奈的扶起卫二家的与楮天青,随后道:“乳娘与褚先生都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明白。只是如此行事,当真让我为难。往后切记在不可未经我允许去做这等事。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从未当你们是下人。”
言下之意,下次再犯定要重罚。
楮天青脸上涨红,胡子气的直抖,“四少爷,老夫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对您尽忠尽职是我的本分,你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对,大可以该打打,该罚罚,只是对于您中意六小姐的事,我反对到底。”
“是啊,四少爷,您与六小姐是根本不可能的!”卫二家的也道。
沈奕昀揉额头,疲惫虚弱之色尽显。可眼神依旧清明,声音也很决绝:“事在人为,不试试哪里知道是否有可能?”
楮天青大惊:“难不成您还想搅合了他们的婚事?不成,不成,您这样做等于罔顾您自己的安全,您别忘了,咱们苦心孤诣为的是什么,到底经历过多少生死难关才有今日的局面,您不能为个女子就前功尽弃啊!”
沈奕昀挑眉道:“我说我要前功尽弃吗?”
“您……”
“我要她,也不会放弃我要做的事。二者我皆尽力,这并不冲突!”
“可那会将她卷入纷争,您若真喜欢她,忍心看她如此吗?”
“我从未想过反叛,报仇之事我也并不执着,我在乎的是你们,是大家的性命和生活。但是逼的紧,我也不介意做千古恶人。如果真有那一日,六小姐能够留在我身边,必然已是知我懂我,不会在乎我是否累她入纷争。”沈奕昀正色道:“我要保护你们,也要保护她。难道这有错吗?”
楮天青与卫二家的都是语塞。看来他已经认死扣了。
沈奕昀垂眸,道:“你们下去吧,我要好生想想如何与六小姐解释清楚。”
楮天青沉默不语。
卫二家的道:“既然少爷已经决议如此,那就由我去侯府与六小姐解释吧。”
“她不会见你的。”沈奕昀抬起头,苦笑道:“也不会见我。她那样骄傲的人,在你质疑她的妇德之后,还会与我相交吗?”
“可是……那该如何是好。”卫二家的也犯愁了:“不如我们想法子翻墙进去,就如同上次四少爷那样。”
沈奕昀又摇头:“一来,她经过上一次,定然会将住所防护的如同铁桶一般严密。二来,见了我,她也未必肯听 了我了。为今之计,我只有用行动来证明。她方可以解开心结,否则这个结当真一辈子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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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躲开
见沈奕昀如此惆怅,楮天青与卫二家的皆不仅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此番先斩后奏忤逆了沈奕昀的意思,是不是错了?
沈奕昀却不想在多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说出伤人的话来。只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卫二家的取了扫帚和簸箕,轻手轻脚将地上的碎瓷片打扫干净,又换了干净茶碗来重新给他沏了蜂蜜红茶。
楮天青来到院中,却见小猴与卫昆仑还跪在院门前。
“爷并没有罚你们。”楮天青还有气,语气略显僵硬。
卫昆仑早已经悔恨不已,摇头道:“我如今悔之晚矣。四少爷宽仁,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处罚我们,那是他的仁厚,然我们如此,与背叛他有何分别?少爷认定的好,那便是好,他觉得不好那便不好。只我们这些人觉得好与不好的有什么相干?我们觉得好的,四少爷弃如敝屣,我们觉得不好,四少爷说不定乐在其中。”
小猴也极为失落的低着头:“爷从没用那么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我觉得这里,”捂着胸口,“像是被人挖了个大窟窿。我往后在也不这样了。就算也要我死,我一头扎进去也就是了,褚先生有什么主意也不要找我了,左右我再也不干对不起爷的事了。”
楮天青蹙眉望着卫昆仑和小猴,心里的怒气,却被卫昆仑的话化解开来。他表达的复杂,其实只是一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身负血海深仇,在逆境中成长起来,四少爷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勋贵之中这样年岁的人,哪一个不是章台走马寻花问柳。即便没有小妾,通房丫头也要有的,再不然,连身边小厮都选那些腰肢儿软和的以备不时之需,唯有他们家少爷,从不荒唐行事,每日专注学业,又要劳心劳神筹谋以自保,他唯独这一次对一女子动心而已,他这样做法。的确似不妥。
又如小猴所说,其实仔细想来,若沈奕昀要他们的性命。他楮天青也断不会眨一下眼,因他相信他做事必有缘由,即便真要他死,那也是他的死能为他们全体换来更大的好处。
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
他的确不该要求四少爷更多……
楮天青觉得小猴的那句形容很对。这会子他心里也被挖了个大窟窿似的,空荡荡的。
卫二家的沏的蜂蜜红茶沈奕昀没有用,他不去休息,也不用晚膳,更没用药,就独自一人背脊挺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直到掌灯时分。
饭菜热了冷。冷了热,药也煎过了几次,如何劝说他都不听。亦不多言语,仿佛专注的在思考什么事。
卫二家的急的团团转,楮天青也是不知所措起来。要知道沈奕昀如今还在病中,伤势未愈。如此下去岂不是要伤势恶化?
这小子小猴与卫昆仑更着急了,恨不能自己就跪死在哪里。
“褚先生。爷不会不要我们了吧?”小猴哽咽着道:“要不我去想法子求六小姐来。”
“六小姐不会来的。”卫二家的也焦急的红着眼眶,“我当时虽未明说。可句句都暗指她订婚了还不知检点勾引四少爷,她自小就有傲骨,绝非寻常女子,此番决计会丢开手再不理四少爷了。”
“可是这样下去,四少爷哪里受得住啊!”
四人如今已后悔不已,他们将这么久以来沈奕昀好容易与云想容建立起来的联系统统拆毁,真的太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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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这厢也没有两餐没用,天色暗淡,吩咐英姿和柳月多添了两盏灯,铺开了纸写字,不过一下午时间,已经用了三尺高的两摞纸。柳月和英姿还在一旁默默地裁纸。
云想容爱好书法,琉璎阁前院约莫一丈见方的小荷塘已因洗笔变作墨池,然她写字讲究个心情,常喜欢钻研,并不贸然落笔,像今日这般只机械的下笔还是头一遭。
柳月不知到底发生何事,英姿哪像也是虎着一张脸不说话,仿佛恨不能将谁千刀万剐的表情,小姐不说,她也不好多问,只能柔声劝说:“卿卿,你这样不行,要吃些东西才好吃药。韩妈妈平日里给您调的药膳,您不是说不难吃吗?是不是您觉得味儿苦?要不要我去给您弄些蜜饯海棠果来吧。”
“不必了,我吃不下。”云想容面色如常,专注于纸上之字,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不过强迫自己专心写字借以求得平静而已,她的心根本就不在字上,这会子胃里仿佛装了个石头,堵得慌,坠坠的难受。
胃里头装着石头,哪里吃得下?
英姿咬着唇,又觉得鼻子发酸,强迫自己忍住泪水,道:“小姐,您好歹也要用饭了才能用药,韩妈妈说您身子好容易调好的,那药可是不能断了的。再者说什么都大不过您的身子啊。”
“我知道。”云想容放下狼毫笔,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会自轻自贱的人么?我是真的吃不下,胃里不舒服。不过若真的病一份做十分,倒是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怎么说?”英姿和柳月也都不再裁纸,一人去端茶,一人为云想容揉着肩膀。
云想容在临窗的罗汉床坐下,道:“与你们明说也无妨,刘家的婚事我是断不能从的,但御赐婚姻却并非那样好推脱。恬王一家人都非善类,如此对手并非我一深闺女子好计算的,须得从长计议。好在还有一年时间,及笄那日我就埋了个病秧子的根基,让刘家先厌弃了我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即便因种种原因不能立即退婚,膈应他们一下也好。何况病不好,人可以不见,婚事可以拖延,我总能找到机会。”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拖延的好法子,只是为了这些事损了身子。可不值当。”柳月道:“不如在想旁的法子?”
“前儿发生的事,加上这一次老夫人撵我走,恬王妃必然会有所闻,她为人贪婪,又喜欢计算得失,说不准为了财产与云家的势力,还会劝世子好生将我哄入门。近些日他少不得来见我,我烦他。”
“小姐装病的确可以避开他,还能避开那些眼红您的人。”
“是啊。”云想容叹息道:“或许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我累了。疲于应对,假借生病缘由好生休息一段日子也好。不过开罪了老夫人,韩妈妈想一人为我作假定然会被拆穿。到时候恬王妃惺惺作态也会让大夫来为我诊治,我须得真的病了才成。”
英姿和柳月对视一眼,都很是心疼云想容。
偌大侯府,她竟是孤立无援的,孟氏与云传宜倒是真心为她。可他们太过弱了,依靠不得,旁人更加靠不住。
“就怕您身子损坏了,往后想要调养难上加难。”
云想容苦笑:“与终身幸福相比较,病一场算不得什么。”
也是这个道理。
三人打定主意,云想容当下便去了韩婆子屋里。英姿和柳月守在门外,云想容是如何与韩婆子谈的,他们都不知晓。不过次日清早起。云想容病了的消息就传遍了侯府,她也的确神色倦怠,饮食懒进,且略有伤风咳嗽之症,偶而发热。不过几日就消瘦一圈儿。
孟氏焦急不已,求了老夫人请了御医来诊治。御医只说云想容是郁结在胸郁郁不发,肝盛尅脾,虽不凶险,却也要费心调养,和韩婆子参详开的方子原本都是对症的,可几服药下来,病症吃的却重了,虽咳症减弱,发热少有,但饮食毫无改善,精神依旧倦懒,最要紧是她先天不足,素有心疾,一番病拐的她宿疾引发,云家请来的御医也慌乱了手脚。
卧房中,孟氏才刚拉着云传宜出去,让云想容好生午歇。
他们才走,英姿就将药端了进来。云想容命英姿拿了痰盒,见左右无人,索性将药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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