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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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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回应我的却是一只温暖的宽厚的手掌,他牵起我,我却不敢笃定这只手是为什么而牵起我。
“走吧,烛下看书伤眼。”
他的话语略显单薄,却不知为何让我的心狂跳,他原是为我考虑的。
我抱过天真的幻想,曾想总有一天,顾倾源会牵着我的手到白头。
可是说到底,我的曾经美好的幻想竟变得如此苍白,说到底我是穆重擎的女人,不是顾倾源的女人,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不是。
开口总是难免的酸涩:“皇上,六年前二姐为何会被你带进宫来?”
当年因为莫家与景家是世仇的关系,二姐和莫玦选择私奔,可是只是数月后二姐却被皇上亲自接近宫来,再无了莫玦的消息。
已是走出了院子,他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也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已是走到了姿琉宫的前庭,正殿倾鸿殿灯火大亮。
“皇上您这是要带我去哪?”我真是急了,他并没有让我入殿的意思,而是从角门出了姿琉殿的门。
“送你回园子。”
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我那破园子值得他一个皇帝来那么多次吗?这人一定是在报复我刚才问了不该问的话!
“可是我还要面壁思过!”
“朕说不用了。”
“可是二姐那里我还没告辞!”
“侍黛看见了。”
“侍黛?”她什么时候看见的?
“嗯。”
“可是我要告辞!”
这回许是真被我弄烦了,他将我揪到一边,昏暗的宫灯下,他的脸色有些怖人。
我呐呐地开口:“皇上?”
虽然我这一声决计比蚊子还清,但是他同我离得那么近,必定是听到了。
夜色里,他突然瞥过脸去。
他的衣服微微有些晃动,这怎么回事?难不成穆重擎在发抖?他终于忍受不了我了?
“自己回园子吧!”
这回我睁大了眼睛瞪他,不是说皇上一言九鼎,绝无反悔的吗?现在又如何将我丢在这里了。
我看着他的背脊逐渐消失在夜幕里,二丈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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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加更,要让你们知道素愈为何会心疼重擎,呜呜,祝乃们阅读愉快
孽缘已起谁之过
“皇上又是如何来的?”
惊鸿殿内,皇贵妃本是坐在主榻上小憩的,没想到侍黛却来禀报,说是皇帝往古鉴斋去了。
“同往日无异的,皇上只是去古鉴斋里看看字画,他定是没想到会碰上小小姐在那。”
“方才你是说他牵着覆雪出角门的?”
景亦雪还是有些意外,她跟皇帝共谋大事多年,对方的习惯可谓是了如指掌,没想到自家的小妹倒成了他愿意牵手的女人。
“可是要将小小姐唤回来?”
却听那美人嗤笑一声:“你是糊涂了,哪有和皇帝抢人的道理。”
“娘娘这是说哪里话,皇上有哪一句不是听你的?”
景亦雪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一笑,她和皇帝之间除了共利关系便是数十年的友情,或者说是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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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风拂面,已没了前段日子的寒气。
本就不愿他送我回园子的,现在他突然变卦走了,我倒也一身轻松。
只是这宫墙像是深渊一样,我们这些女人就好比井底之蛙,一辈子被束缚。
宝凉已在藏秀楼门前等我。
她的面色有些焦急,但在看过我之后,又是平静了一些。
不是我细心周到,而是她把‘急’字都写在了脸上。
“快说吧,小心憋坏了身体。”
她一手揽着我的手腕,在我耳旁轻道:“方贵嫔滑胎了。”
“什么!”
我立马停了下来,如何我在姿琉宫尚是半天,方贵嫔的孩子就没了!
“小姐你别激动,这事已是沸沸扬扬地闹开了。”
“方贵嫔如今怎么样了?”
她望着我叹息一声道:“听太医说还有一口气吊着,时日怕是不长了。”
“淑妃的孩子保住了吗?”
“淑妃母子已然平安,不过奴婢觉得这事与淑妃还扯不上干系。”
方贵嫔的孩子没了对淑妃是最有利的,这意味着她能稳坐贵妃的位置,因而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说是苏氏从淑妃处回了园子整顿了一番又往方贵嫔处去了,紧接着贵嫔就出了事。”
“苏期萱?”
见宝凉微微点头,我只觉眼前一黑,她一定又被卷进什么深宫阴谋论里面了。
“太医说就算是五个月的胎儿也保不住了,后请来皇贵妃斟酌,皇贵妃说了既然胎儿已是不保,务必要将大人保住。于是太医院一干系地又是对方贵嫔做了引产,苏氏难逃干系,已经被关押在冷苑了。”
宫中大小事都由二姐裁决,这回出了那么大的事,她难道是不想我多心,才让我在古鉴斋里呆了那么久也没让出来。
只是这事发突然,期萱又是为了什么能如此马不停蹄?
还有穆重擎,他今日刚失去一个孩子,却能没事人一样的同我一起谈笑风生?
方知这深宫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小姐,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今晚你先回屋休息,什么事也等明天再说。”
我还能做什么,以我现在的力量,最多不过是去探看方贵嫔和苏期萱。
她们的生死如何能任凭我指手画脚。
我抬头望天,这必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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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重擎完爆了好吗!撒泼打滚求评论~)
命比纸薄无可恋
天方亮,我便急急起身,我还记得方贵嫔那曾经期许的眼神,她说只要一个公主就好,能有一个孩子能够消除这深宫的孤寂。
现在这个结局对于她来说,是不是只有一死才算解脱,纵然她已经命悬一线?
再次踏进泠蓝居,这儿已经是另一番风景,花圃里各色精致的小花争相竞妍,绕窗的渠水又是大了些。
只是风景显得漫不经心起来。
我推门进入殿中,迎面而来的是沉沉的死气,还有绕梁的血腥味。
那人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形容枯槁,再无半点生机。
我坐在床畔,心疼地落下泪来,她虽是莫氏派别的人,可从无争斗之心,一门心思都在避让上,用书画陶冶性情,叫我如何不去欣赏她。
方贵嫔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来,她看见我,神情颇有几分波动,好像这最后一口气不咽下就是为了等我的。
她动了动唇,却那么无声,神情涣散开去。
我唤她一声:“方姐姐。”
她的眼角竟是落下泪来。
她身上盖着一件凉被,别说侍女什么服侍不周到,只因这儿早已人去楼空。
主子都将不在了,那些个生性自私的奴才如何能和半死不活的人呆得住的。
“只是一时不见,这是为何?”
将手中的绣帕轻轻地差着她的泪。
水渍在绣帕中淡淡匀开。
“那日百花节我与你在林子里相遇。”她的声音是那样的虚弱无力,却是生生将我带到了那个情境当中。
那日百花节,我被莫名熟悉的琴音而引,匆匆追随到林子里,却见那儿只站了方贵嫔。
当日我问她可曾看见抚琴之人。
她说离得远了没看见。
“我看到了他的背影,墨色的头发披在肩上,很是失意,因而他的琴声那样的悲哀。我上前去,可他却走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失去了一个女人。”
我心下突然一惊,果真是莫玦,他还活着,无论是用哪种身份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他的女人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可怜她的女人嫁给了别人,他的女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皇贵妃!”
说道这里她竟是血红了眼眶:“所以她容不下我,因为我窥视到了她的秘密,所以我不能活,可她那么狠,我肚里的孩子确是什么也没看到的!”
她能如此肯定了莫玦的存在,便是肯定了二姐的!
我不能相信,二姐做了这一切,可是那日的琴声!
如果她倒死也不能清楚杀死自己孩子的真凶是谁,那这个女子该有多悲哀!可是方贵嫔,恰恰聪慧如她。
“你不用如此同情地看着我,我其实早已生无可恋,只是现在你这个亲生妹妹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她景亦雪又会如何抉择?”
我心下叹息难道她认为我成为二姐的威胁?这是决计不可能的,就算方贵嫔现在用她一条命来换,我也绝对是对莫玦的事情守口如瓶的。
“期萱是无辜的,你二姐不该害了两条命之后,又害了第三个无辜的人。”
这个女子正在极力为她的最后的尊严做出挽回。
“姐姐先好生养着,期萱那里,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虽然我根本不愿意去相信,做出这一切的是我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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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了之后我觉得很震惊~皇贵妃你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景门荣辱负人命
匆匆赶往承央宫向大姐请早安,我同其他新秀一样坐在下首。
方贵嫔滑胎的事情早已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但今日却要看见这晴鸾殿里其乐融融的场景。
大姐笑的端庄愉悦,二姐眉目生花地坐在大姐身侧。
自打泠蓝居里走出,我就满心冷意,一直以来,二姐对我的好早已掩盖了我对她的全部认知,人人皆言她手段狠戾,但她却从来将自己在我面前掩盖的很完整。
我一路尾随着二姐,她这去的不是姿琉宫的方向,许是要去审问期萱,如果她真的去了那么这件事将会是一个定案。
‘期萱是无辜的,你二姐不该害了两条命之后,又害了第三个无辜的人。’
离得二姐进了,这句话又翻涌在我脑海里。
一个无人的转角,侍黛带着宝凉退到一旁,像是要为我们把风。
“你有话对我说?”
她的口气有些不耐烦,似乎想在这里就将我摆脱了。
“二姐,期萱是无辜的。”
我望着她,心里在默默祈求她放过苏期萱。方贵嫔同她孩子的命已是于事无补那么她何必让自己背上那么多条人命。
“她若不死,便是我死,我若一死,凭你也能担得景家荣辱?”
她这一言,使我我喉头滚烫,我是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才能让她这样不择手段,这真是我二姐吗?
“二姐,我求你放过苏期萱,她并不知道莫玦!”
“方践人和你说了!”
说起莫玦,二姐目光微微凝聚。
我瞪着她:“就算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小时候我每天跟在你们身后,莫玦的琴音我不知听了多少遍!”
她微微闭了眼,然后缓缓张开,我知道,这是她平静的方式:“这事情用你那脑子也给我好好想想,那是苏期萱的命,我也不曾料到第一个去方贵嫔那的会是苏期待萱,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刚受了淑妃的教训没多久又坐不住了。”
“如果昨天去的是我?”
“是你自是不会怎样,只不过让方贵嫔多活一日。”所有人都不能代替她的莫玦,那个可以为她舍命的男人,她爱他一时,便要爱他一世,哪怕爱到走火入魔,爱到覆水难收。
“二姐,你不该,贵嫔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孩子是无辜的!”
我的动静受情绪的影响可能有些大了,侍黛她们频频向这里看来。
“呵,你若是无心穆重擎的恩宠,最好是安分些,这些事情莫要再管,若是执意,能否就她,看你本事。后宫就是这样,从不欢迎新的生命,当年的潇白是这样,你若永远是这副慈悲心肠,就等着跟大姐一样,委屈至死吧。”
如果我能给大姐的是同情,那么二姐给大姐的就是辛辣的嘲讽,活成这样,全怪大姐个人能力不够,说简单点就是手段不够。
为了景门荣辱,到底还要背负多少人命?从前我和顾倾源博弈,那棋盘上的棋子它们是死是活,我可以毫不在意,本就是一局棋艺的较量,可顾倾源永远对我说,要想赢他,必须把自己的棋子当成有血有肉的人,那样我才会重视每一个棋子的大小用处,利弊取舍间用最小的伤亡换取全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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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的顾倾源,你们崇拜他吗?)
巧装扮夜探澄銮
春方过,传来了泠蓝居的哭丧,方贵嫔终是没度过这个坎,油尽灯枯。
苏期萱已经被关押了将近半月,按说她‘得的’是谋害龙子之罪,是要立刻被处死的,但她抵死就是不认罪。
我无能见上她一面,不知从何为她开罪。
那日我求二姐放过期萱,二姐却说能否救她看我本事。
思来想去,能为苏期萱开脱的便只剩下毓清帝穆重擎。
只是这穆重擎,他会听我的吗?
犹记得那也他来找我,要我从零开始,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斟酌这句话,从一个帝王嘴里说出的,实在太难琢磨。
当初他迎娶大姐,是因为皇权尚需我爹爹辅佐,因此我大姐一进宫便是皇后。
至于我二姐一进宫便是皇贵妃,当是他们自小便是青梅竹马,生死之交,穆重擎念及情分才是。
犹记得顾倾源说过,皇家人,自古疑心便重,从不轻信他人,或许穆重擎是看重了我的聪颖,他这样的皇帝不可能因为我是景家的女儿就无条件的信任我。
思来想去,为了期萱我还是要去会会他。
取了三锭金子,好说歹说才说通了周嬷嬷,问她托问到豫樟宫总管太监要了一份所谓的交接班的木牌。
是夜,着一身太监服,由于我身形娇小,肤色白希,长发盘起藏在藏青色泽的太监帽内,看起来也与其他太监无异。
周嬷嬷领着我到了内务府,又是一通打点。
我紧随着一群将要去换班次的太监,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
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急于得到皇帝‘垂青’的女人。
我埋着头最后向总管太监呈交了木牌子。
那人轻轻对我说上一句:“待到皇上将奏章批阅完了才可说话。”
我轻轻点头,跟着他进了豫樟宫的寝殿澄銮殿。
澄銮殿里烛火通亮,那人冠发高绾,侧脸清瘦,却刻着坚毅,低眸专注地看着手里的金黄纸质的奏章。
总管太监一杨手里的拂尘,躬身道:“皇上三更天了,早些安歇了吧。”
不待那人抬手,我将头埋的更低。
“这时值入夏,东地大旱,百姓们又要苦不堪言了,朕能做的便是轻徭薄赋。”
他的声音泛着忧虑,果然他的眼里装的是天下。
“皇上万万使不得了,东地一直是入不敷出,又说太后那边如何交代。”
我尚是能懂,总管太监的意思是东地长年大旱,毓清帝一直采取免税的方式,端嘉太后一党在东帝驻官颇多,早已经是积怨颇多。
“朕再是多做斟酌总是有法子的。”
听他这一句,总管太监不再多言,遣了澄銮殿的值夜太监。
大家都轻手轻脚地走了,唯独我站在柱子旁。
偌大的澄銮殿里,静得可怕,我清晰地听到皇帝翻动奏折的声音。
一晃三更天过半,我依然将皮子绷得紧紧的。
传来他微微咳嗽的声响。
桌上未曾批阅的奏折尚堆成一座小山,他今晚是不是不歇了?
脚上已是酸的苦不堪言,难道他这么一直坐着腰就不酸么?
终是未能忍住,我轻唤一声:“皇上。”
穆重擎一听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由得疑虑地抬头,却见殿前并无哪个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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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砰一声下跪:“臣妾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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