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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月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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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的悲伤,皇宫已经人尽皆知,消息马上就传到了还在东华神山的郑熙耳朵里,他虽不能马上赶回来,但书了一封信给我,极尽宽慰疼惜之言。
收到他的书信,我松了一口气,心想,到底郑熙还是对我有情的,到底香儿没有枉“死”一场。
鸣蜩五月之末,溽暑六月之初,郑熙摆驾回宫。此时翦童已跟了我将近十天,把我行事的姿势、说话的腔调都拿捏得有七八分准确了,夜里宫中烛光昏暗,师姐施以易容术之后,就足以以假乱真了。
郑熙回宫后的第一个午后,还未来得及脱下黄袍,便到永安中来看我。我施施然走到他面前,深深屈膝,做出久不见郎君的憔悴模样,低眉软语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他弯腰将我扶起,仔细地瞧了瞧我,“婉儿清瘦了许多,是朕,没有照顾好你。”
我泫然摇头,“皇上日理万机,还要为太后超度,实在不应再分神挂念臣妾。”
他沉声问:“可是在怪朕没有携你同去东华神山?”
“臣妾怎敢怪皇上……”我眼帘低垂,“这几天,臣妾还哪有功夫去想这回子事……”
说着,眼泪就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怎么说哭就哭了。”郑熙手忙脚乱地替我拭去眼泪,“可是又想起香儿的事了?”
我呜咽着点头,说:“皇上,香儿跟了臣妾十几年,情同姐妹……”
我哭得伤心,断断续续地说着同香儿姐妹情分的事情,好一阵儿才让郑熙安慰得稍稍平稳了情绪。
正巧,沈公公进来禀报说有几位大臣在朝阳殿等着皇上商议事情。郑熙犹豫了一下,吩咐说让那几个大臣先等等,他想再陪我一会儿。我忙抹着眼睛,略带委屈地说:“皇上怎可为了臣妾耽误国事!那臣妾岂不是成了祸国殃民的祸水!”
“你看你,口是心非。”郑熙对我表现很是满意,“明明不舍得朕走,还赶得那么勤快?”
“臣妾自然舍不得皇上走,但是更不能逞一己之私……”我低头,红着脸,小声道:“皇上若是愿意陪臣妾,不如今晚……今晚在臣妾宫里过夜。”
郑熙的双眼“噌”地一下有了神采,大喜过望道:“婉儿,你终于……终于肯……你终于想通了?”
我扭扭捏捏地点点头,嘟嘟嘴道:“趁臣妾没改主意,皇上快答应,不然臣妾可翻脸不认人了……”
“哈哈——”郑熙抚掌大笑,“你啊,你这个小人精!”
我抿着嘴,羞赧地莞尔一笑。
郑熙俯身凑近,压着声音愉快地说:“既然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朕哪有拒绝的道理,那今夜,婉儿便等着朕来吧!”
入夜,郑熙如约而至。
在矮榻上相对坐着,胡侃了一些时候,他便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寝吧。”一边说着,一边盈盈地冲我笑,就像一个马上就要梦想成真的幸福的孩子。
我略施一礼,道:“臣妾光顾着跟皇上说话,还没来得及沐浴呢!容臣妾先去沐浴,再来陪伴皇上。”
郑熙拉住我的手,柔声道:“无妨。”
“皇上也太心急了,”我面色羞红,把自己的手拉出来,“臣妾只是想让每一个细节都完完美美的,皇上就成全臣妾吧!”
“也罢,你去吧!”他自拗不过我,妥协道,“朕就在这儿等你。”
“谢皇上,臣妾很快就来。”我又福了一福,转向一溜烟钻到正堂另一头的屏风后边,夏荷与翦童皆在浴桶边候着,见我过来,翦童伸手递给我一样东西。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人皮面具,想起师姐说以后侍寝的日子还多着,每次都要她溜进宫来易容太不便利,于是连夜做出了两张人皮面具,翦童侍寝时,就由她化作我,而我化作她。
我与翦童戴上面具,细细检查边缘是否贴合,夏荷则在一边弄出些水花声以掩盖我们的低声交谈。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冲翦童点了点头。翦童心领神会,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到屏风边,抬手拢了拢肩上的长发,冲正堂的另一边轻唤了一声:“让皇上久等了。”
郑熙已经坐在了床沿上,朝翦童挥挥手,又拍拍身边的空地方,“来,这边坐。”
翦童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道:“夏荷,翦童,你们俩且下去,不用伺候了。”
我和夏荷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口中道:“奴婢告退。”而后退行至门外,伸手关上门。
从外面看,屋中的烛光明明灭灭,郑熙与翦童越靠越近的身影被拉长在窗纸上,然后烛光熄灭了大半,窗纸上的影子便也看不清晰了。
我怕会出什么岔子,便打算整晚都在院子里守着。没过多久,墙上猛然翻进一个黑衣人来。此人脚步轻盈,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风色。
直到那人一转身,我惊愕道:“哥哥?”
晨轩怎么来了?而且……他为何脸色铁青,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他疾步到了面前,凶巴巴地道:“郑熙呢?”
“在里面啊……”我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对于我的迷茫,他似乎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与我商量就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你要是敢……你要是敢让他……”
晨轩怔了许久,终于道:“里面是谁?”
“师姐给我找的替身。”我答着,一下子恍然明白过来,“你……你方才以为是我自己要侍寝?”
晨轩没有答,而是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双臂锢得那样紧,好像略微一松手,我就会随风飘走似的。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低声道:“中午我从东华神山回来,与云扬见一面,商定起兵之事。回家便听爹和大哥说,郑熙今夜翻了你的牌子,我就立马赶了来。”
“你傻呀,我才不会那么做呢!不是说好要为你守身如玉的嘛!”我笑道:“不过说起来,你原本打算赶过来做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一路过来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难得见到晨轩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强行把你掳走,从此带你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这四个字是多么让人遐想连篇,一时间,我竟有些惋惜错失了这样的机会。
不过,晨轩那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当以为我要委身他人的时候,竟急得这样没了章法,想想,心里就已足够甜美了。
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喃喃道:“你怕了吗?”
“怕。”他承认得很爽快,“所以,浅儿,不要让我受这个罪。”
第二十四盏 家主(一)
后半夜,我们是在永安正宫的红瓦屋顶上度过的。这一晚天气很晴朗,空气很清明,抬眸就能看到无数的星星在夜幕上眨着眼睛,闭眼就能闻到浮动的暗花香撩拨着心弦。月光也很美,直直地洒下来,像是挥洒了一地碎银。
晨轩一手揽着我的肩,另一手被我抓在掌心时调皮地玩捏。他静静地垂着眸,不置一诩,偶尔我得意地一抬头,便遇上他十足宠溺的目光,心随之融化。
每每下方屋内隐隐约约传来缠绵之声,我都羞怯地瞥他一眼,脸颊飞红,像是未经人事的处子似的,我觉得我在他面前的时候,真是太没用了,太依赖、太少女怀春了。
不过,其实,心里是很乐意的吧,想必他也是。
安静地坐到凌晨,天边发白,晨曦若现,院子里渐渐有下人起床的声音。晨轩走前,我嘱咐他安排人将翦童一家从边疆调回来,毕竟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因着我的缘故失了身,我多少得补偿她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郑熙夜夜召“我”侍寝,翦童变着法儿讨他的欢心,郑熙遂沉迷其中,无法自拨。
好事成双,风色告诉我,魏长虞得到八哥信任后,八哥派长虞负责他的“生意”。而所谓的“生意”竟是暗中向外邦贩卖军火,以此盈利。所以,楚玉捷所谓经营着的钱庄只是个幌子而已,地下的军火交易才是重中之重。
得知此事后,晨轩问我借了一部分风系暗人,假扮成羌胡将领、军士,由魏长虞牵线搭桥,和楚玉捷变成了一笔军火生意,约定三天后收钱交货。
接头前一日,魏长虞私下里将此事禀告给了郑熙,说自他觉察楚玉捷形迹可疑后,就暗自接近他,终于查出他的这一桩滔天罪行。郑熙龙颜大怒,后沉吟片刻,令魏长虞不得打草惊蛇,让交易照常进行。
接头当日,交易地点早有大量官兵埋伏,两方刚开始开箱验货,官兵们便如狼似虎般地扑了上去。风系暗人扮的羌胡人都是武功高强的,纷纷逃窜,成功撤离,而楚玉捷和魏长虞等人被抓个正着,押回刑部大牢,还缴获了大量军火。
郑熙大加褒奖了魏长虞的功绩和忠心,随后亲审楚玉捷,人赃俱获,楚玉捷辩无可辩。
郑熙遂下令,诛之。
父亲没有为八哥求情。一来,八哥确实有罪,是自作孽不可活;二来,与外邦勾结是可以诛九族的罪,皇上此番已是罪不连坐了。
但父亲毕竟一把年纪了,短短一个月,先是一个儿子被发配边疆,后来老母去世,现在又有一个儿子被判了死罪。他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回到楚府后,他便吐了好多血,怏怏卧病不起,一日后,辞去左丞相的官职。
同日午后,郑熙来永安宫看望我。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从来不擅长的针线活儿,望着被太阳照得蒙白的窗纸发呆。觉察到郑熙一步一步走到身后,便房间给他一个显得落寞的背景。
郑熙叹息着唤道:“爱妃。”
我这才如梦初醒般回头,也不起身请安,只垂眸轻声道:“皇上。”
郑熙又叹一口气,在我身边坐下,沉声道:“婉儿,朕知道,朕杀了你八哥,你 心里终归有些不乐意,但楚玉捷犯的是死罪,朕纵然有心饶恕,也寻不到规制可循。”
“皇上因为臣妾而生了宽恕之心,臣妾感激不尽,但皇上着实不该宽恕八哥。”我懂事地回答,“臣妾明白,八哥是罪有应得,国有国法,臣妾当有这颗大义灭亲之心。”
郑熙赞赏道:“朕就知道,婉儿是最明事理的。”
我虚弱地一笑,“臣妾只是心疼爹爹。”
“唉……楚相那里,朕已经劝过。可楚相坚持说他年事已高,任丞相一职力不从心,朕不得不从了他。”
其实郑熙同意父亲卸甲归田,恐怕还有另一层考虑。近年来楚家风头太甚,而任何功高过主的家族都会为君王所忌惮,现在父亲主动提出告老还乡,大约也有避嫌的意味在里头,郑熙松了口气,自然十分乐意。
“爹一定是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我不动声色,继续楚楚可怜地诉说着:“当日四哥犯事时,他就是‘养不教,父之过’,自责万分。此次八哥罪行暴露,他更要认为是自己没有教育好,才会养出这样不忠不孝的儿子了。可爹从来都是个刚正耿直的清官好官,他的一世英名,岂能让四哥和八哥沾污了……”
“婉儿,朕知道,朕明白。”他起身走到我身边,将我拢入怀里。我浑身一震,却让他更紧地抱住了我。
鼻尖萦绕着一股陌生的龙涎香的味道,我悄悄地握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挣开他,闭上眼,口中哀哀道:“没了爹,楚家……楚家都要垮了。”
“不会的婉儿,朕答应你,不会的。”郑熙宽慰说,“过几日,等风波平息后,朕就晋你为贵妃,再让晨轩暂代左相之职,你说可好?莫要再难过了……”
说到这里,总算也是没白让他抱一次。我略略破涕为笑,抬头道:“臣妾多谢皇上,也替三哥多谢皇上。”
父亲的病愈发重了,到了司叔叔也想不出办法来的境地,司叔叔说,父亲恐怕,熬不过三日了。
郑熙见我思父心切,就许我回楚府探视,陪父亲过最后一段日子。
这次回到楚府,只觉楚府凄清得可怕。卫夫人早已上了黄泉路,沈夫人自丧子之后也一蹶不振,现在在府里打理诸事的,是七姐的母亲秦夫人。曾经满城风雨的家主之争,两个主要的争夺者先后出局,父亲只剩了两个成年的儿子。接下去,到底是长子还是三子继位,父亲还没有给个说法。
看着父亲了无生气地平躺在床上,我想,我虽然没有像故意表现给郑熙看的那样痛不欲生,但也不是毫无知觉的。父亲的病容,化作一座大山,沉沉地、沉沉地压在心上,毕竟他是我的生父,毕竟他给了我娘一个不至于漂泊无依的家,毕竟他让我有了良好的家世和尊贵的身份,毕竟……那么多可以说出来的“毕竟”。
只是,我似乎不再像奶奶去世那般惆怅、害怕了,我把持着自己的情绪,沉稳地应对每一个人,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好像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奶奶、卫夫人、四哥、八哥、六姐、晴贵妃,无一不是如此。因为世事就是如此,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长虞说得对,要么过去,要么就和自己过不去,而未来的路还要磕磕绊绊,我又何必要多与自己为难。
父亲的大限之日,众儿子、女儿都跪在父亲的床边,静听他最后的话语。
没想到,父亲竟要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退出去,说有话要与我单独说。
待最后一个人离开房间关上房门,我坐到床头,轻声道:“爹,您有话要与我说?”
“啊……啊……”父亲喘了两口气,模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吃力地抬起手,示意我去床脚拿样东西。
我走过去一看,原本在靠近墙壁的角落,有一个上了锁的青铜盒,钥匙就插在锁上,我拿起来,回到父亲的身边,问:“爹,您要这个吗?”
父亲点点头,“打……打开。”
盒子里是一卷金黄色的绸缎卷轴。这个时候,这样的物件,我隐隐觉得,这卷轴里,藏的是家主之位的继承者的名字,父亲已经做了选择?是谁呢?
“打……打开。”
我再依言,扯开系绳,顿了一顿,才缓缓将卷轴摊开,绸缎上书的,的确是一纸遗命,然而,在继任家主的头衔后,却没有名字,是空白的。
我略有不解,看向父亲,“爹,您还没有写完。”
“是……”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虚,“你……你来写。”
我遵命,搬来一张小桌,又准备好笔墨,“爹,您说,您要写谁?”
他却重复道:“你……你来写。”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竟是要我来决定将家主之位传给谁?
“爹,”我垂眸道,“您明明知道我会选谁,您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但您不是一直不乐意的吗?”
他惨然一笑,“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成毅的事是……是你一手做、做的,至于玉捷的事,你……你也脱不了干系。但……但你一人……做不来这些,一定都是……老三在背后……帮你。我的确……的确低估了他,也……也低估了你。”
我沉默不语。
他接着说:“你们俩,若是……若是一心,今后……今后楚家还可以……重振……重振雄风。”
原本,父亲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操劳了一辈子,为的都是楚家的声名,只是到头来,被他的儿女们给毁了,而且,我想他至死都不知道,他糟糠之妻的两个儿子在谋划些什么,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吧!
“您多虑了。”我淡淡道,“就算是大哥继承家主位,我也会全力帮他。”
“你……自己决定吧。”
我点点头,持笔在卷轴上,写下“楚晨轩”三个字,给父亲看了一眼,他阖眼,像是突然累极了,“叫他们都进来吧!”
第二十五章 家主(二)
“叫他们都进来吧!”
“哎。”我轻轻一应,将卷轴重新放回青铜盒中,盖上盒盖,置于父亲床头,然后才走到门外,唤大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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