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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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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爷的话,已好多了。”
“好好伺候着。”
“是。”
听得外屋他和翠儿的对话,我叹了一口气。他走进屋,我立马闭上眼睛佯装睡下了,感觉他坐到了床边,替我盖了盖被子后便复又起身出了房间。我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的床幔愣愣的出神……
那天婚宴散了后,我就早早的回了漱兰院,翠儿与青儿一起服侍我洗漱后,就交代我要早些歇息。我点点头。看着她们走出房门的身影,我便躺到了床上,却是无论也睡不下,一想到年清蝶与他,便再也躺不下去。于是干脆起身穿了衣服,坐到桌边拿了书,在灯下打发时间。手里拿着书,但却是一字也没有入眼,就这样坐了大半夜,后半夜终于熬不过睡意,趴在桌上睡了会。
第二天,听见青儿与翠儿一起进屋的声音,我睁开眼睛,捏了捏眉心。青儿快步走上前,“怎么就这样凉了一夜?”
我抬眼看了看青儿,扯扯嘴角说:“不碍的。没有凉着。”
一边的翠儿赶忙给我拿了衣服,我站起身,穿上衣服,“主子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像昨夜那样的切不可再有了。”
我自嘲的笑笑,坐到梳妆台前对她们俩说:“倒有你们俩嘱咐着,听了就是。”说完青儿与翠儿便一起给我梳了头。抬眼见镜子里翠儿拿了当年胤禛拿给我的那支翠玉碧兰的簪子要给我插上,我伸手拿过那个簪子,说:“换个使吧。”说着看向那首饰盒,却见里边多数都是他送来的。我冷笑了笑,随便取了一支插入发间。“就这样吧。”说着站起身,往外屋走去。
在外屋坐了一会,就看见年氏娉娉的走进了院子。见着她我便撇过了眼神,不去看她。
“给福晋请安。”
我扯出一个微笑,“起来吧。”说着将手里的茶盏端到手里,与她一起饮了茶,说了会客套话。如此的请安没有什么不一般,年氏请了安后,便早早的回了院子。对于年氏,我没有多少言语,按着规矩与惯例来就是了。她本是个腼腆不多话的人,对于这样的年氏,相处倒也容易。
入春后天气回暖很快,那日我见着天气不错,便出了院子往园子走去。“往那儿吧。”我指了指一边的凉亭,对青儿与翠儿说道。进了凉亭,坐下后春风徐徐吹来,竟也有些许意蕴。见着年氏亦是带着丫头在园子里,见了我便也走向了凉亭。
我撇撇嘴角,伸手整了整衣衫,端坐好后看着她步入凉亭。
“福晋。”我扯扯嘴角,伸手示意她入座。她端着一把扇子,慢慢地坐下身子。我看着她手里的那把扇子,有些愣神,倒不是扇子画的如何,却是那扇坠子让我有些惊愕……
一环玉佩说情深 重说故友探事实
那个玉坠子是个玉环,我只觉得见着有些眼熟,但怎么想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在凉亭与年氏随便扯了几句,就各自回院子了。
回到漱兰院,喝着翠儿捧过来的茶,便细细的想着。那个玉环……似乎是在很多年前就见过了……记得那一年我与胤禛大婚后,入宫去给康熙德妃请安,康熙就赐了一对玉环……
“哐”我一失神,手里的茶盏就掉落到地上。
“主子,没事吧。”我收回神,轻轻地摇摇头。
那是康熙赐的,怎么会在她那里?
“也难怪了,所谓最宠的年氏,便是如此吧。”我自嘲的笑道……
“爷呢?”
“早些时候便入宫去了。”
我点点头,自那年氏入府以来,倒是很久没有在漱兰院见着他的身影了。
傍晚晚膳后,很是意外的见他进了漱兰院。
“你找我?”
见着一边青儿与翠儿都退出了屋,我有些奇怪,但转眼一想又明白了。想是午后那一会随口问起他在哪儿,他便过来了。
我抬眼看了看他,心里有些犹豫。
“怎么了?”他见我欲言又止,就走近我问道。
我很自然的往后退了一步,叹了一口气说:“若不是我的东西,我必不会强求。但那终究是皇阿玛赐的物件儿,我不想让人见着在别人那儿,还请爷与清蝶说一声,就拿漱兰院的任何东西来换那玉环子吧。”
他有些意外,皱了眉看了我说:“你说的是……什么?”
我抬眼看着他说:“那本是我的东西,你不该拿来另给别人,也没有这个权利。”情急之下,我竟然搬出了这样的话,说完后自己也是在心底嘲笑自己,在这样的时代,连我的人都是他的,他又怎么会没有这个权利?
“若兰,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他依然一头雾水。
我看着他摇摇头,说:“希望你还能记得,我们大婚皇阿玛赐的那对玉环。”他看了看我,随后转身进了里屋,打开箱子,从中拿出一个檀木盒递给了我。我伸手接过,打开却见那玉环好好的在里边。
我愣了神。
“这是你的物件,我再如何也不能给了别人。”听着他说的话,我看着那块玉环沉默,自己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给我的玉环,他时常会拿一些物件送来,我也只是随意的搁在箱子里,而今他竟比我还清楚。
他低头从荷包里拿出另一块玉环,放到盒子里说:“这是另一块,玉上有刻字,是一对儿。世间再难找出第二块来。”
我抬眼看了看他,说:“是我失礼了。”说着将那玉环递还给他。
他搂过我的肩,让我靠在他怀里,顿时我眼里有些发酸。“年家的事……是我欠了你。前些日子,你病着我也不知该怎么来面对你……”
我咬了咬嘴唇,眼里的泪水落了下来,“这样的事……不怪你,也不该怪你。”他伸手擦了我的泪,吻了吻我的嘴角。
我一惊,赶忙推开他。
“还说不怪我么?”他皱着眉看着我说道。
我低了眼,说:“若是怪你,便没个尽头。我又何必?”
“那你又是为何?”
“说是这般,却是难得很。”
他定定地看着我,“心里酸了?”
我看了看他,没回答。
他伸手紧紧地抱住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靠在他怀里,心想:原来自己还是走不过妻妾共侍这一层,更是走不出胤禛。而今,这样的情感已经让自己难以掌控,这次只一个玉环便让我失控了。
“如此让你为难了么?”他轻声问道。我咬着嘴角没说话,他轻轻地松开我,我抬起眼帘愣愣地看着他。他微扬了扬嘴角,说:“对于你以往的毫不在意,我倒希望你如此。这对玉环终究是只有两块,那一块我一直随身带着,这你还不懂么……”我抬头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唇,堵住了他的话。心里突然有阵莫名的害怕。
“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你今晚留在这儿吧。”他有些意外,愣愣地看了我。随即他俯下身子抱起我,走进了里屋。
又是叶落深秋时节。看着院子里的一年一落的黄叶,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窗边那架琴边,那是当年和十三一起在扬州的得到的琴。十三,现在也不知他如何了。
“主子。”翠儿将一件外衣给我披到肩上对我说道。
我回过头向翠儿扬了扬嘴角,又随手拨了几声弦,说:“回来了?”
翠儿点点头,说:“回来了,正在门外等着回话呢。”
我点点头,转眼就见着青儿带着李卫进了屋子。
“十三福晋如何?”
李卫走到我跟前,打了个千说:“十三福晋让奴才给福晋带个话,说府里都好,请福晋不要担心,还嘱咐奴才一定要好好谢过福晋。”
我点点头,“这样的事还要道谢,真是见着生分了,”我自言自语道。
而今康熙停了十三府里的食俸。这样的情境,我只能背地里帮着云敏了。对于李卫,真是个巧合,当时让十三出面在街上给他解了围,这会儿正好借着李卫的身份和借口,给云敏送补济。
“坐会吧,翠儿恰好煮了茶,一块儿喝点吧。”
“谢福晋。”
“这琴……”
我回过头,见着李卫正盯着窗边的那架琴。
“怎么了?你也懂琴律?”
李卫摇摇头,说:“我哪儿懂得琴律,只是这琴我是见过的。”
我有些疑惑,说:“这是我在扬州得的,你在哪里见过?”
“扬州?”李卫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说:“那年和十三一块儿在广陵琴家得的,怎么了?”
李卫看了看我,说:“扬州那就对了,那是我老父的一个世交,乃是琴艺世家。这琴据说是非知交,深交,生死之交不可赠。我父亲亦有一架,而今没想着在福晋这儿也见着了。”
我听着有些疑惑,“那他家而今如何?”
李卫的一席话,让我想起当年在扬州的奇遇。
李卫叹了一口气,说:“听得我父亲说二十年前,扬州知府为了得到他们家祖传的那架琴,硬是将一个好好的家给拆了。而今已经不在了。”
“二十年前?”我喃喃自语,“不对啊,这琴是九年前得的……”
李卫听了我的话,亦是一脸的愕然。
“主子。”翠儿与青儿一起端着茶进了屋子,打断了我和李卫的对话,“苏培盛了,刚一会过来问了李卫。”
我点点头,说:“去向爷回个话,说我再向他借一会儿李卫,交代好了便遣他过去。”翠儿点点头,转身便挑了帘子,出了屋子。
“照你这么说是扬州知府害的他们家家破人亡?”我喝了一口茶说道。
李卫点点头,说:“也是好些年的事了,后来据说还是太子出面办了那个知府。”
听着“太子”两字,我一愣。
李卫放下茶杯,继续说:“那个知府不是东西,为了一架汉唐古琴,便把全家都给扣了罪名入狱迫害。”
听了李卫的话,我心一颤,“竟还有这样的官吏。”我轻声说道。
“不过据说还留有一小女,当年被遣送至京,我父亲尝试寻找过,只是一直杳无音讯罢了。”
听着李卫的话,我更觉得有些离奇。
“他们家姓什么?”我问道。
“张姓。如果福晋得的这架琴是真的话,那么赠琴之人应该便是他们家的孤女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赠琴之人正是女子。”
李卫听了我的话,更是有些不可思议。李卫站起身走到我身前说:“可是唤作静婉?”
“静婉?”
瞬间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杨柳千条拂面丝,绿烟金穗不胜吹。相随静婉歌尘起,影伴娇娆舞袖垂……”我轻声喃喃念着,“哐”……手边的茶盏的应声落地。
“主子?”“福晋?”一边的李卫和青儿喊道。我这才缓过神来,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站不稳了,还好李卫和青儿一起上前扶住我。
难怪对于她我那么似曾相识,难道真的是绿烟?想起当年十三带我去广陵琴家后,胤禛与他的说的话。那“如何”二字原来说的不是公事,而是指十三带我去见绿烟一事是否顺利。想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处在迷雾重重的境地,拨开一层却另有一层。
“怎么了?”抬眼见着胤禛快步走进了屋子。见我由青儿和李卫扶着,赶忙走上前扶过我问道。我抬眼看着他,不相信他竟然骗了我那么久。
“快去请太医。”他转头对青儿说道。
“不用了,”我唤住刚要出门的青儿,呼出一口气说:“就是有些累了,入秋后就一直精神不大好了。”转身对李卫说:“你先回吧,今儿谢谢你了。”
“不敢。那奴才告退了。”李卫躬身作了一个揖,抬眼看了看我。
我微微的点点头,李卫见此便转身出了屋。
他看了看我说:“还是请太医过来瞧瞧吧。”我低眼沉思了一会,点点头,“那便依了你吧。”
巧心细设离府局 一年别离中隐情
翌日,我与翠儿一起进了宫。
“你身子一直不大好,胤禛顾虑的也是对的,好好找个太医瞧瞧吧。彻底把身子养好了才是。”德妃听了我的话,拉过我的手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就是这段时间怕是不能常往宫里给额娘请安了。”
“那些虚礼要着作甚?而今你府里那纽钴禄氏也愈见懂事了,我身边又有婉秀,都是不需挂心的。”
“额娘。”听声抬头见十四进了屋里。
“四嫂也在?”十四看了看我,向我作了揖。
“既是这般,你先回吧。过会让太医给你瞧瞧。”
“谢额娘。”我站起身,向德妃行了礼,便出屋去了。
与翠儿一起走向御花园,我便放慢了脚步。
“什么时辰了?”我转头对身边的翠儿问道。
“申时了。”我舔了舔干燥的嘴角,回头往身后看了看,果然见着了十四正在不远处。
十四走到我身前,听着他呼吸有些急促,想是快步走过来的。
“在等我?”十四走上前一步,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有件事想求你帮我。”
十四定定的看了我,扯了扯嘴角,说:“怎么?连他都帮不了的?”
我听着十四的话,心下有些无奈,他俩至今居然疏远成如此了。我轻叹了一口气,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十四见我要离开,迅速伸手拉住我,“究竟是什么事?你说了我定会帮你,亦不会比他差。”
我抬眼看了看十四,说:“边走边说吧,总之你必须应我一句话才好。”……
回到府里,刚喝了几口茶,就见着胤禛与太医一起进了漱兰院。我站起身,“有劳太医了。”
“不敢,不敢。这只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我微笑着点点头,坐到一边的榻上,一边胤禛示意太医上前给我把脉。
“如何?”胤禛见太医已经收了手,走上前问道。“回四爷,福晋体虚之症由来已久,若是要彻底医治,恐要多些时间加以调养才是。”太医站起身,走到胤禛身前回答道。
我抬眼见着胤禛皱起了眉,站起身对太医说道:“细说该如何?”
太医转过身子,说道:“于清净之所养清净之心。把福晋送到清净别院之处小住应为最佳。”
“有劳太医了。”胤禛示意太医一起与他往屋外去,太医一颌首,便一起出了屋。
晚膳后,刚坐到灯下要拿书看,就看见胤禛进了屋里。他沉默着坐到桌边。灯光下见他有些疲惫的神色,他微皱着眉,或是说从太医来了以后,他便没有再将眉头舒展开过了。
“若兰,”略显沙哑的声音从他口里传出。
我看向他,他伸手握住我的手,继续说:“是……是你要往别院住?”
我一愣,没有回应,只是愣愣的看了他。此时,两人都是沉默。
摇曳的烛光将我与他的身影投影在墙上,今天的太医问诊确实是我安排或导演的,求的十四让他告诉太医讲词,随后便在胤禛面前上演了白天的那一幕。
“对不起。”我轻声说道。
“明天我便安排吧,但也只是小住。想来这些天你也乏了。”我有些意外,但依旧默默的点点头。我看着烛光下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恍然间仿佛回到了那十多年前的时光里,那一瞬间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种感觉,仿佛要把我溺毙一般……
“希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吧。胤禛。”我心里暗暗的说道。
十一个月后。五十三年秋。
“主子,要不让马车停一会吧。”翠儿见着我苍白的脸色,焦急地对我说道。
我无力地摆摆手,轻轻闭上眼说:“还有多久能到?”
“快了,刚听年羹尧说也就个把时辰了。”翠儿边说边拿起帕子,擦了擦我额上的薄汗。
我点点头,而今回到京城,一切便可以恢复正常了吧。
“给十四爷请安。”马车停了,随即听到了年羹尧下马请安的声音。
“十四?”我睁开眼睛,“十四怎么会来?”心下开始紧张,不知不觉把手攥紧了。
“送的什么人?”十四淡淡的问道。
“回十四爷,是……”
“是我。”赶在年羹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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