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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的眼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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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他失笑,暗潮自己想多了,未来的事谁料想得准,哪能预作准备。

“谁……谁爱听什么死不死的话?虽然我很想将你推落水库,可是你好端端地站着,一、点,事、也、没、有。”最后那句话她刻意一字一顿,似在强调他绝对不会有事。

“抬起头。”他要求。

“干么?”不肯配合的金子萱东瞧西瞟,好像在说周遭的环境比他吸引人。

“看着我”他挑起她下颚,半带强迫性。

“不看。”她眼神飘忽,就是不肯与他对视。

“为什么不看我?”他问

“不想看。”即使面对面,她仍垂目不理。

“因为我眼底有你的倒影,而你眼中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她在害怕,身体微微颤动着。

“胡说,我只是不想再相信这双眼,它有多伤人你晓得吗?”

“再?”夏天甫的手松了又紧,改钳制她恍若无骨的双肩。“所以我们是认识的,而且交往过。”

没有曾经,哪来的再次?

“我……”原本张口欲否认到底,但是眼角余光一扫,不愿瞟见他深眸中的自己,金子萱舌尖一缩,默然垂首。

爱不是无痕的,以为未能留住什么,蓦然回首,影儿憧憧。

“你还有什么瞒住我,要不要一次说个分明?”她有他所没有的记忆,而他总是在梦里寻找答案。

瞟了他一眼,金子萱把脸转向一边。“这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忘了我。”

“惩罚?”他无奈地摇头苦笑,深觉被怨得毫无理由。非他不要,而是不能,怎能算是他的过错?若非意外,谁愿选择失忆?

“不过呢,我可以透露一、二。你的父母相当反对我们往来,他们认为我会带坏你。”她说得轻松,可听的人却显得沉重。

小太妹。夏家爸妈是这么称呼她的。

想也知道,用不着她陈述。夏天甫笑不出来,面颊一抽。“他们给你压力了吗?”

自己父母是何等性情,身为儿子的他岂会不知情?除了太看重门当户对外,还重利轻诺、独裁势利,没有一定家世是入不了他们眼。

因此身家不斐的钟蕙兰才会成为两老心目中最佳的媳妇人选,光是十几甲的土地当嫁妆就够惊人,还有汽车、洋房和上亿珠宝,让夏家在台南地区出尽锋头。

可是万金佳媳一确定下半身瘫痪,终生无法生育,头几次还热情地去探望一番,接着便渐渐冷淡,之后只要有人一提起此事,便立即宣称人家和夏家毫无瓜葛,严厉斥责别人造谣生事。

诚如钟蕙兰这般的仕绅之女都遭白眼相待,何况是出身不明的她?夏天甫不难想象当时有多少难堪直逼她面对,只因她爱上他。

“我看起来像承受不了压力的人吗?那两只血管流油的老妖怪我才不放在心上,是你……”金子萱忽地住口不言,像是忍着什么闭了闭眼又睁开。

“我怎样?”或许他才是唯一伤害过她的人,所有她害怕,裹足不前?

她蓦地发笑,扳开他握紧的手。“你呀,是我过不了的情关,想爱不能爱,爱了又怕后悔,真是我的孽债。”

“小萱……”刹那间,他仿佛看见她从晨雾中消失了,到他伸手不及的虚渺空间。

那声带着心慌的低唤,让她回过头,第一次正视他深幽瞳眸,在那里,她看见了自己,以及很深很深的眷恋。

她不争气的想投降了。“你爱我吗?”

逃不过、避不开,那就伤痕累累吧,谁叫她软弱的心依旧恋他如昔。

她认命了。

“是的,此时的我爱上谜样的你。”他不提过去,也不承诺未来,只谈现在。俏皮地一眨眼,她主动将柔哲手心按上他左边跳动的胸口。“你问过你的父母吗?要是他们不同意,你会放弃谁?”

第六章

你会放弃谁?这是两难的问题,受到考验的夏天甫慎重地做了一番思索,没有马上回答,停滞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反复模拟无数可能性。

可见他是用了心,十分珍惜失而复得的至宝,不愿有一丝差失毁了薄冰般的连系。

几度思量,几度迟疑,他终于有了结论。

他不放弃她,但是,他会努力说服短视近利的父母,不管要花多少时间,耗尽多少心思,他都会竭力抗争到底,不再有任何妥协。

不过他发自内心的真言,轻狂的金子萱只给他四个字。

“我、不、相、信。”,她朝他伸出一只手,摊开的手心有四颗黑色小丸,气味腥臭难闻。“真爱我就把它吃了。”

“这是什么?”

“毒、药。”

“毒药?”

“爱情毒药,一旦你无法信守诺言便会毒发身亡,尸骨化成血水,什么也不能留下。”

夏天甫不再发问,看了看表情平静的人儿,想要记住她爱着他的容颜,全无迟疑地取过她掌心的黑丸,仰头一吞。

他不怕她毒死他,因为她比他更在乎他的生死。

只是当腹中传来剧烈的绞痛时,他又不确定了,漫天袭来的剧痛像要绞碎他全身的骨头,愤起的肌肉朝两胁拉扯。昏天转地的痛,他不认为自己撑得过。

“为什么不相信我会毒死你呢?你负了我的情,欠了我的爱,折磨我的灵魂,我好恨、好恨你,恨不得挖出你的心,放在两手间揉碎,好让你知道心碎有多痛。”虽死犹生。

“傻瓜……真要我死……还哭什么?”他费尽力气才勉强举高无力的手,轻拭她串串落下的晶泪。

“不,我是高兴,高兴你终于要死了,所以流下快乐的眼泪。”金子萱说得无情,双手却紧紧握住抚面的大掌。

他笑得低沉,极力想再看她一眼。“我累了,先睡一觉,等我醒来,我希望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你。”

“都要死了还见什么见,你就那么笃定死不了?”她讨厌他的自信,似乎胸有成竹地认定她不会加害于他。

被看穿的感觉真不舒服。

“萱,爱你……”轻吐出喃语,他手一软,垂落于地。

“我也爱你,天甫。”可惜他听不见。俯身亲吻他冰冷的唇,抚摸棱角分明的严峻脸庞,她细细描绘每一处冷硬线条,恋慕地诉说满腔爱意。

他额上的疤好深,当时一定受了好重的伤,她却不在他身边……他是如何度过和死神交手的日子?

是不舍,也是心疼,却有更多的怨慧,如果他不用决裂的方式分手,今日的他也不永受头痛症状的折腾,不时提醒他犯下的错事。

而她也有错,错在爱得不够坚定,以为没有他,她会很快拥有新恋情,重展欢颜,爱情对女巫而言并非是生命的全部。

“你呀你,凭什么相信我,我都不相信我自己了,忘了过去的你居然还犯傻,选择信任最恨你的我。”

一阵倦意袭来,揉了揉眼的金子萱慢慢放软身子,趴伏在身边的男性宽厚胸膛上,眼皮沉重地往下压,香甜酣声规律地由鼻腔呼出。

花落了,蝉声响起,太阳偏西,月兔高挂,满天星斗轻吟仲夏乐章,田里青蛙似也不甘寂寞,鼓动大肚皮,咽咽咽地叫个不停……雾来了,带来露水,晨起的曙光赶走罪恶的夜,林雀展翅奔向池塘,叼起小鱼喂养幼雏,微风拂过睡醒的树叶,沙沙沙地喊早安。

日夜交替,花开花谢,时间在流沙中消逝,面容沉静的夏天甫动了一下,吃力地想张开重如千斤的眼皮,却发现异常困难。

光,落在眉心上。

他感到有些刺眼,勉强睁开一小道眼缝。

咦!刺眼?

“……蔓藤在屋里……”

一片绿意先映入眼底,他起先以为在野外。

但是视觉慢慢明朗后,他愣然发现这是一处住家,头顶的木头屋梁爬满他没见过的蔓生植物,小小的白花同时结着紫果,花果并蒂。而他的床不是床,看起来像是一朵巨大的花,他躺在花的正中央,被立起的花瓣包围着。是错觉吧。

以为在做梦的夏天甫又闭上眼睛,从一默数到十,等他再睁开眼,床果然还是床,只是以花为造型,产生视差。

不过横梁上的藤蔓却是真的,有只蝴蝶停在花上吸吮果蜜,轻灵的蝶翅薄的透光。

“……小萱……”

一抹漾开的暖笑跃上嘴角,手心一握的重量是喜悦的,眼底的倩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让人忘了呼吸和心跳,只想静静凝望。

她没走,一直守着他身边,这表示他通过考验,他愿意重新接纳他了?

怕吵醒沉睡的人儿,夏天甫尽量放轻动作,指腹如和风般轻抚柔哲肌肤,不敢用力地游走,轻轻感受活着的脉动。

尽管他放得很轻,仍惊醒了浅眠的小女人。

“啊!你醒了?真好,我以为……”她笑得好美,轻抽鼻子。

“以为害死我了是不是?”接续她没说完的话,他握了握掌中的小手。嗔了一眼,金子萱不豫地埋怨他睡得太久。“老天不收你有什么办法,说你当鬼还太年轻,叫你一百年后再去找他。”

他轻笑。“我究竟睡了多久?”

“足足三天。”七十二小时。

哪有人一觉不起,差点吓破她的胆子。要不是他还有气在,她大概会冲到金巫坊,扯光老板那一头宝贝银发。

“什么,三天?”难怪他腰酸背痛,手脚不灵活,气血像堵塞住。

“那个货物既出,概不负责的奸商太可恶了,他没事先告诉我服药的后遗症,也没提醒我注意事项,只是死要钱地诳骗我一百枚巫币……”咳!她好像说了不该说的的话。

“巫币?”

就知道他尽捉重点,思路敏锐。“你还会痛吗?身体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没有相同范例可供参考,你就自求多福吧!”她回避话题的功力越来越高深了,瞬间转话。

“小萱—”

“这是一间民宿,里外有七间房,经营者是一对夫妇,女主人热情开朗,喜欢做菜,男主人是阴沉鬼,大可不必理会,当他是隐形人,因为他也不会理别人。”

百年来都那副德行,死性不改。

“民宿……”他蓦然想到什么。“是你发带我来的?”

剧痛昏迷前,他记得他们身处水库旁的小密林,四周杂草丛生,似乎鲜有人迹。

“是我唤出移形咒……呃,是民宿主人正好路过,他们帮忙搬动你的。”她是怎么搞的,一直出错,干脆直接向他表明她是女巫算了!

黑瞳闪了闪,夏天甫说:“那该好好谢谢人家。”

“不用,又不是不必付钱。”她答得极快,好像对某人有极深的怨言。

“钱又是另一回事,住宿付费时天经地义的事。”说到一半,他似顺便带过的提起。“对了,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药……呃!那个……好东西。”她支吾其词,迎向他的视线倏地飘走。

“好东西?”让他痛得死去活来,又整整昏迷三天?

不想他再追问,金子萱气呼呼地扯开嗓门,“干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又没毒死你,你也痛过了,问多了有什么意思?它早在你肠胃里消化了!”

女巫就是这么辛苦,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苦苦保守秘密,不让低贱的人类窥探一丝巫界的力量,以免连结的世界失去平衡。

如果她的巫术强大就没有这层顾虑,就像老大根本不在乎别人晓不晓得他是名巫师,只要他一弹指,一抬眉,所有不该知情的人记忆就会重排,唯独欠缺有他的那一段。

“痛也痛过了……”轻按曾绞痛如撕的下腹,夏天甫的神情比想象中平静。

“这就是我曾经给你的痛苦吧。”

原来承受过了,才明白什么事椎心刺骨。

表情微僵,她揪紧十根葱指。“你该起来走动走动,再躺下去骨头都要生锈了。”

“这几天有没有人打电话找我?”失联三天,应该急坏了不少人。

“什么电话?”她压根没想到二十一世纪盛行的电子产品,一时间回答得含糊。

“手机。”黑色面板,超高画素的最新机种。

“手机?”她当真茫然,现了许久才呀了一声。“你说薄得像名片的东西吗?我丢掉了。”

“丢掉了……”夏天甫错愕了一下,随即哑笑地摇摇头。

他不心疼十几万被她随手一扔,手机的便利只在于可以随时连系,进行视讯会议,只不过他习惯把重要行程和人名输入手机中,少了它,多有不便。

好在他有相当能干的秘书群,待会拨个电话,吩咐他们准备新机,顺便报个平安,以免公司无人坐镇,他们会以为他失踪了,赶着报警处理。

可是在他下床走了一会儿后,却诧异的发现身处的民宿有些不寻常,这里不仅看不到一面镜子,也无对外通讯的器材,甚至诸如电视,冰箱之类的家用电器也全无踪迹。不用对外联络吗?日常用品打哪来,投宿者又该如何预先订房?种种疑惑浮上心头,让夏天甫百思不得其解。

更怪异的是,推窗向外一看,云雾辽绕,岚器密布,青翠山头若隐若现,藏在山岚白雾间民宿,完全看不到一名投宿者。

让他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困扰多年的下半身毛病忽然恢复生机,现正昂然而立,生气勃发,肿涨的疼痛感因眼前的半裸雪白胸脯而益发清楚。

是的,不举。

在昏迷了一年醒来之后,他身体的各机能几乎没受什么损伤,唯独男人最骄傲的部位毫无动静,始终死气沉沉,提不起劲。

经过长期追踪治疗,也曾服过催情药物,但是成效都不大,不管哪个女人在他面情宽衣解带,搔首弄姿,雄风不再是事实。

小萱是唯一让他有感觉的人,只是那时虽有欲望,下体的变化仍不明显,想要她的念头并未十分强烈,拥抱和亲吻已是不错的起步,他原以为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进一步……

“啊!你干什么……”

“我要你。”确定自己真的心有余而力也可行后,他狂喜的舔吮着他的颈肩,鼬后抱住心爱的女人,灵活的指头立时不规矩的探入她上衣下摆,捧起丰盈。

“现在?”氤氲的眼儿有些迷蒙,金子萱的身躯如露珠轻颤。

女巫的欲望一向来得凶猛,她们善待自己,也不认为男女间的交媾是件肮脏的事,随心所欲,不受道德规范所约束,只要她们想,没人可以阻止她们追求肉体的喻晚。

而他一撩拨,迅速被点燃的欲火蔓延她全身,下一秒,她反被动为主动,转过身送上香唇,两手勾住他的背,仰身呼出诱人的嘤咛。

“现在。”

他一把抱起她,双双跌落身后暖床,大掌急切地撩起她碍事的裙子,一触即发的情欲燃烧着!

“啊!”半响。一声凄厉的尖叫直透天际,惊扰了山中的宁静,鸟兽惊逃,窗棂振动,巍巍青山是在轻颤,溪中鱼儿探出头呼吸,互相询问发生什么事。

“你……你不要过来……离我远……远一点,不要靠近我!”好……好难受。

“小萱?”她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不,不行!你不可以过来……你会伤害我……”痛,痛死了!

“我会伤害你?”眼中流露出错愕的夏天甫震惊不已,因她的防备眼神而感到一丝受伤。

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前后的反应有着极大落差?

“你的背……”金子萱瑟缩着抱紧自己,姿态像受惊的孩子。

“我的背?”他看不到自己的背,伸手一抚。

原本两情缱绻的激情烧得正旺,需求若渴的躯体纠缠不休,两人如同两块烧红的炭火,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对方的身体,炽烈狂烧。

因为太久没有体热相亲,迫不及待的他们过于急切,来不及卸除身上的障碍物便紧密结合,瞬间爆发出的狂热让人忘记世界的转动,只想停留这一刻,被烈火烧成灰烬。第一次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气喘如牛的他们紧紧相拥,汗湿的发彼此交缠,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稍后,一瞧见衣物还凌乱的穿在身上,他们忍不住为自己的疯狂行径发笑,再次感受到为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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