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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妃-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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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登基已有几日,虽不曾册封,可宫里人都知道这一位无疑便是将来的皇后娘娘,是以谁也不敢怠慢。
方婳迟疑片刻,终是道:“去看一看。”
一直不曾踏入北苑,一来是不知见了韦如曦该如何解释,二来她也确实有私心,不想见到楚姜婉。
宫女小心地挑起了帘子引她入内,琉儿坐在一旁拭泪,见方婳入内,才忙起身行礼。
方婳的目光朝床上女子看去,她呆呆望着帐顶,娇美脸颊无一丝血色,露在外头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细细看,还有殷红之色透出来。
方婳的心不由得一紧,她低语道:“你们都退下。”
琉儿随一众宫人都退下了,方婳这才缓步行至韦如曦的床榻边坐下。
她伸手揭下了面纱,低语道:“曦妹妹,是我。”
韦如曦的指尖一颤,她徐徐转过脸来,目光游离在方婳的脸上,见真的是她,她吃力地撑起身子,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姐姐,真的是你!他们说皇上驾崩了,说皇上不会再回来了,这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她的美眸撑得大大的,期待地望着方婳。
方婳悄然别开了目光,低语道:“是真的。”
真的……
韦如曦的手蓦然一松,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她颤声哽咽道:“那为什么要拦着我,就让我去陪皇上,让我去陪着皇上……”
她挣扎着要下来,方婳伸手按住她,红着眼睛道:“就算你死了,先帝也不会活过来了!”
“先帝?”韦如曦浑身一震,她怔怔地望着她。
方婳垂下眼睑,一字一句道:“九王爷已登基,你不是真的不知道。”
韦如曦缓缓坐直了身子,咬着唇道:“他篡位!”
“他没有!”方婳厉声喝断她,随即话语又轻柔下去,“我知道这一切对你来说要接受太难了,很多事我不便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九王爷手中有遗诏,他是堂堂正正的皇位继承人。”
韦如曦失望地道:“那姐姐便是说皇上才是阴谋篡位之人吗?姐姐,皇上他深爱着你,处处为你着想,你怎么能这么诋毁他!”
“曦妹妹,我……”
“我不要听!你走吧,你走!”韦如曦捂着耳朵,“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皇上爱错了人,我也看错了人!”
错?要说错,她韦如曦有何尝不是爱错了人?
燕欢曾同她说过,燕淇所爱也并不是她,而是容芷若,兜兜转转,她原也是个可怜之人。只是眼下这一切,她却不能同她解释一句。
哀伤地叹息一声,方婳到底是重新戴上面纱转身出去了。
外头的宫人见她出来,个个都不敢说话,唯有琉儿踉跄地跑上前,拉住她道:“姑娘可有劝娘娘吃药?娘娘愿意吃药了吗?”
方婳低头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嫔娘娘。”一侧传来宫女细声细气的声音。
方婳闻声瞧去,只见楚姜婉携了霁月的手出现在院门口,她正巧与方婳对视。那一刻,方婳也不知怎的,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广袖下的手指微微地颤抖起来。
不可否认,面对这个女子,她心里始终是有愧疚的。
当日燕修手中无权,还是任人宰割时,楚姜婉对担忧燕修的心不会亚于她。她是真的爱着燕修,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男子成为皇帝,而她却背着先帝嫔妃的身份。
方婳在惋惜的同时,又深深觉得内疚。
楚姜婉已近前来,大方往方婳面前一站,她的脸上没有笑意,只淡淡道:“这位便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后宫之人都恭敬地称呼方婳一声“姑娘”,没有人知晓她从哪里来,亦没有人知晓她姓甚名谁,可楚姜婉却知道她是谁,她在瞧见那双眼睛时便已经知道了!
修爱的那一个人终不是她!
方婳终于从那一声“皇后娘娘”中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目光重新看向楚姜婉,她朝她行了礼,平静道:“娘娘既是来看太妃娘娘的,就请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语毕,她再不逗留,径直转身离去。
楚姜婉回眸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之转身入内。
方婳的步履飞快,走出院子,她才暗自长叹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不愿意面对楚姜婉,想来燕修也是一样。
待前朝政事稳定,他势必会想起北苑这个也深爱着她的女子,他会怎么做?
方婳的心跳飞快,倘若他要补偿她,她会支持他吗?她猛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实在是不知道。
随即,她又不觉苦笑起来,经历了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到如今她竟也害怕了。
她爱的那个人已成了大梁的皇上,往后,他势必也会有三宫六院,她此刻就已经怕了吗?
蓦然回身看向北苑的宫门,燕欢是个女子尚且还有这么多嫔妃呢,又何况是燕修,他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宫女上前来请她上轿,她摇头示意她们远远跟着,一个人呆呆地一路往前走去。
————
暖风穿过了半垂的帘栊入内,吹得御案上的笔挂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燕修望着面前低眉垂目的男子,心中不觉荡起一丝异样,他起了身道:“你要辞官?”
袁逸轩仍是从容道:“皇上该知晓末将当初起兵的缘由,如今一切都结束了,末将不求荣华,只愿能悄然离去。”
“你要去哪里?”
他似挣扎了片刻,才哑声道:“移回逸礼的尸骨,带他回金陵。”
“然后呢?”
然后……
袁逸轩心中一震,他从未想过给公主报仇之后还会有什么然后,他本以为他不会从这一场兵变中活下来的。
世间却有太多的意外,他活下来了,还多了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皇上,仇将军来了。”
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
仇定大步入内,见袁逸轩也在,他微微一愣,随即朝燕修行礼:“参见皇上。”
燕修示意他免礼,回眸看向袁逸轩,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仇定的真实身份吗?”
袁逸轩心中吃惊,本能地回头朝仇定看去,仇定抬手揭下了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半侧有着一道长刀疤的脸,袁逸轩的眼睛不自觉地撑大,这张脸他曾见过的,竟是当年的柳将军!
“怎会?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惊诧地问出口。
燕修淡声道:“平阳侯师承云天大师,而云天大师是华年成的亲弟弟,华年成拿到一张面具并不是难事。”
袁逸轩似一下子反应过来,脱口道:“所以仇将军手下的军队就是当年你入狱后,自动弃械离去的柳家军?”
眼下想来,那些当日被视为背弃柳家的叛徒根本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好日后东山再起!
袁逸轩震惊非常,没想到那时候他们便已有如此长远的计划!
“既如此,那为何不连贵妃娘娘一起救了?”要一张面具不难,两张想来也不难吧?
燕修的眸色黯淡,他忍住悲痛道:“母妃她不愿。”
仇定恰到好处地替他接过话:“娘娘直至最后都还希望事情能有转机。”
袁逸轩摇了摇头,嗤声笑道:“皇上为何将这一切告诉末将?”
錾金香炉里的熏香依旧燃着,仿佛渐渐地将一室的沉闷也散去了些。
燕修的眼底恢复了一贯的平和,他开口道:“因为朕要将仇将军调去边疆,大梁刚刚平息内乱,眼下最是要防范边疆的时候。而朕更希望你能留下,长安需要你,朕也需要你。”
袁逸轩的眼底无一丝波动,他径直道:“这算是圣旨吗?若是,末将抗旨,请皇上处置吧。”他说着,单膝跪下。
仇定的眸子一紧,愤然道:“袁将军,你可是在和皇上说话!”
燕修伸手拦住了仇定,他的表情始终平淡如水,道:“仇将军回军营准备准备,即刻便动身去边疆。”
“可是皇上……”
“长安这边朕自有分寸。”他打断他的话,示意仇定出去。
仇定迟疑片刻,终是叹息着出去了。
袁逸轩依旧跪在地上,燕修未叫起,在他面前站定,低笑道:“你今日若真的为抗旨而死,你倒是图了清净,又叫陈姑娘怎么办?叫袁家二老怎么办?”
袁逸轩冷笑道:“皇上不必拿这些话来刺激我,我早就不该在活在世上了!”
燕修轻缓一笑,低头凝视着他道:“何为该,何为不该?要说杀戮,朕这双手上杀伐血腥也不比你少。可朕却还想活着,还有要守护的人。”
“末将已经没有了!”
他答得倒是快。
燕修的眸华微闪,若真没有了,当日又怎会舍弃杀“燕淇”的最好时机转而去救陈宜宁?不管是处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他终归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去死。
他暗自松了口气,却是转口道:“若说为了袁大人呢?为了袁大人要守护的人,将军也不愿吗?”袁逸轩心口一震,随即自嘲笑道:“方姑娘如今有皇上保护,还需要末将吗?”
燕修郑重地点头,道:“朕还有件重要的事未做完,所以需要将军留在长安保护婳儿,就当是朕为了袁大人恳求将军,你还要拒绝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恳切,袁逸轩至于膝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当日洛阳悔婚一直是逸礼心中的痛,他明白的,比谁都明白。
他却抬头问:“皇上要做什么事?”
燕修不答,轻声转口道:“将军留在长安的时日便住在礼部尚书府,哪里还有袁大人的遗物,将军也可趁此机会收拾收拾。”
袁逸轩的脸色微变,半晌,终是应了。
————
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回到寝殿,方婳才踏进门,便闻得身后的宫女道:“咦,那不是傅太嫔吗?”
方婳吃惊回眸,果真见傅云和远远地站在外头。
她一愣,见傅云和已经疾步上前来,见了她便道:“我知道冒昧来见姑娘很失礼,可眼下我除了来求姑娘不知还能去求谁。”
方婳惊道:“何事?”
傅云和的眼底闪着泪光,低语道:“皇上刚刚登基,不允许宫里有信件进出,我家中只有妹妹一人,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我写了一封家书想要送出去,可如今先帝驾崩,谁也不会帮我了……姑娘就行行好,帮帮我。”
她说着,居然跪下了。
方婳忙叫人扶了起来,请她入内,说到底她也是先帝嫔妃,这若传出去,还以为是新帝苛责她们。
方婳请她坐下,命人沏了茶,才道:“帮你不是不可以,但我必须看一看信。”
第172章 黏人
霞彩铺满天际,内室熏香四溢,萦遍衣袖。残璨睵浪
身后传来珠帘轻悄碰撞的声响,方婳睁开双眼回过头去,燕修独身一人入内,见她呆坐在窗边,蹙眉道:“听宫人说你胃口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我让华年成来给你瞧瞧。”
方婳略吃一惊,忙摇头道:“不用,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事情还多着吗?”
他“唔”一声,正巧见他身后又来了两个宫女,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出去。他伸手将她拉过去坐下,亲自盛了汤递给她,道:“我让晋王和陵王回封底去了,仇将军也已动身前往边疆,长安还有袁将军,你不必担心。”
方婳低头喝了口汤,闻得他这样说,这才松一口气柝。
燕修自顾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去了北苑吗?”
“嗯。”她浅声应着,不知为何又马上扯开了话题道,“傅太嫔想拜托我寄一封家书,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你要看看吗?”
他清浅一笑,与她挨得近了一些,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明眸里荡漾着笑意,道:“你都看了,我还看什么,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枧”
原本都已提及北苑这个话题,方婳便是想顺便说楚姜婉的,可是不知怎的,试了好几次,还是说不出口。
两人就像是故意的,谁也不点破。
起风了,朦胧纱窗外,树影摇曳,片刻,泠泠汀汀地竟下起雨来了。
天色骤暗,宫女们悄声进来点起了琉璃灯,只是内室碍于燕修在,没有传召无人敢入内来。
他看着她将整碗汤都喝了,这才笑着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轻柔道:“你可有想要的宫人,我把他们调来你身边伺候。”
方婳的眼底似有萤火之光,却是瞬息之间又沉下去,太皇太后临终前曾留下遗言将潋光留给她,如今潋光已去,这偌大的皇宫内,除了燕修,她谁都不想要。
抬眸望着他,她却是问:“钟司正呢?”
他的眼底有笑意,不浓不淡,道:“等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自会封赏她。”
“那……先帝之事呢?”
她凝视着他又问。
燕欢的身份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世人眼里她仍是燕淇的身份,从一开始就不戳破,如今更不会了。
窗外的雨仍是淅淅沥沥地下着,细碎声响令一室的烦闷也消减了一些。
燕修点头道:“派人在查,还没有眉目。”
方婳的心里又不安起来,伸手抱紧了他,道:“即便是哪位王爷,可已明知道你手中有遗诏,在那个时候下手杀先帝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要说到好处,那也全是你占了,对方若是专门下手为你铺路,那又为何不言明身份?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可是想来想去总想不明白。师叔,我心里很怕,很害怕……”
仿佛幸福来得太简单太美满,她又怕一不小心又全都没了。
如镜花水月,到头来终成一场空。
燕修拥住她颤抖的身子,安慰笑道:“不用怕,我就在你身边,哪里也不会去。”
她似乎安心了些,勉强笑着点了点头。
他又笑着道:“日后我让华年成每天来给你请脉,你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给我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她羞赧地靠进他的怀里,细如蚊声道:“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他认真想了想,低头道:“男孩英明神武像我,女孩蕙质兰心如你。”温柔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我都喜欢。”
她将目光一瞥,道:“骗人!”
他却呵呵笑起来,起身将她拉至床边坐下,咳嗽两声,道:“日后就算我骗尽天下人也绝不敢再骗你了。”
方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他仍是笑,黑如曜石的眸子闪着光,道,“这帮丫头果然是想给我省烛火钱了,这么老半天也不进来点灯。”
方婳闻言回头便欲喊人,他却拉住她道:“都省了这么久了,便省到底吧。”语毕,方婳只觉得身子一轻,已被他抱起来小心放在床上。
脚上丝屡褪下,他已过来轻躺在她的身边,与她十指相缠。
方婳心中淌过一抹暖意,却仍是本能地挣扎一番,咬着唇道:“你干什么?”
他干脆翻了个身抱住她,笑道:“天色已暗,夫人难道还不愿就寝?”
方婳的指尖一颤,夫人……他素来唤她婳儿,从未叫过她夫人。
心跳如鼓,她浅哼一声道:“谁是你夫人!”
他的嘴角一挑,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含笑温柔道:“你,方婳。”
若是此刻屋内点着灯,方婳想她的脸定是红得见不得人了,悄然用手背碰了碰,果真烫得很。不知为何,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她背过身去,他跟着贴在她的身后,她只好道:“你平时睡觉也这样黏着人吗?”
自他登基后,政务繁忙,总是来看了她便走,就今日这般夜宿还是头一回。
燕修听到这句话竟然笑了,在她耳后轻声软语道:“我从前是否这样,你难道不知道?”
方婳的脸有红几分,她眼下倒是庆幸今日未曾点灯,她抿着笑,执拗道:“我忘了!”
“忘了?”他饶有兴致地一问,随即抱着她的手臂越发紧了些,感慨道,“健忘可不好,看来是为夫之过,今夜为夫要好好给夫人加深加深记忆。”
他直接将她的身子扳过去面朝着他,不由分说便将她拥在怀中,方婳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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