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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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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却见崔小眠正坐在方才那张酸枝木圆桌前正吃饭呢,也不知为何这姑娘这么能吃。这会子还没有吃完。见她们进来,崔小眠展颜一笑,笑得如同天使般真诚甜美:“嬷嬷、葡萄姑娘。我们眠翠园的伙食还不错吧,芹菜,把这盘子山楂糕给两位端过去,消消食,这山楂糕是我亲手做的,铺子里两钱银子一小盘呢。”
经过从早上到现在这么一番折腾,欧阳嬷嬷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气派。眼下她就盼着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见到这个劳什子的小蹄子。那个叫芹菜的小丫头把两钱银子一小盘的山楂糕端到她面前。她有些犹豫,有心不吃,可崔小眠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的品评;有心吃吧。从早上饿到现在,肚子里咕咕直叫,再吃山楂糕说不定要胃出血啊胃出血○| ̄|_
崔小眠自幼就被贺远送到寺院里学佛,自是心地善良吃斋信佛的好孩子。她看出欧阳嬷嬷既想慷慨就义又想抱头鼠窜的难以取舍,于是她果断为欧阳嬷嬷解围。
“嬷嬷年纪大了,许是吃不得酸酸甜甜的零嘴儿,葡萄姑娘,这碟子山楂糕就赏了你吧。”
葡萄心里早把崔家祖宗都骂了一个遍,可脸上却还是笑得比蜜都甜:“多谢小姐啦。婢子这两日牙疼,吃不得酸食儿,要不您连碟子一并赏了婢子。婢子带回去吃吧。”
崔小眠闻言并不为忤,微微含笑,指指桌上另一碟子栗子饼,对葡萄道:“那连这个也一并赏了,你带回房里吃吧。葡萄啊,别客气。自己过来端吧。”
葡萄松了一口气,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两三句话就给搪塞过去了,她轻移莲步,走到圆桌前,对崔小眠施个礼,便端了那碟子栗子饼转身回到方才的座位上。
忽听崔小眠道:“咦,葡萄,你掉了东西。”
可不是嘛,地上似是有个物件儿,葡萄回头一看,脸色攸地变了,端在手里的栗子饼也是一抖,险些掉在地上。她连忙转身去捡,可是崔小眠的动作却更快,已经抢她一步弯腰捡了起来。
那物件用黑布包着,这会子掉在地上,黑布已经散开,崔小眠拿在手里一看,顿时笑出来,原来那是个桃木小人儿!
看来会送小人儿的不是只有她崔小巫女,这位葡萄姑娘也会啊。
“矮油,这是什么啊,是个木头娃娃呢,葡萄啊,你有十*了吧,还是童心未泯,带着娃娃满处走,咦,这娃娃上还有字呢。”
葡萄一张俏脸煞白,她顾不得主仆有别,快走几步来到崔小眠面前,伸手就夺:“小姐,这是小孩子的玩艺儿,您快还给婢子吧。”
葡萄的手伸过来,明明是要碰到那个小人儿,可不知怎么的,崔小眠的身子动一动,就又把她的手给挡回去了。
欧阳嬷嬷在宫里多年,后|宫里什么稀罕事没见过,她一看到这个桃木小人儿立时便知道这是什么了,可为何这物件儿会在葡萄身上,她心里嘀咕,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葡萄一把没抢过去,旁边的小丫鬟芹菜可就不高兴了。芹菜刚来不久,根本就不认识这位一等大丫鬟葡萄,且那日欧阳嬷嬷来这里趾高气扬的样子她也见了,正对这两人有气呢,看到葡萄竟然冲着自家小姐伸胳膊,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撸袖子把葡萄推了个踉跄,嘴里骂着:“不知好歹的东西,小姐的身子也是你碰得吗?”
就这么一推,葡萄便清醒过来,立时站在原处不敢动了,眼睛却仍直勾勾地盯着崔小眠手里的桃木小人儿。
崔小眠拿着那小人儿却已经念出声来:“乾盛十六年九月初一亥时,咦,这是什么时辰啊,好像过去很多年了。”
葡萄连忙陪笑:“这娃娃是奴婢捡的,估计是几十年前的老玩意儿,小姐还给奴婢,奴婢去扔掉。”
没想到崔小眠刚刚念出来,一旁欧阳嬷嬷脸色骤变,她忽然指着崔小眠道:“你。。。。。。你再把上面的字忘一遍!”
欧阳嬷嬷还真是老糊涂了,竟然又把对主子说的“您”给说成“你”了,好在崔小眠是个好主子,心胸宽阔,不和她一般见识,她听话地又把小人儿上的字重复念了一遍,声音很大,字字清晰:“乾盛十六年九月初一亥时。”
欧阳嬷嬷的脸色象纸一样白,这次她没有再指向崔小眠,还是指着葡萄道:“你好大的胆子啊!”
说完这句话,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崔小眠道:“眠小姐,老婆子初来乍到不认识路,王妃才让这个小浪蹄子陪着老婆子一起来给您教规矩,老婆子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干的事儿。”
崔小眠一脸茫然,她记得前世常常看到邻居遛狗,那狗是只三四个月的阿拉斯加雪撬犬,每每见到她,就会歪着脑袋一脸呆萌的傻样儿,她觉得吧,这会子她的表情一定是和那只狗很相似,呆萌呆萌的,可爱极了。
“哦,原来你们不认识啊,那嬷嬷也别跪着,天寒地冻的,芹菜啊,快给嬷嬷拿个垫子来。”
葡萄终于缓过劲来,连忙也跪下去,对崔小眠道:“小姐,这娃娃确实是婢子捡的,小姐别和婢子逗着玩儿了。”
桃木小人儿是做什么用的,崔小眠当然心知肚明,这不过就是后|宫和大宅门里女眷们常用的厌胜之术,当年她初来乍到,便捡到一个巫术娃娃,后来得知那娃娃竟是假绛春的,只不过那件事后来不了了之,想不到今日在葡萄身上竟然又发现这东西。
桃木小人儿被葡萄收得很好,万不会自己掉出来,只是有快刀小阎罗的徒弟在这里,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崔小眠一直在琢磨葡萄来这里的目的,趁她过来端栗子饼时,就在她身上摸了几下。崔小眠从五岁就跟着贺远当小贼,别看武功没学几招,做贼的本事可学了不少。她虽不能像贺远那样,单看走路的步子,就能判断那人身上有没有藏着好货,可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值钱的东西藏在哪里,她却看一眼就知道。因此不过就是摸了摸,就把葡萄用心藏好的东西给摸到了地上。
别看崔小眠一副傻萌的小样儿,桃木小人儿身上的那行字,她一看就知道这是某人的生辰八字。乾盛十六年至今已过了近五十年,这个人应是年近半百。当然不会是用来诅咒她崔小眠的,也不会是诅咒贺远的,看欧阳嬷嬷面如土色的样子,她定是心知肚明,说不定就连葡萄也不知道呢。
葡萄闲着没事带个巫术娃娃在身上,那不是闲得淡疼啊,她定是遵照主子的嘱咐,想趁着陪欧阳嬷嬷来眠翠园教规矩,想找机会把这娃娃放在这里。
娃娃在眠翠园也不会让人怀孕,但却能让宫里来的嬷嬷们发现崔小眠的阴险毒辣!
这就叫嫁祸!
如此一来,这桃木小人儿诅咒的是谁,那就呼之欲出了。
崔小眠把这当中的弯弯绕想清楚了,便对一旁的芹菜道:“去叫几个太监进来。”
葡萄是崔家的家生子,*岁时跟着秋香来到王府,崔家的规矩懂得,王府的规矩也懂得,她一听崔小眠让去叫太监,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磕头如捣蒜,哭道:“小姐啊,婢子确实不知这是什么物件儿,真的是婢子捡来的。婢子的老子娘都是崔府的老家人,婢子若有半分闪失,那也是崔府的过失,还望小姐念在姻亲的份儿上,饶过婢子吧。”
葡萄是秋香的心腹,在来眠翠园之前,秋香便已经叮嘱过,崔小眠一旦找了她的麻烦,就要把崔府搬出来。葡萄不同于别的丫鬟,她是崔家的陪嫁丫鬟,也就是崔家的人。
一一一
☆、第二九三章 摇摇欲坠的琉璃瓶
崔小眠当然想不到秋香是重生的,她也就是那次对秋香说过小时候一起玩儿过的话,父母亲都已经叮嘱过了,自是不会向秋香透露她的身份。因而崔小眠想不明白,秋香是如何猜到她就是正主的。
眼下葡萄用崔家做挡箭牌,摆明是秋香教给的,更摆明是利用崔家要协崔小眠,就算准她为了崔家不敢声张!
娘类,这人究竟是什么变的!
崔小眠心里郁闷,脸上却没有太多变化,淡淡道:“既然你是崔家的陪嫁丫头,那就同我师父无关,全是师母的事。白菜,你去请我师母过来,问问师母可认识这娃娃是做什么用的。”
葡萄一听就慌了,忙道:“眠小姐啊,这事同王妃无关,全是婢子一人之事,这是婢子捡的,王妃不晓得。”
崔小眠笑了,这丫头倒是忠心,可惜被人家当枪使了,她叹口气接着问:“和王妃无关,那就是和崔家也无关了?”
葡萄怔住,这才知道被崔小眠绕进坑里,她咬咬牙,道:“无关。。。。。。”
崔小眠轻笑一声,她想起香芋,葡萄和香芋一样,老子娘都在崔府,因而她们不敢轻举枉动,而自己也是如此,一个崔家,不但能让葡萄和香芋闭嘴,也能让自己就范。
“这个木头娃娃既是捡来的,看着也不像是干净东西,白菜,把这东西扔到炉子里烧了。”
眼看着事关重大的证据就这样被烧了。欧阳嬷嬷想制止,可是刚刚张口嘴,崔小眠一个眼刀子扔过来。也不知怎的,就这么一个小孩子,这一眼剜过来还挺吓人,于是欧阳嬷嬷果断闭嘴。
看着那个木头小人儿在炉中烧成一截黑炭,崔小眠这才抬眼看向欧阳嬷嬷,柔声道:“嬷嬷,你是宫里出来的。今日之事可是看明白了?”
欧阳嬷嬷还是挺直着身子,可脸上却已经松弛下来。她比这屋里任何人都明白。
“老婆子已经明白了,眠小姐,老婆子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调教王妃的,小姐这里不用老婆子教规矩。我这便回文绣园复命去。”
说着,欧阳嬷嬷施了个礼转身便走,崔小眠又叫住她:“嬷嬷,请留步,把这个丫头一并带回文绣园吧。”
欧阳嬷嬷一愣:“您让带回去?您不留下做。。。。。。”
她的意思很明白,这事摆明是来嫁祸你的,木头小人你已经烧了,人证难道也不留下?
崔小眠笑笑:“这府里的事都是王爷的事,王妃的事更是王爷的事。王爷好了全都好,王爷不好全都不好,就让王妃自己看着办吧。”
桃木小人儿上写的生辰八字不是皇上的就是皇后的。哪一个都是灭九族的大罪。假绛春还是贺亲王的正妻,这事又发生在王府里面,如若被人抓住把柄,贺远也就完了。
直到欧阳嬷嬷带着葡萄离开,崔小眠仍然坐在那里发呆。
前两日罗西塘子送来很多鲜鱼,今日天气好。李妈妈便在后面腌咸鱼,西暖阁里发生的事她全都不知。有小丫头飞奔着跑来告诉她。李妈妈一听,连忙小跑着来到西暖阁。
她进来时,欧阳嬷嬷和葡萄已经走了,屋子里除了崔小眠就只有白菜和芹菜。
见崔小眠坐在那里发愣,李妈妈没有惊扰她,招招手把白菜芹菜叫出来,两人把方才发生的事大略一说,李妈妈闻言脸色大变,让她们先去忙别的,她闪身进屋,端了杯热茶送到崔小眠手里:“今日难为小姐了。”
崔小眠见是李妈妈,苦笑一下,道:“我做的可是没有错?”
“没有。”
崔小眠无奈:“可就是太过憋屈了。”
李妈妈见四下无人,扑通一块跪在地上,含泪道:“小姐,妈妈为悦妃娘娘谢过小姐了,今日若非小姐大义,王爷就要脱不了干系了。王爷如今就你高架台上摇摇欲坠的琉璃瓶,经不得风雨磕碰,那无知小人只顾自己陷害小姐,却不知这是在祸害王爷啊。”
是啊,李妈妈比喻得恰当,贺远如今看着光鲜亮丽高高在上,实则就像高架台上的璃璃瓶,稍有不慎便会跌个粉碎。师徒两人去做贼倒也无妨,只是让他顶着个谋反欺君的罪名恍恍一世东躲西藏,这是万万不能的。
一一一
中午时,阿木送来午膳,贺远见那食盒上刻着个“贺”字,便知是王府的物件儿,而非铺子里的。
再一尝饭菜,虽然做得精致,但却不是崔小眠的手艺。
中午时崔小眠应该是在铺子里,给他送的饭菜也应是用铺子里的食盒送来,可前日和昨日却都是用的府里的食盒,饭菜倒是崔小眠煮的,他并未多想,天气寒冷,小东西兴许懒了,没有去铺子。可今日用的是府里的食盒,饭菜却是厨房里的,并非崔小眠煮的,他这才皱起了眉头。宝贝徒弟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小姐这几日为何没去铺子?”贺远问阿木。崔小眠一早已经叮嘱过阿木,不要用芝麻绿豆的小事惊扰王爷,听主人这样问,阿木犹豫了,他不知道有嬷嬷来教小主人学规矩的事算不算芝麻绿豆。
阿木自幼就跟着贺远,他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逃不过贺远的眼睛。他皱皱眉,便猜到府里定是有事。
“快说,小主人是不是有事?”
阿木见主人面露不悦,连忙实话实说,只是他是男子,平日里也不能随便进出眠翠园,因而也只是知道王妃请了个宫里的嬷嬷来教小姐规矩,出阁前不许她走出眠翠园。
整个下午,贺远都是心不在焉,待到把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他便回了王府。
来到眠翠园,不等守门的婆子通传,便大踏步进了后园。
此时临近傍晚,崔小眠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给贺远准备晚膳,贺远已经几日没有回府,每日午晚两次都是从府里送饭食过去。
她站在灶前,用铁勺氽虾,大个青虾直接在锅里水煮失了味道,崔小眠是用汤勺逐一烫熟,这样虽然繁琐,但却原汁原味。
她烫得仔细,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她一惊,手里的汤勺晃了一下,青虾掉进大锅里,但她很快就猜到是谁了。
贺远低下头,轻吻着她的面颊,柔声道:“小眠,这两日受委屈了。”
崔小眠莞尔,她倒也没有受什么委屈,就是险些被人嫁祸心里有些憋闷。
她知道定是贺远听到阿木说了,惦记着她,这才赶回来,她不想让他担忧,展颜一笑:“没事,那位嬷嬷想来不会再来了,你放心吧。”
听崔小眠这样说,贺远不用细问,也猜到小东西定是用了什么花招,他也笑道:“为师今晚不回西郊了,有何好玩的事,你一会儿细细说来,让为师也乐乐。”
晚上吃着晚饭,崔小眠便把这两日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我就猜到她们不敢吃那些包子,故意同白菜眨眨眼睛,没想到她们真的上当了。”
“两位老嬷嬷年纪大了,冬日里便有气喘,寿大夫一早开了药丸子让在饭前服用,想来欧阳嬷嬷和葡萄给当成解药了,白菜回来说时,笑得我肚子疼。”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乾盛十六年九月初一亥时,这是谁的生辰?”
贺远一愣,不加思索:“这是母后生辰啊,你是如何知晓?”
崔小眠便将桃木小人儿的说了出来:“小人儿身上就写着这么一行字,我看欧阳嬷嬷听我念出后脸色大变,对葡萄的态度也不同了,便猜到这若不是皇上的,就一定是皇后生辰。”
崔小眠喜欢吃虾,却懒得自己动手,贺远原本正在给她剥虾壳,闻言大怒,把手里的虾扔到碟子里,抓起手边的帕子擦擦手,起身便走。
崔小眠知道他是要去哪里,她也猜到贺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动怒,她原是想瞒着他,但仔细一想,还是应该告诉他,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避免此事再次发生。女人掂酸吃醋都不是大事,但如果涉及到宫里,影响到王爷,那就是大事了。
冬日里天寒日短,此时天色已黑,王府各处早已掌灯,文绣园内却是漆黑一片。
贺远到后,随行的掌灯太监忙去敲门,敲了好一会儿,大门才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个婆子探出头来:“谁啊?”
锦园的太监在府里素来高人一等,先前把门敲得震天价响,这才出来个人,还是带死不活的,太监心里有气,冲着那婆子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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