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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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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季如水抬眸看着低头似乎陷入某种沉思的昌浩，抬头看了看日头，道：
“时间不早了，我走了。”不等昌浩反应过来，季如水挥挥手毫不迟缓地转身走了。
昌浩缓缓抬头，看着季如水有些纤细的背影，突然想到刚才季如水的表情。
诞辰对于如水来说应该有某种很重要的意义吧。他如此地想。
昌浩将有些下滑的弓往上提了提，一笑，然后也转身了。
然而，刚走没几步，季如水那有些清冷平淡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啊昌浩，我忘记跟你讲了，你嘴角有粒饭。”
“……”
所以说，最煞风景的原来是季如水你啊……
不管如何，季如水总算是问到东西了。
莲子糕，莲子做的糕点，价格不贵，在闹市上有的卖，可以说是很常见的一种糕点。
季如水没有吃过这个糕点，首先是因为没有什么机会去买来吃，然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她对甜食没多大兴趣，就唯独在生日那天执着的要吃一份甜食庆祝。
这是季如水的执着，也许可以说，这是院长的执着。他执着每个孩子生日时都应该吃上蛋糕，因为蛋糕是能让人幸福的一种食物。于是，院长每年的执着成了季如水和季如雪的执着，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她们最敬爱的院长所希望的。
在个时代季如水不指意有蛋糕这种东西，更没有那个时间去自己研究怎么做，最直接方法就是找别的东西代替了。
季如水唯一吃过的糕点就是枣泥糕，她不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就只能问昌浩这个地道的平安时代人了。
将最后一份资料抄完时已经酉时了，（注释：酉时为北京时间17点到19点，此为17时。）日落黄昏，阴阳寮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几人。
季如水将东西收好，放回资料库中后，望了望天。
不算太晚，应该还有莲子糕卖吧？
一边这么想，一边走向门口。
“如水要买莲子糕？”
熟悉的温润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季如水一顿，停下脚步，转头，果然看见麻仓叶王站在身后不远出，手中拿着折扇，笑得一脸春风得意……额，不对，是春暖花开。
“嗯，不知道来不来的及。”季如水点头。
“应该来得及，东市一般天黑才收档，如果走快点应该能赶在天黑前去到。”说着，叶王朝季如水走去，“一起走吧，去东市经过五条大道。”
季如水歪头看着叶王想了会，而后才点头：“好吧。”
季如水和叶王并排走大道，残阳斜晖，在每个人的身上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朦胧而又有些温馨。
叶王和一般的男性比起来有些偏瘦，但却不会显得纤弱。叶王的很高，估计有个一米九几，这刷破了她对日本男人‘最高不过一米八’的看法。幸而，季如水也没多矮，十五岁有个158的身高，对于在南方长大的她来讲实在不算矮了。不过，只要和叶王站一起，实在矮了……而且还有些不伦不类。
你看吧，叶王二十五六岁，正值弱冠有余，而立未到的青年时期，（注释：弱冠指二十岁之后，而立指三十岁之后）而季如水一副十五岁正值及笄的少女模样。两人站一起，你说是父女吧，叶王显得太过年轻季如水年龄太过大；说兄妹吧，年龄好像也差挺大的，说情侣吧，年龄差距似乎也是个梗。于是，便成了不伦不类的三不像。
不过呢，好在在别人眼里他们都是男的，而在他们眼里，他们不注意。
“如水买莲子糕做甚？”叶王开口问，打破了两人间无言的气氛。
“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对于不同的人不同的回答，昌浩的便是“吃”，叶王的便是老实回答，“今天我生日。”
对于有灵视的叶王来说当然知道生日是什么了，“生日？生辰吗？这是如水家乡的习俗？吃蛋……糕？”
“嗯，因为这里没有蛋糕，所以就找随便一样糕点代替。”
“这样啊。抱歉，一直都不知道，所以也没准备礼物。”叶王略带着歉意的语气道。
季如水摇头：“没关系，这种东西不用在意。”
反正每年除了院长送的小礼物和与如雪互送的礼物外，她没收过别的礼物。
叶王微偏低下头，季如水一脸淡然的静静的走在她身边，平淡没有表情的白皙的脸在夕阳斜晖里折射出柔和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微卷，随着偶尔的眨眼睛的动作覆盖在那双乌黑明亮的黑瞳上。
似乎感觉到叶王的视线，季如水转头对上了叶王的眼睛，那双在夕阳下也染上些暖光的黑瞳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叶王？”
看着那双眼睛，麻仓叶王轻笑道：“我想到了一样东西，也许，正好可以当做生辰礼物送给如水。”
到了东市时，摆摊的基本都收的差不多，幸好卖糕点的铺子还开着。叶王说顺路回家才与她一同走，可最后叶王还是陪着她去到东市。
季如水买了些莲子糕与核桃糕，因为她记得露树夫人喜欢吃糕点。
“如水需要来麻仓家坐坐吗？”看着已经完全黑下去的天，叶王看着抱着一袋糕点的季如水道：“晚点我让牛车送你回去。”
季如水眨了眨眼睛看着对她轻笑的叶王，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叶王是故意邀请她的，因为那样子，季如水15岁的生日便不是自己一个人过的生日，而是有人陪的。
一个叫麻仓叶王的人陪着季如水在这个对她来说不属于她的世界度过的生日。
季如水垂下眼帘看着手中抱着的糕点。
叶王，你真爱多管闲事……
麻仓叶王听见了，但他依然笑得一派温和，他轻声说：
“因为是如水。”
因为你是如水，那个季如水，所以偶尔多管闲事，也不坏……
季如水收了收抱在怀里的糕点，过了一会，她才抬眸看向他，点头：“好。”
于是，季如水在麻仓家度过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日。
没有蛋糕，没有蜡烛，却有麻仓叶王。
季如水的第一个朋友。
贰拾伍、礼物
季如水在这个世界过了最特殊的生日，吃了蛋糕代替品——莲子糕；收到了祝福——叶王与昌浩的。而生日一过，就代表了季如水正是踏入了十五岁的行列。
在古代，女子十五为及笄，便代表可以出嫁了。可惜这个理论在季如水身上体现不来，首先不说她现在女扮男装混得风生水起，就她那接受了十几年的现代教育能让她接受十五岁就嫁人的观念？摸摸，别浪费口水了，不可能的了……
于是，该干嘛的继续干嘛去，日子照样过。
今天，天气甚好，晴空万里，阳光温热。安倍宅里一片和谐。
昌浩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出现在大厅前，而季如水此时早已经坐在那里捧着碗吃着早饭了。
“爷爷早，母亲早，如水早。”昌浩一一向在座比他都大的人打了招呼，然后坐上座位。而吉昌大人不在，因为他总是比他们早用早饭上阴阳寮。
“早安，来。”露树夫人给昌浩递上一碗饭。
“谢谢母亲。”
昌浩接过饭，然后大厅里又处于一片安静。食不言寝不言是古代人都遵守的礼节。
虽然，已经说了好几句了。
……
好吧，其实安倍家比较特殊。
早饭过后，季如水提着伞准备出门去阴阳寮，歪头一瞥，看见昌浩只提着弓箭也准备出门，于是好心的开口：
“友情提醒，请记得带伞。”
昌浩一愣：“为什么？”
季如水抬起手指了指天空，昌浩抬头望天，蓝天白云，好不清澈。
“天气很好啊。”
“信不信由你，傍晚下大雨。走了。”季如水淡然地看了昌浩一眼，然后提着伞出门了。
昌浩看了看季如水的背影，抬头再看了看天。
好吧，他没有理由怀疑如水的，因为如水的气象占卜一向很准。
“如水，慢点，我拿伞就追上去！”说着转身又回去拿伞。
说季如水气象占卜很准的确没有说错，果然，傍晚时分，夕阳将落未落，此时的天空已一片阴霾，黑沉沉的，不一会，倾盆大雨已至，丝毫没有早上与中午时晴朗的样子。
雨下的很大，淅沥淅沥的。
季如水不喜欢下雨，不喜欢听雨声。
按道理来讲，像她那样的看似文艺的少女应该会喜欢雨这种有忧愁忧郁味道的东西，可惜季如水偏偏就是不喜欢。
理由？哦哦，别想太多，绝对不是什么让人心情低落或者勾起伤心回忆啊什么的这种文艺的理由，只是单纯的觉得，下雨很吵，真的很吵，而且这种吵还是无处不在，整个耳朵里都充斥着哗啦啦的下雨声，不管在哪都躲不掉这种声音。这对于喜静的季如水来说，这简直就是种折磨！
幸而，这雨下的晚，等着倾盆大雨来临时，季如水的工作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将全部东西都收好，季如水望了眼还下的很大的雨，思索了会，然后往里走。
现在下那么大雨就算有伞也肯定会湿，还不如去藏书阁蹲一会看会书等雨小点再回去。
阴阳寮藏书阁的书并不是很多，但贵在精，所以有事没事季如水喜欢窝在里面看会书卷。最近她物色上的一本是从天朝传过来的书，叫《山海经》。
《山海经》记载着很多异兽，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更没有听过的妖怪。季如水开始接触妖怪是来到平安京后，而且接触的认识的都是日本的百鬼妖怪，所以这本讲叙中国的异兽怪物的书一下子就吸引了她，以致于无聊时就喜欢到藏书阁蹲一蹲增加一下知识。
于是一蹲便是一场大雨过去，等季如水抬起头来时一册已完，而原本屋外到处充斥着淅沥沥的雨声也小了很多。季如水推开窗往外看去，天虽然还有些阴沉沉的，但雨已经小了很多了。
季如水撑着伞有些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雨依然没停，虽然已经小了很多，雨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意外的，她并不反感这种声音。
她现在不是回安倍家，而是去麻仓家。
生日那晚，一起赏过月，吃过糕点后，麻仓叶王突然转头对她道：
“如水的礼物欠着先，五天，五天后如水再来一趟麻仓家，我定把礼物送上。”
季如水原本想拒绝的，但看着叶王的笑容，拒绝的话就又吞进了肚子里。
季如水有季如水的坚持，麻仓叶王也有麻仓叶王的坚持，所以她知道，有些东西是拒绝不来的，必须接受，因为那份情谊与心意。
而今天便是第五天。
将伞上的水珠抖落，式神将伞接过然后引她进内院，而这次意外的没有在那个熟悉的廊下看见叶王，而式神将她引进了屋子，于是便看见了那个身影。
麻仓叶王看见季如水得到来，放下手中的茶杯，“啊，如水来啦。抱歉，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呢。”身为季如水的知己叶王理所当然的知道如水不喜欢下雨声。
“嗯，没关系。”季如水坐上座，摇头表示不在意，“叶王今天叫我来何事？”虽然说是生日礼物什么的，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叶王一笑，道：“我说过，要给如水补送礼物的。”
“……嗯。”
叶王笑意加深，然后将手伸进怀中抽出了一张白色的纸，纸上有些咒文，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季如水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这便是礼物。”叶王将纸递到了她前面。
季如水微怔，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叶王，又看了看白纸，还是伸手接过了。
“这是做什么的？”看样子也不像是符咒之类的。
叶王轻笑：“如水不还没有式神吗？”
式神？难道……
“里面封印的是式神？”季如水微惊，她还真没想过叶王会送她式神。难怪她觉得上面的咒文那么眼熟，她曾经在晴明那看过。
唔，式神这东西可以送来送去的？？
“当然不可以。”理所当然的知道季如水想些什么的叶王失笑，“现在这还是我的式神，它认我为主人。如水想要得到它还要花一点心思，必须打败它，让它承认你，然后再下契约，那么它才会成为你的式神。”
打败式神然后定下新的契约让其成为自己的式神，也就是打破原本主人的契约……
季如水突然抬头，眼睛直直的看向叶王，“我打破了你和它的契约建立新的契约，你会怎样？会反噬吧？”
旧契约会反噬到原先的主人身上，然后对原先主人会造成一定伤害的。
“会。”叶王轻声回答，看到季如水一副打算拒绝的样子，不禁又失笑，“如水请放心，我给你送个礼物还不至于拿自己开玩笑，反噬的力量很弱，基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所以你可以放心的收下它。”
季如水抬头看着叶王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想了两秒，才缓缓点头：
“好。……谢谢。”
这是季如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除院长与如雪外的第一份礼物。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可是她却能感觉到沉甸甸的，不管是礼物还是心情。
看着季如水白纸收好，叶王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取出袖中的折扇，继而解释道：“如水知道赤燕吗？”
“嗯，很灵巧的一种鸟类妖怪。”季如水一顿，想到叶王突然提起这个，“莫非你送我的式神便是赤燕？”
“是的。这是出云本家送过来的。”叶王说这话时眼睛微妙的闪烁了一下，继而道：“反正我也用不上，原本就想如水没有式神，可以送给你，而如水刚好又赶上生辰，所以就当成生辰礼物了。”
麻仓本家送过来的礼物？送赤燕？季如水微微一向，随即就想通了其中的原理。
赤燕，一种善于追踪的鸟类妖怪。季如水没有见过，但百鬼图鉴中有记载，它的攻击力不强，适合作为辅助类式神。因为赤燕身型灵巧，比麻雀大比燕子小，其全身羽毛为火红色，而尾巴上的羽毛往上翘，如点燃的火焰，很是漂亮，所以又名炎鸟。也有阴阳师把赤燕当宠物养的，不过它的飞行速度极快，身形很敏捷，也很少出现在人类面前，所以很难抓获。
赤燕的耳朵非常的灵敏，方圆五百米内的声音都能听到，配合其灵巧的身型，扇翅而无声，非常适合跟踪的一种鸟。而麻仓本家送这种鸟给叶王干嘛？那么只有一个原因，是麻仓家的人隐约发现了叶王的野心，所以让赤燕跟踪叶王并收集情报。不过他们太小看叶王，以为一只小小的赤燕便能掌握叶王的行动，而叶王知道后便顺便捉住了这个送上门的式神，因为麻仓家的人不可能问他要回赤燕，这不等于承认自己派赤燕来跟踪叶王么？那么叶王也理所当然的收下了赤燕，并顺水推舟送给她作礼物了。
可以说，她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了。
“嗯，如如水所指，赤燕是辅助类式神，所以也不知道如水喜欢不喜欢。”
“还好，这可是份大礼，就它那难以抓获来说，虽然不属于攻击类式神，但可以当宠物养养。”
看着如水真的认真的想着怎么把赤燕当宠物养，叶王失笑：“怎么说都是式神，当宠物难免对不起赤燕了吧？”
“是吗？那我会好好考虑怎么用它的。”
看着一脸不甚在意季如水，叶王失笑的无奈的摇摇头。转头看向虽然已经停雨了但依然一片阴沉的屋外，他微敛了脸上的笑容，想到昨晚占卜到的卦象，看向如水道：
“近日晚上可能会有异变，如水近几日晚上切莫要出门。”
“异变？”季如水扭头看向他。
记得晴明天说过，她来到这个世界前他也卜过一个卦象，说是有异数，而那个异数便是她。而现在……莫非……？
知道季如水心里想到的叶王轻摇头，“如水来前那卦我也卜过，可是这次与那次有些不同，虽然依然不知道是什么异变，但似乎带着凶兆。”一顿，叶王举起折扇，然后轻点了下季如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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