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轮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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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渊仿佛能看穿薛毅心中所想一般，微微点头：“只要你能认识到你的优势，以及你所要付出的努力，那些天之骄子，也不过就是村野俗夫罢了。”

　　　　顿了一顿，海渊再度开口：“你在流沙中修炼时领悟了身法境界的第一重天——水纹境。我之前说了，对于目前的你来说，身法境界上的一些妙用会让你受益无穷。因此，我在接下来对你的修炼当中会着重加强对于你这方面的培养。水纹境是身法境界的第一重，而第二重名为落叶境。对于你这个年龄段来说，达到水纹境，只能算是出色，若是你能达到落叶境，那配得上我这个至尊境师父的教导。因此，我对于你接下来修炼的要求就是——达到落叶境。”

　　　　“这——”薛毅闻言目瞪口呆。他只想说，之前他领悟出那什么水纹境只是无意之举，连他都不知道是怎么领悟出来的。而海渊要他达到的落叶境他更是一窍不通。这让他怎么搞？

　　　　“怕了？”海渊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哪有。”薛毅摇头。“我只是担心自己的悟性不够，恐怕……”

　　　　“记住，”海渊打断了他的话，“一个人，无论想要做什么事情，只要你有百分百的自信能够做到那件事，你就一定能够成功。”

　　　　薛毅抬头，正对上海渊深邃的双眼，望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薛毅的心中忽然生出了无比强大的信心。是啊，自己怕什么呢？自己拥有独一无二的光与暗双属性，还有一位至尊境界的师父，更是在之前独自领悟出了水纹境的精髓。这落叶境又算什么呢？

　　　　“好了，今日我们就先回去吧。”海渊望向渐渐沉下去的落日和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

　　　　“嗯。”薛毅点点头。今天稍微有些晚，不知道爷爷会不会担心自己。

　　　　“轰——”时空变幻，薛毅缓缓睁开双眼，入眼处又回到了满眼的林海翠绿。

　　　　“回来了。”望着熟悉的山林，熟悉的山峰，薛毅顿觉神清气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

　　　　“先回去吧，明日一早继续来这里找我。”海渊走到崖边，盘膝坐下，留给薛毅一个背影和一句淡淡的话。

　　　　薛毅撇了撇嘴，脚下却是丝毫不停留，飞快地消失在暮色山林间，向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爷爷，我回来了！”还没到小院门口，薛毅便向着小院中大喊道。

　　　　“爷爷，你……你在这里站着干嘛。”薛毅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他的面前，爷爷正靠着小院的门框瞪着双眼望着他。

　　　　爷爷不答话，只是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将他的外套一把扯了下来。

　　　　“爷爷，你干嘛。”薛毅连忙一闪身，可为时已晚，外套落下，露出了薛毅满是伤痕的身躯。

　　　　薛毅沉默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他的极限光属性拥有卓越的治疗能力，可是艰苦的修炼还是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疤。虽然这些伤疤经过一夜休息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可这一下还是暴露了。

　　　　“又去修炼了？”奇怪的是，爷爷并没有显得太惊讶，只是重新给他披上衣服，语气淡淡地问。

　　　　“原来你都知道了。”薛毅低下头小声地说。尽管他在修炼的时候无所畏惧，可在自己的爷爷面前还是心生胆怯。

　　　　“小兔崽子，从你第一天跑出去我就知道了。你之前告诉我你没法再修炼了，我相信你没有和我说谎，因为你的那份落寞我都看在眼中。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受这份罪呢？”说到后来，爷爷话语中明显透出一股浓浓的心疼。

　　　　薛毅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流过一股暖流。是啊，爷爷真正关心的不是自己在修炼上到底能达到什么成就，而是自己的身体啊。相比起自己，在爷爷的眼中，能否修炼又算得上什么呢？

　　　　“爷爷。”薛毅一把抱住爷爷，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多日以来心中的憋屈与苦闷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一个人，无论在外面遇到多少挫折，内心变得多么坚硬，在向自己敞开心扉的亲人面前，都会变得柔软起来。

　　　　“爷爷，你能听我解释吗？”薛毅轻声问。

　　　　“乖孩子，有什么委屈就都说出来吧。我知道你也吃了很多苦，都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爷爷抚着薛毅的后背，叹息着说。
第二十三章　当年
　　　　清凉的月光伴着晚风静静地洒在院中的青石上，爷爷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一把青石，看了看手掌，才爬上青石，从怀中摸出一个烟斗，熟练地从随身的一个小盒中抽出一卷烟叶，填于其中。薛毅会意地走向厨房，在炉子中点燃一根麦秸，过来帮爷爷点燃烟斗。

　　　　“上来坐坐，这石头凉快着呢。”烟斗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衬出爷爷布满皱褶的侧脸。

　　　　薛毅默默地踩熄麦秸，一翻身也爬上青石，并排坐在爷爷身边。

　　　　想起来了，小时候的夏夜里，薛毅和爷爷就常常坐于此。薛毅数着天上的星星，爷爷就为他讲那些来自来自重重大山以外的那些神奇而遥远的故事。听着听着，幼年的薛毅便沉入了梦乡。

　　　　“说吧。说说这些日子里你都发生了些啥。虽然我没啥文化，但还没老糊涂，有些事情看得比你这年轻人清楚。”爷爷在青石边上磕着烟斗，道。

　　　　薛毅沉默了一会儿，理了理思路，便开始缓缓的讲述起来。

　　　　伴着月色，薛毅从五年前周尚帮助自己修炼开始，详略得当地讲述起来。这之中，薛毅也同样告诉了爷爷战力修炼上的一些境界划分，解释了一些必要的知识。很快，薛毅便讲到了自己在周尚元素觉醒的气息牵引下同样元素觉醒的经过。

　　　　“我在周府中觉醒本命元素，引动了天地异象，同时也惊动了府主和一位太上长老。他们敢过来，却发现我的体质竟然是光与暗双极限元素。”薛毅缓缓说着。

　　　　此时已是月当中天，小村庄中家家户户早已关灯闭户，唯有他们这个小院的堂屋中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光与暗双极限元素……”爷爷有些生涩地念着这个名词，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你跟我说过，同时拥有光与暗元素的人没法儿修炼，是吧？”

　　　　“嗯。而且我的体质颇为特殊，虽说无法修炼，但竟同时具备两种极限元素。连周府主都为之惋惜。”

　　　　“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没法修炼的原因吧？”

　　　　薛毅默默的点点头。

　　　　爷爷悠悠叹息了一声。他能想象到这孩子在回家之前内心究竟经过怎样的挣扎，才能在和自己诉说的时候那样的古井无波。

　　　　“之后……”

　　　　接下来，薛毅也讲述了自己在一月前的那个夜晚遇到海渊以及之后自己拜海渊为师的一系列过程。当然，在这过程中他也提到了天元镇魔指的变化，向爷爷提出了心中积蓄已久的问题。

　　　　“爷爷，我娘她到底是什么人？我爹又是什么人？您就别再瞒着我了。从天元镇魔指的强大我可以看出，我娘她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现在又在哪里？”

　　　　望着薛毅在黑夜中依旧明亮的双眼，爷爷沉默良久，才重又开口：“照你说来，那位海渊大人虽说身份不明，担心却是善的，对你也很好，是真心传你绝学。唉，你的前途有这般保障，我也就放心了。本来我听说你你无法继续修炼，是准备一直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的。毕竟你不够强大，即使告诉了你也无用，徒添烦恼而已。然而你如今解决了身体问题，又有这么个好师父，我也就提前说出来吧。”

　　　　听闻此言，薛毅连忙打起精神。因为他知道，自己或许要听到自己渴望已久的秘辛了。

　　　　“就像你小时候那样，听我讲个故事吧。”爷爷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大片云雾，缓缓开口。

　　　　“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我在后山上砍柴。那时候我虽然还不是很老，可你奶奶却也已经故去了。我那唯一的不成器的儿子跟人家进山打猎，遭了魔兽，再没能回来。因此，那时候，我就是孤寡一人了。”

　　　　薛毅瞪大了眼。他能听出爷爷言语中的那一股悲伤。老年丧妻丧子，即使如今已过去十年，说起来仍是让人断肠。然而，薛毅也能听出，那个死于魔兽之口的人并不是自己的父亲。那么，自己难道并不是爷爷的亲孙子？

　　　　“冬日里的林子，地上覆了厚厚的雪。那种节气里，林中除了砍柴和打猎的，就不再有什么人会来了。可正在我背着砍好的柴准备下山的时候，空中狂风呼啸，几道人影竟突然从空中飞身落下。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同时身边还跟随者几位侍卫打扮的男子，一身金甲，手中的刀剑上都沾满鲜血，一身煞气，一看就是强大的修行者。”

　　　　“那女子大约三十上下，但容貌极美，恐怕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样美若天仙的女子。然而她的样子却极为憔悴，嘴角渗出鲜血，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上也沾着血迹。但她的周身同样也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同样是不俗的强者。”

　　　　“看到这一行人，感受着他们强大的气场，我当时十分惊恐。不过我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强行镇静了下来，对他们说我只是一个砍柴的普通人，各位大人慈悲，我什么都没看见。”

　　　　“然而我稍稍观察之后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是冲着我来的。而且他们似乎也有麻烦。那名女子似乎很焦急，反复和身边一位貌似是侍卫统领的男子争执着什么。同时他们还不时向远处的天空望去，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这是我才发现，那名女子的背上，竟然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正在这时，从远方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仿若打雷的声音，同时还伴有一阵巨大的震动，以及一种恐怖的气息。我吓坏了，连忙想要下山。然而这时，那女子却突然拦住了我。她从背上取下那个包裹，流着泪望着包裹在棉被中的孩子，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着牙把孩子递到我的手中。”

　　　　“我连忙后退，说大人您们要我做什么？我可不敢接大人的孩子啊。”

　　　　“谁想，那女子竟然对着我跪了下来，身后的一众金甲护卫也随她一起跪下。她哽咽着对我说，老伯我看出您是老实人。我们被人追杀已经走投无路了。我死了没关系，我不想我唯一的血脉也葬于敌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我只有把这孩子交给您，用自己把他们引开，才能护他周全。所以这孩子就交给您了，我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万望您能代替我好好抚养他。”

　　　　“我被震住了，还没反应过来，远处又传来一阵震动。那女子脸色难看，迅速把手中的孩子交到我手里，再深情的看一眼我手中的孩子，才抹去眼泪，招呼身后同样哭成一片的侍卫们，对我说拜托您了，接着腾空而起，飞速消失在远处的天边。转眼间就只剩下我与那个孩子还站在覆盖在大雪中的树林里。”

　　　　沉默弥漫在空气当中，沉闷得化不开的夜色里，两人什么都没说。不知过去了多久，薛毅才抬起头来，轻声问：“那个孩子，就是我吗？”

　　　　爷爷长叹一声，缓声道：“是啊，没错。我既然受了她的委托，就得尽全力啊。从那以后，我就不再一个人浑浑噩噩地度日，而是拼命地干着木匠活，挣钱抚养你。我知道像你母亲这种强者，你在小时候也一定是在富贵乡中度过的，我也得尽力让你吃的、穿的好一点。

　　　　那时的你才不到五岁，还是懵懵懂懂的年龄，一开始也哭着要爸爸妈妈，我就抱着你安慰说爸爸妈妈都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他们就会回来看你的。这样几年下来，你对于父母的记忆也就渐渐淡化了，这才在这小小的山庄中正式生活下来。”

　　　　薛毅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抽泣起来。

　　　　他怎么可能忘记呢？每当午夜梦醒之时，孩提时父母的身影就会在眼前挥之不去。原来模糊的记忆中那些温暖的画面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然而，当年母亲身处险境，父亲下落不明，如今怕也是……没想到当初的一别，竟然就是永别，而当时的自己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熟睡在母亲的背上。当年母亲将自己交给爷爷，正是她不能再保护自己了，而用自己为诱饵引开追兵的啊！本来，在这漫长的十年中，自己对于父母总是不来看看自己，心中还常生怨言，认为父母是不是不爱自己了。现在他才知道，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而且，他们已经把这份爱用最炽烈的方式表达了。然而，自己却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可怜的孩子。”爷爷搂过薛毅，抚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别哭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娘恐怕确实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你哭又有什么用呢？想你娘那样的盖世强者都斗不过的敌人，你现在那么弱小，就更不要提去报仇雪恨了。只有你努力修炼强大起来，才有为你父母报仇雪恨的机会。”

　　　　“爷爷您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告诉我！”薛毅抬起头，双目血红。

　　　　爷爷愣了一下，叹息一声：“孩子，你还是太小了，现在告诉你，我怕会在你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而无法自拔。这样，孩子，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修炼等级，我也记住了。这样吧，等你到了那什么天空境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你母亲的真实身份，还有你的仇人究竟是何人。行吗？我相信你，能在我这一把老骨头入土之前达到天空境。”

　　　　薛毅望着满面沧桑的爷爷，在说了那么多以后，爷爷似乎更加苍老了，斑白的鬓角书写着岁月的痕迹。

　　　　良久，薛毅珍郑重地点头：“好。”
第二十四章　遇险
　　　　夜，总会有几人梦醒，几人难眠。当初晨的阳光洒下时，山林犹是那片山林，村庄犹是那片村庄。只是有一件事，有一种很，有一个目标，已在某人心底深深扎根。

　　　　依旧是那条前往断崖的熟悉的路，薛毅脚步坚定地踏在林间小道上，第一次对今天将要开始的修炼没有了任何畏惧。在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曾为了救他而选择了牺牲自己以后，薛毅心中就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呐喊：“我要变强！”

　　　　似的，以目前他的弱小，去选择报仇只能是飞蛾扑火，因为在那种连自己的母亲都无法抗衡的势力面前，如今的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他只有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向前，直至有一天，自己能屹立在大陆强者之林，方才有资格去寻仇，去为自己的父母讨回公道。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你们等着，此仇不报，我薛毅誓不为人！”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薛毅的嘴唇紧抿。

　　　　就是他们，让年幼的自己失去了来自父母的关爱，让自己无法像同龄的其他孩子一样，享受到来自父亲的关怀，来自母亲的爱抚，让自己度过一段孤独的童年。总是有疼爱自己的爷爷，可爷爷对自己的爱也是无法代替父母的关爱的。脑海中的那些琐碎的记忆片段，就像一根不停扎着自己心脏的锥子一样，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这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

　　　　“爹娘，你们等着孩儿，孩儿今生必当斩杀仇人，以报当年之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