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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盛世医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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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走了一阵,才终于意识到此处离京城不说百二十里也是极远的一段路,单靠自己一双脚想走回去,只怕不易。与其一步步地走,还不如就在原地等着,想必郑家见那车夫久不归府,早派了人来找,那她被劫走的事情应该已传了回去。就算官府的人不来,秦铮定要来的。

想到此处,玉珠心中稍定,不再急着往回走,而是在附近寻了水源,将身上和手上的血污洗净。已是深秋季节,玉珠身上穿了几层单衣,外面的比肩实在洗不了,便索性脱了扔掉,又将头发拢了拢,对着水面再瞧瞧,虽然还是一副狼狈样,但比先前那副可怖的样子瞧着顺眼多了。

再上官道后,便没有人再盯着她瞧。玉珠又寻人问了路,确定了去京城的方向后才定下心来。

官道上每隔不远便有供人休息的茶馆,说是茶馆,其实就只有一间棚子并几座炉灶,棚子外露天摆放着两三张桌子并几把板凳,茶叶也是一色的粗黑。好在茶水是热烫的,坐下来便是不喝,只捧着它便是大好。

玉珠身上还有些银子,便寻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叫了壶茶,端起杯子喝了几小口,心里才慢慢安定下来。这壶茶一喝便是一下午,茶馆里的客人走了一茬又一茬。伙计虽有些意见,但见玉珠年幼,又是个姑娘家,也不好来赶,便自随她去。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路上的行人也愈加地少,茶馆里渐渐没有了客人,伙计便开始收拾打烊,灭炉灶的灭炉灶,收拾桌椅的收拾桌椅,还有人不时地朝玉珠瞄一眼。玉珠也不要意思再在这里待着,只得付了钱告辞。

秋日的天黑得快,从茶馆里出来走了一会儿,天已经全黑了。四周没有灯,只靠着依稀的月光才能看得清面前的路,而道路两盘的灌木丛则是一片漆黑,玉珠原本就受了刺激心神不宁,如今更是浑身发抖,她几乎是不敢朝四周看,那隐隐约约的黑影仿佛都在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

不知走了多久,玉珠仿佛听到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仿佛是有了心灵感应一般,她强烈地感觉到救星来了,睁大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远处那模糊的身影。

一共有两匹马,玉珠眯起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影子,慢慢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玉珠——”马儿原本就要奔过去了,马上那人却忽然回了头,猛地一勒缰绳,只听得一声长嘶,未待马停好,他已跳了下来。

另一匹马原本已冲到了前面,忽然听到声响,也赶紧勒马回转,惊呼道:“秦玉珠,你没事吧。”

来人竟然是顾咏和李庚。玉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忽然像见到了救星一般,也顾不得跟他们熟不熟了,扑上去一把抱住来人就“呜呜”地哭出声来。

顾咏被她抱得一愣,但也没往别处想,只轻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一旁的李庚心里头却是怪怪的,一方面是好不容易找到人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却是有些不忿为何玉珠要抱顾咏却不抱他,不由得暗恨方才赶路赶得太快,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玉珠哭了一阵,心里好受了些,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这才想起男女大防,赶紧松开手,自个儿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问道:“两位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顾咏一边脱下长衫披在她身上,一边道:“钱掌柜去医馆找你商量事情,正巧遇到来报信的人。你弟弟他也出城了,我们分了好几路,正巧被我们遇上。”说着,又对李庚道:“快把报信的烟火点一支,省得秦铮他们再胡乱找。”

李庚有些不悦地看了眼玉珠身上的长衫,从怀里掏出一支半寸长的烟花,走几步离他们远了些才点燃。绚丽的烟花顿时冲上天空,照得四周一瞬间的光亮。

“玉珠,你还冷不?我穿得多,再给你一件。”李庚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瞧着顾咏的衣服披在玉珠身上就觉得碍眼,恨不得冲上去将那衣服扔掉才好。见玉珠只朝她道谢并没有接受的意思,他又朝顾咏道:“表舅你前两日不是风寒才好么,脱了衣服不会着凉吧,要不你还是把衣服穿上,让玉珠换我的。”

顾咏没说话,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夜里,他那双眼睛竟似闪着寒光,李庚无缘由地打了个冷颤,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道:“不识好人心。”

回程时顾咏和李庚同乘一匹马,玉珠独自骑一匹。因她实不懂得骑术,便只能让马儿慢慢地走。不过这时候城门早已关闭,就算到了也进不了城,大家也不着急,到路上瞧见有灯光的地方,便上前去敲门借宿一宿。

这里住着的都是附近的农户,因靠近京城得地利之便,过得还算富足。顾咏他们敲门的这家就修了七八间土房子,屋檐下挂着长串的晒干玉米,院子里还打了口井。

顾咏和李庚都是一副富贵打扮,那农户哪里敢不应,赶紧让家里人收拾了两间干净屋子出来,又搬了被褥,烧了热茶好生接待。刚进屋,就听得一阵奇怪的“咕咕”声,顾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李庚已经开口道:“这什么声音?”

他回头见玉珠一脸涨得通红,才猛地反应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赶紧朝这家主人道:“家里头可还有吃食,我们都还没吃饭。”

老汉弓着身子回道:“有的有的,家里有面,我这就让我家婆娘煮去。”说着便去叫自家女人。顾咏却拦着他道:“煮面倒先不急,有没有现成的糕点什么的,可以马上充饥。”

老汉这回却是为难了,小声道:“我们乡里人家,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平日里有饭吃便是大好,点心什么的连见也甚少见。”

顾咏闻言无奈,只得挥手让他赶紧去准备,回头朝玉珠道:“你且先忍忍,想来煮面还是很快的。”

玉珠红着脸点点头。

面端上桌,三人各盛了一大碗。都是饿得狠了,也顾不上好吃不好吃,三两下便绞了个干净,连汤水都没留。刚刚吃完,就听到院子外头有马蹄和人声。李庚脸色一震,起身道:“他们找来了。”

说话时,人已经冲了出去。顾咏却是不急,反而回头朝老汉吩咐道:“我们还有些同伴,只怕都没吃晚饭的,你回去再多煮些面来。”

老汉不敢多问,赶紧应了,一转身又去厨房忙碌。

外面的院门一开,秦铮像股旋风一般冲了进屋,一眼瞧见玉珠,眼眶顿时红了,“姐——”说话时已一把将玉珠抱住,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姐,我生怕……生怕你回不来了……”说着,也不管众人在场,呜呜地痛哭出声。

玉珠心里也不好受,只觉得今儿一天跟做梦似的,待这个时候亲眼瞧见了秦铮,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自个儿还活着,眨眨眼,顿时涌出一串泪来。

四周众人瞧着,无缘由地也跟着眼睛发酸。

今日出来寻人的除了顾咏外,大多是秦铮书院的同学,罗毅和卢挚也在场,玉珠跟他们一一道了谢,到了最后一人,却是个生面孔。顾咏忙出来解释说是他远房的表哥,名字唤作崔宇,正巧碰到了,才拉过来帮忙。

玉珠也郑重谢了他。他却只点点头,未发一言。

一会儿,老汉煮好了面条端了上来,众人自中午接到消息起就一直在外奔波,这会儿正饿得发晕,顾不上再寒暄,各自端了面条去吃。

因来人太多,这家也腾不出再多的床供他们休息,便只得在房里打了地铺。这群公子哥儿们却是从未睡过地铺,个个都新奇得很,竟争先恐后地占位子。

玉珠却是一个人得了个小房间,因她今日受了惊吓,秦铮怕她晚上睡得不安身,便请这家里的婆子在一旁陪着。

睡着之后,玉珠果然梦魇了,又哭又叫地直把秦铮吓得不行,不得不又请那婆子回屋去睡,自个儿搬了个椅子在床边守着,一直到天明。

旧事如烟

第二日早晨起来的时候,公子哥儿们这才真正理会到地铺的功效,扭腰的扭腰,捶背的捶背,一个个叫苦连天。

老汉大早起来煮了一大锅粥,蒸了好几十个馒头,又切了满满两盘子酱菜,这才把一群年轻人喂饱。临走时顾咏给了他一大锭银子,直把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回城的时候,秦铮和玉珠共骑一匹马,众人都还好,唯有李庚一直在旁边小声嘟囔着该雇辆车才是。

进城后众人都各自还家,顾咏与李庚送玉珠姐弟俩回医馆。才到巷子口,就看见吴氏开了院门冲着巷子里张望,瞧见玉珠一行人,吴氏拍着胸口明显松了一口气,却不急着迎上来,而是回头朝院子里喊了一嗓子,“秦大夫回来了,没事了。”

马上就有人从院子里冲出来,步履匆匆,衣冠不整。待看清那人的长相,大家似乎都呆了下,玉珠更是满脸惊诧,有点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郑公子?”

来人正是郑览,他穿了身靛蓝色的半旧长袍,下摆处皱皱巴巴,头发掉了几缕在额前,看起来十分狼狈。见了玉珠,郑览的脸上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睁大眼又上前走了几步细看了,才忽然咧嘴笑了声,道:“你无事便好了。”说着,又朝顾咏和李庚看了一眼,目中闪过一丝黯然,没再说话,匆匆地走了。

玉珠略一迟疑,欲下马跟郑览说什么,却被秦铮拉住,“我们先回家,旁的都日后再说。”

院子门口,吴氏早已搬了火盆来,招呼玉珠从火盆上跨过去,说是去晦气。玉珠也依她所言,由秦铮牵着跳了过去,众人口中都说了些去晦气的吉祥话,一群人这才进了院子。

四邻们也都听说了,一窝蜂地过来看她,都被秦铮客客气气地打发了回去。

顾咏将他们送到家,也起身告辞,说是家里长辈还在担心。秦铮亲自将他送出了院门,倒是李庚有些不想走,磨磨蹭蹭地一会儿问玉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会儿又问她要不要请个大夫……玉珠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后来还是秦铮将他赶了出去。

虽说只离开了一天,可再看着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玉珠忽然有种恍如隔世感。医馆里有张大夫和吴氏帮忙,秦铮也向书院请了假,接下来的好些日子,玉珠便以好生休养为名,被秦铮守在家里不得出门。

才走没多久,顾咏忽然又折了回来,道是还有要事相商。进了屋,又吩咐秦铮将门关好,还请吴氏在院门口看着,说是若有人便高声招呼。玉珠见他难得的严肃,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顾……顾公子,你这是……”

“我若是不先告辞,李庚那小子绝不会走。”顾咏摇头苦笑,“这些事却是决不能在他面前说的。”他顿了顿,看了玉珠一眼,正色问道:“一会儿京兆尹衙门定要来问案,秦姑娘可想好了说辞。”

玉珠一惊,脑子里立刻出现了红衣女子凶神恶煞的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有些话不便与捕快说,秦姑娘若信得过我,不妨先和我讲讲。”顾咏的声音里仿佛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玉珠渐渐平静下来,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将昨日遇劫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只略过了男人瞧见她锁片的那一段。说不出是什么原因,玉珠总觉得那锁片里藏着什么她不愿接受的东西,所以索性就让它藏着,永不出来。

顾咏起初听着还没什么表情,待听到那男人脸上有条疤痕时悚然动容,口中喃喃道:“原来是他。”

秦铮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忍不住问道:“顾公子认识那个人?”

顾咏一脸无奈,叹道:“整个京城不认识他的人怕是不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当初祁郡王府的世子赵兴。”

“郡王府世子?”秦铮惊讶得睁大了眼,玉珠也跟着一愣。她原本以为那不过是群亡命之徒,如何竟与郡王府扯上关系。

“那堂堂的郡王府世子为何要去做劫匪,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秦铮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顾咏摇头道:“你却听岔了我的话,这赵兴是原来的世子,如今的他早已离开了郡王府,去了南边,前些年还常有流言传到京城来,如今却是少了。所以,这回出事,倒没有人往他身上想。”

“我想也是,”秦铮皱着眉头道:“他好好的世子为何不当了,偏偏还要跑到南边去,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也不对,他堂堂的郡王府世子,谁又敢招惹他,他还能得罪谁,难不成是当今圣上。”

顾咏苦笑地看着秦铮,“虽不中却不远矣,他得罪的人乃是孙贵妃。然此时也不能全怪赵兴,若非如此,他便不止是被驱逐这么简单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润了润嗓子,见秦铮姐弟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这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也是听旁人说起的。那时候宫里宫外的戒备还似如今这般森严。每月初一十五,皇宫的御花园都会向京城的百姓开放,那一年,便有歹徒趁乱混进了宫,待当晚御花园夜宴的时候忽然行刺。那晚祁郡王妃领着赵兴一起入宫赴宴,混乱中,被孙贵妃拉到身前挡了刺客一剑。祁郡王妃便在那一次遇刺中身亡了。”

“啊——”听到此处,玉珠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虽说当时局面混乱,但拉着旁人作挡箭牌实在太下作了些,更何况,还害得王妃香消玉损。

“赵兴当时就在王妃怀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咽的气,对孙贵妃的恨意可想而知。可事后那孙贵妃不仅不承认,还怂恿着陛下要将孙家另一位小姐赐婚给祁郡王做继室。虽说被祁郡王拒了,却是让赵兴更加恨之入骨。再后来,赵兴纠结了一群江湖人士,趁着孙贵妃省亲之际意图刺杀,谁料事情败露,不仅没有成功,他自个儿反倒受了伤,脸上挨了一刀,才成了如今的模样。”

秦铮大惊,忽联想到这两日京城里的传言,顿时明了了,“前两日传得沸沸扬扬的刺杀三殿下的事情想必也是他做的,那三殿下可不就是孙贵妃之子么。”

顾咏点点头,又摇摇头,“赵兴此人我虽未曾结交过,却也听人说起,是个恩怨分明的汉子。他若是要刺杀孙贵妃,便绝不会牵连到三殿下身上。据我所知,当日孙贵妃却是出了宫去了王府,刺客的目的只是孙贵妃而已,只不过,旁人哪里想得到一个深宫妇人如何会得罪人,便牵连到三殿下身上。再加上那些有心之人刻意乱传,哼,怕是居心叵测。”

顾咏说到此处浓眉微蹙,正色朝玉珠道:“此事牵涉甚广,我怕有人从中捣鬼。深宫后院的事情原本就与我们无关,且都推脱了,勿惹麻烦上身。一会儿京兆尹衙门的人过来,你便依我所言一一回话,旁的一句别说。”

玉珠哪里会不信他,自然是仔细记下了,又一字字地说了两遍,待顾咏确定无误了,才放心离开。

顾咏走后不久,京兆尹衙门果然派了人过来问案。来的几位捕快都还算客气,只是问起话来极细致。玉珠便依顾咏所言一一地回了,言语间丝毫没有纰漏。那些捕快们见她年幼,又是个女儿家,想来也是不敢胡说的,待问了两遍确无疑虑,便告辞走了。

捕快们一走,姐弟俩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相互拍了拍肩膀,想说几句安慰的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玉珠受了惊吓,接连好几晚都睡不好,秦铮自然不肯回书院,便索性从书院里退了学。玉珠得知后,气得恨不得要打他,秦铮却还是坚持己见,再不肯回书院念书,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身为一家之主,没有靠姐姐养着的道理。

姐弟俩大吵了一架,自然主要还是玉珠在生气,秦铮一直讨好地小声哄着她,到后来,玉珠也实在板不下脸来继续和他闹,便只得随他了。

这晚秦铮请了吴氏陪玉珠一起睡,两人一边就着灯光做针线,一边聊着些琐事,聊着聊着,吴氏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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