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蛇道-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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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滴水融入大海，谁又能找到它的存在？



　　同林牧几个一同入门，灵智极高的龟禅，在这半年里，几乎是变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一个，没有人注意到它的不凡。



　　将放生池中水族吞吃一空的它，不知为何，竟沾染了一丝佛性，开了灵智，当下不再托身于小小佛池，游向了外界。



　　趋吉避凶，这是灵龟的天赋，它似乎也有了这一丝能力，一切遵循感觉做事，若非是贪图这里是妖修宗门，可以提升自己，便早就远远躲开这个天地皆被沉重压力笼罩的腾龟河了。



　　除了做些采集任务，兑换妖修资料与法诀外，它便是在这湖中，四处寻找灵草吞食，这是它如今觉得最安全的行为了。



　　幽暗的河底世界，龟禅绿色的身体渐渐消失在泥沙中……



　　……



　　腾龟河府，一片哗然。



　　妖族固然多以妖身修炼，但化为人形，对于他们仍旧有无可比拟的诱惑力。



　　别的不说，单只说各类刀剑招式、运劲技巧，妖族是没有这般精细的技巧的。想要以妖身感悟人身武学，只比进阶筑基还难。



　　不入红尘，怎知红尘？



　　唯有以人身感受这些人族智慧的精华，才能逐步化为已用，即使是妖身，也随心而运，不再为形体所限制。



　　这也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妖族，平日里多以人身修炼，但真到了生死紧要关头，便以本体示人的原因。



　　当然，那些根本不屑人修功法的妖族就没这样的习惯了。



　　腾龟河府，自身条件适合，并得蒙师长不异折损真远纳灵筑体的弟子，少之又少，这哪能不引得门派内部，一片议论。



　　重重阵法保护的引月小舍之内，无一丝外界喧嚣之声，全心神运功吸纳灵气的两人，早已物我两忘。



　　“林牧，注意来！”



　　蓦然只闻一声轻喝，月无心纳气功停，皓洁月华之光，尽数聚于右手。



　　霎时间，林牧身前天地无光，眼中只有那一握盈盈流转的月华之手。



　　只见月无心食指轻拈，轻轻点在林牧眉心。



　　心神一阵光明，洪然月华之气，源源不绝，尽数顺着龙脉，流向林牧周身各穴。



　　林牧收心纳神，全力观想体内周天窍穴，月华光流，一丝丝被林牧周身上下吸引而去。



　　忘却今生，心中只记前世为人时的感受，一坐一卧，一动一静。



　　久违的感受，越来越清晰，林牧眼角，突然滑落一滴眼泪。



　　不经历失去，永远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着什么，也永远不知道在自己心中，何物最重。



　　心酸，甜蜜，温暖，算计，前世二十余年的一幕幕记忆，甚至早已被忘却的过去，此时一件件在林牧心头流转。



　　心体气术势，心字第一，种种感悟的提升，对于修炼而言，甚至超过了真元神识的增强。



　　穿越、临别、分手、恋爱、相爱、相识、烦恼初生、无忧虑、初入学、探查世界……



　　由终至始，林牧心中画面，最终停在一副混沌模糊不清的图像，这是……



　　生命之始！



　　不知何时而生，不知为何而生，天地造化，无中生有，正是灵性突生，生命初现。



　　空冥神识，自然隐隐看到自身体内光华隐隐。



　　龙脉脊骨处，二十四片光华顺流而下支撑周身；



　　腹内五团光华各异灵光，一者刚烈锋锐，一者生机无限，一者无声无息却流转不停，一者热烈激昂，一者厚重无华，融生万物。



　　又有繁星三百六十五处，遍布周身上下，有宏有微，不一而定。



　　月华星辰俱在，只见六阳之首，无声间化为大日太阳星，统御一切，万事万物循环不休。



　　吸纳得精纯灵气，渐渐被这些光点吸收，林牧心中明白，化体中最重要的一步，观想先天道体，已经被他顺利度过。



　　月无心早已收回手指，望着林牧神华内敛，狰狞蟒头再无一丝后天情绪表现，无争、无欲、无求，不由得心中欢喜。



　　“这个徒弟果然不凡，对先天道体理解之深，更在我之上，果然天不绝人生机，正该我解脱之时了！”



　　静夜无声，林牧浮空盘坐，如同入睡，只有身上，不时可见气息起伏。



　　天星尽现，只等天地间那一丝统御之念。



　　金阳初起，林牧双目睁开，隐有阴属雷光闪起，神识中，六阳之首毫光大放，自身体上下所流经而过的灵气，渐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周身只有自己能够感受到的要穴光华更加夺神。



　　日升月隐之间，阴阳之气无声交融，林牧身躯一震，盘伏的蟒头一寸寸抬起，耀起环环光华，一个身体透明的“人”，出现在引月小舍。



　　三米长的蟒躯，弯成一条奇异形状，但林牧丝毫不觉得哪里不适，心念一动，体外透明人身弯膝跃下，平稳落于地上。



　　林牧如今的状态，在外人眼中，正如一块巨大的人形蟒蛇琥珀，既诡异，又充满妖异的美感。



　　唯一不似人形的，就是垂在身后的蛇尾，宛如狐狸成精一般。



　　“没想到你初化外身，就能这般如臂挥指，倒是不枉我一翻栽培。不过，这《灵光浸体术》虽是将穴位扩张天地，但毕竟是外道法门，你练成此法，该以外体刻苦修炼养气为正途，要是只顾一时意气，以外体争斗压势，那可就是本末倒置了！”月无心轻声提点道。



　　“我明白！”



　　蛇类短暂的寿命，早就让林牧明白什么才是最根本的生存需要。



　　灵力外身，就如体内种种穴位向外扩散的一张大网，缠绕在身体周围。



　　同一时间吸收到的灵气，几乎比之前多了两成，只此一点，就相当于林牧十天能白得一块灵石。



　　初化人身，林牧一脸惊喜，全然不曾注意身边月无心突然羞红的脸颊，不停地挥手摆腿，体验再世为人的感觉。



　　直到……



　　慢慢低下的头，紧紧盯着两腿之间那条粗大肥长的玩意，再抬头看向早已背向自己的月无心，林牧一脸无辜。



　　明明……明明在骨骼筋脉的视界里，不曾见过小兄弟的存在啊，而且竟真如前世一般勃如怒蛙……
第五十三章　剑术世界
　　一条白绸长裙，精准无比砸在林牧腰间。



　　“穿上再说！”月无心语气如常平静，只是那攥紧的手指，无声出卖了她的心情。



　　长裙是上等绸缎裁成，白纹如云，轻滑如玉，前襟抹胸上，还绣了好大一只鸳鸯，放在人间，非是贵家女子，根本就无缘得见。



　　只是，这么娘的一件衣服，让我穿？？



　　灵身如水波荡漾，无声消融于林牧体内，狰狞的黑蟒之身，再现引月小舍。



　　“师父，你忘了，外身是由体内灵气构成，只要窍穴灵气联系不断，就可以任意显化隐藏的……”林牧好心提醒。



　　“住口！让你穿你就穿，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月无心气急败坏，这一刻的她，才真正更像女人多一些。



　　林牧一头黑线，不讲理的女朋友已经足够可怕，更可怕的原来还有女师父……



　　眼见对方俏眼生寒，林牧不敢殆慢，与一个发飙的筑基女修师父讲道理，明显是找死。



　　上等的白绸女衣，被林牧胡乱缠在蟒身上，月无心见他手忙脚乱，怒气尽消，脸色由阴转晴。



　　暗暗关注的林牧松了口气，终于度过难关了。



　　“既然外身已筑，接下来天色转寒，整个腾龟河偶尔都化为冰湖，你便借此机会养气冲脉吧。”



　　林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练气是大道之基，自然不能松懈，但我曾与鲸烈相约，在一年后的门派练气比斗中，以剑法扬名，获取更多的修真资源，这是第一。更重要的是，我现在仇家可不少，若没有护身剑术，虽有师父护持，恐怕也难以活命。”



　　高手再保护自己，终究无法日夜守护。



　　林牧此时的敌人，只一个巡战殿殿主蛟鳞，便代表腾龟河府最大的一股战力，这且不谈。



　　只每次入水任务，路上遇到的那些十米大鱼大章，也是极威胁林牧安全的因素。



　　危机，要求自己必须练剑，修炼，同样如此。



　　纯粹吸收天地灵气，精纯倒是精纯了，但耗时之长，效率之低，简直令人发指。



　　洞府灵气，最大的作用，是全天候地温养身体，其次便是用来消弥灵石灵气里的杂质。



　　月无心点了点头：“你这想法，倒也不差，看你行事如此有条理，想来也是有自己的修炼计划，那就自己去修炼吧，有什么疑难，来问我便是。只是莫忘了时常来看小依。”



　　……



　　水泽之上，水寒之气来得更早，普通兽禽如今已经开始准备过冬，便是这条妖怪水府来说，也清静不少，似被这股寒意吹熄了不少争斗之心。



　　林牧化为人形，身着一条白依为自己找来的黑色武士服，头上兜帽，遮住了透明人首，身转如轮，剑影纷飞。



　　“以哀为心，以牢为招，虽哀不乱，困心杀敌……”白依在旁边抱着一本剑谱念道。



　　红米已经收割，冬季虫鼠绝迹，绝大多数灵侍都已清闲，白依偶尔去参加参加灵侍们的集体活动，不过大多数时间还是跑来引月小舍陪月无心看林牧练剑。



　　这本《哀牢山三十六剑》，是林牧压榨白依预先付奖励后兑换的，当时只见这路剑法迅疾凌厉，以为自己身属游蛇，应该很容易练会。



　　但试过几次才发现，这路剑法剑势虽快不乱，最重脚下步伐，蛇身之躯，终究显得有些累赘了。



　　收剑回身，林牧拿起白依身边的几部剑法秘籍，皱眉看了起来。



　　不知为何，虽然得了无踪剑意传承，对剑术理解速度极快，但随着剑术练习的深入，他越来越觉得困难。



　　懂是一回事，明明知道剑行此处，该向前递进半分，足下斜进，但身体就是做不到正确的要求。



　　“是身体控制不到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林牧放下剑谱，苦苦思索。



　　月无心在旁边拂着白依的头发，一脸轻笑，看着林牧。



　　直接说明的答案，即使是对的，也不及一番经历后的思考。



　　眉关紧锁，林牧满园乱走，长剑无章法地挥动。



　　急变地身影，蓦然摔倒，却是这具外身初凝，筋脉间的气息称有不稳，因此影响了行动。



　　正欲起身的身体突然停止不动。



　　不稳……不稳！



　　连筋脉最基本的灵气链接都不稳定，竟然就想一日悟尽十家剑法？



　　连最基本的剑法，都未曾真正练会，竟然就想着练这些人间中级剑法？



　　一直注重自身练气炼体的根基，偏偏就因为无踪剑意带给自己的剑法感悟，让自己以为，自己真就是个剑中天才了！



　　“基础剑法！”



　　听到林牧口中，终于说出这个答案，月无心起身握剑。



　　拔剑，合剑，毫无灵力波动，仅以自身力量，十余年的一株梨树哗啦倒下，断开处并不平滑，却是自然流畅，以无间入有隙。



　　“你兑换的那些秘籍我已经尽数看了，白眉猿圣手书剑经，是为了让妖族明了剑术根基之理，先明其理，再习其术。剑术微妙尽藏在这些基础剑式里，练气大比之前，除了以灵气炼妖身，你便只练这两本基础剑术吧！”



　　自身边摆放的书群中，月无心抽出《太阿剑门基础剑式》、《华山剑宗养剑初式》，扔给林牧。



　　接过秘籍，林牧也不观看，这两本册子他早已翻阅过，只是觉得其中剑术浅显无比，这才放下。



　　不过接下来，自己就要好好钻研了，眼看月无心话意未尽，林牧认真倾听。



　　“做为徒弟，你还没给为师送过拜师礼罢？腾蛇峰周围二十里地界，多有鳌蟹横行，只因天生灵智低下，不服河府管教。你去灵丹殿接了采集蟹黄膏的任务，以后也不必时刻想着回来，只每月回来一次给小依带些鲜美水族就好。练气初期，最忌凡心未消，三心二意，待你觉得有能力时，再顾这些凡尘俗事吧。”



　　有些意外，这个美女师父先前还为了白依，各种束缚自己，现在反而任自己修炼。



　　稍一思考，也就明白了月无心之意，现在的她，是真把自己当徒弟自己人看待，自然是为自己着想。



　　“不过，记住，你如今练气速度必须放下，全力将妖身炼至瓶颈再论其他！”
第五十四章　那条黑粗长又来了！
　　“十年以上螯蟹蟹黄膏，一斤两块灵石，四点奖励点。”



　　接下任务，林牧游身直去腾蛇峰，行至半路，一时兴起，便灵光罩身，再次化为人身。



　　满湖尽是妖族，林牧也懒得再全身着装游泳，干脆取了一块长布，将腰间围了遮羞。



　　正带着手下前行觅食的青龟猛然一停，四肢龟首急缩入壳，身旁众龟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危险，一个个也赶紧做了那缩头乌龟。



　　十余块巨大龟壳落于河底，瞧起来倒甚是好笑。



　　良久，青龟慢慢伸出头来，看着远处那正各种姿势拨弄水势的林牧，一脸劫后余生的幸福。



　　其余王八见危机似乎远去，便齐来问青龟发生何事。



　　“你们不知道，上面那个看似人形，却身体透明，隐有蟒影的怪人，正是先前我曾对你们说过，在我龟壳上刻划神秘图形的的黑粗长蟒！其手段之凶残，根本不是咱们这群善良妖怪所能想象！腾蛇峰那群鳄鱼苍鹰且不说，单是那些与它同属的蛇蟒，有一次偶尔挑衅他，也同样被他剖腹取胆，生吞活剥。你我再遇到这条凶蟒，万万不可招惹！”



　　众王八听得这等凶名，又看到青龟身上那张“推车图”不由得浑身一阵激灵，看这图形上的野兽形状，正是那头黑粗长蟒如今的形象。



　　莫非得罪他的人，都要变成如同图中下面这个血肉模糊，不辨模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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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牧自是不知道身后那群王八的邪恶思想，他变成人身，也是为了熟悉在这一外身下对水性的掌握。



　　这具灵身几乎是他身体的延续，对水性的掌握进步神速。



　　自腾龟岛，至腾蛇峰之间这段路程，林牧凶名远播，虽然仍旧有些巨大水族不惧与他放对厮杀，但两者体型的巨大差别，也让两者很少有直接矛盾。



　　沉入河底，只见巨大石缝之间，处处是蟹壳圆桌大小的螯蟹，加上刚硬锐长的蟹爪，威慑力十足。



　　林牧自忖若是运用蟒身，配合剑术，将这些货色杀个干干净净也不难，但此次他为锤炼剑术妖身而来，任务只是附带，就不能这样蛮干了。



　　眼看腾蛇峰滩上还有数只螯蟹爬动，林牧游身上岸，右手持一柄精铁剑，一剑毫无变化，只是平直刺将出去。



　　蟹类好斗，先前见林牧靠近，已是跃跃欲试，只是顾忌林牧身形高大，这时乍逢攻击，一对螯钳，一只抵挡长剑，一只直向林牧剪去。



　　林牧微微一笑，长刺变招，斜斜划向对手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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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为寒冷，一片片雪花落入人间，林牧刚一剑将眼前螯蟹自甲壳缝隙斩成两片，眼前渐落的雪花，让他惊醒过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朔冬严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