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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月无边-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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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后不久,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一个护卫站在卢萦面前,低头禀道:“卢文,主公有令,他将于后日上午通过洛阳抵达洛阳。他让你做好前去迎接的准备。”
她去迎接?什么意思?
在卢萦睁大的双眼中,那护卫一板一眼地说道:“主公说,你卢文不是喜欢在人前风光,不是想要在陛下面前讨个一官二职吗?后日他归来时,将是全城瞩目,你可以与众人一道到码头迎接。到时,他会当众赏赐于你,让你心想事成!”
明明听起来温和普通的话,可卢萦听到“当众赏赐于你,让你心想事成”这句话时,却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腿一软,竟是差点坐倒在榻上。
第二百二十章 太子驾到
这一晚上卢萦都没有睡好。
不过凌晨时,她却给笑醒了,一直到醒来后好半天,卢萦还抱着肚子在榻上笑得直打跌……快到早上时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刘疆冷着一张俊美无畴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半晌后,双手捧着脸声音从指缝中透出来,颇为疲惫无力地说道:“卢文,我怀了你的孩子……”
给这么一乐,卢萦昨天得知消息后的紧张不安顿时尽数消去,隐隐中,她还有点期待起刘疆地到来。
因刘疆就要回来了,罗子的事就要快点安排好,所以这一天卢萦很忙。一直忙到傍晚时她才回到书房。
这时,外面传来卢云的声音,“大哥,你在忙吗?”
卢萦头也不抬地说道:“进来吧。”
一阵脚步声响,卢云走了进来,不过他进来后,却没有说话。
卢萦本来心神都在帐册上。她现在看帐册,主要是弄清楚那些生意的收益情况,从中分析出下一步地计划。因此,卢云不开口,她也转眼就把他忘记了。又翻看了一会,卢萦无意中一抬头,这才记起弟弟还在这里呢。
抬起头,卢萦看向卢云。卢云正站在那里,少年显然有什么心事一侧,微微侧头看着旁边的窗梭,眉头微蹙,唇抿得有点紧。
自来到洛阳后,卢萦一直很忙,再加上卢云一直乖巧,据卢萦打听到的,他现在处事极有分寸,并不像在成都那样是个富家子就可以欺凌的。所以她放心之余,也就没像以前那样,把注意力时常放在他身上。
直到此刻看到卢云,卢萦才恍然发现,几个月不注意,他竟是长高了很多,现在已与她一样的高了。而且,少年原本过于俊秀柔软的轮廓在退去,不但下巴青青的胡渣明显,而且五官也明显带上了几分刚性。
他已由一个少年,在向男子汉转变了。
看着他,卢萦眼中不禁带着温柔地笑意,她轻声问道:“阿云,你想说什么?”
正在沉思中的卢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他转头对上卢萦的眼睛,突然红了脸,讷讷说道:“没,没什么。”
卢萦扬唇挑眉,“没什么?”
“……是,是没什么。”
“那好,如果有什么了,尽管跟大哥提。”卢萦弯着眼眸想道:阿云也十五了,不管在哪里,都是要张罗订亲的年纪了。看他这欲言又止,羞喜中带着烦恼的样子,只怕是相中了什么人家的小姑。
虽是想到了这点,可卢萦并不打算开口询问。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这等事都没有对她一提的勇气,那错过了心爱之人也是他活该!
于是,卢萦又低头翻看信件,卢云呆了半晌后,低着头心思沉沉地离开了。
第三天到了。
刘疆要回来了。
这一天,卢萦起了个大早,与那护卫所说的那样,这天刚蒙蒙亮,外面的街道中便热闹起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护卫从大门处急步走来,他走到卢萦身后,低头禀道:“郎君,陛下有令,让各位大臣亲自去码头迎接太子殿下。”
卢萦正想问这个呢,这次刘疆做事隐密,她昨天追问了两个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说他归来时会全城瞩目。
对上卢萦的眼睛,那护卫禀道:“属下已经打探到,太子殿下这次亲至开封,一举擒获了贼匪王莽的千余旧部,并且,挖出了王莽当年藏下的宝藏!”
一听到“宝藏”两字,卢萦便感兴趣,她问道:“宝藏,是不是里面很多宝物?太子这次都带回来了?”
“是,说是整整装满了七条大船,所得的黄金,够国库敷用十年以上。陛下大喜过望,得到消息后便下达旨意,说是让群臣亲至码头迎接。”
又是开封?上次贾三郎是从开封来,后来刘阳带着众纨绔跑到了开封去,这回,刘疆也是从开封过来的。
转眼,卢萦便把这个想法丢到一旁,专心专意地为马上就要面对刘疆寻思起对策来。
卢萦忙了一阵,刚刚沐浴更衣,听到外面的街道中,变得越来越热闹。这时,一个护卫在外面叫道:“郎君,主公来了飞鸽传书,再过一个时辰,他便会抵达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卢萦在里面应了一声,走了出来。
马车一上街道,卢萦才发现,整个洛阳城今天都显得很热闹。陛下虽是令得大臣们前往码头迎接,可是那些世家权贵,还有少年少女,哪有不凑热闹的道理?而且听陛下这意思,分明是想热热闹闹的,给他立了大功的长子一个风光体面的迎接礼的。
此时太阳正从东方升起,金灿灿的阳光照在街道上,令得那些青石板都带出一种明亮华盛的流光。
卢萦的马车在驶往码头时,与她同行的马车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这些马车的主人,大多数是哪个了不得的权贵世家中的郎君小姑,因此一路走来,庶民们早早就退到了一侧。他们站在路旁,眼巴巴地看着这一辆辆马车驶过,偶尔交头接耳地对某一辆马车的主人议论一番。
随着越来越靠近码头,人已越来越多。
当她来到码头时,赫然发现一排黑甲长戟的士卒排成两列,从码头一直排到了街道上。而士卒的尽头,是三四十个高冠博带的大臣。
竟是如此肃穆。
这时,马车已然停下,众人一一走下时,开始有士卒过来调整队列。按照他们地安排,所有自发而来的百姓,都退到这街道旁站好,等着太子殿下过来。
正当卢萦朝着码头看去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
卢萦回头看去。
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是几十个世家嫡子,那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正是耿家二郎耿秉?跟在他身后的几十人中,也有一些是卢萦见过的,再一看,范阳卢氏与卢萦打过交道的那几个少年,赫然也在其中。
卢萦本是人才出众,又经过刻意打扮,在她看向别人时,她自身也是人群的焦点。此刻不远处,十几个姑子少妇站在一块,正朝着她指指点点的。而其中,便有与卢萦打过照面的,两个范阳卢氏的姑子。
耿秉等世家子风度翩翩地走来,这时,一人转眼瞟到了卢萦,便低声说了句什么,当下,耿秉等人也向她看来。
不一会,他们已走到了卢萦身前,朝她看了一眼后,耿秉点了点头,朝她说道:“可识得太子殿下?一起去迎接如何?”
卢萦朝他一揖,正准备说话,只听得一个世家少年淡淡说道:“耿二哥没地抬举了这厮。”
卢九郎也闷声闷气地说道:“耿二哥偏心。”
听到这两人不满的反驳,卢萦却只是笑了笑没有理会,她深深一揖,回道:“敢不从命。”说罢,她站起身来,目光瞟过众人后,她唇角噙起一朵浅笑,跟在耿秉身后朝码头走去。
耿秉朝她看了一眼,见朝阳下,这个金冠束发,白衣翩然的少年实在美得不像话,又听到后面传来的隐隐不满声,嘴角不由扯了扯。
众世家子一进入码头,一进入这些黑甲金戟的军阵中,同时都安静下来。
不一会,他们来到了众大臣身后。到了这里,耿秉等一些有官职在身的人都走了开来,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等着太子地到来。
卢萦是个没官职的,所以她只能与范阳卢九等纨绔站在一侧不显眼处。
卢萦不想理会这些少年盯向她的目光,抬头看向洛河中。
此时朝阳升起不久,金灿灿的阳光铺在河水上,泛地了金色的波纹。
就在卢萦盯着一片金圈寻思时,几个声音同时说道:“来了!”
就来了?
卢萦连忙抬头。
果然,视野的尽头,出现了一望无际的船队。走在最中间的,是十来只大船,而散在大船两侧的,则是一些尖刀状的快船。
大船只有十来条,可那快船却是密密麻麻。卢萦眼力过人,瞟了一眼后暗暗想道:这些快船有点眼熟,与阴澈那日率领的快船看起来极为相似。
众船来得极快,转眼间,洛阳的水面上,便密密麻麻全是大船小船。而那驶在最前面的大船二层上,隐隐站着十数人,而那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
只是一眼,卢萦突然心跳如鼓。
只是一眼,她突然发现,她一点也不怕他的处罚,她只是想快点见到他。
只是一眼,她才发现,自己这些时日里,原来一直在思念他。以至于这陡然见到,她的心欢喜得要跳跃起来。
众船越来越近了。
卢萦终于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站在二层最前面的高大男人。朝阳的金光,此刻铺满了他全身,令得一袭太子袍服,头戴冠冕的他,宛如从遥远时空中走下来的神祗,似乎这天地间的光亮,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渐渐的,他俊美无畴,被金光染得如同雕刻的面容,出现在她视野中。
朝阳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双深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波澜。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是在俯视苍生的神祗,更似是凝视着他子民的至高无上的帝王。
这一刻,包括白发老臣在内,包括耿秉等人在内,都不约同时地低下头,安静地等着他们的未来君王地到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刘疆那要求
于漫天的金光中,船队越来越近。浮在东边的朝阳是如此明灿,直把天地间洗得清澈无比,令得这一向喜欢生出水雾的洛河,这一刻也是阴霾尽去。
因为可见度高,很快的,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时刻,众人才发现,站在太子身后侧的,赫然便是陛下最为宠爱的皇子刘阳。刘阳身材稍瘦,尤其是站在高大伟岸的太子疆身边,还没有长成的少年更加显得瘦小不起眼。与刘疆那霸道得仿佛他是天地唯一的存在不同的是,十五六岁的刘阳,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容。他这样的笑容,几乎每个大臣都熟悉,也是他这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令得刘阳得到了不少大臣地拥戴。此刻,刘阳目光明亮安静地看着前方。因他身边的太子刘疆太过显眼太有气势,要不是刻意,几乎无人会注意到他这个皇子。
卢萦一怔,想道:不是说耿六他们随着刘阳到开封去玩的吗?这么巧,刘阳居然与刘疆遇上了,还一道回来了?
让她没有想到的不止是刘阳。
此刻,卢萦正转头看向洛河两侧。
筹拥在大船两侧的数百快船,在高大巍峨的大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尖细修长。此刻,这些快船正以护卫的姿态行驶在十来条大船的两旁,密密麻麻,直占据了整个水道。
而大船的左侧,众快船的最前面,挺立着的是一个银袍银甲美少年。
那少年身姿笔直,他眉目如画,一袭银甲在阳光下散着寒光,配上他拄在手中的金戟,给人一种奇异地冲击感。
这美少年,赫然正是阴澈!
卢萦心惊地想道:阴澈才与我分道多久?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主动去护送刘疆……他是与阿疆巧遇了?还是有公事走到一块,或者,是阿疆又欺负人了?
想到这里,卢萦再次转头看向那个站在船头,俯视苍生的俊美无畴的,如同雕塑般的男人。
就在她昂头看去时,正好这时,沐浴在金光下的男人,也微微侧头,一双黑得看不见底的眸子瞟过她所在的方向。
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卢萦,那一瞬,刘疆的双眼微微眯了眯。
正当卢萦对上他完美的面孔有点发怔时,突然的,她身后传来一个低语声,“太子从来不喜轻浮之人……卢文,你每次让人记住,总是以赌开场。你以为你这样的人,能被太子相中?”
声音带着嘲讽,正是卢九郎的声音。
卢萦也不回头,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金光下的刘疆,挑了挑眉后说道:“太子的心意,你就这么有把握?也许他偏是看重我呢?”
她这话一出,卢萦的身后,同时响起了四五声哧笑声。却原来众少年都在认真倾听他们的对话。
卢九郎也是一阵失笑,他哧之以鼻后说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说罢,他衣袖一甩走了开来。
卢九郎刚走开,卢萦的眼角瞟到一人,那人她是见过的,是常自跟在郭允身边的一个护卫,长得十分普通寻常,是那种丢在人群中也不起眼的人。
此刻,那人正在朝她招手。
卢萦蹙了蹙眉,她看了一眼行驶十分缓慢,再说便是停了船,光是搭木板,与众朝臣见礼都要花好久时间的刘疆。想了想后提步,朝着一侧退去。
见到她后退,卢九郎等人再次发出一阵哧笑声。
这时刻,不但朝臣来得差不多了,便是有资格进入这码头亲迎太子的年轻人,也已到齐……卢九郎等人对卢萦意见颇大,便是因为为了这次可以站在这码头上,他们都是费了老大心力的。可他卢文倒好,本来也只是凑凑热闹,却偏被耿家二郎看中了,顺口便把他邀了来。这令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有这个名额的纨绔们情何以堪?
因大船还没有靠岸,众人站得比较松散,卢萦这一走动,除了她身边的那些少年,倒也没有多少人注意。
卢萦退到一个稍显偏静的地方后,转向那护卫问道:“你这个时候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吩咐?”时辰不多,只能长话短说,因此卢萦一开口便直接问重点。
在外人面前,那护卫站得笔直,他也不朝卢萦行礼,只是看着她的下颌处严肃地说道:“主公马上就要上岸,卢文,你可知道主公唤你前来的用意?”
卢萦正是因为不知道他的用意才不安着。当下她淡淡说道:“还请赐教。”
那护卫慢慢说道:“主公的意思是,等他见过群臣,朝你这方面走来时,卢文郎君你自发走出队列,跪在主公面前向他效忠……”
卢萦:“……”
她唇哆嗦了下,似是一口中气提不上一样,直过了好一会才问道:“还有吗?”
“主公说,你向他效忠时,需说出“愿为殿下肝脑涂地,纵九死而不悔”的话。”
卢萦似是声音给哑在嗓子里,好一会都无法说出话来。
直过了良久,她虚弱地再次问道:“还有吗?”
“主公说,你性子太顽劣,给了有些人太多希望。所以,卢文你还必须当着众人的面,对主公宣誓说“惟愿此生伴于吾主身侧,主有危,文先死!”
主有危,文先死!
主有危,文先死!
他竟是要她自己发誓,说是他如果有了危险,她愿意死在他前头!
直过了好一会,卢萦才黑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道:“那一次他当着众臣下的面,说是他若是有所不测,我必须马上陪葬……他不就是嫌那些话听到的人不多,他不就是巴不得整个天下人都清楚一件事,我卢文与他死也要死在一块吗?他这人,他这人!”他这人怎么样,她没有说下去。
护卫沉默。卢文说的确实是主公的意思。要不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君臣有别,男男授受不亲,要不是他们还不够“熟”,主公要卢文说的就不是“主有危,文先死”了,而是“死同穴,尸同棺”了。
一阵沉默后,那护卫低声说道:“郎君不必过于着恼,我家郭头儿曾经说过,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主公这么在乎一件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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