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暗黑之夜-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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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以后制造各种药水，完全不会缺乏龙骨，也不会缺乏元素宝石的粉末，而且自己还相当于拥有了

一个随身携带、空间无限、绝对安全的空间袋？

想到药材，莫菲斯突然觉得刚才似乎有见过类似的东西。

重新闭眸寻找，精神力绕过各种强大魔法力的「杂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大堆大堆的、密密

麻麻堆叠成小山状的、处理好的植物全株以及果实、茎叶和根！

龙眼果！龙烟草！龙巫妖光暗之龙晶！这些都是巨龙基地才有的药材！竟然像杂草一样随便堆叠得一人多高！

还没来得及感叹，莫菲斯又差点咬到舌头！

看看他又发现了什么！

一条条翠绿蛇发，用魔法烤干了，却仍旧仿佛活生生般灵动，仿佛它们只是沉睡着，轻轻的响动就能让它们游动

起来。

难道……难道是美杜莎的蛇发？！除此以外，莫菲斯想不出其他任何可能！

美杜莎蛇发是制造石化药水的最极品材料！整整有百多条之多！这是传说中才有的材料！

而在此之前，莫菲斯完全无法想象用「美杜莎的蛇发」，来制造石化药水的可能性！

各种珍贵、稀有的药材，莫菲斯几乎只是扫视一眼，从一开始就被龙骸骨和宝石麻痹了感觉的莫菲斯，现在只有

几乎是神话里的材料，才会吸引他的目光——

然而，就是这些，莫菲斯也已经渐渐地习以为常了！

传说异大陆神只的金苹果、各种不明用途、不明种类的美丽彩砂、甚至还有超出想象的贝壳、烘干的动物躯体—

—

见惯了妖魔界那些奇奇怪怪的初生妖魔，莫菲斯已经对此提不起「震惊」的情绪了。哪怕魔鸡长了四只比身体还

大的翅膀、魔羊却只有一只粗壮的单脚支撑……

麻木地抽离精神力，麻木地睁开眼睛，麻木地看着木屋顶，莫菲斯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发呆，思绪完全无法正

常思考。

魔王有很多金币，正常。

魔王有很多宝石，也正常。

魔王有很多龙骨架，更正常。

至于魔法增幅道具、战士的护甲和武器、疑似灵魂之珠的众多珠子、奇奇怪怪说不上名称的物品，那都很正常—

—

身为魔王，又经历了漫长、漫长、漫长的时间，接受无数人、无数妖魔，似乎还有无数异世界神只的供奉，即使

富裕超出了想象，那也是应该的不是？

那么，现在自己是为什么躺在这里发呆？

……也不是。

发呆是正常的，应该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情绪波动？普通人见到这些，不是震惊到发狂，就是喜悦到

发狂，不是吗？

闭上眼，那金灿灿的金币似乎还在眼前，指尖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没有再去触摸开启那扇门的勇气。

金币、宝石、增幅道具，这些对自己来说，从一开始就不具备太大的吸引力。但龙骨和药材却不是。

如果说，身为人类的身份，有什么真正吸引莫菲斯的地方，那毫无疑问，除了与父母的共同生活以外，最重要的

就是身为「药师」的乐趣了——

从认识每一株药草的形状、生活习性、药效，到采摘、处理、收藏，然后依照不同配方做出不同效果的药剂或药

粉，还有什么比这更有趣、更有成就感吗？

即使同一个配方，使用碾压器具的不同；温度、水、药粉用量的细微差别、甚至药师本身的专注程度，都会让这

个配方得到不同程度的成品！

不是一直遗憾着，那些稀有药材无处可寻吗？为什么突然从天上掉下一般，那么一大堆一大堆如野草般堆叠在面

前的时候，自己却只会躺在这里发呆呢？

莫菲斯仍就呆呆的盯着屋顶，抬起一只手，触摸着另一手和额头的温度。

手心湿漉漉的，而且冰凉。额头也是冰凉的。

动作也相当僵硬。

只是典型的紧张反应，那为什么完全感觉不到紧张？

继续抬手测量心跳，心跳却是平稳，平稳得异常。

真是太奇怪了……

别说紧张，高兴、生气、难过、郁闷、心情舒畅……随便什么感觉也好，为什么好像身体和感觉完全隔离了，除

了躺在这里的这个身体，其他一切都失踪了？

莫菲斯静静躺着，看着屋顶，不知过了多久，也或许只是一小会，心脏的部位突然「怦」地抽动一下！

然后，隔了几秒，又是抽动一下！

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又突然松开，有种莫名的心悸。

为什么会心悸？

手还在胸口的位置，随着两记抽动，手心底下，心脏仿佛终于反应过来，骤然开始剧烈跳动，再也停不住！

怦怦、怦怦！

无法思考更多，心跳的声音像是贴着耳边，手脚冰冷、发汗，全身僵硬又无力。

明明是僵硬的身体，却又矛盾的感觉到全身疲软，仿佛体力、魔法力一齐耗尽了一般，疲倦如潮水涌来——

原来、原来「惊呆了」，是这种感觉……

第五章

发呆许久，莫菲斯终于长长吁出一口气。

手脚像过度耗力，疲惫而酸软。支撑着半坐，莫非斯将冰凉的手贴在脸颊上取暖。

仿佛手脚上被抽离的热量都集中到了脸颊，脸颊惊人的滚烫。

心还在怦怦跳，但理智稍许回来了些。

就像骤然从贫民一跃成暴富，想要做实验的冲动一波接一波袭来，如果不是仅存的理智还在，莫菲斯只怕真要抱

着药材闭关去了。

但这是不可行的——

一来这些药材都需要先整理成目录，有哪些种类、每类数量多少，统计出来以后，可以以此设计最优化的配方。

虽然变成了暴富，但不浪费任何药材，仍旧是原则和底限。

至于第二条理由嘛，暗夜也不会放他一个人闭关几年……吧？

如此数量庞大的药材，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用完的！

不过，说到暗夜，他去哪了？

莫菲斯脑海中冒了个小小的问号。

——不管他，趁空闲去整理药材目录。

——去看看暗夜在哪里。

两个方案，理智上无论怎么分析，都该毫无疑问的选择第一个。但莫菲斯犹豫再三，终于叹了口气，用力揉揉脸

，起身下床。

……一定是脑袋坏掉了！

一边穿衣服，莫菲斯一边已经开始后悔了。

「咦，是莫儿菲斯！」

「哎呀，真是莫儿菲斯兄弟俩，好几天没见了！」

「莫儿菲斯，早！」

……远远的，传来一片招呼声。

「各位早安，今天天气真好。」莫菲斯微笑着应道。

暗夜只是捏着莫菲斯的手，敛下眼眸，谁也不搭理。这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极限了，别说对人类笑，哪怕目光直视

，只怕也没有哪个人类敢对上他妖魔之王的眼睛。

忍不住的，又打了个哈欠。

小镇居民们谁都知道，莫儿菲斯的这个兄弟性格别扭。几位大女孩大婶们看着两兄弟交握的手心偷笑。

长得帅的人看起来就是赏心悦目，真是一对璧人呐！

雨季难得出现阳光灿烂的天气，莫菲斯早就知道一路上定会遇见很多人，只是没想到大家都聚集在这村口。

「林大伯，今早怎么大家都在这里？是有新客人要来吗？」

「咦，莫儿菲斯你不知道？镇长没通知你们？」林家大伯惊诧的问。

见莫菲斯点头，林家大伯想了想，也对，莫菲斯不是本镇居民，即使不来也没什么关系。

「昨夜洛可可城的报信鸟来过，说圣国神谕者阁下急病过世了，没有来得及指定继承人，神女占卜出天使将降临

的喜讯，所以国王陛下要求各地居民奉献金银，将全国的圣殿修饰一新来迎接天使。」

「喔。」莫菲斯了然。原来是要捐献。

本以为圣国神谕者过世，跟失落小镇如此边远之地关系不大，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消息就传到这里了。

「我记得几十年前有个商人来卖过圣国神谕者的画像，那下巴上的痣看起来很有福气的样子。」林大婶感叹一声

。

「有福气？没有吧？不过那画像太好笑了，以为画的太精细，那痣上还画了三根卷毛！」绿洛小姐想起了往事，

笑得前仰后合。

「明明是四根毛！」绿洛的妹妹绿蒂反驳道。

「是三根根啦！我很仔细的数了的！」

「你根本没看清楚！那阴影里还有一根！」

「三根！」

「四根！」

……

当年就为了这一直争论，没争论出结果来，今天重提旧事，两姐妹当即吵得不可开交。

年轻的女孩们很快就加入了两姐妹的争执，为了三根毛还是四根毛争得柳眉倒竖。

年纪大一些的则在旁边看着热闹，一边回忆着印象里到底是几根。

男人们对这话题完全不感兴趣，他们感兴趣的是究竟谁会成为新的圣国神谕者阁下。

争论了一会，没争论出结果，阿依嫂感叹地说道：「说起来，这个圣国神谕者也太可怜了，竟然是得了水痘过世

的。」

这话题大家都喜欢，虽然一早就讨论过一遍又一遍，但阿依嫂一提起，大家又高兴的凑了过来。

「是啊，没想到水痘也能死人。」林大嫂感慨万千。

她家的小女儿雨季前刚刚长过水痘呢，很快就痊愈了。一般人一辈子也就长那么一回水痘，随便休息几天就消退

下去了。圣国神谕者阁下果然与普通人不同，不但长了两回，还因为水痘死掉。

水痘……能算急病？

「说起来圣国神谕者够倒霉的。」铁匠师傅斩钉截铁地给下了结论。

这个贴切的词立即让大家伙全都接受了。

「是啊，倒霉的教皇。」

「真够倒霉的。」

一边摇头叹息，众人一边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

莫菲斯能理解，「圣国神谕者阁下」，毕竟是太高高在上和太遥远的一个称呼。就像听到一则荒谬的笑话一般，

镇民们无法感受到悲哀之类情绪，只觉得好笑。

可是以往，不管在什么地方，说到帝国每年都要立下各种名目的「捐献」，大家都是满腹怨言。可为什么失落小

镇的居民们，却都兴致高昂，看起来很高兴？

山地兽疾驰的脚步声，从很遥远的地方就传来，这让聊得兴高采烈的众人都静了下来，扭头看向村口的方向。

像失落小镇这样被群山包围的地方，也只有山地兽能飞快奔驰、如履平地。不过那些大家伙，难养不说，食量还

超大，洛可可城一共才养了十来只，听这巨大的响声，只怕是把所有山地兽都拉出来了——

这让莫菲斯很好奇。

洛可可城管辖的范围内，山地村落不少。但在南部还有很大一片开阔的平原地带，辖区内有十二个普通矿区和一

个秘银矿区，按理说，不会在乎这么个小地方的「捐献」吧？

失落小锁这么些人口，能「捐献」出多少钱？

正常来说，将山地兽分开使用，每个山地村落派去一个人征收「捐献」才适合不是吗？

疾驰的巨兽脚步声慢慢缓了下来，变得散乱起来。还没等莫菲斯思考出结果，一队穿戴着整齐铠甲的剑士出现在

铺石街道的那一端。

巨大的山地兽只适合在山地疾驰，到了平路反倒累赘。那些剑士翻身下兽，牵着缰绳，很快整齐列队，疾步走来

。

林家大伯一眼就看到最前面那熟悉的体形，满腹狐疑。

洛可可城的大肚子胖队长，今天怎么正经八百地带起剑士小队了？

疑惑很快获得了解答。队伍的末端，山地兽上架了一顶洁白的软轿，似乎是有贵客来访。

软轿里伸出一只苍老的手，将帘子掀到一边，露出一张满脸皱纹、四处张望的脸。

——宽大的石板道路、厚重块石搭成的石屋，干净整洁的镇子……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连米饭都吃不饱、没有任

何肉食、危险魔兽到处跑的山区小镇？

不太像啊……用这么好的石块铺路，连洛可可城都辅不起。

似乎看到一丝希望，穿着精致白袍、袖口绣着暗金花纹的老者，脸上皱纹稍稍平复了些。

「终于到了吗？这破地方，把我一身老骨头都颠散了！」

一边说着，老者一边扶着最近剑士的肩膀，慢吞吞地爬下来。那颤颤巍巍的样子，真担心他手没捉稳，会从高大

的兽车上滑下来。

下了兽车，一边慢吞吞地走着，这位老者还不时地唠叨，「都精神点，剑士要有剑士的样子！」

看这位老者终于从面前过去了，后面的剑士们绷得笔直的身体立即垮了。

道身盔甲足有九十八斤，只有真正上战场的时候才会穿戴整齐，平常哪会把这身穿出来？

谁知道这位老者好像背后也有眼睛，突然转身喝道：「都站直了，像什么样子！」

没办法，这位大人得罪不得，洛可可城的剑士小队，心里叫苦连天，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在头盔底下龇牙咧嘴

。

莫菲斯正在仔细分辨那老者衣饰上的花纹，突然觉得手被紧握了一下。

一回头，只见暗夜眯着眼，不悦地看着这位老者。

莫菲斯心里叫糟！

差点忘了暗夜在这里！要是平常，暗夜或许会忍耐，但这几天他身体不对劲，忍耐力或许也会变差——

「林大伯，暗夜有点不舒服，我先带他回去了。」莫菲斯跟最近的林家大伯打了个招呼，拖着暗夜就想从人墙后

面溜走。

看了看显然是高等神官的老者，再看看莫菲斯与暗夜交握的手，林家大伯了然地、且不着痕迹地往前挪了半步，

帮他们稍微遮挡一番。

「去吧。有什么事我去通知你就行。」

林家大伯指指房屋后面，示意莫菲斯从那边溜走比较方便。

暗夜好像有点不乐意，脸色阴沉地看着那神官，莫菲斯敢忙又拖又哄，好不容易才让暗夜挪动脚步，准备从屋后

溜走。

刚走两步，一抬头，刚好看到失落小镇的见习神官大人，从另一个屋后转了出来。

四目相对。

「早啊，莫儿菲斯先生！」神官大人远远的打招呼，「今天天气真好，难得看到您兄弟俩一起出来呢。」

莫菲斯无语。

良久，才叹了口气，回道：「是啊，今天天气是很好。」

这下加起来有两个光明神官了。想要暗夜忍住情绪，看来只能祈求神的恩典。

见神官过来，镇民们都让开一条路。只有林大伯同情地看着后面的莫菲斯和暗夜。

——不该给莫儿菲斯指点那个方向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神官大人撞见。

轻轻撞了下身边的镇民，林家大伯示意他看一看那圣殿来的老者，再看一看莫菲斯与暗夜交握的手，那镇民立即

了然地点头，挪动了下位置，将两人遮挡在身后，又去轻轻暗示自己身边的人。

很久没出门，他们倒差不多忘了，不是每个神官都能接受男子与男子相恋的，激进一些的甚至会因此将恋人送上

火刑架！

而显然，这位长相刻薄的高级神官看起来并不好相处。

老者还在絮絮叨叨地纠结于随徒的懒散，将一路上的不满，徒头到尾又挑剔了一遍。

出路崎岖、软轿不够豪华和舒适、食物不够美味、迎接的排场不够气派……每一句的结尾都是：神职者是神的代

言人，对他们不够尊敬就是对神的不够尊敬。

大肚子胖队长在盔甲的掩盖下，朝天翻了个自眼。

也罢，已经忍了两天，这最后一天，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神啊，来个人救救他们吧！随便谁都好，让这个唠叨得让人头脑发昏的主教闭嘴吧！不然他实在无法肯

定，自己会不会用剑柄把这像伙敲晕！

出乎意料地，祈祷很快获得了回应。

「尼罗索夫红衣主教阁下，真高兴见到您身体安康，看来伟大的父神还没打算请您去喝茶。」

熟悉的声音，让尼罗索夫红衣主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