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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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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许怪我,可是我这都是为了他好呀。有时措辞过激些,但我实在气极了,再不说他就把他给毁了。说他最重的就是他装病住院的那次。他太不像话了,当市长不到一年便让别人到医院去了两趟。头一回是在春天,是老爷子感冒。本来打两支小针就好了,可他似乎特别孝顺,怕耽误老爷子的病,非让他住院不可。结果老爷子看不惯送礼那一套,气得溜出了医院。时隔几个月,他又把自己送进高干病房。唉,真叫人可笑可恼。 
  胜利,你的病到底怎么样啊?他住院的第三天上午,医生查过病房后,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已经好些了,在这儿住几天就好了。他躺在病床上吐着烟雾。 
  胜利,有病就不要抽那么多烟了。 
  晓红,你看我人躺在病床上,其实我的脑子在不停地想事,一摊子工作,不能不想啊。 
  胜利,你要是真想工作,就快点离开这里吧。我也耽误两天班了。 
  离开这儿,晓红?他猛然坐了起来,看样子是生气了。我倒是想离开这儿,可我不愿当八十年代的焦裕禄,把病带到办公室去,用一把破藤椅去对付它。我还想多活几年,多干些工作呢!   
  第一章 春 花(9)   
  胜利,有病住院是对的,但要看病的轻重。 
  嗨,晓红,你是说我的病不重吗?你怎么知道不重呀? 
  病重为什么不让输水呀?仅仅是怕麻烦吗?我也开始动气了。 
  不输水病就不重吗?难道一得病就非输水不可?你这是什么逻辑?晓红,你要是不想伺候我就请回吧。 
  我敢不伺候你吗?你是大市长啊,但伺候你也着实让我憋气。 
  你憋气?好吧,晓红,我算彻底认识你了,你这个女人太没良心。 
  这时一位女护士进了病房,我刚想反驳又停下来。护士给他打了两针,旋即赔个笑脸走了。 
  我没良心?你张胜利不知怎么说出口了,其实你的良心早就从你心里逃走了,因为你太虐待它了。 
  他很恼火:我没良心,我对你怎么啦?晓红你说呀! 
  你对我怎样先不说,你太对不起别人。胜利,让你自己说你的节奏是不是有点快了? 
  什么节奏? 
  宰人。 
  晓红,你在这儿胡扯什么?你也太…… 
  我太不近情理了吧?但你的情理何在?你只以为你精明,别人都是白痴,是不? 
  你精明你看出了什么?难道我当市长的就不兴患病吗?患病就不能住医院吗?你也知道,今年的防汛任务有多重,我这市长哪一天不登几回娲河大堤?哪一天不是还要处理许多其他公务?你说吧,晓红。有理不在言高。 
  嗬,这么说,你这场病是一箭双雕了,既得了经济实惠,又捞了政治资本。这真不错。外行人看不出,不同张市长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也看不出。汛期过后病了,谁不说你这是防汛时累的呢? 
  唉,晓红,不要再说了,我认输了行不? 
  你输给我不要紧,就怕你输给别人。胜利呀胜利,有些话难听我也要说,谁让我是你的老婆呢。思来想去,还是说出来好。我觉得你对金钱在乎得有点过火了。自从你当上市长,咱的门庭比你当副职时热闹多了,平常不断有人登门道谢。可你还嫌这不够热闹,还要人为地去制造热闹。 
  晓红,你不要再说了,这已经够了。他说着下床把我拉到他身边,在我脸上轻轻地拧了一下。 
  你让我说完,胜利。你当市长不久,便把老爷子送进医院,这次你又小病大养。开始我以为你有孝心,生命意识也强了,谁知这是你自编自演的两场荒诞剧。 
  晓红,过去你没这么正经呀,是刚从中央党校进修回来吧?水平确实提高了。他接上一支烟又挖苦我。说真的,晓红,有些事瞒不过你,但你只知道个表皮,认识本质性的东西你还嫩点儿。就拿收礼来说吧,你只认为我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是一个十足的拜金主义者。其实这不是经济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你不要笑。要是不能从经济中看到政治的存在,这只能证明自己不懂马列。你又笑什么?你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其实这是你无知的表现。政治是什么?说穿了,政治就是玩人。做官是一种经营。经营什么?经营的不是一般商品,而是人。知人用人,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女娲造人时把人心放在人的身体里面,谁能看见别人心里想些什么?这就需要通过一些事情去考验,而病房就是一所最好的考场! 
  我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我说的话很赤裸吧?但这是实话。这话人人都知道,只是政治教科书上没写。晓红,你打交道的对象是儿童,换言之,就是天真,是纯朴,是良善,所以你可以以天真纯朴良善待之。而我呢?我所面对的都是戴着假面具的人。官场就是假面舞会,我不能相信面具。我要设法看清自己周围那些人的本质。说来可笑,那次老爷子有病,我从中测出了谁还惦着他,谁已经把他忘了。老爷子是革命功臣,对他的态度,也可以说是政治态度问题。再说,从对老爷子的态度也能看出他们对我的态度。这次我住院,又进一步弄清了谁远谁近,谁是真朋友,谁在把我当做工具利用。 
  胜利,这些道理你是从哪儿学的? 
  是现实生活教给我的,换句话说,是我从现实生活中悟出来的。 
  哦,你真成了先知先觉了。我气得哭笑不得,只好转过脸去。 
  唉,也谈不上先知先觉,说后知后觉最合适。晓红,现在社会变了,你怎么一点敏感都没有?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说白了,就是以金钱为中心,就是金钱挂帅。往后嘛,一切都会受金钱的支配,很少能有例外。一个人若是没钱,别人就不会把他当人看。一个人可以没有一切,但不能没有金钱。金钱是人生的通行证,谁无视这个事实,谁就是当代的白痴!晓红,今天我给你说的都是掏心窝子话,目的是想开导你,希望你能理解我。你说吧,现在别人都在想点子捞钱,咱能只靠几个工资去活命吗?对那些靠政策发了财的人,你不刮他一点油水,自己心里能平衡吗?对那些想当官捞钱的,你不先放他一点血,自己心里能平衡吗?那些人都不是好人,你不要心疼他们!晓红,我们不能再装傻了,咱想多弄几个子儿,就只有权力可以利用了。权力是咱的唯一资本,咱得设法让它繁殖。否则,咱要权力干什么呢?   
  第一章 春 花(10)   
  好了,张胜利,你别再说了,这已经够经典了。看来我是说服不了你,但你也甭想说服我。上午我有课,不能再陪你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说罢扬长而去。 
  你……他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次谈话以后,王晓红和张胜利就越来越陌生了。除了性,除了争论,两人之间似乎不再有别的联系。王晓红觉得张胜利已经走火入魔,脑子里装的东西太可怕了!这次他让张雪莲来,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和他道不同,他要在感情领域来个对外开放! 
  很难说,很难说啊! 
  7 
  王晓红埋怨自己,假如张胜利真背叛她,她也是自食其果,因为当初她本不该和他结合。 
  是的,我和张胜利的结合的确是一场儿戏。我走近他,不是他有磁性,而是因为我在求爱的羊肠小道上被遗弃了。在我情窦初开的季节,他是我懒得看上一眼的男人。我把自己的火热都献给了那个出身于工人家庭的李宏,连同我那开心的笑和悲伤的泪,然而最后一点回报都没得到!李宏把我的一切都盗走了,唯独给我留下了绝望。在我身心俱惫的时候,只要有男人肯向我示爱,我便会趋之匆匆。既然自己的灵魂已成碎片,还在乎它飘往何处吗?是的,正是这个时候,张胜利闯入了我的视野。 
  那是上大学的第二个暑假。在省城火车站入口处,我和他不期而遇。后来我才得知他是有备而来的,是专门在那里等我的。在那个地方很容易找我。各大专院校放假时间是统一的,而我又必须坐火车回家。实际上,据他后来说,他在售票厅已等我好长时间,我买过票他才去买票。他笑着说,他办事一向是稳妥的,不然,他买了票而我没去,他就面临两难选择了。我想,不管怎么说,在火车上有个伴并不坏。于是我就和他随着人流往站台上跑。车门前面围满了人。我先上,晓红,先抢两个座位,你站这儿等我给你打招呼。他说完就将提包挂在胸前,开始在人缝里左冲右突,很快挤到了车门前,随后就不见了。片刻之后,他从北面不远的一个窗口向我喊叫,快过来,晓红。我跑了过去。来,晓红,从这窗口爬上来。别犹豫,快点儿!先递给我手,快!我看了一眼车门口密不透风的人群,便决然向他伸出了手。他几乎是把我给提上去的。我把头伸进窗口,他揽住了我的肋部。用劲。他为我加油。我上车后,顺势坐在了他身边。他挨着我,强烈的汗味不时向我袭来。不知何时,他的腿和我的腿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我没把腿挪开。我发觉,他总是斜着眼悄悄地瞄我,有时目光停留的时间很长。后来,我觉得有点困乏,一会儿便睡着了。醒后我发现自己竟躺在他怀里,他的一只手轻轻地揽着我的腰。我慌忙坐直,不好意思地问,快到了吗?快了,他说,马上就到。到了娲城,他提出在街上吃点饭再回家。我说自己头晕,不想吃饭。于是他笑了笑,就和我告别了。假期里,他到家找过我两次,都是坐一会儿就走。因为我没什么话和他谈了,场面冷冷的。开学时他又找我,说想和我一块回校。我同意了,就和他一同回到省城。出了车站,他问,晓红,你为何闷闷不乐呢?我说我没遇到什么可乐的事。他又问,难道跟我在一起就没一点快乐吗?我说,暂时还没有。的确,当时我真是苦不堪言。李宏三个多月前和张雪莲悄悄地结为伉俪,我再也等不到他了。命运正逐步把我推到张胜利怀里,而我对他向无感觉!是的,张胜利的举动证明他在爱我,而我也正在麻木中接受他。在李宏眼里,我不如一个生在穷乡僻壤的姑娘;而在张胜利眼里,我可能就是一朵永不凋谢的玫瑰!如此说来,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一个爱上自己的男人呢? 
  不久,张胜利到学校去找我玩。那是他第一次去学校找我。记得我跟他在校园溜达了一下午,临走的时候,他问,晓红,找个时间咱去公园看看好吗?我照例点了点头。一个星期天,张胜利一大早就又到学校去找我。我和他坐公交车去了东方红公园。在那里,没看几个地方他就开始向我示爱,非常大胆。晓红,我发现我爱上你了。真的吗,胜利?真的,我向你发誓。不要发誓,誓言和谎言是孪生兄弟。他一听急了:不,晓红,你要相信我。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这个不好说,反正已经好长时间了。我讽刺他:是很久很久以前吧?就像一般故事的开头那样。他苦笑起来:晓红,你为什么拿我的认真开玩笑呢?我说,胜利,我也是认真的。他问,你爱我吗?你看呢,胜利?我觉得你也爱我。那么,你的根据呢?因为我爱你。好吧,胜利,只要你爱我就行。然后他领着我看了不少动物。猴子们捉虱子挺逗,雌雄调情毫不害羞。老虎在石窟里神态怠倦,但仍有王者之风。狐狸的举止小心谨慎,目光迷离阴森。还有斑马、长颈鹿和大象。我说,胜利,动物世界多奇妙啊,真可谓无奇不有。他说,这都是大自然的杰作,是经过长期自然选择的结果。我问,何谓自然选择?他说,这是说凡适应环境的就能保存下来,不适应的就被淘汰,简括地说,就是生存斗争,优胜劣汰。在自然状态下,动物们不像在这公园里被人隔离开来的情景,而是彼此争斗,互相厮杀。每个动物既是食客,又是别的动物的美餐。那是一幅非常热闹的生存竞争图,看上去很壮观,也很残酷。那里尊奉的是弱肉强食法则,弱者是没有权利可言的。胜利,你说的意思就类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是的,一点不错。不过,你说的只是食物链上的一小段,在它的两端还会无限延伸下去,从而形成一个吃与被吃的大循环。唉,胜利,自然界果真如此残酷吗?是的,晓红。但又不只限于自然界,人类社会不也一样吗?大到一个阶级吃掉另一个阶级,小到一个人吃掉另一个人,然后又被第三者吃掉。胜利,你这大概是专业病吧?人类社会在你眼中怎么也成了动物世界啦?当然,晓红,我说的是社会主义以前的社会状况。但是细想起来,在当今社会主义社会,虽然已经不存在吃与被吃的情况,但还存在着三大差别嘛。作为一个人,如果想活得更好一些,还是需要去竞争的。胜利,你是说我们应该为了个人去竞争吗?晓红,我说的有点危言耸听了吧?我也不想说出这个真理,因为真理有时并不容易让人接受。我又吃了一惊:胜利,你太丑化真理了,如果真理就像你所说的那个样子,谁还去为真理而献身呢?晓红,真理只是真实,它有时并不美丽,据我观察,不少人都肯为它献身。胜利,你大概就是这不少人中的一员吧?他笑了笑,回避了我的目光。晓红,我这个人不会虚伪,喜欢说些实话,但也并不坏,以后你就了解我了。我说,好吧,让咱都慢慢地了解对方吧。   
  第一章 春 花(11)   
  前面摆着一排巨大的方铁丝笼,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鸟。我和张胜利急忙走了过去。有许多鸟我不认识,而他几乎都能叫出名来。晓红,这种鸟你见过吗?我又摇了摇头。他说,这是大名鼎鼎的鹦鹉,它们能学人说话。随后他说了一句优胜劣汰,示意一只绿鹦鹉学舌。绿鹦鹉叫了几声。晓红,你说句话也让它学学。于是我故意把他的话颠倒过来,一是想难为鹦鹉,再者就是想对他戏谑一下。鹦鹉学了几句,叫得蛮像。我和他相视而笑。晓红,说实话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鹦鹉,因为它只会学别人的话,没有自己的思想。我说,胜利,有时自己的思想并不见得就好。他点点头说,但是它毕竟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比总是重复别人的话要好。我不再说话。停了一会儿,他又说,晓红,我从小就喜欢鸟,当然,我不是指的某一种,而是指的一般。我很羡慕它们能够自由自在地飞翔,有时甚至后悔自己没托生为鸟。可长大后我才知道鸟也是不自由的。我问,你崇尚自由?是啊,他说,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该多好啊,可是社会就像鸟笼一样,让你自由不得。我说,胜利,你倒成了哲学家了,几天不见,当刮目相看你了。但是,如果给你自由,你会干什么?他诡秘地一笑说,晓红,如果现在给我自由,我就……我就吻你。 
  公园之行坚定了王晓红和张胜利结合的决心。王晓红当然知道,张胜利这个人不像李宏那样崇高,就是有些自私,早在青龙潭看他吃西瓜时的情景就知道他自私。他总是想比别人多吃点儿,许多时候总是抓起两块,吃后鼻脸总也擦不净。但是,她决定不想那么多了。她认为最重要的是他爱她,失去李宏之后的哀痛急需爱的抚慰。 
  就这样,等张胜利大学毕业,正式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满口答应了他。三个月后,我便和他领了结婚证书。改革开放以来,他搭上了顺风船,被推上了人才梯队。借助老爷子在省城的关系,短短的六七年他就成了娲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唉,男人一旦成了人物,就距离经叛道不远了。况且他原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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