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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太太的情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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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所有的不如意不顺心都在刹那间涌上心头,他忽然回到十一二岁的时候,父母坚持把他送去寄宿读书,他恳求母亲:“让我住在家里”,妈妈立刻露出不悦之色:“志厚,男儿志在四方”,就这样,他吃足十年苦头。
志厚的眼泪汩汩而下,十只手指掩不住。
他叫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承坚吃惊,“志厚,你反应过激,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一生只爱成珊,这次打击非同小可,她要嫁人了,再也无法挽回,他觉得天旋地转。
他狂叫起来,“我这一生全属多余,这样辛苦是为着什么,十载寒窗,勤劳工作,到头来得到些什么,世上人叠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说到伤心处,他坐倒地上,掩脸痛哭。
承坚斟出酒来,本想叫志厚喝下,镇定一点,但他受到好友感染,自己干杯,想到身世,不禁潸然泪下。
年幼家贫的他一直代寡母往亲友家借贷,人家一见是他,立刻说:“又来了”,任他在客一厅坐半天,不瞅不睬,到了黄昏,他没趣,累了,自动会走。
这种日子,一直捱到十五六岁,才得到机会,由教会收容教育,并送到外国读书。
回来时,母亲已经病故。
淡淡一个不幸影子,终于消失在世上,正如志厚所说,如此生命,有限温存,无限辛酸。
他抱着酒瓶哽咽。
本来这一切已全部丢在脑后,连当事人都以为一笔勾销,不复记忆,但是不,他记得很清楚。
亲戚家的考究摆设,女佣来来往往,却无人斟茶给他,厨房传出饭香,保母抱着一个小小女婴,一头乌发,十分娇纵,他向她陪笑脸…女主人眼角也不看他,只当他透明。
承坚只觉凄酸,今日事业再成功百倍,也补偿不了那种白眼。
错在什么呢,并非男盗女娼,只不过因少年穷。
他最后一次上那家人门口,他们已经搬走,公寓空荡荡,装修工人忙操作,当然,人家不会把新地址告诉他,他站在门口,无比仿徨。
承坚与志厚抱头痛哭。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什么事?”
原来是周炯来访。
看到两个大汉号陶,一怔。
她蹲下,“志厚,承坚,发生什么事?”
“人不伤心不流泪。”
周炯叹口气,也斟了一杯酒喝。
她看到桌子上淡紫色请帖,明白了,她也收到一张。
姜成珊真幸运,男伴一个比一个出色,又愿意结婚。
周炯她仍孤零零一个人,不,她不想结婚生子,倚靠他人享清福。
她只想找一个志同道合的男伴乘火车横跨西伯利亚,或是去澳洲大堡礁潜泳。
趋还走得动的时候。但眼看这样的机会已一年低于一年。
周炯鼻子发酸,双眼通红。
“来,我们三人去梅子喝个痛快。”
承坚已喝得三分醉,他用手臂搭住两个朋友:“三剑客,一个即三个,三个即一个。”
他们到梅子畅饮。
志厚说:“你们醉一场,明朝醒来,浑忘一切,又是一条好汉,我,我这一生就完了。”
周炯大笑起来,“你以为你会那样幸运?你太天真,你还得捱好几十年:结婚生子,为孩子们找学校及补习老师,恳求贤妻别天天搓牌,还有,帮小姨子介绍男友……”
志厚叹一口气,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醉倒在地上。
肯定是承坚及周炯送他回家。
志厚像浮尸一样重,双目紧闭,动弹不得。
他只听得有人问:“怎么醉得这样厉害?”
声音轻柔而遥远。
志厚含糊说:“让我在家里住。”
周炯解释:“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那声音诧异问:“不是早已经过去了吗?”
“看情形还差远呢。”
“呵,我去做碗姜汤。”
志厚昏迷过去。
以后不必再醒来就好了。
事与愿违,强光刺目,他还是醒了过来。
刘嫂说:“喝碗稀粥。”
志厚呻吟:“头痛,喉燥,唇裂,浑身乏力。”
“还伤脾脏呢。”
“刘嫂,成珊要嫁人了。”
刘嫂铁石心肠。“那多好。”
志厚发呆。
“是她没有福气,没有人会对她更好,你看周志厚。要人有人,要才有才,何患无妻。”
“谢谢你,刘嫂。”
志厚喝下稀粥。
那一日好阳光,满室通亮。
小理诗来看他,笑嘻嘻不说话。
志厚有点羞愧,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他发酒疯一事。
“你见过克瑶,她回来了?”
“她很幸运,工厂火灾,只烧毁机器房,没有伤人,货物只受水渍影响。”
“她人呢?”
“克瑶姐今早到美国去了。”
“她长着翅膀。”
理诗仍然笑意浓浓。
在阳光下,她肌肤如雪,可是,印堂隐隐透着一股黑气。
开头,志厚以为是阴影,可是那股黑气像一缕淡淡黑渍,似会游走,自额角一直婉蜒流
动到眉心,又缓缓转下颈侧。
志厚惊骇,隐觉不祥。
他不动声色问:“医生报告出来没有?”
理诗抬起头来,说也奇怪,那一缕黑气又消失了,她面孔雪白,再无异样。
定是宿酒未醒。产生幻觉。
志厚定一定神。
第5章
只听得理诗说:“报告说一切正常,我已击败病魔。”
“好极了。”志厚放下心来。
“你呢,你可是打败仗?”
志厚惭愧,就在这个时候,刘嫂敲门说:
“有两位人客找你。”
“谁?”
“他们说是你父母。”
志厚“哗呀”一声跳起来,扑出去应门。
“爸,妈!”
可不就是老周先生与夫人,老当益壮,精神奕奕,笑容满面。
志厚好像没有得到他们优质遗传。
“爸妈,行李呢?”
“在酒店里。”
“我立刻把客房收拾一下,请你们马上搬过来。”
“不用了,志厚,住酒店方便。”语气像年轻人。
老周先生四处测览,“这便是你三叔留给你的产业了。”
志厚答:“三叔与我投契。”
“是,他一直同你玩,两人关在房内做风筝砌拼图搭模型。”
周太太这时发现了小理诗。
“这位是谁?”她笑笑看着她问。
理诗十分有礼,“我是任理诗,我住隔壁,我和志厚大哥是邻居。”
“呵,你好,我们是志厚的父母。”
理诗应对如流,“幸会两位,我得回家做功课,再见。”
刘嫂连忙张罗茶点,取出拖鞋给人客换上。
志厚搔着头;“爸妈可是路过?”
“特为逗留一天与你说话。”
“有什么事呢?”
“志厚,坐下来。”
母亲一说‘坐下来’这三个宇,便表示有许多话要说,这是她的习惯。
“你面色很差。”母亲端详他。
志厚也细细打量妈妈,“妈,你胖了一点。”
“在船上整天吃个不停。”
“看上去如四十许人。”
“那不是成了妖怪了。”
周父在安乐椅上打瞌睡。
周太太问儿子:“最近发生许多事?”
“没有呀。”
“听说你生意相当成功,这是好事,我们十分宽慰。”
志厚微笑。
“你看你,”母亲握住他的手,“同十二岁时没有分别。”
志厚叹口气。“之后,我就到伦敦寄宿。”
周太太没好气,“这才造就你独立思考能力,又练了一身学问,父母也花了成百万学费。”
志厚无奈,“你说得对,妈妈,不过,我若有孩子,断不会送他们出去。”
“是吗,你会怎样做?”
志厚答,“我会辞去工作,在家育儿。”
志厚妈笑出声来,“那么,你妻子又做些什么?”
“我不会勉强她,她爱事业,大可继续。”
周太太揶揄:“那么,你的子女一定幸福。”
这时,老周先生忽然咳嗽一声。
“对了,志厚,听说,成珊要结婚了。”
“是,她另外找到了对象。”
“是个怎么样的人?”
志厚答:“我不知道,不关我事,我不关心。”
“小时问你其他同学的成绩,你亦如是答。”
志厚说:“我们同人做朋友,与人家拥有多少名利无关。”
“你这孩子一直是以为住在君子国里。”
“妈,还有什么话要问?”
“这屋里还有一个女客?”
“是三叔生前好友的女儿,叫王克瑶,她皙来歇脚,时时出差到上海做生意。”
“你俩一男一女共处一室?”
志厚微笑,“是;因为两女一男我应付不了。”
“志厚。”
“妈妈,到今日我还未有见过王克瑶。”
“志厚,听说他是你三叔的私生女,可能是你堂妹。”
志厚笑出声来,“妈妈,若你略有推理头脑,就不会那样说,若是私生女,三叔这间公寓一定留给她;你说可是?”
“有理。”
“道听途说,传言太多,不必理会。”
“那么,邻居太太呢?”
“哗,妈妈,你仿佛是小报记者,对我私生活一清二楚。”
“刚才那少女是邻居太太的女儿?”
“理诗是小孩。”
“人家已发育得七七八八了,志厚,小心。”
“妈妈,谁把这些琐事告诉你的?”
刚巧刘嫂进来添茶。
志厚看着刘嫂,但是刘嫂还是第一次见老周先生及太太,不是奸细。。
“志厚,邻居太太是怎么一回事?”
“邻居太太姓任。”
“她叫任羽思可是?”
志厚讶异,“我只知道她英文名是南施,原来有个中文名叫羽思,这倒文雅。”
原来他们不是太熟,周太太放下一半心。
“志厚,你与她们来往得太过密切了。”
“妈妈特地自游轮上岸,就为着与我说这些。”
老周先生又咳嗽一声,同妻子说:“老太太,儿子已经耐心应酬你这么久,好收蓬了,
莫自讨没趣。”
周太太扬声,“我知道。”
志厚连忙答:“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将来也会如是。”
“她知道这一点吗?”
“知道什么?”志厚被逼反感起来。
“没有进一步的可能!”
但这是他的母亲,他一定要敷衍她,志厚答:“她是明白人,邻居就是邻居。”
周太太吁出一口气,“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终身担心事。”
“是的,妈妈。”
志厚想回到梅子酒吧大声喊歌,出一口鸟气。
“老太太,好走了。”
“是是,我的鞋子呢?”
志厚蹲下帮母亲穿鞋。
老周先生说:“志厚,七时到长岛酒店来陪爸妈吃饭。”
“一定。”
如果我是一只渴望飞翔的鸟,你就是我所寻找的那只翅膀。。。我的梦想和风雨都会自己背负,可是没有你,我不能飞翔。。。
我们都生来就渴望追逐梦想,可是却缺少一只翅膀;我们都生来就希望被爱,却常
好
辛苦
天晴啦!
“最好带女友同来,志厚,成家立室是时候了。”
“一定。”
送走父母,周志厚摊在沙发上喘气。
刘嫂也收工了,屋里只剩他一人。
原来她叫任羽思。
她们都拥有一个美名,人也长得漂亮。
成珊、克瑶、羽思。
相比之下,志厚两个字看上去蠢相。
看来,克瑶的身世也是一个谜。
他在长沙发上盹着了。
看到高大英俊的三叔走过来,“咦”他一脸意外,“志厚,你还在这里。你还不去?”
“去哪里?”
三叔微微笑,“克瑶赞你很会招呼人。”
志厚握住三叔的手,依依不舍。
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摹然醒来。
“志厚,你还不来?”原来是爸妈催他。
志厚揉揉眼,穿上西装外套,出门去吃西菜。
志厚不喜西莱,
无论做得怎样天花龙凤,西菜都不好吃。各人自叫一盘菜:不是一块鸡就是一块肉,整晚就是那道菜,叫错了也得慢慢咽下去,有点像婚姻:不是你自己挑的吗?
爸妈正在西莱厅等他,老年人更需整洁仪容,周氏夫妇看上去叫人舒服。
“一个人?”爸有点失望。
志厚答:“她们都需要预约”又加一句,
“毋须预约的女子,你不会约她们。”
志厚只叫了一小碟杂锦烟肉。
西莱厅灯光柔和环境比较静,方便说话。
老周先生说:“我也知西菜不好吃,但至少这里没有人唱歌划拳。”
志厚抬起头,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呵,是她,她也看见了志厚,朝他点点头。
今晚她穿黑色网纱低胸裙,戴一条极细项链,链坠是颗硕大钻石,闪闪生光,老远都觉夺目。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秃头,能够送那样名贵项链的男人,大概都已经秃了头。
周太太发现了,微微侧过头去看。
“忠厚,你同谁眉来眼去?”
原来世上有这样现成灵活的形容词,志厚“嗤”一声笑出来。
老周先生一看,“呵,是个艳女,咦,坐她对面是著名富商李先生。”
志厚的妈厉声说:“你怎样结识这种女性?这种女人会害你一世。”
志厚轻轻说:“妈妈,人家是只凤凰,无宝不落,怎会随意浪费功力胡乱害人,你看那李先生,那才是她的对象,李先生多陶醉。”一点也不介意被她害,他多舒服,仿佛在说被害死了也值得。”
周太太气结。
她接着又忠告志厚许多事。
老了,同从前决定把独子送去寄宿学校的豪情是不能比了,志厚感慨,唯一比看着父母老去更惨的事也许只是看着自身老去吧。
“爸妈,早点休息,明日还要起程。”
“志厚,过年来看爸妈。”
“一定。”
“最好带女朋友同来。”
“一定。”
散场后志厚刚好来得及看到艳女登上世界最豪华的房车。
那李先生叫她“妹妹,这边。”
志厚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她隔着车窗看见他,又朝他笑笑。
他想问她:妹妹,你少年时可有男朋友,他与你分手之后,可是憔悴至今?
过了几日,承坚问他“你去不去?”
志厚寂寥地看着窗外,“去何处?”
“婚礼。”承坚没提名字。
“不去。”
“我们已经帮你送了礼,志厚——”
“我最讨厌虚情假意,我不怕人家说我看不开。”
承坚不出声,静静退出他的房间,像是夫复何言的样子。
那一日,志厚还是去了。
他借了承坚的机器脚踏车,停在教堂对面,看着一对新人行完礼出来拍照。
阳光很好,有点刺眼,新娘被人拥撮着,志厚只看到一角白缎裙裾。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开动机车,打算掉头离去。
“志厚——”有人叫他,追上来。
一看,却是穿伴娘礼服的周炯及他好友承坚
“反正来了,过去招呼一声。”
志厚摇摇头。
周炯叹口气“拿你没办法。”
承坚说“随他去吧。”
志厚驾车离去。
阳光虽好,风却十分劲,拍打在志厚脸上,激辣辣。
他心已死。
他没有再哭。
父母回到豪华轮船上,往澳洲墨尔本驶去。
他每朝与邻居母女晨泳,几个星期下来,肌肉结实不少,腰身也细了。
同事请教他清减秘方,他不假思索地答:“游泳”。
他为着方便,特地剪了一个平头。
初夏一个早上,罗承坚走进他的办公室,轻轻说“对不起,志厚。”
志厚听到这样的开场白,一怔“你亏空公款?”
“当然不,志厚,我要向你告假。”
“你告假?多久?”
“六个月吧。”
“你说什么?”
“我一定要放假,如不,我退股辞职。”
志厚愕然“这是怎么一回事?”
“志厚,是周炯,她约我到加拉披哥斯群岛观光。”
“那需要半年?你打算申请土人护照?”
“也许还不够,志厚,我俩志同道合,原来两人都持澳洲护照,还有,我们都有一个艰苦童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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