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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唐咨询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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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点!喊啥?就要到了!这路我走过一次,不会错的!”某狸很有信心。

“要不我们走慢点,边走走边逛逛,看看周围风景怎么样,下次白天来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素?”我把阿Q精神发挥到恬不知耻的境界。

“呸,敢情你以为你来玩的哪?快走!”工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赶紧象芦柴棒一样把头又缩了回去。

我不是黄蓉,我没有武功,但是我还是成功而幸运的,乾坤大挪移到了小姐的屋外,这主要归功于某狸良好的旅游向导功能,实在是价廉物美、老少咸宜;出外旅行,居家必备之良品。

轻轻推开小姐绣房的门,露了个小缝隙,没有人。我和阿狸一前一后闪了进去,然后赶紧合好。

碧纱窗,糊了“富贵纸”,虚影斜斜;玉屏风,嵌了琉璃贝镜,清丽无双。床角只吊着红绫帐幔,衾褥也十分干净。

绣房里点了淡淡的沉香,幽幽袅袅,高雅冲澹,甘醇陈冽,却仍然掩盖不住,屋子里回荡的一股明明灭灭的酒味,酸酸甜甜的。

哇噻,原来老裴家值钱的好东西,都在这屋里。

我蹑手蹑脚的踮着脚尖挪过去,先抬臂在合紧的纱幔前挥了挥,留下一道影——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喊——阿狸冲我点点头,我小心翼翼的揭开幔帐——

一个可爱的女娃娃正香香酣酣的熟睡着,娇娇俏俏的,一张小脸稚嫩而温静,哼,就是我前晚在茅厕路上遇见的女娃娃!仔细端详后,作为报复,我忍不住上手捏了捏的白花花的腮帮——

“别——”阿狸想阻止我的毛手毛脚,可是没有来的及。

软软的,手感真好——可是奇怪,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映。我不死心,又使劲捏了捏,还是没有反映——冷汗涔涔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我使出吃奶的劲,推推搡搡,小人儿就是不动如山——没法儿了,回头望望某狸,它也呆在原地。

“那个,要不换你来摸摸?反正是个小孩儿——“我讪笑。突然觉得不对劲。

“阿狸,不对啊,这是小姐吗?小梅口里这小姐没二十也过十八了吧?但床上这位——我发誓不会超过五六岁!——”

没有等研究完,我就感觉到一份莫名的澄静,心似乎涅槃了一样,从头畅到脚。好温暖,好亲切,好柔和,好诡异,象波涛样层层涌来;令我无力抗拒的眨起眼——眼皮好沉重啊!

“不好!是玉红草!”某狸激动的跳了起来。

“快走!”拽着我窜出屋子,它这才松了一口气。

“玉红草?”我若有所思。

“你知道?”

“孟浩然孟大诗人不是有个名句“手拨金翠花;心迷玉红草”吗?是什么珍稀品种的花花草草啊?”

“笨心,玉红草是我们天之九部特有的异草,生在昆仑山,长在昆仑墟,吃了它的果实酿的酒以后,会醉倒,然后一睡三百年都不得醒啊!”

我倒抽一口凉气。“三百年?醒来黄花菜都凉了吧?”

“很少有人能真正醉卧三百年不死的……”

“算了,这不是重点,现在的主要问题是,看样子我们一时半会弄不醒她,但她又是本体,问不到怎么解决因果呢?”我挠挠头,发愁极了。

“只要见到了本体,少爷我也不是没有办法知晓因果。”某狸一眨不眨的望着我,淡淡的说。

“那还不快点弄!”我不由分说揪住它的小耳朵,两眼快要冒出了粉红色的小心心。

“放手放手,我立刻施法就是。”吃痛的咬咬牙,小腰一扭窜出我的掌心。

“哼,速度还挺快!”

只见某狸双爪合十,对天拜了三下,然后在空中划个圈,圈内出现一片水澜。一指刺入波中,轻巧的一点,一朵凝脂般的花苞盈然而生,碧绿的叶膜纤尘不染,秀气冲人。底下的水波很快泛出一片金光,花苞隐隐约约要绽放了。

“注意看!”

某狸轻喝一声,口中念念有词,与之相随,花苞快速绽放,花瓣越开越大,上面浮现出一段段场景,似走马灯一样在我们眼前闪过。

相府大宴,张灯结彩,夫人给小女孩换上盛丽的红妆,由丫鬟领着出去玩。。。。。。。

后院中,小女孩拉着丫鬟一起玩捉迷藏,闹的不亦乐乎。。。。。。

下人们在院角的石桌上;按老爷的吩咐;摆了各式各样的糕点供以吃食。

有个模糊的人影在糕点盘旁;放上了一个玉酒杯;里面盛满了酒。。。。。。

疯累了的小女孩;跑过来;躲进石桌下;一会见没人找过来;抓起玉酒杯;把里面的酒当水;一饮而尽。。。。。。

小女孩醉倒后;趴在石桌边睡着了;由老爷抱回卧房;再也没有醒过来。。。。。。

花朵很快凋谢了,金色的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某狸抬手一收势,黑夜又回到了寂暗的空间,仿佛从来没有被划破一样。

“还没怎么看清楚呢,阿狸,要不,再来一次?”我一头雾水,不满的嘟囔起嘴。

“这是本族的密法,花开顷刻。”淡淡而又惆怅的声音飘过。“花开顷刻,如同似水流年,虽然可以还原因果的本来面目,但这法子只能让你看到,静止的因果海中,每一个因果,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瞬间。”

“只能回溯,而没有办法串联吗?”

“没有办法,这已经是偷取天机了。”

“那就算了,阿狸。反正我猜,这小女娃的怨气,正是从这大宴中来。是由于寂寞吧?当时没有玩结束的迷藏游戏…… 长年沉睡,已经深刻到骨髓的寂寞。”

“也许吧——嫣红小姐的沉睡,完全是因为喝了那盏玉红草酒。一会早上去石桌那边看看,要是找到玉酒杯,砸碎掉,应该怨气就能解了……”

我俩兴奋的等到天一亮,就顶着熊猫黑框,双眼冒着血丝,激动的奔到那院的石桌前,阿狸小爪一比,我立刻加足马力——开挖!

很快,一个红色的鼓鼓囊囊的小锦盒被顺利的挖出来的。我俩的对望一眼,成就感十足。

慢慢打开小盒,顿时傻了——里面的玉酒杯,早已跌成片片碎块——得,俺俩整夜算是白忙一场。

仙家

轻轻吁了口气,我咯咯一笑,“阿狸,收工!时间还早,现在回房应该还能补个小觉!”

某狸目瞪口呆的望着我,迟疑着涩声问:“就这么回去了?还补觉?”

“要不暂时你还有其他线索吗?”

“目前倒是没有。”

“那还不回去继续睡!”我理直气壮的说:”怎么莫非昨晚你没摸到,嫉妒我,还想潜回小姐房。呃——再续前缘?”

“呸!”嘴角微微抽搐。

“那就快点回去吧,大家都辛苦了一晚了,好好休息。

眼下咱们以保存实力为第一要务;在这个大前提下,再考虑后面经常要参与的短线活动嘛!”

“你也睡的着?”

“怎么睡不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小命儿就要没了,这样也睡的着,笨心你还真是迟钝。”

我拍拍胸脯:“放心,天塌下来,我个儿比你高我顶着。”

某狸身形一晃,歪歪倒倒。“你还真是不要命啊!”

“要命?何为生?何为死?你知道真相么?”

“————”

“真相是不存在的。”我正色道:

“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即使我明天就死了,至少我今天还活着,就要活好当下。我只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每个人最终都要死的嘛,只是早晚不同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害怕吗?”某狸神色微变,若有所思。

“怕又怎样?不怕又怎样?每件事该来的迟早都会来,急不得也躲不过。随它该怎样就怎样呗!人之一生,长短各异,但始终无法回避该有的遗憾和恐惧,所以道家佛家才会有所谓的修行啊。”

晨风吹过,日霞四散,明媚缤纷。

某狸眼睛一亮,点点头道:“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是啊,正是这种种遗憾和恐惧,才能让我们更加珍惜当下。未来本就易变,人生起落如四季更替,循环不变自有定律,所以做人只能顺势而为嘛!比如眼下,何必在看不见底儿的洞前执著呢?我俩的最好选择,就是回屋继续睡觉喽!”

我潇洒的一回身,负手哼着“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的调儿,回房去也。

————

时间就这么象提款机里面的人民币,遇见月光女神一样,哗啦啦的流啊流啊,加速飞转着,一晃,居然半年有余。

可以看的出来,对于这事儿,某狸比我还急。虽然它嘴上不说,有时还讽刺讽刺,挖苦挖苦我,但落实到实际行动中,该童鞋还是为我四处奔走,多方打探,积极的态度是绝对值得表扬的。

比如伙房的李伯经常发现,他晚膳特制的红烧鱼少了一条,恨的直跺脚……

比如下院的带喜经常发现,她整齐铺晒着的黄灿灿的稻粒,给踩出一个个爪印,气的直掉泪……

比如上房半夜三更书斋里,经常传出老爷嗔怒的唾骂:“臭猫,把我过去的奏折全毁了!”

当然,某狸童鞋还是功绩显著的,至少我们成功的的得知:

夫人的饮食爱好自小姐醉倒不醒后,就由红烧鱼改成了桂花糕……(甜食果然能调节心情)

老爷得了颇为头痛的痔疮,真实原因是因为加入了“怕太太俱乐部”……(精神压力过大)

下院后山中杂草丛里,扒拉扒拉果然有不少残衣断袍——尸没见着,白骨在我的坚持环保,决不深挖的理念下,至今也没露头……(应该不是凶案第一现场吧?)

日夜奔劳下,阿狸本来就貌似营养不良的小身儿,(其本尊坚称是族中最完美的身材),又足足瘦了一圈,心疼的我直接向刘妈借了杆称,作为随时捉它休息的借口。不带薪也能免费工作成这样,真将我乱感动了一把。

当然,解压活动也是必须常常举办的。自从我见了它的法技“花开顷刻”后,我就常常缠着它进行技术交流。

我说:“狸,听过这首名诗吗?

琴弹碧玉调,炉炼白珠砂。宝鼎存金虎,芝田养白鸦。

一瓢藏造化,三尺斩妖邪。解造逡巡酒,能开顷刻花。”

“谁写的?写的挺不错。”某狸赞许的沉吟道。“很有我们仙家的风范。”

我白了它一眼,明明是个臭小妖,还仙家风范?算了,不计较,不计较。

“一百年以后,我朝会出个著名的大诗人,叫韩愈韩退之,流芳千古。

他有个侄子,修炼得道了,跟一南方卖豆腐家的姑娘,一天地初开的白蝙蝠,一整天抱着篮子唱歌的文艺爱好者等8个人,合称八仙。

诗呢,就是他做的,花开顷刻就是他的成名绝技哦!”

“呵呵,你果然不是开耀人……”某狸向我挤眉弄眼。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你考不考虑先收我为徒,把这招教教我啊?”

“收你?为徒?想都别想!”语气很是斩钉截铁。

“不急,”我伸出五指,在空中转了个圈儿,凭空一抓:“嘿嘿,五指山呀嘛五指山……”

有狸哆哆嗦嗦,七窍生烟:“你还是讲讲那个得到成仙的人的事儿吧!”

“韩湘子?OKOK,”我立马来了劲头,“话说这个小韩同志呢,从小就喜欢和道士在一起鬼混,有一天遇到一个仙人,就死皮赖脸的粘在人家身后,工作呢,就是做跟班——和你一样啦!所以你要知道你现在还是大大的有前途滴!”

洋洋得意的一瞥,没人理我!我再接再厉:

“后来他啊,爬上桃树给师傅摘桃子,树太高,技术不过硬,结果掉下来摔死了——可见我们要不畏酷暑、勤练技术,最起码基本功要过硬啊!”我感慨。

“继续……”面无表情中。

我笑嘻嘻的接着道:“他师傅用下人也用习惯啦,怎么也舍不得吧?就帮他尸解成仙啦!他就跑回家见亲戚报喜。他叔叔就像从前一样,鼓励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韩湘子就说:“叔叔,我所学的,和你期望的不一样啊!”

韩愈叔叔听了后,很不高兴,就问他,你的志向是什么呢,于是湘子童鞋立即做诗一首,就是这首:解造逡巡酒,能开顷刻花。

韩叔叔不信,韩湘子立刻打开酒坛子,大家一看,已成佳酿;然后又聚土成堆,在土堆中,开出碧花两朵,而且花间写了一首预言诗喔!后来他叔叔被皇家贬斥,又调回京做国子监祭酒,都预言成真了呢!”

“国子监。。。。。。祭酒……年底太平公主要下嫁薛绍,我听说下个月皇上安排咱相府举办大宴,其实是公主要求暗中见见驸马啥样儿。相府十几年了,才又举办了这么大型的宴会,也许到时我们能发现点什么。”

我又惊又喜的握着它的小爪,满含热泪毅然道:“就靠你了,兄弟!”

破阵

真是一场华美的盛宴,整个相府仿佛充满了春天的气息,热闹而喜气。

厅檐下礼邀了大唐的国手,特意奏的是宴戏韶乐;院里请的是西市有名的胡人,演出的曲子全部回荡着异域的风情。

我们这批仆人们统统集合在后院,分为三拨儿:一拨儿专门席间伺候显贵,一拨儿专门传递酒菜和负责卫生,最后一拨儿安排在各个院落,随时听候传唤吩咐。

席上堂菜,也是以固定的四味八珍为主,清淡软烂,嫩滑酥脆,应有尽有。裴相还特意调来了赵州渍瓜,高丽栗糕,江南蒿笋,蓟北黄花。

美貌的胡姬像插了翅膀一样,轻盈的在宾客们之间,来来往往,穿插来去。听出来的婢女们说,漆耳杯在牙床上半躺着的大人们手中,飞快的传来传去,每个人都是一饮而尽,热闹非凡。

这次本钱可花大了,我坏心眼儿的想,虽说是皇上指定,但要是没有国家财政拨款,死抠门的裴相大人这回可要亏惨了。

言归正传,我被吩咐的,正是随时听候传唤的工作。前院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闹的我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就奔过去,凑凑热闹。

在院子里左转来,右绕去,就是不见老钟头儿的身影。不会他把我这个机动人员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不耐烦啊不耐烦。

突然,某狸从旁边的草丛里跳了出来。“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我满怀希望的问。

“只是刚才听到相爷在应酬凤阁侍郎胡元范,两个人说到今日府里大宴的盛况,胡侍郎说让他想起十几年前相府的那场宴席。又说到,如今连太平公主都到了下嫁的年纪,嫣红小姐却在宴后就长病不起,胡侍郎觉得颇为可惜……”

“然后呢?”我焦急的嚷道。

“然后裴相就直截了当的把话题岔走了,似乎根本不愿谈及,很是为难。胡侍郎也就没有再提。”某狸摊开爪,表示它也就只探到这么多。

“哎——”,我叹了口气,京中都知道,凤阁侍郎胡元范是和老爷交情最好的大人了。连他老爷都不肯多说,看来只有从别的渠道想办法了。

“丫头——方丫头——”身后传来老钟头儿的气喘吁吁的脚步声。阿狸“嗖”的窜进最近的草丛,我也赶紧跑过去,点头哈腰的凑近他:“大管家有何吩咐?婢子已经等候好久了。”

“你,快点去西跨院的酒窖里,取几坛富平的石冻春来!大人们喝的太高兴,备的酒都不够了!

对了,酒窖里酒太多,记得别拿错了,上面有红字条贴着——哦,你不识字,那记得,是封坛上扎了黄绳儿的那种!记得别拿错了啊!”

“知道知道!婢子这就去!”

“知道西跨院的酒窖在哪里么?”

我摇摇头。

“唉,丫头片子,看着就不放心。”老钟头儿又好气又好笑。

“喏,这是钥匙。进了西跨院,走到最后一间房,用这钥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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