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之始-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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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羁绊
　　　　（祝端午节安康幸福！）

　　　　————————

　　　　空旷的夜空下，就连清冷的月晖也消隐在层层浓厚的云彩之后，遮起了自己散发出光芒的明亮玉盘。

　　　　阵阵寒风来回飘荡在本就处在阴影中的无人小巷，吹拂在那个久久不曾动过的男孩身上。

　　　　杨凡呆呆地站在原地，依然保持着一副抬首望天的模样，已经很久没有动弹过了。杨凡所望的那个方向，就是玉家父女飞行而去的西方。

　　　　那里，是海楼城的方向，同样也是海楼门的方向。

　　　　“家……他们已经踏上了回家的路程，可是我，又得要等到什么年月，才能够回到家乡？”

　　　　想到自己前路漫漫的回家之路，杨凡就忍不住地想要叹气。

　　　　虽然已经开始了修炼，也算是踏上了回家之路的第一步；只是这条路的长短，他却到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头。

　　　　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也所幸玉前辈听到了申屠玄这老小子对我们的真气传音，否则的话，他要是不开口保下我们，估计这日子可就悬喽……”

　　　　想到自己可能辛苦是要辛苦一些，但是起码生命有了保障的杨凡，说不出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心底感叹地道。

　　　　能够在自己未曾透露过只言片语的情况下，就看出申屠玄跟自己兄弟俩之间的矛盾，玉长天能够修炼到仙人境界，果然也不是好相与的。

　　　　“只是，同为仙人境界，这申屠老儿跟玉前辈之间，怎么就会差得这么多呢？不是说这个真气传音，除了说话的人跟被传音的人之外，再没有额外的第三者能够听到的吗？”

　　　　连磨体境界都没有突破的杨凡，却是从玉长天临走之前的一番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仙人境界之间的实力关系。

　　　　想必，就算是对自己来说高高在上的仙人，其实也是有不同的实力划分的吗？

　　　　若是对别人来说，年纪轻轻，炼气阶都没有修成就推测出了仙人阶之上的境界，说不得还要兴奋一番。只是杨凡却丝毫都没有想要高兴的心情，反而愈发地苦闷。

　　　　本以为仙人阶级的实力就已经是修士的最高成就，可是现在看来，这显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或者说是所有低阶修士们的一厢情愿。

　　　　而想到大玄帝国的每一座城池当中都会有一位仙人坐镇，他就更加的不高兴了。

　　　　这种满帝国都是的人，能是那种可以顺利找到地球的修为吗？

　　　　杨凡自认为有可能，但也仅仅只是有可能而已。

　　　　如果这种帝国里少说也有数百个的人都可以轻易找到地球的所在，想必现如今的地球，就不会是一种科技当道，甚至是连修炼者都没有听说过的状态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烦心？

　　　　“嘶——呼……”

　　　　深深地呼吸口气，算是平复下自己心中的烦躁不安。

　　　　果然，这种用了十六年的方法的确无愧于自己使用它这么久，效果称得上是立竿见影，心中生出来的烦闷登时便削减去大半。

　　　　……

　　　　踩踏着沿路上大红颜色的厚重碎屑，时不时地还能看到歪斜在某处的一桶漆黑纸箱，散发出令人陶醉的火药味道。

　　　　显然是不知道哪家孩子，调皮地将一个本应该竖直对着天空的烟花纸桶踢到在地，或许是想要研究一下它为什么会从其中冲出那么漂亮的烟火来吧。

　　　　毕竟是过年啊……哪一个小孩子不喜欢过年呢。

　　　　代表着新衣服跟盛大宴席的过年，就算是杨凡，也早就在临近过年的那几天里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了。

　　　　如果自己还在那家乡……

　　　　如果自己还在父母身边……

　　　　打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因为一切都有他们去操办，有他们去打理一切，而自己却只需要去坐享其成……所以在突然失去了他们的操控之后，杨凡反而找不到那种过年的感觉了。

　　　　有的，只是远在异乡的孤独罢了。

　　　　“呵呵……”

　　　　伴随着天地间的温度再度下降，新年的第一片雪花，终于飘飘荡荡，转转绕绕地落在大地上。

　　　　前半夜还算晴朗的夜空，却好似是突然之间，便被南边飘来的浓厚云彩覆盖而上，转瞬之间，巴掌大的鹅毛大雪便纷纷扬扬，扑扑簌簌地洒落世间。

　　　　漫天大雪之中，唯有一个黑衣人影，孤独地往前行去。

　　　　“吱嘎。”

　　　　等到杨凡踩过一路积雪，踏出一声蓬松雪地被挤压成实的悦耳声音，也是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

　　　　地上的鞭炮碎屑早已经被一指厚的雪花遮盖得严严实实，隔三差五便分布在街道正中的烟花纸桶上也好似是戴上了一顶雪白的帽子；只是那形单影只的零散花桶，却在这唯有一行脚印的霜白大地上，被两边通红的灯笼平白映出道寂寞的身影。

　　　　摸了摸胸前的那枚戒指，杨凡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微笑，想到眼前这扇门后面的老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厚几分。

　　　　就算自己在这孤独的异世一无所有，可起码，还有他们。

　　　　紧接着，他便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鼻端前略显冰凉的空气，轻轻一震，抬步走进门中。

　　　　“爷爷，我回来啦！”

　　　　王德喜身上披着一件厚重的棉袄，独守着一桌丰盛的饭菜，正在静静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的老人在听到这道声音之后，骤然回过神来，面上霎时间便涌上一抹喜意。

　　　　“哼，还知道回来啊，快进来，饭菜都要凉了！”

　　　　然而他心中温暖，嘴上却是毫不留情，佯怒喝道。

　　　　杨凡暗自咂舌，急忙快步冲进屋中，往角落中的炭盆中再添几铲木炭，“嘿嘿”笑着坐到桌旁，看着身边面上严肃，眼中却是有着止不住的欢喜之意的爷爷，一时间也是上来几分耍宝的心思。

　　　　“咳，爷爷啊，这屋里好像有些冷哎。”

　　　　杨凡不动声色地将赤龙剑放到另一旁的板凳上，严肃说道。

　　　　王德喜疑惑不已：

　　　　“怎么，修炼到你这等境界的炼体士，也会感觉到冷吗？那我再去添些木炭好了。”

　　　　说着，就作势要站起来。

　　　　杨凡哪能让他真的去这么做，急忙伸手拦下，旋即便得意地抓起手边的赤龙剑，炫耀道：

　　　　“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屋中骤然闪过一道明亮火光，紧接着，整间屋子里便光芒大盛，亮如白昼。

　　　　感受到手上源源不断被灌输进赤龙剑当中的天元元气，以及自己体内正在缓缓流逝的元气数量，杨凡哈哈一笑，道：

　　　　“怎么样？这柄剑的来历，林叔倒是不让我们说；不过我再有一个月也就走了，看在是待在家里的份上，我就偷偷地告诉爷爷：这柄剑，可是曾经一位胎变阶大能的佩剑！至于属性，呐，就是火属性的。”

　　　　王德喜感受到身边随之上升起来的温度，啧啧两声，感叹道：

　　　　“果然不凡，不愧是比青寒还要厉害的修士佩剑！”

　　　　——也不知道，如果那位赤龙道人泉下有知，在得知这柄陪伴了自己一生的宝剑会有朝一日被人拿来取暖用的话，会作何感想。

　　　　紧接着，王德喜便话锋一转，夹了一筷子鱼肉，又道：

　　　　“只是你不知道，忽热忽冷的……很容易便会感冒的么？”

　　　　赤龙剑上的光芒骤然一亮，旋即便又恢复到之前的淡淡赤红——仅仅只是相对于在战斗时的明亮光芒而显现出来的暗淡；由此可以见得，就算是杨凡可以操控着赤龙剑散发出温暖而不炽热的光芒来，可毕竟是通过剑来施放，操控起来定会有一定的难度。

　　　　剑是什么？是武器！

　　　　武器是用来做什么的？是用来伤人乃至是杀人的！

　　　　以杨凡如今磨以体境实力对元气的控制，显然还无法做到在自己焚身的时候，还能够完美地控制住自己输出的元气数量。

　　　　而以他现在的这个境界，也显然还察觉不到，可以完美操纵自己全身的元气是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此名炼体士的实力，已经做好了要通往炼气阶位的准备！这代表着此名炼体士的实力，已经随时都有可能会进阶炼气！

　　　　炼气阶位的修士之所以能够被人称作大师，那横亘在炼体阶与炼气阶当中的无形天堑，仅仅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的原因罢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炼体士与炼气师之间对于自身能量的完美操控。

　　　　对于还只是拥有着低阶元气的炼体士来说，就算是在施展某些招式的时候元气纵横气势十足，可对于元气的控制却可以称得上是粗糙至极，这样的一招施展出来，或许仅仅只是被浪费掉的元气，就要占去三成之多。

　　　　而对于真正的炼气阶大师来说，就算是那些需要消耗大量真气的招式，就算是这招看上去真气四溢其威煊赫，可实际上同样的招式却只会有不到半成的真气会被平白浪费。

　　　　而能够在炼体阶便能够完美操控自己浑身元气的，却可以说是万中无一，进阶炼气的事情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只是，正如并非所有的炼气师都会领悟出“虚室生电，夜能视物”的高深境界一般；这种能够完美控制自身能力的人，也只能说是大多数的炼气师会拥有这种本事，而并非是绝对的百分之百。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异世亲情
　　　　当然，那种无法做到这一步的炼气师，那终其一生，也可以断言评论，他们的实力就止步于此了……

　　　　所幸，以杨凡的性格来说，既然发现了自己的某一项不足，虽然说不上是为了什么；可他却下意识地知道，这项能力对于自己的实力增长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若是照着自己以前的性格来说，如果有什么自身能力上的缺陷被挑出来的话，那么自己肯定会不惜一切地去弥补上它，无需原因。

　　　　而现在，自己穿越到这个玄天大陆之后，虽然这种万事追求完美的性格已经稍稍地改变了一些，可对于这种感觉上会对自己有很大帮助的能力，就不是能放之任之不去管它的了。

　　　　对于杨凡来说，自己在无意间发现了对元气的输出控制程度，竟然也是影响到自己实力的一方面原因，就已经是赤龙剑重归于己所带来的巨大好处——能够在不提升境界的情况下仍旧提升自己的实力，这种好事，估计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冒出来的吧！

　　　　只是值此新年初夜，正在陪着爷爷吃饭的自己，却暂时还没有时间去修炼……不，或许应该叫锻炼，锻炼自己的元气操纵能力。

　　　　“咳，爷爷啊，做这么一大桌子菜，可辛苦你了。等会儿吃完了，您就在一旁歇着，让我来收拾卫生吧！”

　　　　杨凡干咳一声，岔开话题，以此来掩饰赤龙剑上的光芒闪烁一阵，旋即又消失不见。

　　　　随着剑上的火光消散，桌旁原本还算是炽热的温度也迅速地传递到屋中角落，不一会儿就仅剩下了墙角炭盆里的热度。

　　　　正在这时，不知道一开始去了哪里的徐家兄妹正好走到门口，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就当先传到屋里。

　　　　“是公子回来了吗？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柳依哪里有让您做这些杂活的道理！”

　　　　一边说着，徐智昆当先领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盘硕大的鲫鱼，看上去却正是红烧手法。

　　　　后面的徐柳依一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小炒肉，笑盈盈地说道虽然她并没有听清楚公子之前说的那句话，可毕竟是过年，要的就是热闹。

　　　　家里原本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老人，之后又多了一个恰巧跟自己孙子一般大小的杨凡，王德喜已然是感觉到了久违的亲切与热闹；再后来，这个干孙儿又收了两个差不多年纪的适从，纵然是平日里杨凡有事需要外出的时候，这家中也再没有冷清过。

　　　　就是在这种氛围当中，到了逢年过节之际，不知不觉之间，便让王德喜一颗孤寂了二十年的心，再一次地感受到了那久违的亲情，跟自己心中被深深隐藏起来的活力。

　　　　王德喜摇了摇头，趁机夹着盘中最上一层被烤得温热的菜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招呼着徐家兄妹赶紧来吃饭：

　　　　“最后的几个菜了吧？来来来，快坐下吃吧！智昆，你再去添点儿火。小凡啊，你看，刚才做饭的时候，可是智昆跟柳依在那里做大厨的，爷爷我都只是在一旁打下手。”

　　　　老人说罢，又是戏谑地笑看着杨凡。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哪还用得着你这个大忙人，人家徐家兄妹俩，可是帮了我好多的忙。

　　　　照理说来，护卫适从之类的人，那都是不能跟主人同桌吃饭的。只是杨凡从来没有将他们看做是自己的下人，护卫，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也自是没有将其当作是低人一等的行为。

　　　　受此影响，王德喜更加不会去对两人指手画脚，吆五喝六了——有小凡一个人陪我就心满意足了，他还又找了两个小孩来陪自己这个老人家，还哪里有将他们当成下人的道理。

　　　　因为种种原因，就算是他有时会对兄妹俩冷淡一些，可心里其实还会受到杨凡的影响，从未有过“主子”的心。

　　　　杨凡尴尬无语，唯有拼命地扫荡着满桌鱼肉鸡鸭，不时给两个小孩多夹一些——凡人到了六七十岁的年纪，不管身体有多好的条件，总归也是已经开始衰老，消化功能自是远远不如年轻时候。

　　　　“哎，这些菜都是你们做的？”

　　　　看着桌上其乐融融的和谐气氛，杨凡心中却是越来越暖，到得最后，竟是炽热无比——为了眼前的这桌人，为了能将父母兄弟也加到这一桌上，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修炼！

　　　　“是啊，还合公子胃口吧？”

　　　　旁人自是不知道杨凡心中的念头，徐柳依还以为自己做的饭有什么不对，忐忑地问道。

　　　　徐智昆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紧张的眼神却还是透露出他与妹妹相同的担忧。这可是自己兄妹第一次为家里的两人做饭，难道不合公子口味？

　　　　虽说自己两人以前在酒楼里的时候，会在闲暇时去偷看人家后厨做饭的场景，可两年多的时间过去，就算又跟着爷爷学了一段时间；可因为公子并不时常吃饭的缘故，他这还是头一次吃自己兄妹做的饭菜。

　　　　看着他们俩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模样，杨凡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大口大口地吃着碗中的饭菜，道：

　　　　“你们看本公子的吃法，像是这菜不好吃的样子吗？我这是要夸你们呢！呐，以后不要动不动地就从自己身上找这些莫须有的毛病，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要有自信！懂了吗？”

　　　　徐智昆眼中的紧张神色缓缓消散，又被浮现出来的感激神色替代。

　　　　徐柳依也满脸恭敬，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跟大哥齐声道：

　　　　“懂了！”

　　　　王德喜看到三人之间所展露出来的别样情谊，不由得开怀大笑。

　　　　“哈哈……”

　　　　窗外，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放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