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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风舞-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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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婿你来了。”收到消息的许木云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我来带南宫回去。”上官彦皱了皱眉,不耐地开口。
“南宫是何人?”许木云心里一愣,难道不是来找烟霏的?
“烟霏在何处。”耐心消磨待尽,上官彦声音微微提高。
“哦,小女身体不适,过些日子我自会送她回去,又怎敢劳动堡主大驾啊。”知他确是来找自己的女儿,许木云心里松了口气,毕竟有个筹码在手,一切就都好商量了。
暗暗握了握拳,知那老奸世滑的许大为断然不肯交出南宫的,上官彦也只有隐忍,毕竟现在南宫在他手中,无论他怎样着急,都不能轻举妄动。
“不如贤婿在舍下多留几日,等小女病好了再一同回堡不迟?”见上官彦有所顾忌,许木云挥了挥手,几个婢子立刻上前招呼。
虽然知道那老狐狸定是有所图谋,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等到入夜再做行动了。
晚膳过后,上官彦假意早早回了房。却又暗中潜入许木云的卧房。子时将近,许木云果然鬼鬼祟祟出了房间。
一路尾随着许木云,上官彦的眸子越来越冷,这显然是一个阴湿的地窑,且因年久失修而显得十分的阴暗败落。都道是虎毒不食子,这许木云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关入这暗无天日的地窑之内!
地窑破旧得不可思议,像垃圾堆一样脏乱不堪,地上坑坑洼洼的,还有几滩臭不可闻的积水,许木云在一道宽大的铁门前停了下来,整个地窑之内,只有那道铁门是新的。
铁门内似乎有一团黑乎乎地东西,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
开了那铁门,许大为扬鞭就往那团黑影身上抽了过去,上官彦眼神一黯,箭步上前,握住了狠狠抽下的皮鞭。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许木云大惊失色。
上官彦没有理会他,只是铁青着脸看向那团黑影,竟是南宫灵!
她正蜷缩着瘦弱不堪的身子,靠着墙坐在这冰冷的泥地上,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她的头发……她竟然……满头白发!
“南宫灵。”上官彦曲膝轻唤,双手轻轻抚上她苍白而凹陷的脸颊。但是,上官彦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的脸,好凉,为何她的脸会这么凉?以前,她是那样的温暖,每次他感觉寒冷的时候,只要抱着她就会温暖,可是现在,为何她会变得如此的寒冷?
是……因为他吗?
南宫灵微微颤动了一下,茫然地轻轻抬起头,“彦……”,干涩的嗓音仿佛已经沉寂了千年。
上官彦心里一阵抽搐,伸手将她纳入怀中,满头青丝尽化白发啊,他无法想像她是带着怎样濒临崩溃的心情来等待他毒发的日子,那一百八十多个日日夜夜她忍受了多少的寂寞,痛苦和煎熬……
在秋水阁,在暮天门,在地牢,她似乎都在等待,自从她遇见他之后,她便似乎一直在等待,等待每晚的竹林之约,等待他面临生死之决,等待……他来拯救她……
“交出紫云匕,否则谁也休想离开!”许木云利欲薰心地大喝。
上官彦充耳未闻,只是低头默默抱起轻得不可思议的南宫灵,忽然他碰到了一块粘而湿的地方,他忙看去,在她左肩上有一处很深的剑痕,伤口已经溃烂,衣服上染满了黑色的血迹,而他刚刚碰到她伤口的时候,她却是连眉都未曾皱一下,对于痛,她真的已经麻木了……
许木云见他对自己的威胁一点都不在乎,恼火地一挥手,一大群家丁围了上来。
上官彦猛地抬头,一掌结果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倒霉鬼,冷冷地看着前方,却没有言语。
看着横躺在地上,七孔流血而亡的家丁,那些人惧怕地看着这个全身仿若罩了一层寒霜的男子,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在许木云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上官彦抱着南宫灵离开了许府。
“我们回家。”上官彦抱着南宫灵轻语,拥着她翻身上马,将她扣在怀里坐定,放慢速度向上官堡而去,他知她已经再也受不起任何的颠簸……
五日后的黄昏,他们抵达了上官堡。
“大哥!”
“小姐!”一直在门口等待的上官枫和兰儿忙迎了上来。
上官彦抱着南宫灵跳下马来,匆匆吩咐了一句“快去找大夫来”便向主卧室而去,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把她一个人丢在东院,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品尝孤寂与等待,他会疼她,宠她,让她不再流一滴眼泪,让她每一天都开开心心……
他会……补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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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誓言空许]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他心疼地拂开她额前几缕凌乱的白发,她为他承受了太多的苦,遇见他,对她来说也许是种不幸,但以后都不会了,他会以对她一生一世的爱来弥补她失去的一切。
“堡主,大夫来了。”兰儿轻声道。
上官彦无言地点了点头,站起身让大夫坐下。
“准备后事吧。”把了把脉,大夫站起身提起药箱就要走。
“你说什么?”上官彦愤怒地上前拦住他,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大吼。
“喂喂喂,我人虽老,耳朵却不聋,不要对我吼!”大夫抖了抖胡须不满地道,“她身中奇毒,又带有很严重的剑伤,而且心中郁结难解没有丝毫的求生意志,这样阎王爷都不收她也太说不过去了,就算我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观音大士下凡尘,也救不了她!”老大夫抖着白乎乎的胡子嘟嘟喃喃地说了一大串甩袖离开。
只剩下上官彦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生一世?多可笑,她连一天的时间都不会有,他还许下什么一生一世的诺言?……
“为何……连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我……”有什么滑落脸颊,上官彦坐在床边,失神地垂首低语。
一出房门,那老大夫便被拦住了。抬头细看,夸张艳丽的蓝色长袍,左耳的银链,看着这嘻皮笑脸的徒儿,老大夫皱眉。
“师傅,连你都不行么?”司无邪一贯的笑着道,“该不是恼我千里迢迢将你捉来,心怀恨意,故意如此吧……”
“哪里哪里……”老大夫有些心虚地转开头不去看他那笑意盈盈的眼睛,真是没有出息,哪有师傅会怕自己徒儿的。
“师傅……我的美人儿真的没救了?”司无邪微微眯起那漂亮的桃花眼,有些危险地道。
几乎是用逃的,那传说中的鬼崖子很没骨气地飞快地跑开了。
没有去追那糟老头子,司无邪转身看着屋内比较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只是现在,她就那样躺在床上,什么都感觉不到。
想对她说的,有人先说了,想给她的,有人先给了,所以他这一辈子,注定只能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了。而他,在听到她受伤被囚的消息之后,几乎是用飞的赶去许府,只是英雄救美,也已有人抢先一步,而他,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只有将那四处游荡(是游历,不是游荡!鬼崖子第N次抗议无效……)的师傅鬼崖子捉来。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灵缓缓睁开眼,她是痛醒的,微微转头,看到坐在一旁常常握着她的手累极睡去的男子,他满脸胡渣,眉头深锁,却是却何?他在为她担心吗?
南宫灵笑着自嘲地摇了摇头,他一定是因为知道了换心之事,内疚自责才会在这里的。
纤细的手指轻轻抚平了他眉间的皱摺,她小心地下了床,取来薄衫盖在他身上,有些留恋地看了他一眼,她转身离去。
然而,出大门的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那片竹林,想起了那林中月下的亭子,倘若上天执意不愿给她一份完整的爱,那么请让她小小奢侈一下,允许她去那片竹林,即使她知道上官彦永远也不会在那儿等着她。
也许,回忆是她目前最甜美的事了。
竹林中的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但却已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了,南宫灵满心哀凄,却没有注意到有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盯着她。
沿着月色走入竹林,南宫灵缓缓抬头看着那夜幕上皎洁的明月,仿佛一切都回到第一次迷路走进这竹林的时候,仿佛那个醉酒的孤独男子还坐在那冰冷的石凳上……
竹林中的一草一木都还和以前一样,只是那景物依旧,人事却早已全非了。
轻轻走上林中的小亭,南宫灵扶着石桌桌沿缓缓坐在上官彦常坐的位置,思绪一下子飞远……
突然,一阵脚步声惊醒了她的回忆,南宫灵忙警觉地回头,如诗?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由自主地,心中一慌,南宫灵强作镇定地开口。
“送你。”如诗的的眼神说不出的怨愤。
这时,南宫灵这才注意到如诗的手中有一个红色的小瓶子,很小,但红得十分的诡异。
南宫灵一惊,忙由袖中甩出一枚银针,但蚀心咒毒突然发作,南宫灵吃痛地弯下腰,那银针射到半途便无力地坠落在地,南宫灵一下子倒在地上,双手紧捂住胸口,痛苦不堪。
如诗见到那银针原有些惧意,没想到她中的毒却突然发作,真是天助于她!
如诗咬牙上前,狠狠抬起她的下下颚,掐开南宫灵的嘴,将整整一瓶的鹤顶红尽数倒入她口中,然后硬逼她吞下。
上官彦急急赶来,却刚好看到这一幕,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差点停止了跳动,刚刚醒来之时,见房中无人,他还一阵欣喜,因为她能够起床,那便证明她的身体已经好些了,可却仍是放心不下,料想她会来这里,匆匆赶来。
……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回过神来,上官彦慌忙冲上前,将倒地不起的南宫灵搂入怀中,心惊胆颤地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这一探,上官彦魂飞魄散,她……怎么会……气息全无……
“表哥……”见他一动不动,像樽泥塑一般生气全无,如诗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已时日无多……为时……连最后一点点的时间……你都不愿给她……”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染红了南宫灵惨白的脸庞。
一阵猛咳之后,上官彦机械地站起身,抱着南宫灵缓缓向竹林外走去……
“如诗,你可明白?”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如诗身后响起。
鬼崖子看着自己的徒儿,摇头叹息,情之一字,古来伤人。
如诗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泪流不止。
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泪水无措地滑落脸颊,手中握着的红色小瓶跌落在地,四分五裂。
从来没有看到表哥如此模样,就算再怎么痛,再怎么苦,表哥都可以面无表情,都可以保持清醒,冷静地谋算。就算是在那样可怕的环境下,他都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存,成长,并且会让冷酷地让所有伤害他的人都付出相当的代价,那样一个冷酷的人,她从来没有妄想能够拥有他的爱,她只是希望能够陪在他身边。
但是刚才,那样的表哥,她从未见过,那样表哥,才是一个有喜有怒,有血有肉的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而这样,是因为他口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南宫灵……
那她呢?她的痴心……谁来偿还?
另一边,上官彦抱着南宫灵呆呆走进大厅,不顾上官枫和兰儿一脸的惊异,紧紧地拥着她坐在大厅首位。
“大哥,烟霏她……”上官枫见大哥怀中毫无血色,双目紧闭的南宫灵,心中有了个大概。
“让所有人都来大厅集合,我有事要宣布。”上官彦突然开口,神色与往常无异。
上官枫只得依言召来了堡中所有的仆役。
“你们准备一下,”上官彦双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三日之后,我要大婚。”
仆役信闻言,个个面面相觑,堡主怀里那白发女子分明已经死了嘛!
“大哥……”上官枫急急上前,大哥怎么了,该不会伤心过度迷了心智吧!
“枫,你接南宫一路辛苦,歇息一下,婚礼之时要来为我庆贺。”上官彦竟然笑了,轻扯薄唇,有些飘忽地笑了起来。
上官枫愣愣地看着大哥,他从未见过大哥笑的样子,可是今时今日,他宁可大哥不要笑啊!
“少堡主他……好象回到了小姐刚来堡中的时候……他要忘记所有令他后悔的事……他宁愿相信小姐一来堡中……他便开心地举行了婚礼啊……”兰儿泣不成声。
“大哥!”上官枫忍不住落下泪来,“烟霏已经死了!”他对着上官彦大吼,声嘶力竭。
上官彦微微一怔,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便自顾自地抱着南宫灵站起身,不再理会众人,就这样走出大厅。
“师傅。”
鬼崖子正拎着酒壶躲在房间痛饮,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有些阴侧侧的声音。忍不住打个了寒颤,鬼岸子心中大骂自己没出息,老是被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徒儿吓到,唉,作为师傅,真是没有面子啊。
“无邪徒儿,既然来了,陪为师喝一杯吧。”心中虽是这样想,鬼崖子却仍笑着转身道。
司无邪笑得美艳极了,一双勾魂桃花眼眯眯的,薄薄的嘴角弯弯的,鬼崖子还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酒壶便被那白晰修长的手拿了去。
仰头,左耳的银链一阵叮铛乱响,司无邪一口喝光了壶里的酒。
“喝完了。”司无邪将酒壶放回他手中,仍是笑着看他。
鬼崖子看着空空的酒壶,欲哭无泪,呜……他的百花酿啊,就这么给这个臭小子喝光了,他可是一直藏着不舍得喝的啊……
“还有吗?我可以代劳。”看着鬼崖子腰间的另一壶酒,司无邪笑眯了眼。
慌得鬼崖子忙捂住腰连连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这样的话……可以去看看我的美人儿了吧。”
鬼崖子大摇其头,这小子,果然是为那女子来闹他的,“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低头道。
“她死了,江湖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司无邪皱了皱漂亮的眉道。
“腥风血雨?”鬼崖子大奇,“为何?”那小女子的死应该不至于会殃及江湖吧。
“因为……”司无邪扬眉,“如果我的美人儿死了,我一定会痛不欲生,然后堕入邪道,然后变成人人谈之色变的大魔头……这样的话,江湖不就有一场腥风血雨了么?”仿佛在说什么笑话一般,司无邪一脸的笑意。
鬼崖子静了一下,那样似真似假的话,令他不安。
“唉,我这颗心早已伤痕累累,再也禁不起任何的刺激了啊……”司无邪扬袖掩面,似在唱戏一般。
“如此痴心,果真是父子同命么?”鬼崖子突然道。
知这徒儿虽似在说笑,但其中有多少真多少假,他自己明白。
“师傅”,司无邪忽然掩去笑意,难得正色地看着鬼崖子,“我跟爹,不一样。”他绝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他不喜欢的事,他只要看到她在微笑,他就会感觉幸福,只有她幸福,就可以了。
“知道了。”鬼崖子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出去。
“大哥,大哥!”上官枫担忧地追上抱着南宫灵的上官彦。
而众仆役们见堡主面有疯癫之状,不由得忧心仲仲。
“表哥……”如诗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见他如此,有些心痛地低唤。
“走开。”没有看她,上官彦咬牙低吼。
如诗后退几步,被一只手扶住了。
“师傅。”如诗有些哽咽地轻唤
鬼崖子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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