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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穿不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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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音已经梳妆妥当了,眼睛还有些惺忪地站在我面前:“小姐,该起来晨练了。”

我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知道啦。”

哎,难道这个时空没人知道春眠不觉晓吗。

晨练,我照样磨磨蹭蹭,只跑三圈,无负重。然后我就坐不住了。孙念如看着我,凌云隐也看着我,他们一伙儿都齐齐朝我瞪眼,我坐立不安地哆哆嗦嗦地端着粥碗,尽量做出可怜的样子。

孙念如叹了一声:“我陪你一起去吧。”

谢宗主早就等着我了,那什么厉先生也在身边。他们四个陪着我中规中矩地跪着,我硬着头皮道了歉。嗯,诚意五十九分,态度五十八分。但是谢宗主本来也就没想为难我。大约是怕我又傻回去,所以他对我比较宽容。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去外室了,专心跟着厉先生学习诗词礼仪吧。念如,你也不用去了,留下来教思嘉剑术吧。不要再挂心了,你今年的学费都已经筹齐了。”

啊,孙念如也留下来?那敢情好,这孩子天分这么高,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不过谢宗主龙心大悦也是事实。这什么厉先生本来是柳宗那个柳二傻的先生,据说那天是对我装疯扮嗔时表现出来的“才华”很感兴趣,所以跳槽到我们这里来了。原本的傻姑娘成了天才,又挖了对头墙脚,谢宗主能不悦吗。

“爹,我需要陪读。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学习的时候念如能来陪我。”俗话说的好,宁死道友,不死贫道。贫道既然已经在劫难逃,道友就更该死了。其实我最主要还是为了孙念如。他不比凌云隐他们,个个非富即贵,或者大富大贵。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我盈盈下拜,希望谢宗主能成全我的企图和好心。

第四节:横行无忌(二)

谢宗主似乎略有些为难,看了厉某人一眼。厉某人一双高贵的凤眸笑得格外妩媚:“厉某是为了小姐而来,小姐的才学实在是叫厉某佩服。若是小姐有此意向,厉某也不在乎多几个学生。”

对于他的恭维,我的反应是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但我还是谦恭地向他致礼道谢。说实话,我真是讨厌这里的规矩,动不动就要下跪,我膝盖上现在还有两块淤青呢。

谢宗主当然也高兴。孙念如等四人都是他钟爱的弟子,若是能文武双修,也是剑宗的荣耀。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和孙念如都不必再每天跋山涉水赶去外室,每天上午跟着孙念如他们去(谢宗主说是学习剑术,当然我都是干些什么大家都清楚),然后下午到晚上跟着厉先生学习琴棋书画。鉴于凌云隐等一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露出来的嫌恶表情,我大方地决定只要他们陪我上诗书课就好。最后方案就此敲定,谢宗主手脚比我还快,老早就决定了替换孙念如去外室精英班的人选。

一通教诲停下来,我的腿不负众望地又麻了。孙念如和沈一入一人一边,不动声色把我拎起来,凌云隐照常居高临下地鄙视了我一眼,恨得我牙痒痒。

“思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把我们也拖下水啊!”一出大堂的门,绿冉就开始呜呼哀哉。

我哼了一声:“出息,多学点东西不好吗。”

孙念如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凌云隐一脸无所谓,沈一入照样笑眯眯,绿冉看他们都这么淡定,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转移话题:“思嘉,今天你有一天假,打算去做什么?”

我挥了挥又酸又胀的右手(昨晚挥剑一百下挥的),没好气地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我要回去睡觉!”本来我是想说,回去睡个春觉,结果一想,睡春觉那做的梦不就是春梦吗。想到这个我又想起一个笑话。

大一的时候,我们英语外教有一次上课,无意间提起“spring”的动词形式。当时我想也没想,就吐口而出,“发春”!结果艳惊四座,把那英语外教雷得外焦内嫩。

哈哈哈哈——

“……”

“……”

“……思嘉?”

我一抬眼,OMG,四位美少年个个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好像在看什么史前生物。好吧,他们不知道什么事史前生物,所以他们应该是以为我突然又傻回去了。

灿笑两声,我也学绿冉转移话题:“走吧,我们去拷叫花鸡。”

如果说我前世绝对是一混世女魔王,却能掩饰得这么好,那除非谢先生和姒女士都是傻子。很明显,他们俩谁都不比我傻。那也即是说,其实我也不是这么坏的,起码我有一些很得体的爱好,比如,做饭。一般人印象里,会做饭的孩子都是好孩子,更何况是爱做饭的呢。

叫花鸡这个东西,做得细也细,做得粗也粗。条件不允许,那只能粗做。首先,当然是需要鸡。可不是嘛,做叫花鸡没鸡,难道烤我呀,烤了他们也不吃啊。

“为何一定要偷?!”凌云隐额前青筋曝露。

“孩子,你懂不懂什么叫叫花鸡?啊?叫花鸡叫花鸡,当然是叫花子发明的吃法。叫花子的鸡哪来的?当然是偷来的啊!”我白了某些明显语言障碍者一眼,继续往厨房的方向摸索。

“那,为何是我去……去,去偷!”得,兄弟,悠着点,牙都快咬碎了。

“绿冉笨手笨脚的,我怕他被人发现连累我们。念如怎么说也是我半个师父,我得尊师重道不是。至于一入,我觉得他长得不像……”废话,我就看你不顺眼,你不去谁去啊!

“什么叫长的不像?!难道我长得像贼吗?!”

轰地一声,我们旁边的树一晃,树叶哗哗地飘落。

最后凌云隐抵死不肯去。绿冉倒是想去,我偏不让他去。孙念如是面瘫,我舍不得(……??)。沈一入笑眯眯地走到厨房里晃荡两圈,出来手上就拎了三只鸡,还全是头小体大、肥壮细嫩的三黄(黄嘴、黄脚、黄毛)母鸡。好家伙,有前途,听一遍就记得了,该不是靠色诱来的吧。

“我只说思嘉想要,嬷嬷们就不问了。”沈一入笑得那叫一个无害。哦,说到底,还是不算偷的。算了,我也别太讲究了。

回出云楼自带的小厨房里摸了些油盐酱醋,又指使绿冉和孙念如去把鸡宰了,这二人一个高高兴兴,一个面无表情,就去了。然后我突发奇想指使凌云隐和沈一入去拿酒,这二又不乐意了。

沈一入也不笑了,皱着眉头说:“思嘉,你是女孩子,年纪又小……”

凌云隐则干脆地拒绝:“要去你自己去。大爷可不是让你指使的下人。”

我也生气了:“好,我就自己去。待会你别眼馋,眼馋你就是小狗!”说着我就跺跺脚提着裙子跑了。汗,别怪我大小姐脾气,我憋屈了二十来年了,尽顾着装淑女扮名媛了。我也是到了这儿之后才发现我压根就是一大小姐,脾气坏,又冲动,损人不利己,还由不得别人不依我。兴许是因为这里不是自己的地头,我也就不管这么多了,破罐子破摔的缘故吧。

最后我兜来兜去也没找着酒,还是红着眼睛拖着孙念如的袖子使劲拽,才逼得他去给我弄了一壶果子酒。得,有总好过没有。

反正鸡也不是偷来的,我也不管正宗不正宗了,就在出云楼的小厨房里随便把鸡丢进罐子里腌制了,然后丢了葱蒜去烧猪油。突然想起来荷叶还没准备呢,赶紧又把我最看不顺眼的凌云隐赶出去摘荷叶了。他估计是被我红眼睛红怕了,这回不装大爷了。

用荷叶把淋过猪油的鸡仔细包好,已经是大中午了。汗,叫花鸡叫花鸡,经过演变也变得不平民化了。我这短胳膊短腿的,我容易么我。

我抱着酒坛子跟在他们后面上山,孙念如时不时就要费解地回头看我一眼,对于我像护崽似地护着那坛子酒很是无语。我才不管他,细胳膊细腿地大步迈,还哼着小调。

上山的过程中,绿冉很是好奇地问我:“思嘉,瞧你那手法也不是第一次做啊。跟谁学的啊?”

第四节:横行无忌(三)

沈一入也回过头,意味莫名地看着我:“思嘉哼的调子很是……稀奇,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而且思嘉,你真的天生就识字……”

哦,来挖我老底了,我才不怕。皱皱鼻子,我哼了哼:“我怎么知道,我感觉就好像一睡睡了十几年,那天才醒过来呢。老天爷大概是看我傻了那么多年可怜,所以给我补偿一下吧。或者是,其实那十三年的智慧现在都一下子爆发出来,难怪我这么聪明,哈哈哈……”

“……”

“……”

凌云隐白了我一眼:“我知道你不傻了,你是疯了。”

就为他这么一句话,后来在找不到东西刨土和泥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趁凌云隐不注意偷了他的剑来用。

“谢思嘉——!!”

我“蹭”地冲到孙念如背后,孙念如被我拖得没办法,只得从地上站起来随我退了好几步。啊?为啥选孙念如?因为他最厉害呗。

“出来!”凌云隐咬牙切齿,恨不得扑过来把我揪出来也丢进火里去烤了。

才不,傻子才出去!这里已经是后山了,荒山野岭的,万一他对我施暴我找谁救我去。围着孙念如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没逮着我。

最后凌云隐不甘又无奈地瞪着我,恶狠狠地放话:“念如你就惯着她吧!这丫头就是一白眼狼!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我把头从孙念如胳膊里伸出去朝他狠狠地做鬼脸:“我是不是白眼狼,你敢让我咬咬看?”

凌云隐一龇牙,我又飞快地把脑袋缩了回去。孙念如无奈,把我从背后捞出来:“好了好了,别折腾了。我们都饿了。”

我撇撇嘴:“我不折腾也没用啊。又不是我不折腾这鸡就熟了。”话是这么说,我还是乖乖地跟着他回到了火堆旁。

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我把包了泥巴的鸡从火里挖出来。左看右看,凌云隐警觉地按住那把刚刚饱受我凌虐的剑,狠狠地瞪着我。我撇撇嘴,把荷叶铺在地上,然后用空坛子将荷叶上那个土块上的那层泥壳砸破。酒香和肉香顿时四溢开来。没错,那坛子可怜的酒都被我用来和稀泥了。肉痛。

绿冉眨巴眨巴眼,两眼放光吞着口水道:“思嘉,我现在信了,老天爷让你傻那十三年是值得的。”

“……”我的眉毛抽了抽。合着谢思嘉做了十三年傻子,就是为了来给您老人家烤只鸡?

孙念如还是不说话,利索地上来帮手。这下连凌云隐都不多嘴了。小样,这回你吃的总该是我的了吧,看你还嘴短不短。

这顿饭吃的七七八八,事实证明沈一入同学还是错估了这群孩子的胃口。我从头到尾只捞着一鸡腿,绿冉竟然还唧唧歪歪地跟我喊饿。汗,你饿我也没办法啊,烤泥巴你吃不?幸好我人品好,只要是上山,都随身附带零食包。都贡献出来喂这一群狼孩子,我自己一个人蹭到溪边洗手。

随着涓涓的水声,一条活泼的小溪在阳光下流动着绚丽的光彩。这里是孙念如他们平时常呆的地方,高山流水,寡诗少画,却干净而纯粹。我左看右看,索性脱了鞋袜,坐到水边一处岩石上。看着那双白嫩嫩的小脚,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阴司说就当白赚了几十年,没错,就是几十年。从它说话的样子我就看出来了,少则一两年,多则一二十年,肯定只多不少。可是,这样有意思么?就算是旅游,我用得着换身份还天天演戏么?不错,我是喜欢装,可是天天装是个人都会累的。更何况你旅游了十几年之后回去,会谁都不能说么?我在那个世界的一切,在这里不能对任何人说。而我在这里的逝去光阴,以后回去了也不能对任何人讲。谁都希望做个简单的人,过一种简单的生活。如果我弄成这样,如果不是自找的,我可能真的会怨恨。

哎。

林子悉悉索索的,我似乎听到了那几个狼崽子说话的声音。一回过头去,却正看见孙念如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我吓了一跳:“念如?你怎么不出声啊?想吓死我啊。”

他似乎愣了愣,然后皱着眉向说话声传来的地方看了看。我正奇怪呢,他突然走过来伸手捡起我的鞋袜,然后反手一个公主抱,就把我抱了起来。

“念如!”我惊呼一声,赶紧揽住他的脖子维持平衡。他干什么呀!

这时候他们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近了,依稀听得出来是绿冉。“别动!”他瞪了我一眼,睫毛长的不像话,眼睛又黑又亮,倒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嗔怪。这成功地让我再次沉浸在美色里不可自拔。

等我回过神,孙念如已经抱着我一头钻进了小林子里,快走了几步,索性脚下一点,腾空而起。我吓得哇哇大叫,拼命勒着他的脖子。我的妈呀我的妈呀我的妈呀这就是轻功啊这就是轻功啊他咋这样啊不带这样的好歹说一声啊!

“……”估计是被我勒得不行了,他蹦了几下就不蹦了,反手想把我放下来,“思嘉,放手。”

直到坐到地上,我心里还是一突一突的,惊魂未定。光溜溜的小脚突然一暖,是他突然蹲下来握住了我的脚。我一愣,那一块皮肤顿时跟火烧了似的直烫到了脸上:“念如?”

他的手似乎僵了一下,然后灿灿地退了几步:“你把鞋袜穿上。”

我赶紧扑过去捡起这跟个筒子似的毫无松紧性的袜子就套,心中乱的厉害,手也就跟着哆嗦。哎呀就这点阵仗哆嗦个啥劲啊!我在心里骂自己,手里却哆嗦得越来越厉害。

孙念如突然背过身去,似乎有些尴尬,声音也低低的:“明天你就要跟着先生上诗书课,先生会教你的。女子的脚,是不能让男子看到的。如果让云隐他们看见,你可仔细是要跟他们定亲的。”

“……”我一愣,手里还拎着我自己的小绣鞋,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突然冒出一句,“那被你看了,你怎么不说我得跟你定亲?”

孙念如的背影似乎僵了僵。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听到林子里的鸟叫声。我这才发现自己竟屏住了呼吸。

“我,不一样的……”良久,他终于轻轻吐出了一句。

他是,不一样的。

那个时候我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可是日后我懂得了。但那都是以后的事。眼下,我不过是因为不懂习俗而被抓了包,而有些羞愤罢了。

“念如,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嗯。”

那一天夜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翻来翻去就是睡不着。此时已经接近春末夏初,隐隐有蝉鸣传来,窗外的月娘干练如洗。我第一次不是因为思念故乡而难眠。

第四节:横行无忌(四)

“《列女传》??!”我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面前摆着的那本小本子。再回头一看那四只,个个面上阴晴不定,尤其是凌云隐,正恶狠狠地瞪着坐在上座那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人家活剥了。

难得武馆有这么一个毓秀玲珑的好地方,竹林繁茂,小桥流水,君子席地而坐,如此诗情画意的地方,却给老娘一个这么让人上火的东西?!X!有没有搞错!

那人倒是无所谓,散漫地坐在檀木小桌后,身边还焚着宁神的熏香。呕,现在越看那张前世盛行于世的小白脸,越像娘娘腔。哎,难道是因为我跟一群臭小子鬼混了几个月,堕落了?

厉某人懒懒地扫了我们一眼,然后在看到我的时候眼角抽了抽(估计是被我嫌恶的表情雷到了),然后才正了正神,慢悠悠地道:“这个,是谢宗主送给二小姐的礼物。我们今天不学这个。”

哦,你早说啊。我松了一口气,端庄(谄媚)地笑道:“思嘉会回去把父亲送给思嘉的礼物好好珍藏起来,谁也不让看见的。”当然也别想我拿出来学习。

厉某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个卷轴。我伸长脖子去看,只见那只手白皙而修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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