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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穿不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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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们走了很远，我才黯然进了出云楼。
这么一闹，我倒染了轻微的伤寒，接下来的几天都抱着药罐子安分守己地呆在出云楼里。来给我看病的老大夫拈着山羊胡，活脱脱一个老妖怪的模样，每次来都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笑非笑。我曾经趁他不在大闹药房，还偷了他许多珍贵的药材，见了他也有点心虚，一味赔笑。
一个小伤寒而已，老妖怪却每天定点定时上门给我诊脉，诊完了就在我小小的药房里兜圈子，左看右看。我唯恐放在小柜子里藏着的偷炼的各色药材（多是毒药和春药）被他发现，只得积极地跟他插科打诨，吸引他的注意力。
然后突然有一天，老妖怪趁半音不在突然递了一个白色瓷瓶给我：“思嘉小姐，请将此物收下。”
第六节：华丽的序幕（四）
我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来，玉白的瓷瓶，竟然冰凉刺骨，我的手不禁一抖：“这是何物？”
老妖怪捻着山羊胡笑了：“此乃还魂丹。小姐切记，此物极为珍贵，千万不要浪费。无论是身中何毒，即使是鹤顶红，只要服下一粒便能将毒素稳住，再寻办法解读。”
十全大补丹？我一喜之后又起疑，不禁抬头直视老妖怪：“此物珍贵，先生为何……”
老妖怪不答反问：“老夫早就觉得小姐不是寻常娃娃，如今在小姐的闺房里至少闻到百余味药材。请问小姐，研制这些奇药所为何事？”
我目瞪口呆，忙道：“先生果然是高人。只是思嘉绝无害人之心，研究那些东西，不过是图个有趣罢了！”
老妖怪含笑不语。
我急了，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老妖怪隔空一挥手就将被子掀回我身上，我顿时僵住。
老妖怪笑呵呵地道：“小姐不必害怕，老夫也不是谨守世俗礼训之人。如今这般，只是觉得小姐的脾性甚合心意，故有赠药之说。只是小姐到底是个外行人，炼制那些药材难免出意外，将还魂丹赠于小姐，也是让小姐傍身罢了。”
……原来是怕我玩出火来，所以送我这十全大补丸傍身？我的心思顿时转了好几转，最后只先变了一副欣喜的脸色道谢。老妖怪一走，我便下床迫不及待地将瓶子里的药丸倒出来，竟是青青的两粒，触手冰凉无比。我略一思索，便决定先用一粒化开，让我看看成分再说。
说是十全大补丸，谁知道真是什么东西。若是毒药，我以后炼药出了意外又吞了此物，那不是寻死。再说就算真是还魂奇药，又岂能乱用。待我弄清楚成分，说不定自己还能炼炼看呢。
我指挥半音给我挪了一堆碗碗罐罐来，先将这药丸子用水化开，然后跟不同的东西互相作用。挥汗如雨地拆了一个下午之后，我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还魂丹之中，竟然含有微量红信石，也就是砒霜！也可以叫鹤顶红！
难道老妖怪要害我？
不对啊，若是致命毒药，却为何在银簪的试探下竟没有反应？而且就这么点儿砒霜，根本吃不死人的。难道这就是他要我中毒之后再服用的缘故？
我用不同的方法综合了无数次，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玩意儿中除了红信石，还有为数至少百种以上的各色药材，我一张白纸从桌面上铺到了地上，一边写一边实验，直到天黑。一阵凉风从窗户外吹进来，我冻得一个激灵，这才觉得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半音中午被我严令不许打扰，正在屋外探头探脑。我开了门让她进来服侍我吃了饭，心满意足。
收拾东西的时候，半音奇道：“小姐，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不过精神倒是好了很多呢。让半音伺候你沐浴吧。”
我咧了咧嘴。拆了一个下午的药，出了一身大汗，连风寒都好了，真是一举两得。当下我便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我继续研究那味十全大补丸，试图精细地分析其中各种药材的分量。无奈这项工作的技术含量实在太高，我估摸了半天也就只得出一个大概。炼药这回事，最是精细，一星半点的差距，大补丸就会变成大毒药。看来我想自己炼药的主意，还是打的早了。除非，我把那一丸子药也拆了……
肉痛，没舍得。说不定以后真能救命呢。
没错，救命。我猜想，虽然里头有些毒药成分，但几乎每种毒药我都找到了跟它的毒性相克之物。留着，也是有备无患。
令半音收拾了一桌子的狼藉，亲自处理了实验废渣。我捧着那一卷铺了老长的白纸，细细研究。
剑宗弟子的比试终于落下序幕，莲宴在望。孙念如当之无愧再度拿下剑宗弟子的魁首，凌云隐和沈一入恶战一场，名次未变，但沈一入惊人的进步已经是事实。毕竟这一年来凌云隐也不是坐着吃干饭的。谢鸢天大战沈一入之后再大战绿冉，体力已经不支，但依然险胜绿冉半招。这一次比试，剑宗五大高手未变，名次也未变，竞争却愈加惨烈。
除此之外，各派高手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今年的莲宴比之往年，更加紧张。
我忙着研究十全大补丸，忙着练舞，那些少年英雄我一个也没见。即是不想见，也是见不着。我早知道萧素素其实是久仰剑宗魁首大名，所以不停地同孙念如套近乎，并不知晓眼前这位少年魁首便是自己的未婚夫。可我还是心里疙瘩的很。厉空山的课我也没去，反正大家都忙着，谁也没空管我。
我买的零七碎八的东西早就到了。我看到那一大袋的小玩意儿，不由得又想起那日我们五人并肩策马而游的情景。明明恍如昨日，却又似是早已经远去。意气风发，难道真的只能是少年时？
第六节：华丽的序幕（五）
好吧，我现在也还是少年。就让我，再在这个华丽而美好的梦境里沉浸几年吧。
我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去找谢鸢天和青夫人。青夫人喜上眉梢，谢鸢天也含着宠溺的笑意望着我。就在莲宴的前一天，我在谢鸢天的紫霞楼中亲自为谢鸢天画眉。江湖第一美女的面容精致得像个搪瓷娃娃，冰冷的光泽，华美的睫毛。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青黛长长地挑起，愈发妩媚，我低声笑道，“我却觉得第一句能用来衬托姐姐的神韵，第二句却欠佳了一些。芙蓉怎敢与姐姐相提并论。”
谢鸢天安静地跪坐着由我画眉，她是武者，极为自律，闺房也空旷而简洁。平时也是席地跪坐。到我收了手，她方才睁开眼，镜里镜外美人顾盼生辉，她看了看，伸手拉我在她身边坐下来，温柔地伸手点了点我的额头，道：“你这个丫头，古灵精怪，不爱习武。偏偏天资聪颖，又一张甜嘴，叫人不喜欢也难。”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我在她怀里蹭了蹭，埋着头笑道：“人人都说我同鸢天姐姐好，姐姐才说我叫人不喜欢也难。”
谢鸢天也随便我蹭，温柔地笑道：“你是同姐姐好呢，还是同那四个小子好呢？怎么这几天都这样消停，没去找他们的麻烦，倒到姐姐这里来了？”
我有些黯然，只道：“莲宴将开，他们哪里有时间陪我无所事事地胡闹。”
谢鸢天摸了摸我的头发，道：“走吧，姐姐带你去玩。听说娘那里新得了一株柳香竹，我们便去看看吧。”
于是姐妹俩浩浩荡荡的去赏花。
说是浩浩荡荡，一点儿也不夸张。谢鸢天与我不同，只要不训练，她便做正式的女装打扮，即使只在内院行走也随行带着侍婢，是正宗的大家闺秀。她半挽着牡丹髻，身着紫裙，容貌高贵美丽。我穿着青色小裙子跟着她，身前是两名黄衣侍婢引路，身后跟着我和她的侍女半音及怜我。派头不可谓不大。
路上我远远地看见了那四个混小子，赶紧别过脸，当做没看见。
柳香竹价值连城，它的根部作为一味药材，自然也弥足珍贵。我啃着青夫人为我们准备的花皮西瓜，紧紧地盯着那株秀雅的植物不说话。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要伸出我的爪子。
那天晚上我想着，明天就是莲宴，我是断也躲不过去的。再说有热闹不看也不是我的风格。越想越烦躁，我索性披了件小衣就想去花园里透透气。
夏日的夜晚格外清凉，多少抚慰了我烦乱的心绪。我提着小灯笼信步走在园子里，越走心越静。这几天被十全大补丸的方子吸引了注意力，乐悠悠地忙得把什么都抛去了一边。可是现在十全大补丸能琢磨的东西都已经被我琢磨得七七八八，飞天舞的乐师也磨合得差不多了，烦乱便又上心头。一想到孙念如，我心中便觉得有苦难言，也不知道要向哪里撒气。
走着走着，我心头猛的一激灵，我莫非，是恋爱了？！
这个念头一从脑海中蹦出来，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脚步也迈不动了。
恋，恋爱了？孙念如！？
那怎么行！他是说过把我当妹妹的啊！难道要我追他？可是我压根没追过人啊……以前谈恋爱，都是被动的啊。
没等我想明白，就在我脑袋嗡嗡响的时候，那边的假山后面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心中一惊，一下回过神，警觉地屏息盯着那个地方不说话。
如今的谢宅不比往日，外人太多。现在深更半夜，我作为几乎可以说是这个宅子里最弱的一个，在这种地方若是碰上什么意外，只怕连尸首也要等到明天才有人发现。慌乱之下，我想起身上还揣着一枚刚炼成碎流珠，赶紧摸出来捏在手里，屏息以待。
碎流珠本是暗器，似弯月一般的一枚。我从书上曾看到将这种暗器同毒药一起用的记载，又正好炼成一味叫碎流的毒药，便兴起拿来试了试。虽是试验品，但我肯定如果距离正好的话无论什么人都会被我顷刻打成一具僵尸。可是这宅子里高手不计其数，若我不幸遇到其中一个，行动如凌波微步，那我就只能等死了……
风声突然一急，有什么东西一下从假山后窜出来。我吓得闭上眼睛就要出手，却突然被一个沉重的身子抱住。
熟悉的清水香让我一下回过神，手中一紧，汗湿透了手中的碎流珠。
“念，念如……”美男投怀送抱，我却差点被一下压倒在地上，只敢站着一动不敢动，试着低低地呼唤了一声。
身上的人动了动，然后慢慢地直起了身子。他的面色在月光下苍白如玉，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稳住心神，正要说话，却见他突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全部喷在我胸前的衣襟上！
眼看着他就要向后倒，我急得大叫。一个身影突然闪出来一把扶住了他。
“嘘，思嘉，不要叫！”
凌云隐扶住孙念如，看了看我一身的血，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吓得眼泪唰的就流出来，哭道：“我怎么知道！”
“念如，念如？”叫了几声，这木头像是死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无。凌云隐反手要将他背起来，道：“送他去找大夫！”
我正要点头，然而孙念如却突然醒了。他推了凌云隐一下，睁开眼，虚弱地道：“不去找大夫。”说完，便又昏了过去。
“说什么傻话！都吐血了还不找大夫！”凌云隐有些生气，一把背上孙念如就要走。
这时我已经稍稍镇定了一些，一下想到了厉空山，忙拉住凌云隐的袖子，低声道：“念如不让找大夫，必有隐情。你把他送到我那里去！”
凌云隐奇道：“送到你那里去有什么用。”
我道：“他眉心依稀有青线，当是中了毒。我房里有一味十全……还魂丹，专克毒药。待先稳住情形，等他醒过来再说。”
凌云隐素来知道我爱在屋子里捣药，不禁道：“思嘉，念如平时让着你，这时候你就莫戏耍他了，万一弄出人命来怎么办！”
敢情这丫的以为我是要用孙念如来做小白鼠？！我怒了：“凌云隐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年纪虽幼，轻重岂能不知！你速将他送到我房里去！”说着，我便将手中的碎流珠用力朝旁边的一块石头丢出去。只听“嘭”的一声，碎流珠碎成一片电光火石，岩石上的青苔都变成了枯黄色。
凌云隐只得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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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华丽的序幕（六）
我开了窗户让他们从楼下跳进来，帮着凌云隐将人放在了我的绣床上。凌云隐起初多有犹豫，但毕竟人命关天，他也不敢拘泥小节。我扑到小柜子里找药，凌云隐在我身后走来走去不得安定。
我不耐烦地道：“你且去医馆，寻一位叫姓刘的大夫。就是自己有个大药房，留着山羊胡的那个。将他带到这里来。”
凌云隐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从窗户里跳出去了。
我的手有些僵硬，还在发抖，手里的触感已经几乎没有了。我心知该是不小心染上了毒血，失去了知觉。依稀记得这是一味罕见的毒，名唤铃舟，可通过血液传染，轻微中毒者会双手麻痹。但是若是中毒深了一开始却与常人无异，要十天之后才会发作，半个时辰便会毙命。
想到这个，我愈发着急，手中终于捏到那个沉重的白瓷瓶，急忙回到床前。捏着孙念如的嘴想把药给他塞进去。可是他牙关紧闭，我双手又颤抖不已。最后我看凌云隐应该还没这么快回来，索性一咬牙，自己将还魂丹含了，双腕顶住他的双颚就想给度进去。
四唇相接的那一刹那，我全身都像着了火一般烧起来。来不及细想，我用舌尖顶开他的牙关，将药深深地送到他喉咙里去。正想功成身退，却猛地感觉到一双铁臂用力箍住了我的身子。
孙念如抱着我翻了个身将我压下，并未睁眼。我全身火燎一般，双手发麻，脑中一片浆糊。依稀听到他低低地叫了一声：“思嘉？”
“……嗯。”猛的想到我刚刚拿的那个瓶子，通体雪白，却是黄缨瓶塞！而老妖怪给我十全大补丸，却是红缨瓶塞！我拿的莫非是……
不等我想明白，他灼热的呼吸已经到了我耳边。那个身体愈发沉重，他在我耳边一边喘息一边密密地呼唤：“思嘉，思嘉，思嘉……”
我动弹不得，又怕又惊。怕的是我很可能给孙念如吃了我花了三天三夜炼出来的极品春药，相思锁。惊的却是这相思锁果然同书中所言，发作得这样快！
那只灼热的大手在我正在发育的身体上一通乱摸，耳边是热切呼唤我名字的声音。我转过脸，费力地道：“念，念如……”
我的尾音被他吞了下去。这小子一看就知道是个新兵蛋子，凭着直觉找到了我的唇，二话不说张嘴就啃，头还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撞得我眼冒金星。
“思嘉，思嘉……是不是你……”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衣襟里，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摸到什么地方，突然全身一阵颤栗。然而唇上的痛楚却将我的神智重新唤了回来。他在相思锁的作用下，毫无章法地只管在我唇上乱啃乱吮，又痛又麻。听着他热切地叫着我的名字，我心中突然一软，一种莫名的喜悦在心头绽放。
努力伸手捧住他的脸，将他推开一些。他在我上面气喘吁吁地看着我，神情似是有些困惑。为了安全着想，我推了推他的胸膛，他顺着我的力道向后，然后坐了起来。我衣衫凌乱地坐进他怀里，伸手拥抱住他。嗯，真好，老娘果然恋爱了！
“思，思嘉……”
“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上热潮依旧，表情却越来越困惑。
我想了想，然后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真的把我给啃了，你不是在做梦。”话一说完我就双臂用力收拢，被惊得要逃跑的某人拖出去好长一段距离。
双臂滑到他腰间，我就势按住他的腰身，听得他极沉的喘了一声。我笑弯了眼，四肢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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