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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深不寿--皇后之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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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把话搁下不提,坠儿进来伺候着吃糖,又说了些坊间的新闻,眼看夜深二门快下匙了,我遂吩咐着纹锦寻出盏明瓦宫灯照亮,又把南边儿来的交切片粽子糖包了一包给带上,自有小丫头子送知音家去了。
我看夜已深沉,身上乏上来,自歪在迎枕上拿起卷书来信手翻看。纹锦上前换了根新蜡,怕还嫌暗,又点燃盏聚耀灯放在炕桌上,我见她手里拿着汤婆子,说道:“这汤婆子也用不上了,就手收起来吧。”纹锦怪道:“姑娘一向畏寒,若被窝不暖和一夜都睡不好,怎么今年倒例外了?”我看着手中书卷,随口说道:“被窝太暖就起不来床了。以后的日子还有的是煎熬,若现在安逸惯了,只怕将来的苦头便承受不起了。”
纹锦听的一惊,继而低头沉默不语,我放下书卷直起腰身,伸手取下炕桌上的茶碗,送在嘴边轻轻□几口,喝罢随手放下,抽出手帕轻点嘴角,粘落几点桃红胭脂在帕角,衬着翠绿色的镶边儿,在白灼的灯火下透着晕眩的妖媚。
纹锦站在地下,提着汤婆子放也不是丢也不是,面上带着三分尴尬笑意,看着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样儿,我暗理思绪,抬起头冷不丁问道:“你跟随我多少年头了?”
纹锦吓得身上一颤,忙垂手恭敬回道:“奴婢自打十岁卖进府中,就一直服侍在姑娘身边,到如今已是第九个年头了。”
我也不理会,自端坐喝茶,看纹锦默默低着头,看似平静,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捏成了拳头。我端坐在炕头,低头自拨着茶碗说道:“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纹锦像是想了想,低声答道:“姑娘待纹锦恩重如山,从不委屈作践,纹锦无以为报,惟有用心伺候,豁出命去也要保全得主子福寿康宁。”
屋内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只有自鸣钟在角落里轻微做响,我冷哼一声:“照你这样说来,你应是用心差事了。那么这九年来,你觉得你这差事算办的好啊,还是不好?”
纹锦身上又是一颤,良久,竟抬起头来,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听着话音在耳边一字一句响起:“奴婢自知天资愚蠢不堪作用,从不敢心存侥幸,平日里话不敢多说一句,人不敢多走一步,只求老实本分打点份内之事就好。”
纹锦掩着嘴泣不成声,浑身微微轻颤不已,我抬头看她,只觉心沉到底,踏着暖鞋站起身来,自走到橱前,从放零碎的箱子拿出个纸包,折在手里,转身重回炕前端坐,地下纹锦抽泣声断断续续,我也不多言语,待她渐渐止住哭声,身形略见困乏了,这才悠悠开口说道:“你我二人主仆一场,这些年在一个屋里住着,吃睡起居都在一处,虽名为主仆,关起门来只当你是姐妹一样。有些事儿天知地知,我本不想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可又不甘心拿糊涂油蒙住了心,任凭人家用些虚情假意搪塞了去。听方才这番话你也算是个知情人,那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这几个月知棋不是病了,是东窗事发被二婶扣下了。她犯的什么事儿,为什么犯的事儿,想来你该比我这个主子更清楚才是。”
纹锦似全身雷劈一般猛抽搐了下,竟是僵立当场,嘴里含糊说道:“东窗事发,终于东窗事发了!可算盼到这一天了……”
我听着听着,一股无名业火腾然而起,一拍桌面指着她厉声道:“住口,好个不知死活的贱人,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你说自己忠心,你若真是忠心,敢当着我的面儿把这东西吃了吗!”一抬手,将握着的纸包丢在地上。
纹锦听的直打哆嗦,却仍然直着腰杆跪着,直见我丢下纸包,方才大惊失色,竟一个趔趄向后倒去。我喝道:“这东西你也是见惯了的,怎么到今日才知道什么叫怕!来人,给我把这贱人拿下!”
听见我吩咐,门外等候已久的六娘带着一干粗使丫头冲进来,几个力气大的抓住纹锦按手按脚,六娘一步上前劈手就是一记耳刮子,打的纹锦半边脸登时肿了起来,兀自恨不得,口中骂道:“好你个坏了心肝的小蹄子,早知你这般歹毒,刚进府时就该撕巴了喂狗!”
一个丫头上前捡起纸包,打开看时,是百十颗米粒大小黑色药丸,纹锦嘴角淌血惊恐不已,趴在地下喘息,我指着药丸厉声喝道:“这包‘时辰到’,书房的扫叶吃过,侧福晋房里的白朵儿吃过,老太太房里的知礼吃的时候你也在场,今日怕不是轮到你这贱人了!”
几个丫头手上使劲,纹锦吃痛忍不住呻吟出声,口中断断续续叫着姑娘。不待我发话,施刑丫头为首的那个叫蛮妮子的,揪起纹锦的辫子,在手中缠了几缠,一个大力向下撕扯,纹锦向后仰倒,被蛮妮子一拳擂在胸口,嘴角当场咳出血沫来。
纹锦2
蛮妮子待要再打,被我挥手拦下,又吩咐左右人等将她放开。见她瘫软在地咳嗽不已,六娘上前托起下巴,怒视逼问道:“快些把你办的那些龌龊事儿一件件的讲明白了,不然还有的是苦头吃!”
纹锦此时仿佛无知觉般,双目无神的盯视前方,只想抬手去擦嘴角血迹,试了几次均未奏效,想来双臂应都是脱臼了,自己微微苦笑叹息一声,竟似全然不以眼前的六娘为念一般。六娘恨极,一抬手又要打,我说道:“六娘慢来,先听听这贱人有何话要说。”
只见纹锦在地上慢慢支起身子,挣扎着面朝着我双膝跪下,开口轻声说道:“奴婢自知十恶不赦,只是奴婢的这桩心事,今日当着众姐妹的面儿,还要斗胆禀明了姑娘,请姑娘莫要怪罪才好。”
“纹锦跟随姑娘九年,这九年虽只敢远远在一边儿看着,却也知道姑娘虽外表光鲜,实则心里却苦似黄莲。奴婢若受了委屈还能寻个姐妹诉苦寻个地儿哭场去,可姑娘哪怕再苦再难,再被祸害委屈了,只能一个人默默吞了眼泪,人前人后面上还得和没事儿人似的带着笑容。奴婢有心替姑娘分忧,又怕笨嘴拙舌坏了姑娘的事儿。就只能看着姑娘一夜夜睡不安稳,一次次生吞了气血,奴婢这心里,也像有把刀子在剜着……”
我强压着不愿动心,只一拍桌子发话道:“少说废话,只管把你办的那些勾当,源源本本如实说来!”
纹锦眼中含泪,合身磕下头去,“大约一年前的一晚,奴婢因姑娘吩咐往福晋屋里送点心,绕过园子假山时,竟撞见老太太房里的知棋,慌慌张张的,打了个马虎眼儿就匆忙走开了。奴婢当时也没在意,可等回到院里时才知道,我们福晋又害了心口疼,人已经晕死了过去。奴婢一个乍神想到了知棋,自此开始留心起她来,有几次晚上跟着她悄悄来在园子里,瞧见她从二门外一个小厮手里接递东西,每次都是个纸包,竟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模样。奴婢心中认定知棋必是瞒着主子办着些亏心事儿,又瞧着那递东西的小厮不是府里的奴才,倒有七八分像是常跟着满古敦进府的那个小三儿。于是奴婢借给姑娘买东西的空子出府,暗中跟着那个小三儿到了家里,正巧撞上知棋和满古敦双双走出来!奴婢这才明白,原来知棋和满古敦早有了私情!?”
虽是心中有数,可听着纹锦当场说出,我还是抑制不住的心口鹿跳,一时怒气攻心,死死抠着炕桌只不能言,六娘欲上前替我理背,被我挥手挡开,只颤抖着声音说道:“说下去!”
纹锦再磕下头去,磕在石板地上咚咚作声:“奴婢该死,当时知道了这事儿,竟自己起了心思,想着这是个大好机会,若奴婢能替姑娘除了知棋,总好多保全福晋几日平安。于是这么想着,奴婢就一面盯着知棋,一面盯着小三儿,渐渐发现每月总有几天,小三儿总要往东街升计药铺抓药,每次都是按方子抓活血通气的药。待到月末某天夜间,再从府里西墙角边上的小门里递进来给知棋。知棋每每趁着午间或开饭时分,将纸包交给小厨房负责煎药的粗做丫头小鸦儿,找机会下在福晋的汤药之中。奴婢最怕她们下的是毒药,于是偷偷收了药渣请人看了,发现并非是毒,只是多了几味药方上没有的洋金花鼠儿草之类活血通络的药材。奴婢愚笨,怎么也想不明白,后来有一次偶尔听王太医说起,原来这药材也是有君有臣相互辅佐的,若添减了药材弄乱了位序,仙丹也能变了断肠毒药!这洋金花鼠儿草虽是无毒,但若给福晋这样有心悸毛病的人吃了,就会耳鸣体虚气血不宁,引发心悸连绵,若此时再受了惊吓,是极容易耗断心脉昏厥而亡的!”
“奴婢寻思着,那知棋不过是个没根底儿的丫头,又与我们福晋向来没有过节,若不是受人指使,借她个胆子也绝计不敢又是下毒,又是唬吓,妄行这等歹毒之事的。此时要救福晋,唯有将事情闹大,叫那幕后主使之人有所顾忌,不敢再轻易行事。于是奴婢先是几次夜间在园子里扮鬼,吓坏了淳姑娘,又几次抓了窝冬的蛇和刺猬进知棋的屋,趁机说那屋里有人犯了天怒,好引来二房福晋清屋彻查。本来连续几个月不见知棋,奴婢已有怀疑,今日听姑娘说她东窗事发,那必是查着她害福晋的真凭实据了……”
纹锦说着说着喘息上来,又被血呛着,连连咳嗽不已。眉目却甚是安详,仿佛好容易胸口一块磐石挪开了地儿,跪在地上人反倒镇定下来。
看她此时神情,我不由的心头一阵火起,恨声道:“你这贱人,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主子除害,暗地里却是把自家的算盘打得山响!你打量着单凭一面之辞,就能上欺下瞒顺理成章处置了知棋,连带着把满古敦也给惩治了?告诉你,此事我一早就查的瓜清水白,容不得你在此狡辩!”
纹锦先是一惊,继而又安静下来,微抬头拿眼定定的看着眼前地面,却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 你和满古敦打小就认识,平日里就时常做些鞋子点心托人送去给他,这两年打着为我置办东西的幌子,隔三岔五的偷溜出府去瞧他。敢情你这点儿心思除了额娘屋里那只爱巴儿,这阖府上下还有谁不清楚!前些日子你拿了三十两银子,烦给三门外张顺家的婆子交给满古敦,以你每月二钱银子的月例,这三十两必是你的全部积蓄了。你自以为对他全心全意,有朝一日他谋得个一官半职,必会来娶你过门,却不曾想满古敦向老太太讨的是知棋!眼看着他二人就要成亲,你心中嫉恨不平,于是想出这一套连环计,就是要看着知棋掉进你的套里来!”
我再坐不住,一个翻身下在地上,一步上前打在纹锦脸上,直打得她一个跪不住倒在地上,我抓起她的头发,迫她抬头,直视逼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所行一切皆是为了主子,实则前前后后全是为了你自己的糊涂心思!本来男欢女爱争风吃醋之事我懒得去管,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迟迟不把真相来报我知,反而任由知棋继续下药害我额娘,生生耽误了我额娘的病情,叫她生受了那么些煎熬,差一点就回天乏力了!”
我说着说着不由急怒攻心,又是一掌掴在纹锦脸上:“你伺候我多年,自然清楚我的秉性,从来行事不看因果,只凭用心。你于此事上虽有助我之意,奈何立心险恶已是不恕,更那堪还动了借刀杀人的龌龊念头!贱人,今儿我就明白告诉你,你替我扳倒下毒之人是你的功劳,可你想借我之力替你铲除情敌却是动错了脑筋!”
一段话说完冷眼扫视,满室寂静无人敢出长气,却见纹锦愣愣的看着我,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眼中竟看不见一丝哀求,甚至连怨恨也不见一丝,只是定定的看着我,仿佛身在事外毫不疼痛一样,嘴角竟上隐约有感慨的笑意,轻启嘴唇说着:“姑娘的意思,纹锦又怎会不明白。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早在行事之时,就知道此番必已是回不了头的了……”
一旁六娘气恼不过,也是一掌劈在脸上,厉声说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你既是知道自己害人不得善终,为何还要照此行事?”
纹锦眼波跌宕,仍是定定看着我:“奴婢和满古敦自小相邻,亲厚非常,我这一颗心早放在他身上,只当自己是他没过门的妻房一般。那日听他来说,想补个县令的实缺,我想也没想就把平日积攒下的银子全给了他,满心只盼着他走马上任,带着大红花轿来娶我过门的那一天。奈何我这双瞎眼,竟没看出他是那等绝情薄幸之人!当日追在大街上,我眼睁睁看他牵着知棋的手,耳鬓厮磨,缠绵难舍,还要口口声声嘲笑我愚蠢,竟是耗尽心血为他人做嫁!他们俩那时的模样,那时说的话,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五内俱焚,生生如炸雷劈顶一般……
“从那一刻起,我就暗中发誓,哪怕拼上自家性命,也必要叫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此番话说得凄厉狰狞,清秀的面容霎时之间扭曲如夜叉厉鬼一般,一字一句间但见满口鲜血淋漓,竟是恨得牙根咬碎,夹着血沫生生吐出碎齿来。
满座皆是悚然,有胆小的一时受惊,一个失手撞翻了茶几上的花瓶,恰正盛放的晚香玉竟是撒落的满地支离。我只觉心中好恨,恨纹锦倔强,恨那满古敦心毒,更恨那幕后主使之人叵测居心,恨得胸口如被利箭穿透般绞疼冰冷,喉头一甜,当场吐出口血来。六娘急忙抱起我来,一边手势着众人按住纹锦,有些素日眼红的丫头,趁此时机狠狠掐捏抓挠,纹锦一概似无知觉,只眼随着我,看也看不够似的,竟是满眼灼灼,执迷不悔。
“姑娘,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早不奢望活着了,奴婢只求姑娘开恩,别叫那对狗男女死在奴婢后头,奴婢要拉他们一同跪在阎王面前,一同去尝那烈火焚身开膛剖心之苦!”
纹锦声嘶力竭,睁得口目尽裂,在地上兀自强挣着昂起头来,手指抠着砖缝,嘴边渗着猩红血痕,白亮如炬的眼珠直勾勾的定视着我,眼看那昔日怯弱文静的纹锦,竟已被满腔仇恨烧灼的面目全非,凄厉如索命饿鬼一般。
一时泪涌上眼眶,心里也灰了,头脑里却甚清明,此次再不能有半点犹豫,想着咬牙把心一横,头偏转开去,以眼指示六娘,六娘会意,吩咐众人道:“主子有令,贱婢纹锦大逆不道犯上戮主,本该按家法处置,念在其伺候主子多年尚属忠心,就免其汤镬之刑,赏她一个全尸吧!”
纹锦不自觉扭动身子,却被牢牢制住,一个丫头拉起她的发髻强迫她吃药,却两手发颤几次凑不到嘴边。蛮妮子见状,劈手夺过纸包来,操起拳头狠狠捣在纹锦的小腹上,纹锦吃痛,一个忍不住松开口,早被几个丫头按倒在地,蛮妮子膝顶着她的胸口,一手掰开她的嘴,一手把纸包里的药丸通通倒进纹锦口中,见她兀自咳嗽着不能下咽,上前一边牢牢捂紧她的嘴,一边抬起脚来冲着肚皮就是狠狠一踩,踩的纹锦闷哼一声口喷鲜血,不自觉将药丸咽了下去。
我强撑着端坐炕前,见此时纹锦趴在地上咳嗽不止,脂粉头面搓揉的稀烂,胸前衣襟上血迹清晰,嘴角边还挂着鲜血,再没有起身的力气。六娘整整衣襟,转身对我福了一福,口中说道: “恭贺姑娘铲除家贼,从此福晋无碍了。”
我点点头,下炕走到纹锦脸前,见她虽已半死,一双眼睛仍在蓬头乱发熠熠生辉,心下黯然,俯身说道:“念在你服侍一场,我今日就开恩给你个活命的机会。若你肯答应忘记他二人所犯之事,从今后不再提起,我立刻送你诊治,保你享尽天年。”六娘在一旁助声道:“姑娘菩萨心肠,你这贱人还不有话实说!”
地下纹锦蜷缩身体,显见药力已经发作,双手死死抱着肚子,额前汗珠豆大涌出,边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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