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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记-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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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同我打马虎眼!”那掌柜的一把将正要从旁边走过的小伙计拽住,指着托盘道,“这乌龙吐珠,是我们东家的招牌菜,人人吃过都赞不绝口,你算什么东西,敢笑它?”
“哦,原来贵店也是东家亲自落厨,这倒巧了。”花小麦轻轻点了一下头,抿唇道,“也没什么,只是我早就听闻问梅轩的大名,还以为有多了不得,今日一见,却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一个没忍住,就笑出来咯。”
“你说什么?”那掌柜的脸色都变了,“你说我问梅轩盛名……”
“这菜做得蹊跷,岂不可笑?”花小麦压根儿不等他说完,便接着道,“只粗略一看,便至少有三个错处,这……也叫招牌菜?”
第一百九十三话 错处
千辛万苦来到谷县县城,打交道的头一间食肆,便遇上了芙泽县里抢她生意的死对头,紧接着这问梅轩的掌柜又如此出言不逊,花小麦心里早就窝了一包火。原想见识见识所谓的“问梅轩”究竟有何出奇,却不想一观之下不过尔尔,怎能不令她失望?
左金香自打进了这问梅轩的大门,便始终寻不到插嘴的地方,此刻耳中听得花小麦竟不管不顾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不免有些心惊胆战,伸手暗暗扯一把她袖口,小声道:“小麦丫头,你是糊涂了不成?就算他家菜做得有不足之处,你也不该这么胡乱嚷嚷出来,你这买卖,究竟做不做了?”
花小麦回头看了冲她笑笑,摇头道:“左嫂子,方才你也听见的,这位掌柜的说了,他们只用自家的酱料,一概不从外头买,既如此,我还有什么可想?生意,我自然想做,可我珍味园出产的酱料品质如何,我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很不需要低声下气地求人。”
“就是这样说!”孙大圣也在旁帮腔,对了对拳头道,“恁大个谷县,还怕寻不到好买主不成?走了妹子,与其在这儿瞎耽误工夫,咱还不与早些去别处转转哩!”
言毕,果真率先调头就往外走。
孰料此时,那掌柜的却是不依了,赶上前拦在头里,不悦道:“怎能让你们就这样离开,把话说清楚再走!否则,你们前脚踏出门口,后脚便四处将问梅轩的菜色说得一钱不值,我找谁说理去?”
花小麦微微蹙了一下眉,转回身轻叹一口气:“你方才赶我走,现在又让我留,这问梅轩的规矩,我真有点看不懂了。我觉得,该说的话,我已然说得十分清楚。咱们没必要再费口舌,至于贵店的名声,你也尽可以放心,我头先说过了,我从芙泽县来,并不是谷县人,人生地不熟,又能和谁去嚼舌根?”
“那不行!”那掌柜的仍不答应,一抬下巴道,“空口说白话。我怎知你会不会翻脸不认人?我问梅轩不愿与人争执。却也不能任由你凭空抹黑。若带累着我们生意受损,这账我跟谁算?你今日不给我个说法,就不要想踏出门口!”
“你……”花小麦活活地给气笑了。所以现在是要怎么样?割了舌头,还是将他们拘在此地。免得他们出去乱说?
正僵持不下,左前方传来一把男声:“老田,不要胡来,进门是客,怎能这样不讲礼数?”
花小麦抬眼望去,就见一约莫二十七八的男子自那角门中钻出,目光灼灼,朝这边望了过来。
那掌柜的面色登时一变,转过身去垂手恭敬道:“怎地将您惊动了?您不是在后厨……”
敢情儿这就是问梅轩的东家是吧?年纪不大。就能竖起这么一间雅致的食肆,想来该是很有些本领的才对,啧,只是那一手厨艺虽不算差,却到底不尽如人意。说来说去,还是这问梅轩的规矩唬人,硬生生将格调拉得高了,才会人人趋之若鹜。
那人也不搭理掌柜的,径直走到花小麦面前,眯了眯眼,沉声道:“我就是问梅轩的东家,姓佟,你刚才说,只看了一眼,便发现我那道乌龙吐珠做得有问题,错在何处?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花小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哥,你刚刚才呵斥那掌柜的,满口称他不讲礼数,可现下你这话说的却也不见得客气吧?
她是真的不想在这儿呆下去了,勉强冲那男子一笑:“您不必如此介怀,我知道但凡为厨之人,都有只属于自己的小习惯,对每道菜的理解也不尽相同,方才一席话,也不过是我的一家之言罢了,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今日的来意,您也应是清楚的,买卖既做不成,我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话音未落,扯了左金香便往外走。
不想那姓佟的竟再度赶了上来,很有点不情愿地道:“这么说,你也是个厨子?”
“哈,什么叫‘你也是个厨子’?”孙大圣跳出来,得意洋洋地道,“你也别觉得我们夸口,那八珍会你总听说过吧?喏,去年,就是去年,我们东家便曾去参加过一回,仅仅凭着一道菜,便夺了个魁首回来,你若是不信,尽可以出去打听呀!你们谷县是什么情形,我们弄不清,也不好随便乱说,但我们整个芙泽县,论起厨艺来,她认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
“你去过八珍会?”那姓佟的眉尾一挑,似是有些惊讶,“以你这样的年纪,怎会……”
“我自个儿只不过有间小饭馆儿,自然没资格参加,是有位同行忙不过来,便让我搭把手,我就去帮忙做了一道菜,如此而已。”花小麦淡淡地道,仿佛有谦虚之意,却并未否认孙大圣的说法。
废话,下厨这回事,她的自信心从来不输人,有甚么必要遮遮掩掩?
姓佟的男子点了一下头,犹豫片刻,终究按捺不住,将那仍立在一旁的小伙计扯过来,下巴点了点他手中那道乌龙吐珠,闭了闭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你刚才说,我这道菜至少有三个错处,究竟是什么?”
小伙计瑟瑟缩缩,可怜巴巴地道:“东家,客人还等着上菜呢,再耽搁下去,就凉了……”
“等就让他们等着!”男子没好气地斥道,“既来了我问梅轩,就要守我的规矩,若连这点子工夫都等不得,就趁早离了我这里吧!”
花小麦情知今日不与他说个明白,恐怕真走不出这道门了,只得耐着性子道:“第一,你乌龙吐珠是用瓦器烹饪的,图的就是它离开灶台端上桌之后仍有火气,可将汤汁的鲜美牢牢封存住,使其不至于流失。而你却在烹煮好之后又将它盛出,放置在白瓷盆里,这样固然是更好看些,但菜的滋味却打了折扣,岂不弄巧成拙?”
“这……”那姓佟的张了张嘴,“还有呢?”
“第二,乌龙吐珠需用原汤勾芡,你却用了水,两相比较会有什么差异,不用我来告诉你吧?”花小麦一口气说下去,“第三,虾胶打得不够细,且虾肉与鸡茸的比例失当,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是大事,但实际上会对口感造成怎样的影响,还用我细说吗?”
她笑了一下,朝那男人脸上张望一眼:“乌龙吐珠是个费时费工的菜色,我瞧得出您功底扎实,若能在细节之处多加琢磨,往后您这里的生意,一定会更加红火,客似云来。”
费了整整一中午的口舌,她着实是有些疲乏,回身对左金香点了点头,便要往外头去。
男人站在原地思忖了许久,三两步跑上前来,低声道:“你的酱料……”
花小麦厌烦地从孙大圣手中接过两个酱坛,转身递给他:“您尝尝吧,若觉得有兴趣,可来火刀村珍味园寻我。当然,我已应承下,今日之事不会往外说,倘将来您发现这话传了出去,也可来珍味园与我……或是这位芙泽县城西万记的夫人掰扯。”
她看了看那站在旁边许久,毫无存在感的高壮妇人,抿唇一笑,终于踏出问梅轩的大门。
……
午时已过,三人腹中都有些饿,便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茶寮,吃些茶水点心之物,紧接着便去其他酒楼食肆兜售自家的酱料。
这一整日的奔波,总算是没白跑,得以抢在那万记之前,与四五间大酒楼签了订单,说好一两日之后,便将酱料送来。
花小麦直到这时,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比在小饭馆忙活一天还要累。左金香要回娘家瞧瞧自己的父母,她便同孙大圣先行回了芙泽县,也没进城,径直沿着官道进了火刀村。
此时天还没有全黑,料想孟郁槐应是不会这么早回来,她便也不着急,先去到珍味园,与雷师傅说了说今日的情况,然后才晃晃悠悠地往村子南边走。拐进通往自家院子的小土路时,遥遥地便见孟老娘站在门口,隔壁的关蓉她娘也立在一旁,正面容焦灼地说着什么。
孟老娘脸色很不好看,却到底是没有扭头就走,只留在原地,满脸不耐烦地听。花小麦心下疑窦顿生,脚下不自觉地快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二人面前,并不搭理关蓉她娘,只笑着对孟老娘道:“娘,你这是干什么呐?”
见她突然出现,关蓉她娘似是有点发怯,却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拽住孟老娘的袖口,用力扥了扥。
“啧,好了好了,甭跟我废话,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也没办法!”孟老娘拂开关蓉她娘的手,横花小麦一眼,道,“干什么,你说我在干什么?你今日好容易回来得早些,还不该做顿新鲜饭给我吃?快点,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花小麦脆生生答应了,跟着她快步走进院子里,一面挽袖子,一面笑嘻嘻道:“娘,您想吃什么?房梁上还挂着一只用盐渍过的野兔,要不我给红焖了,您正好吃两杯酒?”
孟老娘嘴里嗡隆一声,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知道大约是答应了。花小麦便去了厨房,伸手将那野兔取下来,一回身,却见孟老娘站在门口,正拿眼睛没好气地瞅她。
她想了想,便冲孟老娘乖顺地一笑,道:“娘,方才关蓉她娘跟您说什么?”
“她能有什么好话?”孟老娘一掀眼皮,从鼻子里喷出一口冷气,“借钱呗!”
第一百九十四话 醉翁之意
借钱?
花小麦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厨房里走出两步,往院墙上张望了一眼。
真是神奇的一家人哪,旧年里关蓉她母女两个闹出来的幺蛾子,使得两家陷入水火不容的境地,早是撩开手不往来了的,现如今居然还好意思开口借钱?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人才啊!
她心中存着疑问,还待问得更详细些,孟老娘却已是万般不耐烦地甩手走出厨房,往堂屋里一坐,摆出一副等着吃饭的架势,花小麦不愿招惹她,也唯有先将手里的野兔拆去骨头,切成一寸见方的小块,拌上蛋清、盐、小茴香和花椒末子之后油爆成麻香浓郁的一大碗,至于拆出来的骨头,则丢进瓦罐里熬汤,借它那股咸鲜味,正好用来烹煮黄芽菜心。
后院里的小葱割两把,烙一碟焦脆的葱油饼,半肥瘦的猪肉剁成末在油锅里炸成金黄色的丸子,拢共不过半个多时辰,饭菜便俱已齐齐整整地上了桌。
孟老娘惯来是爱吃两口酒的,因此家中时常备着。是从芙泽县“孙记”买回来的好绍酒,价格虽贵了些,却滋味浓厚,基本不掺水,城东小饭馆里用的也是这等货色。花小麦舀了一角出来烫热了,恭恭敬敬呈到孟老娘面前,言笑晏晏道:“娘,吃饭吧。”
许是见菜色合口味,孟老娘脸色稍霁,果真扶起筷子来,掀了掀眼皮:“给郁槐留了?”
“留了,娘只管踏踏实实地吃。”花小麦忙点了点头,顺手将一块兔肉搛进她碗里,一面留心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对这等味道重、香味浓的吃食仿佛格外喜欢,便在心中暗暗地记下,略一思忖,便琢磨出几道菜,盘算着今后给她准备饭菜时。要依此而行。
孟老娘拣些兔肉来吃,又抿了两口酒,面上显出两丝微红,瞧着和善不少,竟也肯问问花小麦今日在谷县一切是否顺利。花小麦少不得一一作答,觉得她心情好似不错,便大着胆子将话题再度引到隔壁那不省心的一家人身上。
“娘,关大娘今日怎地想起跑到咱家来借钱?不是早就跟咱家撕破脸皮了吗?却为何……”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孟老娘的脸色,生怕捅了马蜂窝。
可这马蜂窝嘛……终究还是被她这句话给捅开了。孟老娘面上那点零星的笑意须臾间消失殆尽。把筷子往碗上一架。发出“格拉”一声轻响。
“你问我?我怎地知道她为何会把主意打到咱家身上?脸皮厚的人,我见得也不少了,似她家这般肯豁出命去不管不顾的,还真真儿是稀罕!”
……还好还好。虽然怒气窜了上来,却好似还并未曾烧到自己身上。花小麦偷偷地拍了拍心口,咬一下嘴唇:“他家……很缺钱?”
“还不是为了她家那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孟老娘又吃一口酒,眼睛一睃,龇牙咧嘴地道,“他家的情形,你也不是不清楚,全家人就只靠着那几亩薄田过活。人家是没有你那么好的命呀,家里陪嫁的都是上等良田。他那地里,一年到头也出不了多少粮食,换回来的铜板,也只够全家人温饱而已。如今那关蓉整日在病榻上躺着,请大夫、买药。样样都得使钱……自她生病到现在,这都小半年了吧,他家现下那情景,即便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只怕也不为过!”
花小麦素来知道关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眼下家中再添个病人,捉襟见肘也十分正常。她倒不觉得同情,只是……
“他们在村里也住了几十年了,认识的人不少,怎么偏偏要跑到咱家借钱?”
“能借的不都已经借遍了吗?”孟老娘愈加不耐烦,捞起筷子把碗沿敲得咚咚响,“左邻右舍,但凡与她家好的,都拿了钱接济,头先欠的钱还没还呢,他们总不好再次上门,这不就跑来咱家碰运气了?”
花小麦了然地点了点头,因笑道:“他家弄到今日这地步,也只是咎由自取罢了,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然不会轻易把钱借与他们。”
她原想着说句好听的哄哄这不好对付的婆婆,却不成想,马屁竟拍到了马腿上。那孟老娘闻言,眉头登时立了起来,声音也响亮了两分:“你说的都是屁话!莫说我根本不会把钱借给他们,我纵是想借,也得有钱钞才行啊!郁槐倒是每月肯拿钱养家,但家里的花费不低,我手头也不松快,拿什么借给她?”
说着,便狠狠瞪了花小麦一眼。
这话……说得有些醉翁之意啊……
花小麦心头立时打了个突,随即便有些后悔,觉得实在不该主动将这话头挑起来。若再说下去,恐怕孟老娘的手板,就要伸到她跟前来了!
……虽说不该随便对某人进行恶意猜测,但对于隔壁这一户拥有无限潜力的人家,她还真是有点怀疑,今日关蓉她娘跑来找孟老娘,目的究竟是不是只为了“借钱”那样简单!
她不敢再将这话题进行下去,赶忙扯出个笑容来:“反正不管他们怎么说,咱咬定了不把钱借给他们也就罢了,他们总不能上手明抢吧?娘您快吃,那兔肉若是凉了,味道便要打折扣的——啊,您还要不要再吃点酒?我去多舀些出来可好?”
孟老娘拧了拧眉,也没有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只赏了她一记白眼,端起酒碗,愤愤地一饮而尽。
……
晚间孟郁槐照旧是亥时之后方归,花小麦一直窝在房中等他,前脚见他进了院门,后脚便奔去厨房内,将特特留出来的菜在锅里热了热,待他去沐房洗漱完毕,便牵着他在桌边坐下,捏了一块葱油饼递到他手里。
晚上回家之后有人预备吃食,这种情形对孟郁槐而言,实在不常见,偶尔经历一回,心中便格外熨帖,一边缓缓地吃着,一边就笑道:“我观你脸色好像不错,今日在谷县,应是有些收获吧?”
“还行。”花小麦懒洋洋地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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