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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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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西门吹雪或许不在乎自己能不能说话;但他既然不死,岂会不想在领悟今夜一战所得之后,再与叶孤城决战?而叶孤城虽略胜一筹;又如何不珍惜西门吹雪这么一个难得的对手?

若谈道论剑之余再有如今夜这般濒死又不死的机会……

陆小凤算是见识了,为什么猴精一再给气得跳脚却还是一再送上门给忽悠?这位陛下一张嘴,真是能说得石人也动心。

叶孤城醉心剑道;潜心于叶家百年宿怨,素来心如铁石;惟诚于剑;而西门吹雪此前虽曾因一个女子走下神坛,甚至半夜之前还在那女子的泪眼中;要抿直了唇线才能握紧手中剑……但生死边缘走一遭;叶孤城的剑就算不曾彻底冷了他的咽喉;但剑气激起剑心;西门吹雪的心中已经也只剩下剑之冷硬。

这两位就算身躯还有血肉,心却已经只剩下剑的冷、剑的硬。

但他们遇上的是一个专注忽悠二十年的唐悠竹。

对于叶西来说,一个比朋友更值得尊敬的对手,无论是死在他的剑下、还是让他死在他的剑下,都没什么不好;但若能不死,若能与这么一个对手时常切磋,无论谁输谁赢都能全力一战、却犹不至于一败即死,岂不更好?

叶西或许都能为了剑道不顾惜生命——无论是自己的,对手的,知己的,仇敌的——但若能留住自己和可堪一战的对手不断切磋着,那一定,能比独自前行走得更远、更远。

当然这原本很难,可偏偏有个唐悠竹。

唐悠竹还主动开口留客了。

叶孤城独掌白云城,从来不是不通俗务的单纯人;西门山庄的管家很得力,西门吹雪不需为俗务烦心,却也不是那种好赖不分的。

何况唐悠竹已经救了他们一次。

所以陆小凤最终是独自一人离开皇宫的。

所以宫小九下一次擅长宫闱时,迎接他的就是两道剑光。

一道皑若天边雪,一道皎若云中仙,却是一般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

经过那日乾清宫一战,又有这些日子静悟、论道、切磋之功,叶西二人的剑法比之九月十五之夜的决战,已然又上了一个台阶。

而就算是九月十五那夜的叶西,也是天下无人敢夸口必能接下他们一剑的。

何况现在,还是双剑齐出!

宫九此前自负神功大成天下无敌,不想数日前才在扬州给个癞头和尚撇下,此时又遇上这样的两把剑!

避无可避之下,宫九眼中反而光芒大盛,揉身迎上。

避无可避,那便不避!

宫九直接以身体借住那两把剑。

但叶西二人能感觉到的不只是剑尖刺入血肉的轻微凝滞感,竟是连剑气迸发也感到凝滞。

叶孤城的眼睛越发灿若寒星,西门吹雪的眸中越发寂寞如雪,正是见猎心喜。

握剑二十余载,踏入剑气外放境界也逾年余,但无论是西门吹雪对战独孤一鹤之时,又或是九月十五叶西对战之夜,他们从来没遇上过这样能让剑气也凝滞不前的时候。

可以说,宫九的出现,提前为叶西二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但很快的,他们一定会发现,宫九为他们打开的大门,还不只这一扇。

虽然另一扇,是叶西只要不遇上宫九,那么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打开的门。

唐悠竹看着宫小九在两枚长剑入体时,也陡然发亮、而且显然比叶西二人的更加炽热,拉着雨化田的手叹息一声:“宫小九果断要犯病了。”

果然下一刻,气势凛然直逼叶西二人剑气的宫九忽然脸色潮红,口中浅吟低哑:“快、再来!拿剑抽我……”

叶西二人没有动。

他们自恃身份,原是从不做这样以二敌一的事情,只是他们在宫中居住已然月半,十三日前才又因切磋论剑蒙此间主人出手救治,那么遇上有人偷偷摸摸潜行入宫时,自然不会吝啬出剑。

但在发现另一人也出剑之后,却也不会轻易再联手抗敌。

可叶西二人虽不再出剑,那一身剑气丝毫未曾收敛,宫九素有隐疾,在那般凌然剑气刺激之后,又有原先剑锋刺入血肉的痛快加持,岂能不发疯?

宫九一开始脸红低吟时还能站得住,但叶西二人只拿剑气杀意拼命地放,剑却分毫不肯挥出,他大喘了几口气,索性伸出手指将身上的剑伤又挖开一些,声音越发低哑缠绵:“快、快拿剑抽我、刺我、打我……怎么都好,快点,让我痛……”

他仿佛已经按捺不住,整个人软到在地,又翻滚着向叶西那边靠近。

敢于夙夜潜入禁宫谋刺帝皇的白云城主,面对十万禁军也傲然冷漠执着于与叶孤城决战之约的西门吹雪……这两大名动江湖的剑客,却在宫九这一滚之下,齐齐闪身后退,足足退出了三丈远!

唐悠竹正好帮雨化田系好披风,抬眸见着,笑得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若不是雨化田伸手撑住,他几乎要和宫九一样在地上滚做一团:“哈、哈哈……宫小九,你果然威武雄壮啊!”

宫九咬牙:“牛皮糖,你少幸灾乐祸……”

不知为何,宫九虽和唐悠竹常来常往,却十分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模样——明明九公子应该是个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挨抽就直接倒地滚的随心自在人,但只要一想到这家伙没心没肺得连《文华大训》都背不下来,却偏偏有一个肯为他亲手编书的父亲,宫九就硬是不愿意再这么随心所欲地在他面前倒地翻滚。

此前他从来不觉得想挨抽时倒地翻滚是狼狈示弱的表现,但被唐悠竹看到他这般模样,宫九却忽然觉得自己万分狼狈起来。

这个连亲爹亲手写就的《文华大训》都不会背、甚至不曾如何用心看的混蛋,虽是站在屋檐之下,他滚在殿上,却总觉得自己若是再不能站起来,就会像他脚下的烂泥一般。

宫九可以滚在任何人脚下,却不愿意滚在唐悠竹头顶。

他就算没有一个会为他亲手编写课本的好父亲,也绝对不是这死牛皮糖脚底的烂泥!

宫九一咬牙,将肩上、手臂两处剑伤又扯开一点,却居然忍住了没有呻吟出声,只是默默将牙龈咬出的一点血丝吞下去。

而后迅速翻身站起。

他滚在地上时扭得忘乎所以,站起身时,却又像是方才倒地翻滚的是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什么人,就算锦衣染尘、发丝凌乱,他却已经是那个又冷酷、又高傲的九公子。

蒋琮曾经很想不明白这样冷酷高傲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和他那个始终童心不泯的陛下一起为个鸡蛋卷挣得寸步不让,可现在他明白了。

九公子的高傲冷酷之下,是和他家陛下一样奇葩的内涵。

不知道被奇葩了的唐悠竹还在挑眉对着宫九笑。

笑得可恶极了。

说出来的话更可恶:

“小九儿你这是为孤城和西门的剑倾倒了不成?果然热情如火啊——只是这么三心二意不专一的可不好,虽然孤城和西门都是难得的佳人,可你就算花心也不要当着人面啊——看,两个都被你吓住了吧?怎么,用不用朕赐你两把剑聊以安慰?朕记得,一把是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一把是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吧?虽然不是原版,但保证外形质感都一模一样哦!”

宫九咬牙:“有本事你把那两把剑——连带用剑的人一并赐予我,我便与你三跪九叩谢恩称臣!”

唐悠竹眨了眨眼,心说:“反正你在弄出那一千五百斤亩产的稻种之前,都必须确保朕的皇位,朕管你还称不称臣呢?总是我老朱家的人。”口中却道:“宫小九你真是爱说笑!朕虽是天下之主,但也没有这样无缘无故剥夺他人财产并人身自由权的道理。”

宫九嗤笑:“也是,作为一个不过是强占了十一亩地就被御史们喷到朝堂上的家伙,你确实没那胆子。”

唐悠竹现在想起那事倒是挺心平气和了:“不是强占,那管庄太监其实付了七成价。何况依法行事,无谓胆大胆小。”

这边唐悠竹和宫九唇枪舌战,那边叶西二人原就退了三丈,此时听了几句,也看出宫九对唐悠竹虽无甚敬意,却也没有杀意,便索性退去。

叶孤城的轻功如海风逐月,西门吹雪则若落雪飞花,都是转瞬便消匿了行迹。

那刺激得宫九必须一直直视着唐悠竹才能忍住不再发作的剑气也随之消失了。

宫九松开了掐住掌心的指尖,轻轻舔过掌心的三个血洞,十分可惜地喟叹一声。

唐悠竹翻了个白眼:“真舍不得,你可以追上去。我会装作看不见的。”

宫九就算原先有那么一两分私底下再去纠缠叶西二人的心思,给唐悠竹这么一激,也尽数压下,转而怒视他:“你事先就知道扬州林家会惹上那么个古怪和尚?那做什么还让深叔也到扬州去?”

唐悠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深叔”指的哪个,十分惊讶:“你真跑去勾搭我爹了?万母妃居然没和你拼命?”

宫九十分不屑:“万贞儿那点子三脚猫功夫,也配和我拼命?”

唐悠竹却忽然感性起来:“也就是万母妃本事不怎么样,却肯为父皇拼尽所有,父皇才待她格外不同呢!”

宫九哼了一声:“她也就这点可取了。”又继续追问唐悠竹:“你既然知道会出现那么个怪和尚,怎么还让深叔犯险?”

唐悠竹苦笑,这事可真是意外。

据曹先生有记载、而唐悠竹现在又还能想得起来的、那僧道二人的几次出场,有甄英莲走失后点化其父的时候、林黛玉三岁欲化她出家的时候、赠与薛宝钗金锁上八个字的时候……但很不巧的是,这些事情发生时,唐悠竹还没什么十分强烈的、想要从他们身上谋取长生机密的意愿。

等到他执念忽起时,已经是只能等着风月宝鉴的时候了。

唐悠竹本也已经准备等着,可恰好有一个折腾出厚炚厚炌之后,又十分无聊的宫小九,唐悠竹自己个儿正努力想和他家酥酥刷情缘呢,哪里愿意理会他?扔一个同性生子的命题过去,本待让宫小九安分几年、顺便为他和酥酥的共同血脉诞生之路发光发热,只可惜宫小九手下虽有些能人,但目前的制造工艺到底有限,想做出来个合用的显微镜都不容易,那种能取出、注入基因,又还不会损害到卵细胞的细针,更是传说级别的……

宫九倒腾不出这个论题,又终于发现了那一千五百斤亩产的稻种几乎也是神话,他倒也不是想着要反悔,只是不免就更热衷于破坏唐悠竹和他家酥酥刷情缘的机会。唐悠竹万般无奈之下,便与他约定了,由他去救治又一次病重的林如海之子,顺便让他知道京中贾家的诸多不堪之处——尤其叮嘱了要让林如海听闻某凤凰蛋那国贼禄蠹的言论,确保贾敏就算真死了,林如海也不会如贾家所愿将林黛玉送入京中,而是选择续娶后妻养育女儿,更绝对不会让林黛玉和贾宝玉有审核瓜葛——借由此引出一个癞头和尚、或者跣足道人,不拘哪一个,只要宫九能制服其中一个、并带到他的面前来,那么约定稻种的亩产就从一千五百斤改为一千二百斤。

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约定,一般人是不肯应的。

可宫九就算明知道那一千五百斤亩产的稻种是个陷阱,也不肯毁诺失信。

但他偏偏又很想、很想当皇帝。

那么靠着其他赌约,慢慢修改原先那个约定,也是个好主意。

虽然这个新约定没头没尾的,唐悠竹也还没说若是他赢了当如何,但宫九自恃武力,并不觉得当今天下还能有什么人能与他抗衡,便爽快应下。

结果?

虽然那一僧一道在曹先生笔下,不算什么法术通天的人物,可勉强也算得上修行有成之人,宫九即便是真的走到武学的极致,也未必能在第一次见识时,就破除修行人的手段神通。

别说制服之后带回,宫九甚至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摸上。

何其憋屈!

宫九二十一岁时就将那套连老头子都没修炼到最后一层的功法行至大成,他虽不曾自号什么不败、求败,却也是自负天下无人能敌,可不想,还能有人让他连衣角都摸不上。

而京中那个没心没肺糟蹋东西的小皇帝,居然能将事情算得这么准!

——可若真算得那么准,又怎么偏偏在那样的时候,让深叔到了扬州去?知不知道当日他那一剑直取癞头和尚,到头来却差点刺到深叔时,是受了何等样的惊吓?

——虽说及时转开,不只没刺伤深叔还帮他处置了冒犯的贼人,顺便和深叔认识了……

——但本公子想和谁认识,都不需要用那样粗劣的方式!

宫九咬牙切齿。

他潜行入宫之时,之所以惊动了叶西二人,也正是因为他这一份咬牙切齿。

他的轻功其实很好很好,若没有那一分外泄的恶意杀气,叶西二人能否发现他,却还真不好说。

所以其实只是准备要把某糖近日的鸡蛋奶油点心都干掉、再给雨化田换一张奇臭无比的药浴方子让他拿某糖出气的宫九,还没和唐悠竹照上面就先挨了两剑……说冤也不冤,说不冤嘛,又好像还挺冤的。

但不管怎么说,那两剑虽然让宫九激发了欲望又不得纾解,却也让他没了慢慢与唐悠竹找茬的心思,索性直接质问出口。

可被质问的唐悠竹也很无奈,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让小堂弟把便宜爹哄到江苏云台山寻水帘洞去——可天知道,后世在云台山确实有个水帘洞!他信口说来时,是真想不到便宜爹南下的时候会忽然兴起跑扬州去啊!不就是迷信好友状态、忘了叮嘱随行服侍的人让便宜爹避开扬州么……

喵喵滴,就算是便宜爹,那也是爷的亲爹!你这么一个藏头缩尾只敢化名宫九和我家便宜爹论交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啊!

唐悠竹想要奋起,但他可以忍耐宫小九抢他点心,却实在受不住被恶臭药浴闹得迁怒他的酥酥……

十分可怜的,唐悠竹对宫小九反抗不能,只好由着他耀武扬威地喷口水。

最终还是雨化田先不耐烦了:“行了!陛下都说了他没料到——韩王世子这般跋扈刻薄,可是臣子所为?”

宫小九挑眉:“莫非没料到就没责任了?为了一己方便置尊长于险境……”

雨化田冷笑:“那也比你这个为了一个误会便要谋杀亲父的蠢材瞎子好!”以为能开几张药浴方子就了不起么?大不了他不泡——或最多受不了牛皮糖的歪缠就泡后多洗几遍罢了——凭什么要忍受他当着他的面儿欺负他的牛皮糖?笑话!

督主大人最是护短不过的一个人,他自己将牛皮糖欺负到哭都没问题,却不许别人让他家牛皮糖有一丝难堪。正好呢,唐悠竹前儿还在嘀咕着要怎么把西厂查清楚的事情不着痕迹地透露给宫九知道,雨化田今儿索性就给他挑明了。

那段往事果然是宫九的逆鳞。

他无所谓是否有人知道他弑父的决心,却极不乐意有人提起他母妃之死。

雨化田简简单单一句话,方才还一派冷酷傲慢地和唐悠竹争锋相对的宫九,忽然之间眼睛就又红了。

比他在叶西二人脚下翻滚时更红。

这样红的时候,他如果不能杀人,就恨不得杀了自己。

唐悠竹一看便知不好,赶紧描补:“当日太平王妃之死另有隐情,你那时因躲在衣橱,看的角度正好产生了错位效应——太平王妃乃是自己撞上剑锋,并不是太平王存心杀死她的。”

宫九的眼中血丝涨得几乎要迸裂开来:“我母妃为何要自己撞上剑锋?你又是如何知道当年之事?”

唐悠竹挠了挠鼻子:

“你说你是朱旭栴,朕虽不计较你身为韩王世子却无诏擅离封地,却也不得不奇怪为何身为韩王世子的你,能在宫中和朕抢上六七十天的奶油鸡蛋卷,韩地却没传来任何消息?略查一查,结果发现韩地依然有位韩王世子在——朕就不得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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