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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朱祐樘-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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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悠竹低着头,眼睛斜斜往上一溜,看出雨化田态度软化了,就磨磨蹭蹭着上去拉他的手。雨化田心下不愿,但手才一抽动,这小混蛋就可怜兮兮喊“头疼头晕”的,他既然正视了自己对这小混蛋的心软,便懒得勉强,那手上的动作就停了,由着他紧紧挽住,只嘴上嫌弃一声:“个傻瓜脏娃娃!”就算非得缠上来,就不能缠另一只手吗?非得要他这只刚刚才摸过那啥啥的左手?

唐悠竹嘿嘿傻笑:“才不脏呢!酥酥摸了什么都不脏!”

雨化田的右手搭在他脑门儿上正要开始揉,闻言倒先往那胖脸颊上捏一把:“是啊,还有什么能比你更脏的?”若是早些年,就是雨化田自己也想不到,他竟然有真纵容一个有着纪氏一半血脉的小娃娃的这一天,真是……罢了罢了,这娃娃是自己养的,纪氏不过一个借来装他八个月的容器而已。

唐悠竹不知道他家酥酥方才又纠结了,兀自一边傻笑一边呼痛,雨化田却毫不心软地继续下手狠揉——这不揉狠些儿淤血如何能散去?总是长痛不如短痛,这臭小子的体质也……

咦!这臭小子不是一贯的皮糙肉厚吗?怎么这一撞就能撞出这么大一个包?

雨化田手上继续揉着,心中却琢磨开来了,然后发现,某个小混蛋的皮糙不糙、肉厚不厚,居然仿佛能自行控制的,有时候即使是大石头砸一下都半点儿青紫没有,自个儿下狠手想给他红烧一下臀尖儿,也是打上三二十下都不红不肿的;可到了那想要苦肉计赚人心软的时候,总是忽然就皮薄馅嫩起来,拍几巴掌下去就是个又红又肿大一圈的肥屁股了,自己撞一下就是半个鸡蛋大的大包了……

雨大督主也算见多识广了,但还真没听说过这般控制自如的体质,再加上某糖在他面前几乎毫不掩饰的“生而知之”……

雨化田的眸色瞬间深沉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该和我说?”

这话听在唐悠竹耳中却实在有些没头没尾,一时茫茫然抬头,又因他方才半真半假地呼痛哀嚎,那眼圈儿里头早含了好大一泡眼泪,有几滴泪花还挂在眼睫毛上,欲滴不滴的,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但唐悠竹真没装傻糊弄雨化田的意思,他只是没反应过来雨化田问的什么——他这样一时苦肉计就故意不治疗、一时想要在便宜爹跟前儿遮掩或者其他必要时又能很快治好伤的胡乱动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一开始想起来还有些懊恼自己又忘了掩饰,但这么长久下来,雨化田不闻不问、却又把他身边儿打点得连个敢好奇的都没有,唐悠竹还以为他家酥酥是早注意到了,却像纵容他那生而知之一般儿呢!

这时候哪里反应得过来?便是在雨化田过分幽深的眼神之下,不敢不回想,但满脑子搜刮下来,不是:“哇啊啊,我错了,我不该偷偷舔你的茶盏!”就是:“呜呜呜,酥酥,我刚刚只是和你说笑的!刚才出宫前我是大解了,但没有不洗屁屁——小象也是洗过的,刚刚只是吓吓你……”

各种蠢到爆的自曝其短,偏偏就没有将这特殊体质坦白从宽的意思。

☆、第 58 章

雨化田才正视自己对这臭小子特别心软的事实;转头就发现这臭小子对自己却这般不坦诚——

固然他在发现自己心软、又还破罐子破摔不准备改正的时候,就也正视了自己那弄不好要栽在这臭小子手里头的未来。但雨大督主虽早便遭了宫刑,却还是个真汉子;他自己作下了的,便是日后真被鸟尽弓藏也怨不得谁。

……只到底,发现这臭小子不肯坦诚时;不免心下又是暗暗叹息了一声……

一向自得绝顶聪明、却在关键时刻犯蠢了的唐悠竹,在本可一举攻破雨化田心门的时候错失时机犹不自觉;噼里啪啦坦白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只换来脸颊上不轻不重几下捏捏;还当是他家酥酥心疼他;越发捂着额头、含着眼泪装可爱呢!

这下却是真有心装可怜了;雨化田自然更是一眼就看出来;心中越发有些郁郁。唐悠竹却白瞎了曾经那万人砍的风流名声,竟全没感知到雨化田的心思转变,只顾着撒娇卖萌,虽也让雨化田放下心思、陪他闲看落花,到底给自己又添了少许波折。

时大明太子朱佑樘尚不足八周岁,唐悠竹心怀大志,奈何肉身不给力,几番告白总无法让雨化田上心,这便是少有波折也还在将来,却不细说。

只说这成华十四年,原是个南畿、直隶、山东、浙江、湖广、江西等地,几乎称得上整个大明从北至南都有各种天灾的,但忽然冒出来个唐悠竹,水泥铁筋治蝗法的金手指接连戳出,要说全大明无难无灾自是不可能,损伤却能少上许多。

年景松快了,雨化田也就有心琢磨些别的事儿。

唐悠竹还在和他便宜爹摆事实、讲道理,各种得意民间响应他们父子号召之下弄出来的那些个新奇玩意儿的好处呢,例如前头儿浙江水患,若非那新垒的水泥堤坝十分给力,该当如何如何危险、造成的损失要多多少,原是预备着在皇帝给那一连串的数字震撼住的同时,和他商量商量能不能把那样天工奇巧之事也弄个科考出来的。

不求立马就和明经科进士科一般对待,但只要朝廷弄出个重视的姿态来,哪怕进士科的状元赐官从六品、那工巧之事的状元只能得个九品小吏呢,于民间也是个大信号——需知那进士及第却补不上官的其实不少,大明人才济济,唐悠竹真不信没人去咬那九品的钩!

当然前提是,要说服他爹抛出那个钩去。

唐悠竹的嘴巴不说十分犀利,哄他爹却很给力,皇帝虽还在坚持“士农工商”,那语气却已是弱得很。唐悠竹正待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哄他爹下旨,不妨殿门口的内侍高声通报:“忠义郡王求见——”

功亏一篑!

唐悠竹撇撇嘴,却不敢对他家酥酥投以怨念视线,只得郁郁住了口,琢磨着要吃多少豆腐才能补回他再次把皇帝哄晕乎的口水。

雨化田一打眼就知道这臭小子眼珠子滴溜转,又不想好主意了,却偏不理他,只恭恭敬敬给皇帝行了礼,递了折子上去:“兵部奏建州女真犯边,臣请旨招抚,并监军辽东,协助马市重开事。”

皇帝尚未开口,唐悠竹先傻眼了:“监军?”

这招抚也罢了,可监军那是什么?大明以御史或宦官为监军,专掌功罪、赏罚的稽核……

也就是说,一旦去监军,起码就得一两年不回京啊!

爷不就是算计你两口豆腐嘛,用不用一躲就躲那么远啊!

太虐心了!

唐悠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去抱住雨化田的大腿哇哇不依:“酥酥你不能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你明明说好了陪我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潮起潮落花谢花开的……”

皇帝刚才还在为胖儿子掐指一算就能列出那么一大堆数字而暗自佩服感叹不已呢,转眼那仿佛跩得上知五千年、下看九州远的三级残废小高人,一下子就变成街边哭闹着要糖吃的小顽童……虽然很不应该,皇帝却还是给那笑出来的口水呛到了好吗!

雨化田面无表情:“太子殿下请慎言。臣何德何能,如何敢邀太子殿下看潮汐?”

唐悠竹挠了挠鼻子:“开个玩笑嘛!酥酥真严肃。”又巴着他家皇帝爹的手求支持:“酥酥没答应我看潮汐,可总答应了从此以后要陪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沐浴一起……”一口气说了足足十七个“一起”,又仰着胖脸问皇帝:“父皇您记得吧?酥酥那时可是当着你的面应下的。”

皇帝努力止住笑,回想了好一会,似乎有这么一回事,这王弟因为自家胖儿子的离家出走事件负气自认“罪该万死”、死活要请罪求责,自己拿他没法子,这胖儿子却趁机拐他答应了好些儿事情——每每想起,皇帝还挺懊恼自己小时候怎么没这样让阿万自己割地赔款的本事儿呢!所以虽时隔数载,也还记得起来。

皇帝便慎重朝雨化田点头:“确有此事。”

雨化田给这联手坑他的至尊父子气得心里头直磨牙,面上却依然恭谨端方:“臣是应了,却没说要一直陪太子殿下同寝同食——那原也不可能的。”

很好,糖糖会挖坑,酥酥知道从时间上规避。从某种意义上说,糖酥也果真儿是天生一对。

雨化田这么说,连皇帝都挑不出不对来,只好拍拍胖儿子的爪子,示意:父皇我尽力了,儿子你自己上吧!

唐悠竹准确无误地接收到他便宜爹的信息,万分鄙视他的不给力,无奈却不好露在面上,只得冲着雨化田撒娇撒痴:“糖糖舍不得酥酥啦!那辽东马市开就开了,也不用酥酥特特去监军啊!”

撒娇打滚、赖皮卖萌,各种手段齐上,皇帝这个当爹的还看得津津有味——他近年越发少看到胖儿子这么有童趣了;雨化田这个做酥酥的却十分羞愧——居然养出来这么一只小无赖,还丢脸丢到御前来了!

至于这小无赖其实是御前那位正经出品的神马的,雨化田还真经常给忘了。总觉得这小牛皮糖就该是他家的才是,哪怕唐悠竹一口一个“父皇”。

牛皮糖的撒泼耍赖技能果然满级了,王怀恩联手万安,都阻止不了雨化田染手辽东兵权,唐悠竹不过滚了十一二圈,雨大督主仿佛就无奈打消了主意。

他倒也不是从此认命学万贵妃在宫中养孩子了,实在这那小无赖太不要脸,特别是那句皇帝还听不出什么来的“黑水城白上国”之类的暗语——摆明了说若是雨化田若坚持留辽东监军,这小混蛋就敢再偷跑跟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雨化田当着皇帝的面,又不好将这小混蛋捉过来打屁股,又实在不敢赌这小混蛋离家出走的技巧,无奈妥协,心里却委实不悦。

唐悠竹忽悠得他家便宜爹放他一道儿去招抚建州女真,正遐想着和他家酥酥一起舌战群雄、策马天涯的得意,却不想才进了东宫大门,面上两团婴儿肥小嫩肉就被雨化田辣手摧残了好几把。

雨化田松开手,唐悠竹两边脸颊上出现了十分对称的两团大红胭脂,越发大阿福了。姚璧远远看着,好悬才忍住笑;今春己卯方状元及第入职左春坊的曾彦看了,却是眉峰一紧。

曾彦是新科状元郎,却已是四十三岁的年纪,比起姚璧这前前科的传胪郎君,足足大了二十岁。但他确有才华,又不是那种会与年青人计较好妒的,当日其从叔曾鹤龄也曾与姚璧之父姚夔同朝为官,两家就算不是世交那般亲近,也算不得疏远。姚璧和曾彦共事虽不过旬余,说不上意气相投,但谈诗论史说古论今,却也算投机。

因此姚璧也不忍见他去惹了东宫两个殿下的不快,便不着痕迹点拨的一二:

“太子殿下自幼由郡王殿下养育,彼此果然亲近。”

示意曾彦去看唐悠竹那就算被捏红了脸颊,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的傻样子,又仿若闲聊似的说起:

“去岁太子殿下要在江西各郡加修水利、并试治蝗法,户部银钱却难以周转,又当年江西风雨尚可,便说不急——亏得郡王殿下对太子最是宠溺,硬是凑出好大一笔银钱,圆了殿下的心愿,才免了江西大半郡县的水患蝗灾。”又叹息:“可惜南昌府那边顾不上,大好稻麦却不知有多少都便宜了蝗虫去!”

曾彦是江西泰和人士,户部银钱不凑手,太子说服了陛下,以皇帝内库并东宫内库出资,加山东江西等各地水利治蝗诸事,他家乡也是受惠不小。虽不久后曾彦就启程上京会试,乡老感念之语,也历历在耳。

却实在不知,这其中还有雨化田的事。

此时听姚璧三言两语,再看雨化田对太子行止虽不甚恭谨,却不掩亲密,太子殿下也是乐呵呵地绕着他转——若非这两位身份特殊,倒和一般人家亲叔叔带着小侄儿玩闹的场景差不多。

曾彦叹了口气,到底移开视线去,未曾言语。

雨化田一身武艺不说出神入化,也相当不凡,姚曾二人的视线,他自也是察觉了。但姚璧素来识趣,就算三五年就由从六品赞善升到了正五品的詹事府大学士,也从来不对雨化田和唐悠竹的相处之道做任何异议;曾彦说是状元及第,也不过区区一个司直郎,与当日姚璧初任时一般的从六品,识趣儿自然最好,敢挑刺儿了,雨化田堂堂西厂督主、忠义郡王,要把他按下去不也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

因此看由他看,雨化田浑不在意。

他现在只烦恼这个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真让皇帝同意他一道儿去招抚女真的小混球儿。

督主大人心中,建州女真自是不足为患,辽东一带的气候也比黄沙漫天的黑水城好上许多,据说半岛之上尤其冬暖夏凉、水果丰盛,可到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堂堂太子何必那样巴巴儿非得跟着奔波?

雨化田不想把唐悠竹养成个和女娃娃差不多的娇气人儿,却也实在不觉得那般苦头有必要一道儿吃,奈何牛皮糖死缠烂打,硬是摆出一副若是没有酥酥在身边,就是京师繁华也远不及大漠风沙的小模样,督主大人给他闹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到底将那等子想冷一冷这小混蛋的心思去掉七七八八。

唐悠竹这家伙少不得又犯蠢——之前看雨化田连风声儿也没和他先露一下,就跑皇帝跟前儿说要北上招抚、监军,唐悠竹还有那么一丝丝儿警惕,只不过脑子里头过上几回,都没往他那不曾和他酥酥坦白的特殊体质上想,便仿佛觉得自己该没做错什么,后来又见雨化田分明态度和缓、不似冷他,更索性把这事儿抛开,只一味儿傻乐了。

总是傻人有傻福。唐悠竹往日太自作聪明了,便少不得将整个大明江河堤坝的重担都压到自家那小私库上头;现在蠢笨一些儿,只一味儿缠着雨化田转,诸事便理所当然给了被他从皇帝那儿磨来做招抚副使的崇王身上,反而让崇王一思二索三琢磨的,轻易不敢妄动,惟差事上越发尽心。

这崇王原就是个能言善辩会算计的,若是玲珑七窍思虑众多时不好说,这一旦惟差事上用心,那效果可十分了不得。

建州女真经历过成化三年的反叛被镇压之后,本就已是元气大伤,虽是养了十余年大有好转,但真要说和国力尚强的大明相抗,委实笑话。是以此时犯边,并不是后来努尔哈赤那般的大志向,实是因着小冰河时期气候异常,建州三卫又得不到金手指照拂,天灾依旧,女真人生活艰难,才又起了点儿搅浑了水好摸鱼的小心思。

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关系总是复杂难言,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两回事:一则武力高低、二则活不活得下去。

一般农耕民族武力不弱、游牧民族生活又还尚可时,游牧民族总会显得温和服帖些,例如永乐至宣德年间,女真诸部何等服帖?于抵御限制朝鲜上那是起了大力。明成祖远征鞑靼部阿鲁台时,猛哥帖木儿更亲率部众参与,屡立功勋。只一旦农耕民族固步不前,游牧民族又或者武力渐长、又或者生活窘迫,便少不得生出些事端,例如成化三年的董成李满住叛变,例如今日的建州女真犯边。

崇王就是捉住了这一点,一方面使东宫亲卫、忠义郡王麾下的黑甲军展示新研发生产出来的连发火枪、强力火箭筒等诸多利器,一方面则态度温和地施以安抚,许诺女真诸部献大明以忠心,大明也自当待他们如境内汉族百姓,遇灾免贡、甚至加以钱粮救济。

当然,这到底如何救济,崇王可就不会许诺得太明白了。

说到底就是丢个鱼饵出来,等你咬上了钩,那乖巧的时候就多喂点儿食饵,不乖的时候就要打几下屁股、甚至直接钓上来红烧罢了。

这些话之前那些和女真接触的官员未必没有说过,但崇王天生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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