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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明宫-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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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婳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碧秋,良久也未说一个字,亦未让她起身回话。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气氛有些凝重与压抑,陈碧秋心中忐忑不安,战战兢兢地跪在金砖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良久,张婳沉声说道:“本宫想要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回答本宫,若有欺瞒,本宫决不轻饶。”
陈碧秋忙答道:“太子妃请问,奴婢绝不敢欺瞒。”
张婳双手紧紧地攥着腰间垂下的玉佩,指节微微发白,透露着内心的紧张与害怕,问道:“上回本宫意外滑胎后,身子可有受到损伤?”
陈碧秋面上颇有些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回太子妃的话,女子滑胎身子难免会有些损伤,但只要您按时服周太医配的药,好好调理,身子定会恢复如初。”
“大胆!”张婳右手猛地重重地击了一下紫檀案几,沉下脸喝道:“还敢欺瞒本宫?”
陈碧秋惶恐地道:“奴婢不敢。太子妃明鉴,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论医术哪能与周太医相比,太子妃若不放心,不如问一下周太医。”
“你不必谦虚。周太医曾亲口夸你的医术已尽得他的真传,本宫的身子究竟如何你心里想必一清二楚。”张婳淡淡地说道。
“奴婢。。。。奴婢。。。。”陈碧秋满头大汗,嗫嚅着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说实话,本宫大不了传民间的大夫进宫替本宫把脉,本宫自然可以听到真话。”张婳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是一个心不向着本宫的人,本宫实在想不出理由留着她。”
陈碧秋脸色发白,双眼蓄满晶莹的泪珠,声音颤抖:“太子妃为何要为难奴婢?”
“你放心。本宫向你保证,今日你所说的话,出你之口,入本宫之耳,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张婳一颗心却似沉到了无尽的深渊,看陈碧秋的反应不必问也知道答案了。
陈碧秋犹豫了一会儿,低垂着头答道:“奴婢曾听周太医提过,数月之前太子妃曾浸泡在寒水中数个时辰,身子元气大伤,若精心调理个三年五载,定当可以恢复。不巧没过多久,您便怀上了皇嗣,那时您身上的寒气并未除尽,并非是怀喜的好时机,周太医拼尽十数年的医术想方保护您的胎儿,可天意弄人,兰妃娘娘意外身亡,您受到了惊吓而滑胎,身子再次受到重创,恐怕以后都无法再怀喜。”
320 情为何物?
夜幕渐渐降临,小环蹑手蹑脚地进来一一点燃鎏金缠枝莲烛台上的十八盏蜡烛。忽地,一阵沉重的钟声打破了宁静的夜色,紧接着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贵—妃—娘—娘—薨—!”
张婳猛地坐起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竟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一滴清凉的泪水倏然滑落,流入嘴里,很苦很涩。
她翻身下榻,默默地走到庭院,遥望着未央宫的方向,诚挚地默默地说道,娘娘,祝您在另一个世界里找到江晋成,再续未了之情。祝您和他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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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明黄色帷帐低垂,一阵晚风吹拂而过,帷帐轻轻摇摆,隐隐露出一只枯瘦苍老的大手。皇帝面色腊黄削瘦,呼吸微弱,幽深的双眸望着帐顶象征着九五至尊的腾龙图案,唇角似噙着一丝嘲讽的讥笑。
他是九五至尊,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天下万民无不匍匐在他的脚下,却输给了一个小小的侍卫!!!
她残害嫔妃,谋害皇嗣,他视而不见;她结党营私,屡次想要除去太子,他装聋作哑;她与那些长得像江晋成的乐师,画师们厮混,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两人欢好缠绵之际,她一遍遍地喊着“江晋成”的名字,他也装作没有听见。
他一直以为,只要时间久了,她就会慢慢地忘掉江晋成。他亦以为终有一日他一定可以感动她。可是一年又一年,他的两鬓都染了白霜,可始终没有办法将江晋成从她心中抹去!
朱祐樘端着药盏进来,伸手将帷帐挂在鎏金钩上,轻声说道:“父皇,该喝药了。”
皇帝却恍若未闻,木然地望着帐顶,似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朱祐樘见他形如枯槁,不禁眼眶湿润,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慢慢地坐起来,舀了一匙药汤轻轻地吹了吹,再喂他喝下。
“娘娘!”忽地配殿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声。
“贞儿!”皇帝遽然变色,随手推开药盏,挣扎着想要下榻,无奈伤势过重,力有所不逮,一个倒栽葱竟从床上滚了下来。
朱祐樘大惊失色,忙放下药盏,扶皇帝起来,劝道:“父皇,您别着急。儿臣去偏殿看看,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万娘娘不会有事。”
话音未落,梁芳慌慌张张地奔进来,抹着眼泪禀道:“启禀皇上,贵妃娘娘薨逝了。”
皇帝闻言似万剑穿心般痛不欲生,脸色惨白,忽张嘴吐了一口血,伤心欲绝地喊道:“贞儿!贞儿!”
朱祐樘脸色大变,高声叫道:“快传太医!”
皇帝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地走向偏殿,宫女太监黑压压地跪了一地,俱低垂着头大声地哭泣。
明黄色纱帘内万贵妃平躺在榻上,脸上的妆容淡雅精致,唇角含着一丝浅笑,仿佛沉浸在甜蜜的梦中。皇帝心如刀绞,抱着她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哀求道:“贞儿,你快醒醒!你不能丢下朕!你答应过,会永远都陪在朕身边。”
儿时,他被戾帝幽禁于南宫,身边所有的奴才怕受到牵连纷纷离开他,只有她像个傻瓜似地没有离开。
“贞儿,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永远都会陪在我身边吗?”
“当然。”
“那我们拉勾。”
“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此后她果然没有违背诺言,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他身边!
南宫残败简陋,比奴才们住的地方还不如,他虽贵为皇子,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万贞儿经常溜到御膳房偷食物给他吃,好几次被人发现被打得遍体鳞伤。那些伤痕就像刻在他心里,不管过去多少年,每次忆起往事心就会痛一次。
夏日皇子公主们住在摆放着冰雕的宫殿里,品着冰镇酸梅汤,被奴才们众星拱月般地捧着。而他却只有一张草席,夜里热得睡不着,万贞儿不辞辛苦地打来冰凉的井水,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擦拭身子,让他睡得香甜舒服。
冬日冰天雪地,寒风从残破的窗户吹进来,两人身上的棉袄又破又旧,冻得瑟瑟发抖,她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告诉他,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他说,若将来登基,我一定封你做我的皇后。
她笑得花枝乱颤,等你长大了,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你册封一个老太婆做皇后不怕天下百姓笑话吗?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笑话。在我心中,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的皇后。
她“咯咯咯”地娇笑,好好好。我当你的皇后。快睡吧。
她总将他当孩子,以为他说的是孩子话,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道,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认定她是他唯一的皇后。
南宫八年艰难的岁月里,他们相依为命,她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替他遮风挡雨,不让他挨饿受冻,拼尽全力保护他,照顾他。
那些日子如何能忘,又如何会忘?
从小到大他经常会发生这样或那样的“意外”,幸亏万贞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使他次次都化险为夷。每次发生危险的时候,他总是吓得大哭,她把他抱在怀里,轻言细语地哄道,别怕,有我在。
是啊,只要有万贞儿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怕。可是现在,她却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皇帝轻抚着万贵妃的脸庞,轻声道:“朕知道你累了,你想睡就多睡会儿,朕在这里陪着你。”
朱祐樘哽咽道:“父皇,万娘娘已经仙逝了,您节哀。”
皇帝双眸似两潭死水,神色木然,语气透着无尽的萧索与哀伤:“贞儿走了,朕亦命不久矣。”
朱祐樘眼眶濡湿,哑声道:“父皇,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天下万民都需要您。”
皇帝面如死灰,右手紧捂着胸口,眼中闪过一抹痛楚:“都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陪陪贵妃。”
“父皇,您刚刚吐了一口血,还是先让太医看看您的身子吧。”
“全都退下!”
宫女太监们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朱祐樘亦不敢抗命,默默地走到门外,担忧地望着珠帘内似雕像般纹丝不动的身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此时此刻的皇帝就像失去爱侣的孤雁,整个心似被掏空了,只余下一具行尸走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皇帝身子晃了一下,直挺挺地倒在金砖地上。朱祐樘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进去,抱起皇帝放在贵妃榻上,焦急地喊道:“来人!快传太医!”
守候在殿外的李院正闻言匆匆奔进来,顾不上行礼请安,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喂皇帝服下一颗黑色的丹丸,又伸指搭在皇帝的脉搏上,脸色变得十分凝重,半晌未说话。
朱祐樘颤声问道:“父皇伤势如何?”
李院正却忽然下跪,满脸悲痛地道:“皇上伤势虽重,幸好未伤及要害,若悉心调理,定可以痊愈。只是可惜,贵妃娘娘仙去,皇上了无生意,现在全靠灵丹妙药吊着一口气,恐怕支撑不了多久,微臣实在无能为力,请殿下恕罪。”
321 离别
万贵妃下葬后不久,皇帝于弥留之际下了一道圣旨:封二皇子朱祐杬为兴王,封地湖广安陆州;封三皇子朱祐棆为岐王,封地德安;封四皇子朱祐槟为益王,封地建昌府;封五皇子朱祐楎为衡王,封地青州;封六皇子朱祐枟为雍王,封地衡州。
此道旨意无异于召告天下朱祐樘是唯一的皇位继承者,亦彻底地断绝了其他皇子们争储的野心。
八月初十,皇帝驾崩,举国哀悼。乾清宫哀声四起,皇后浑身缟素率着众嫔妃跪在金棺前嚎啕大哭,声音凄切悲凉,仿佛想借着这个机会尽情地彻底地发泄自己这一生所受的委屈与羞辱。
张婳跪在她身后,木然地流着泪,心中百感交集,皇后一生无宠,又没有子嗣,可以想象晚景必十分凄凉孤独。而自己呢,若只有君恩,没有子嗣,说不定将来的下场比皇后还要惨。如此想着,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对皇后亦多了几分亲近。
过了一会儿,皇后缓缓起身,双目红肿,声音嘶哑:“已经过了子时,各位先回宫歇息,明儿准时前来。”
众嫔妃均神色悲凄,低垂着头答了声“是”,扶着各自的侍婢纷纷离去。
皇后跪了整整一日,膝盖似针扎般疼痛,眉头紧皱,咬牙强忍着痛楚,忽地一双温暖的小手轻揉着她膝盖,低头望去,不禁愣了愣:“太子妃?”
张婳站起身扶着她的手,乖巧地说道:“母后,臣媳送您回宫。”
皇后神色寡淡地点了点头,扶着她的手径直步出殿门。夜色如墨,一盏盏白色灯笼随风轻轻摆动,夜色中的九重宫阙显得阴森而诡异。
到了坤宁宫,掌事宫女锦画打了一盆温水,服侍皇后洗漱后,又命小宫女奉上川贝雪梨,恭敬地道:“皇后,太子妃,先喝碗川贝雪梨润润嗓子。”
紫檀长案上错金博山炉细烟袅袅,香味温和淡雅,是太后宫里经常闻到的檀香。
张婳闻着熟悉的香味,瞥见长案上一摞厚厚的经书,心中五味杂陈,低头轻啜了一口雪梨汤,犹豫半晌,问道:“臣媳想向母后请教一个问题。”
皇后随手将黄地描金龙凤盏搁在紫檀案几上,温言道:“太子妃请问。”
张婳轻抚着白玉美人觚里的芙蓉花,眼中流露几分伤感,缓缓地说道:“这盆花开得再艳,也有枯萎的一日。臣媳想请教母后身处繁华之中,如何才能让自己心如止水?”
皇后盯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整个后宫只有皇帝一个男子,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亦是集怨于一身,即便你不与人争,也会有其他女子与你争。所谓高处不胜寒,得意与失意,荣与辱,福与祸,本就是相互依存。若想要真正的心如止水,只有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张婳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臣媳心中已有了牵挂,又如何能洒脱地离开。”
皇后拿起长案上的金剪修剪芙蓉花多余的枝叶,声音冷冷清清,就像冬日水缸里浮冰互相撞击般冰冷:“本宫赠你一句话。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张婳闻言心中一震,默默地咀嚼着话中的深意。
皇后见她神色哀伤无助,心中不忍,叹了一口气,说道:“太子秉性敦厚,与你又是患难夫妻,他日绝不会亏待于你。本宫祝你和太子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多谢母后。”张婳勉强笑了笑,起身告辞道,“明儿一早还要去乾清宫哭灵,母后早些安置,臣媳先告退。”
皇后点了点:“你也快回去歇息。”
张婳行礼后掀帘出去,守在殿外的绿翘忙上前扶着她的手,径直向仁寿宫行去,走了一段路,却见朱祐樘踏着月色迎面走来,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脸色憔悴,双目布满红血丝,下巴长着青色的胡茬,显然这些日子未曾好好歇息过。
张婳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朱祐樘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
。。。。。。。。。。。。。。。。。。。。。。。。。。。。。。。。。。。。。。。。。
此道旨意无异于召告天下朱祐樘是唯一的皇位继承者,亦彻底地断绝了其他皇子们争储的野心。
八月初十,皇帝驾崩,举国哀悼。乾清宫哀声四起,皇后浑身缟素率着众嫔妃跪在金棺前嚎啕大哭,声音凄切悲凉,仿佛想借着这个机会尽情地彻底地发泄自己这一生所受的委屈与羞辱。
张婳跪在她身后,木然地流着泪,心中百感交集,皇后一生无宠,又没有子嗣,可以想象晚景必十分凄凉孤独。而自己呢,若只有君恩,没有子嗣,说不定将来的下场比皇后还要惨。如此想着,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对皇后亦多了几分亲近。
过了一会儿,皇后缓缓起身,双目红肿,声音嘶哑:“已经过了子时,各位先回宫歇息,明儿准时前来。”
众嫔妃均神色悲凄,低垂着头答了声“是”,扶着各自的侍婢纷纷离去。
皇后跪了整整一日,膝盖似针扎般疼痛,眉头紧皱,咬牙强忍着痛楚,忽地一双温暖的小手轻揉着她膝盖,低头望去,不禁愣了愣:“太子妃?”
张婳站起身扶着她的手,乖巧地说道:“母后,臣媳送您回宫。”
皇后神色寡淡地点了点头,扶着她的手径直步出殿门。夜色如墨,一盏盏白色灯笼随风轻轻摆动,夜色中的九重宫阙显得阴森而诡异。
到了坤宁宫,掌事宫女锦画打了一盆温水,服侍皇后洗漱后,又命小宫女奉上川贝雪梨,恭敬地道:“皇后,太子妃,先喝碗川贝雪梨润润嗓子。”
紫檀长案上错金博山炉细烟袅袅,香味温和淡雅,是太后宫里经常闻到的檀香。
张婳闻着熟悉的香味,瞥见长案上一摞厚厚的经书,心中五味杂陈,低头轻啜了一口雪梨汤,犹豫半晌,问道:“臣媳想向母后请教一个问题。”
皇后随手将黄地描金龙凤盏搁在紫檀案几上,温言道:“太子妃请问。”
张婳轻抚着白玉美人觚里的芙蓉花,眼中流露几分伤感,缓缓地说道:“这盆花开得再艳,也有枯萎的一日。臣媳想请教母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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