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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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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菡摇摇头。“《花月痕》是一部旧小说,全书并不见得多精彩,只是,其中有两句话,最适合我现在的心情。”他清晰的念了出来:“薄命怜卿甘作妾,伤心恨我未成名!”
她凝思片刻。“知道吗?”她说:“这两句话对我们并不合适。”
“怎么?”“这是中国古代的士大夫思想。现在呢,我既不能算是薄命,你也没有什么可伤心。我病得快死,却被你们救活,我爱上你,竟能和你在一起,我享受我的生活,享受你和姐姐对我的疼爱,不说我命好已经很难,怎能说是薄命呢?你年纪轻轻,已有高薪的工作,是个颇有小名的工程师,家里又富饶,不愁衣食,不缺钱用,除非你贪得无厌,否则,你还有什么不知足?什么可伤心呢?”碧云天35/50
他思索了一会儿,忍不住噗哧一笑。
“没料到,你这小小脑袋,还挺有思想呢!”
“好不容易,”碧菡说:“你笑了。”
他凝视她,那娇羞脉脉,那巧笑嫣然,那柔情万缕,那软语呢喃……他不能不重新拥住了她,深深的,深深的吻她。
一吻之后,她抬起头来,看到那射进房来的阳光了。她惊跳起来,问:“几点钟了?”他看看手表。“快九点了。”“天!”她喊:“我们不上班了吗?而且……而且……”她张惶失措。“这么晚不起床,要给干妈和姐姐她们笑死!”她慌忙下床穿衣。一句话提醒了皓天,真的,依云会怎么想?即使事情是她安排的,难道在她内心深处,不会有丝毫的嫉妒之情?他赶快也跳下床来穿衣服。梳洗过后,他们走出了房间,碧菡是一脸的羞涩,皓天却是既尴尬,又不安。他们在客厅里看到了依云,和满面春风的高太太。依云似乎起床已经很久了,坐在沙发中,她正在呆呆的啃著手指甲,一份没有翻阅过的报纸,兀自放在咖啡桌上。看到了他们,她跳起来,轮流望著皓天和碧菡的脸色,然后,她扬了扬眉毛,微笑的说:
“恭喜你们啦!”碧菡满脸红霞,羞涩得几乎无地自容。皓天也红了脸,紧捏了依云的手一下,他说:
“你们订的好计!”“不管计策多好,”依云似笑非笑的瞅著皓天。“也要人肯中计呀!”“咳!”皓天干咳了一声,望望四周:“有可吃的东西没有?我们还要赶去上班呢!”“有,有,有,”高太太一迭连声的说:“早给你们准备好牛奶面包了,还有一锅红枣莲子汤。”她走过去,亲热的牵著碧菡的手,低问了一句什么,碧菡的脸更红了,红得像个熟透了的美国苹果。皓天悄悄的看了她一眼,正好她也斜睨过来,两人的目光一接触,就又慌忙的各自闪开。高太太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她挽著碧菡,说:“今天请天假,不要去上班了吧!”“不,不,”碧菡立即说:“一定要去的,好多工作没做完呢!”阿莲端了牛奶面包进来,又捧来一锅红枣莲子汤,她只是笑吟吟的望著高皓天和碧菡,看得两人都浑身不自在。高太太亲自给碧菡装了一碗红枣莲子汤,笑嘻嘻的说:
“碧菡,先把这碗汤喝了吧!取个好兆头!”
好兆头?碧菡一愣,不知高太太指的是什么,但是,当她顺从的喝那碗汤时,她才明白过来,原来那里面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四样东西,合起来竟成为“早生贵子”四个字!中国老古董的迷信都出来了。她一面喝汤,一面脸就红到脖子上了。匆匆的吃完早餐,高皓天走到依云身边,闪电般的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他低声凑著她耳朵说:
“今晚要找你算帐!”依云怔了怔,会过意来,脸就也红了,瞅著他,她低语了一句:“别找我,找那个需要喝莲子汤的人吧!”
“我找定了你!”高皓天悄悄说:“别以为你从此就可以摆脱我了!”说完,他掉转头,大声喊:“碧菡!快一点,要去上班了!”碧菡冲进屋里,穿上大衣,她走了出来。望著依云,碧菡腼腼腆腆的一笑,羞羞涩涩的说了一声:
“再见!姐姐!”又回头对高太太说:“再见,干妈!”
高太太一直追到门口去,嚷著说:
“中午早点回来吃饭哦,我已经叫阿莲给你炖了一只当归鸡了。”碧菡和皓天冲进了电梯,碧菡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来,高皓天也像卸下了一个无形的重担一般,他们彼此对视著,都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碧菡垂下了眼睑,用手拨弄大衣上的扣子,皓天伸出手去,捉住了她的手。
“不后悔吗?碧菡?”他深沉的问。
她抬眼注视他,眼里一片深情。
“永不!”她说。他捉紧了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紧。电梯门开了,他挽著她走出电梯,走出公寓,走上汽车。那种崭新的、温柔的情绪,一直深深的包围著他们。
这儿,依云目送他们两个双双走出大门,她就又坐回沙发里,深思的啃著手指甲。高大太笑嘻嘻的关好了门,回过头来,她用手揉著眼睛,又是笑,又是泪的说:
“他们不是很好的一对吗?依云?”
“哦!”依云怔著,牙齿猛的一咬,手指头被咬得出血了。她赶快把整个手指头伸进嘴里去含著。高太太似乎惊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对依云尴尬的笑了笑,说:
“依云,你真是天下最贤慧的儿媳妇。”
不知百年以后,有没有人来给她立贤慧牌坊?她心里懵懵懂懂的想著,牙齿仍然拚命啃著手指甲。高太太踌躇志满的四面望望,又说:“真难为了碧菡那孩子,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过两天要叫人来把房子改装一下,也布置一个套房给碧菡和皓天,像你们那间一样的。在没布置好以前,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依云,你就先住碧菡的房间吧,待会儿,让阿莲把你们的东西换一换……”她歉然的望著依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依云,你不会介意吧!你看……我们是从大局著想,等碧菡有了孩子,当然……就随皓天,爱去那个房间,就去那个房间了。依云,”她注视著儿媳妇:“你真的不介意吗?”
“哦,哦,当然,当然。”依云下意识的回答著,手指被啃掉了一层皮,好痛好痛。她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望著那破皮的地方,指甲被啃得发白了,破口之处,正微微的沁出血来。她用另一只手握住这受伤的手指,嘴里自言自语的说:
“从小就是这毛病,总是自己弄伤了自己。”
高太太诧异的回过头来。
“你在说什么?”她温和的问。
“哦,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她张大了眼睛说,站起身来:“我去叫阿莲帮忙换房间!”她很快的冲进了卧房,一眼看到那张已被收拾干净,换了床单的双人床,她就呆呆的愣住了。不知不觉的,又把那只受伤的手指,送进嘴里去啃起来了。碧云天36/50
19
这天在公司中,高皓天是无心于设计图了,他总是要悄悄的抬起头来,悄悄的窥探著碧菡。他奇怪,在昨天以前,这个女孩只是他的一个小妹妹,两年以前,她只是给依云惹麻烦的一个女学生,但是,现在呢?她却成为了他生命里的一部分。她那一颦眉,一微笑,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给他那样深切的温柔,和说不出的亲切。他不能不常常走近她身边,对著她莫名其妙的微笑。
碧菡呢?这个上午的工作也是天知道,她一直像驾在云里,像行在雾里,对所有的事物都是迷迷糊糊的。一个女孩,怎能在一夜间,从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妇人?她常痴痴的出起神来,动不动就觉得面红心跳。每当皓天从她身边掠过,每当他对她投来那深情款款的微笑时,她就感到自己根本不存在了,天地也不存在了,世界也不存在了,办公厅也不存在了……她眼里只有他的眼睛,他的微笑。
一个上午就在这种缥缥缈缈、迷迷蒙蒙中度过了。终于,他们下了班,坐进汽车,他立刻伸过手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两人相对凝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他们除了交换眼光和微笑以外,几乎什么话都没有谈。回到家中,碧菡先跑回卧房去脱大衣,一进卧房,她呆了呆,书桌上放的不是她的东西,化妆台上是依云的化妆品,她愣在那儿,依云已在客厅里叫了起来:
“你走错房间了,碧菡!”
碧菡退回客厅里,她诧异的问:
“我的房间呢?”高太太笑嘻嘻的迎了过来。
“碧菡,”她温柔的说:“你先和依云换换房间住,等你的房间装修好了,你再搬回来。”
碧菡瞪大了眼睛,她愕然的说:
“什么?我和姐姐换房间?”她的脸涨红了,却不仅仅由于羞涩,而有更多的激动。“干妈,”她猛烈的摇头:“这样不行,这样绝对行不通!”她冲进卧房里去,一面急急的叫著:“我要马上换回来!”说著,她立即动手去抱化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碧菡!”高太太追过去,叫著:“你何必这样呢?先和依云换换房间有什么关系!”
碧菡站住了,她直视著高太太。
“有关系的,干妈,”她诚恳、真挚,而激动的说:“我之所以愿意做这件事,是希望能解决高家的问题,带给高家欢乐。是因为姐姐待我太好,除此以外,我不知怎么做才能报答姐姐?可是,如果换了房间,就等于是鹊巢鸠占!我再不懂事,我再糊涂,我再忘恩负义,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干妈,您如果疼我,不要陷我于不义!姐姐!”她扬著头叫依云:“你怎么能这样做?如果你一定要我换房间,我还是回我松山区的老家去,你另外给姐夫找一个女人吧!”她急得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姐姐,你把我想成怎样的女人了?”
依云呆站在客厅中,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在内心深处,却有一股温柔的、酸楚的情绪,迅速的升了起来,把她给密密的包围住了。她正迟疑问,高皓天已冲到她的面前来,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脸色苍白,眼睛黝黑的盯著她。“依云!”他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惩罚我?还是在责备我?还是安心咒我不得好死?事情是你们安排的,计策是你们订下的,假如我得到碧菡而失去你,那么,我还是剃了头当和尚去!我谁也不要了!”
“哎唷!”高太太看出事态严重,有点手忙脚乱了。她开始一迭连声叫阿莲:“阿莲!阿莲!把她们的东西再换回来,赶快赶快!”她看著碧菡,小心翼翼的说:“给你换一张双人床,总可以吧!”碧菡垂下了眼睫毛,半晌不语。然后,她抬起头来,注视著高太太,她像是在一瞬间长大了,成熟了。她压抑了自己的羞涩,轻声的,却坚决的说:
“干妈,请你原谅我,我必须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今天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不合乎常理,尤其不合乎这个时代。可是,我们做了,像一百年前的中国人一样的做了。那么,我们就维持一百年前的礼数吧。尊卑长幼不可乱,大小嫡庶必须分!否则,我会无地自容!”
“碧菡!”依云忍不住赶了过来,迅速的,她把碧菡拥进了怀里,憋了一个上午的眼泪,忽然像缺了堤一般的泛滥起来。她哭泣著抱紧了碧菡,喃喃的、含糊的嚷:“你是我的小妹妹!我们说好了的,没有什么尊卑长幼,没有什么大小嫡庶!你只是我的小妹妹!”
碧菡也哭了,她拥著依云说:
“姐姐,你是那么好的姐姐,你还不了解我?如果我早知道你这样不了解我,我就不会答应你做这件事了!”
听到碧菡这样说,依云感到连心都碎了,她忽然觉得那样惭愧,那样抱歉,只因为自己早上的态度并不很好。她感激,她心酸,她紧拥住碧菡,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借这一个拥抱而传达给她。
于是,房间又换了回来,在碧菡的坚持反对之下,高太太连装修的念头都打消了,只给碧菡屋里换了张床而已。但是,对高皓天来说,现实的问题却是相当难堪的。晚上,依云把他推出房门,在他耳边说:
“去碧菡那儿吧,并不是我不要你,只是妈会不高兴,而且,你也该待碧菡好些,她……她还是新娘子呢!”
“依云!”他想留下来。“你不能……”
“嘘!”依云把手指头按在他唇上。“快去!你听话,才是我的好丈夫!”他无可奈何的去敲碧菡的房门,碧菡一打开就呆了,拦在门口,她一脸的紧张和抗议:
“姐夫,你来干什么?”她正色凛然的说:“赶快回姐姐那儿去!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她不由分说的就关上了房门,随他怎么敲门,怎么低唤,怎么哀求,她就是相应不理。高皓天迫不得已,又折回依云那儿,依云却对著他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行!不行!你还是到碧菡那儿去,要不然,妈一定以为我是醋坛子!”说完,她也要关门,皓天慌忙把脚一伸,顶住了门,瞪视著她说:“喂喂,你们是不是预备要我睡在走廊上?无论如何,总该给我一个地方睡呀!整天,你们又是换房间,又是买床,怎么我反而连可待的房间也没有了?可睡的床也没有了?何况,天气很冷呢!别太没良心,把我冻死了,你们两个都当寡妇!”
依云噗哧一声笑了,这才放他进房间。
可是,这样的节目,是经常演出了,高皓天这才知道,齐人之福实在是齐人非福。他常终夜奔走于两个房门口之间,哀求这个开门或哀求那个开门。碰到两个都不肯开门的时候,他就是“为谁风露立中宵”,把自己冻得浑身冰冰冷。这样闹了两个月,他夜里睡眠不足,白天脸色发青。高太太又错会了意,赶快炖鸡汤给他补身体,一面暗示两个儿媳妇要“适可而止”,弄得依云和碧菡都绯红了脸,而皓天却一肚子的“有苦说不出”。二月,张小琪生了一个八磅重的胖儿子。碧菡那儿仍然没有消息。三月,张小琪的儿子满了月,碧菡仍然毫无动静。高太太心里纳闷,嘴里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天清晨,高太太起了一个早,却发现皓天裹了一床毛毡,睡在沙发上。高太太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推醒了皓天,急急的问:
“怎么了?两张床不去睡,怎么睡在沙发上呢?”“妈呀!”皓天这才苦笑著说:“你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我是经常睡沙发的!”“怎么回事?”高太太蹙著眉,大惑不解的问。
“这边把我往那边推,那边把我往这边推,两边都不开门,你叫我睡到哪里去?”还有这种事?高太太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碧菡不怀孩子,睡沙发怎么睡得出孩子来?于是,这天午后,高太太把两个儿媳妇都叫到屋里来,私下里,谈了一大篇话。然后,依云又把碧菡拉到房里,恳切的说:
“碧菡,我们这样确实不是办法。弄得皓天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也太过分了。”
“还不是怪你!”碧菡脸红红的说:“你为什么不开门嘛?”
“你又为什么不开门呢?”依云问。
姐妹两个相对瞪眼睛,然后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依云拉住了碧菡的手,她亲热的说:
“碧菡,我们不要幼稚了吧,这样做,实在太傻气!你心平气和想一想,最重要的问题,你是不是该有个孩子呢?假若你一直把他关在门外,怎么怀孩子?我想,从今天起,你不许关门,他以你那儿为主,以我这儿为副。等你怀了孩子,我们再订出个办法来。这样,好不好呢?”
碧菡俯首不语。于是,从这天起,皓天才算不吃闭门羹了。他经常睡在碧菡那儿,偶然睡在依云那儿。日子平静的滑过去,依云和碧菡,始终维持著姐妹般的亲情。皓天这才享受到一段真正温馨而甜蜜的生活。
天气渐渐热了。依云、碧菡、和皓天喜欢结伴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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