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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鲤迢迢一纸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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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这点,他面上渐渐恢复了些光彩,一时间光润如玉,深情款款。
刘盈脸色越发黑了。
她记得自己和宁王之间,向来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
自己很不巧的,一直充当着一件工具。她也记得宁王曾经数次羞辱过自己。
小夫子优点不多,缺点同样不多。
在不多的缺点中,记仇得数第一位。
宁王说得那些鬼话,她一句不信,也一句没听进去。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回以宁王深情款款的目光:“王爷,我是怎么从生墓中出来的?”
这些废话都是假的。
宁王到底是怎么把自己从生墓中带出来的,才是她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自己被申嚜砸中了脑袋后,不仅没死,还被宁王带了出来。
那胡荼呢?
她心中始终有一丝期盼——
宁王皱起好看的眉毛,伸手帮她把额角垂下的散落发丝别在耳后,曼声道:“本王是在墓穴外看见你的,那时候你受了重伤……”
墓穴外?
一泼冷水,淋头浇下。
到了天封以后,刘盈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糊涂着,可是有一点她不糊涂。
她在下生墓之前,曾经听黄泉老人说过,守墓人就算是死,也不会出生墓。进了生墓,要么就等着在里面痛痛《奇》快快地下黄泉,要么就用自己《书》的脚走出来,没人会费力把尸《网》体往外丢的。
宁王说自己是在墓穴外被他发现的。
这摆明了是鬼话。
她一下就想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满口胡浸,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对自己说真话,可她猜不准,宁王到底想干什么。
刘盈把被子拉到胸前,躺在软榻上,摆明了一个送客的姿态。宁王倒也痛快,帮她掖好被角,和声道:“你先休息吧,本王明天再来看你。”
宁王一走,刘盈迅速翻身下床。因为祝由术的反噬,她不时地被冰火交融的余悸折磨着。脑海一片恍惚,好像一下就要跌倒在地。“啪!”女子纤细的手掌一把握紧了桌子,撑住身子。一片浓黑从她的眼前呼啸而过,她张大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光线一丝一缕地回来了。
她头也不回地往行馆外窜去。
刘盈的心思向来简单,认准了一样,便会不顾一切地完成。
譬如从前的西丘文、营救申嚜的计划……
如今,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找到胡荼,不管他是生是死!
她还有那么多的话没和他说,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做……
一出门,大风呼啸着砸在她单薄的身上。院落中,北风卷起凌杂的草末。在那些根根草叶倒竖指天的尖端,覆着严冬的一层薄霜,白花花地耀着目。
带着冰渣的风砸在脸上,透过衣缝吹散了热气。
刘盈苍白的脸上刹那间冻出了一层不自然的潮红。
她摇摇晃晃地翻过行馆,越走越远。
在她身后,是裹着狐裘的宁王,那双静默乌黑的眼,一直看着她跃过行馆的高墙。
宁王身边的侍卫担忧问:“王爷,就这样由她出去吗?”
宁王抿了抿唇,终是呵了口气。
外面的天实在太冷了,也就是这两天,连呵出一口气,都能看见白茫茫的一团雾气。
“让她去吧,她始终不信我。我原以为这天下,假以时日,只要能了断王兄,迟早是我的。最后才发现,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是想就能有的。有些人,纵然死了,也能让这东夏不好过……天下要乱,我何苦趟这浑水!刘盈,本王是真的想带她离开……可惜……”
低低一声叹息,迅速化作一团的雾气。
眨眼,在空气中再不见踪迹。
行馆外,铅云急走,枯草卷天,就要变天了。
刘盈强忍着头上一阵阵如锯的抽痛,踉踉跄跄地朝前走。
一路上,也不知撞到多少路边的小摊贩,赔了多少不是,她终于到了城主府。
眼前,城主府外的两个巨大的石狮依然威风凛凛,尊贵霸气。上方,顾府的匾额金漆黑底,外框鎏金,在寒冬中似覆上了一层隐约的白霜。
都这时候了,她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西丘!天封!
东夏!天下!
为了支离破碎的西丘文,这十年来,她呕心沥血,没有一刻的安宁。
为了“莫须有可以夺天下“的《六壬捷录》,胡荼就这么困在了生墓里。
他们就像地上的那一只只蚂蚁,总以为自己的方向是对的,为了一股子执念而不惜粉身碎骨。可最后得到的,又是什么?
城主府,城主府。
就像是吞人的饕餮,用鲜活的生命来作为祭祀!
刘盈忽然一个机灵,咬了咬牙,准备上前,可手腕却忽然被人狠狠一扯,一个趔趄,竟被扯到了边上的小巷里。
“鱼微?”
她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才几天工夫不见,鱼微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本饱满的脸颊仿佛被人削了一半,只见着苍白的脸蛋,削尖的下巴。
他眼里尽是血丝,拉着刘盈,低声道:“快走,不要往回看!”
“发生什么事了?”刘盈被他拉着,无意识地往前跑,转过了好几条小巷。
鱼微跑得很快,好像后面追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连着被路上几颗小石子绊了好几次。
刘盈觉得脑后寒毛炸起。
自从宁王的祝由术失效以后,她的感官出奇的诡异,也许只是一句话、一个字,都有可能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后面到底有什么?
她想回头,猛听见鱼微道:“你不是在宁王住的行馆,怎么到这来了?”
“我来找顾倩兮……”
话还没说完,就被鱼微继续打断:“顾小姐不在顾府。”
“你要带我去哪里?”
鱼微不回答,七弯八绕的一直到了一条破落的巷子,那些诡异的感觉纷纷如流风吹散,刹那间烟消云散。
刘盈跑得一身热汗,不过这么一场折腾,骨头里那种酸乏酥软的感觉反而好了起来。
两人靠着青苔剥落的墙角,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姑娘,你还回来做什么?”
“胡荼有没有回去?”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在空荡荡的巷子中,回荡起空荡荡的回音,一下下似敲在心间,宛如沉石入水,那种空茫无助的感觉又出来了。
鱼微目光骤然如刀锋一般,凛冽地看着刘盈,嘲讽道:“姑娘,你什么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自从你们去了顾琅的生墓,二少到今天都没有回来!”
“他还在生墓!”
刘盈的心,蓦地沉了下去,胡荼竟然还在生墓里,他没有逃出来!他还是没有逃出来!
一瞬间,她面白如纸。
似乎有什么狠狠抽打在心口,说不出的难过。
胡荼,胡荼。
都是我不好……
对西丘文的意念太过于执着,知你不愿我研习这些,却偏偏用《六壬捷录》诱你。让你和我一起入生墓,害得你失陷于内。
指甲刷地刺入掌心,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
这样,才能让眼中的泪水不至于滚落。
不,不行!
她一定要把胡荼救出来!
还没转身,“啪”地一下,刘盈的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捏住,回头,是鱼微冷漠中透着憔悴的脸,“姑娘,你想干什么?我好容易才把你从顾琅那儿救出来,你要回去送死吗?”鱼微的声音,尖锐而冷酷,带着说不出的厌烦。
天光洒落,冬日的天是冷的。
鱼微说话时,呵出的热气在空气中,白煞煞的一团。
刘盈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他一直不喜欢刘盈。
他惊才绝艳的少爷,竟喜欢上比自己大五岁的女夫子!
这在小小的鱼微看来,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的少爷,理应得配世上最美好的女子!
可这刘盈,分明得了少爷的喜欢,却一直若即若离,伤透了二少的心。
“我去生墓!”
“去送死?”鱼微冷冷乜斜着她。
刘盈被他狠狠堵了一堵,脸色刷的惨白一片。被他一激,她倔脾气也上来了,“纵是死,也要把胡荼的命救上来!”
声音斩钉截铁,似有了雷霆之势,无形间惊破九层天阙。
纵是鱼微对她一肚子不满,见她这般模样,也不由软了软。
他长叹了一口气,淡声道:“姑娘,何苦。二少他先前的确欢喜你,欢喜到了骨子里。如今,他已经全部看开,对你也不过是陌路之交。你就算把他从生墓中救出,且不提那里九死一生,二少到底是否还活着……”
“我不管他是死是活,在那么冷的地底,他一定很难过。”
刘盈截了他的话,指甲一下下掐着掌心,她一点儿也不想说丧气话,可是胡荼的身子不好,那么多天过去了,她怕……
怕得心里揪疼。
分明是笑着,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鱼微,可是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眼前有什么模糊了,记忆中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小公子,生得比女孩还要精致漂亮。
胡荼怕黑,怕冷,他从小身子骨儿不好……
那一幕幕,似一场呼啸而过的小年华。
曾经想不起的,一瞬间纷纷汹涌入了脑海。
原来从那么久以前,她就一直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五岁的男孩,不管他在干什么,她一直看着他,纵容他对自己做的那一切好的、不好的事情。
鱼微心中大震,“姑娘,二少也许原来是欢喜过你,可他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你了,这样,值不值得?”
“如果世间所有的事,都要用值与不值来做为衡量,活着有多无趣。”
说这话的年轻女子,面容或许是苍白的,或许面容清淡无甚特点,或许这样相貌的女子千千万万,然而……她眼底的光芒,却是任谁都无法忽视。
这样的执念,让那双清亮的乌瞳中燃烧起明亮的火光。
鱼微终于垂下了双手。
北风卷地,吹在身上说不出的寒凉,窜过衣襟几乎要触骨伤肤。
就在刘盈几乎要跑出这条巷子的时候,鱼微忽然攥紧了双拳,抬起头,大声说了一句,“姑娘,我知道从什么地方可以再往生墓。我知道——生墓的秘密。”
一直以来,她以为只有顾琅才知道生墓的秘密,所以她想找顾倩兮。
毕竟,从这个爱慕胡荼的女子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更容易点。
可是鱼微居然对她说,他知道生墓的秘密。
刘盈偏过头,看着他,似乎有些迷惑。
鱼微别扭地转过头,脸上似乎染上了微微的酡红。
“姑娘,和我来吧。”
第十八章
淡青色的宫灯高悬着,青漆剥落,看得出年代久远。
山脚下的这个院子,倘若不是有人引来,几乎没人知道在大片大片的竹林后,居然会有这样一个青瓦白墙的四合院落。
虽然很古旧的院落,却处处透出清贵淡雅的感觉。
刘盈进来的时候,很细心地用手抚过放在房门外的那盏宫灯,那是青莲花的外形,里面是一盏清油,碧澄澄的,白色的灯芯从里面妖娆舒展着,顶端处,是一点燃烧过的焦黑色。
手指从青铜莲花瓣上抚过,连一点点细微的灰尘都没有。
看来,是天天有人在打扫了。
但从竹林,一直到这个院落,刘盈没有看见一个人。她随鱼微进了屋子,里面烧着火炉,热腾腾的,只一刹那,在外面沾上的凉气立刻消散了,从手指开始,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鱼微轻车熟路地倒了杯茶,递到刘盈手中。
“姑娘,有些事情,倘若你知道了,恐怕就再也不想去管二少了。”
刘盈接过茶杯,喝了两口茶,一言不发,只用乌润明亮的眸子,默默地看着鱼微。
鱼微笑了笑。
“你在宁王那儿,他肯定不会告诉你,这天封,已经变天了。连带着天下,也要变了。”
刘盈的目光闪了闪。
天封要变天了,天下也要变了——这可是大不敬的话。
他小小一个云胡府的侍童,有多大的胆子?
她其实还是不明白鱼微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这和自己、胡荼又有什么关系?
鱼微嘴角勾起一抹孩子气的恶意笑容,和声道:“顾倩兮,顾小姐已经被顾琅驱出了城主府。当朝宰相容相爷在祁连秘密练兵,准备反了摄政王。”
又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在鱼微的口中道了出来。
容相爷和摄政王是东夏王朝的支柱,两座大山。
这两人,向来融洽得很。
鱼微说容相反了,在刘盈听来,就好像有人说自己的左手要砍掉右手那样不可思议。
她只当鱼微在和自己开玩笑。
她抿了抿唇,静静看着鱼微,好奇地问:“你不怕被砍了脑袋吗?”
“天下大乱,谁有空来管我小小一个鱼微。”小家伙傲然笑道。
刘盈受不了他东拉西扯,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正色道:“这和我去生墓有什么关系?”
鱼微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稍停,忽然笑了,“姑娘,您以为这天下说乱就乱得起来吗?你以为容相为何要去找摄政王的麻烦?这一切,都是我们二少一手造成的。”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天下大乱,越乱越好。姑娘,你的猜测不错,我们二少的确有皇族的血脉,他是大长公主嫡亲的儿子。你知道为什么二少怕黑、怕冷?你知道二少为何身子会不好?你知道二少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姐吗?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能够活在糊涂中,有多好。倘若你如今跟着宁王离开天封,那么你也活得简单一点。可是,你居然跑出宁王的行馆,你竟然以为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救得了二少,多可笑!”
分明是一室的温暖,可是当鱼微一长段的话音落下,却仿佛有一泼雪水从头顶淋下。
刘盈从头到脚,刷的凉了下来。
鱼微不动声色看着她。
他的话音,宛如一根根利刺,狠狠刺穿了她的血肉,然后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
鲜血淋漓中,刘盈分不出最痛的到底是哪里。
她眼前一片的模糊,屋中的人、屏风、茶几、桌案……一切恍恍惚惚,脑袋中,仿佛又浮现出那样冰火两重天的锐痛。
鱼微却还没完,继续冷笑道:“顾琅的生墓,他顾琅老头儿哪有恁多的闲心去为自己安排生墓?姑娘,你还不明白吗?那生墓,原是二少的生墓。你根本从一开始就弄错了,二少可不是为了你才下的生墓,他只是想得到那本六壬捷录!”
刘盈猛地握紧了身侧防身的长剑,那里,剑锋在鞘中嗡嗡作响。
一股子戾气,仿佛要借托着长剑,彻底地发泄出来。
也不知鱼微到底在想什么。
他一股脑把所有的一切,都兜了出来,“你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却不知这一切全部是二少的计谋,他一直在利用你。第一次见着这么傻的家伙,居然被人从头耍到尾。”
鱼微的话,依然在说着,可是刘盈几乎已经听不清了。她仿佛又回到了生墓中,再次遭遇了申嚜的锤子,从后脑勺狠狠地敲下去。刹那间,鲜血淋漓!
她捏紧了腰上的悬剑,轻轻问了句:“倘若那生墓原是胡荼的,当初,在墓穴中,为何会遭遇那些阻碍。为何……他不把申嚜放出来,省去那些麻烦?”
她还是不信,不信胡荼会骗自己。
没道理。
她什么都没有了,他为何要骗自己?
声音轻轻的,虚弱得仿佛就像是水中月,镜中花,轻轻一碰,就什么都不剩了。
“守生墓的,原就是五个怪人。我家二少纵是惊才绝艳,但也有一些世外高手,终究会不服二少。纵是到了生墓,替他守着,也会想二少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效命于他。二少下生墓,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人死心塌地!”
随着鱼微的声音落下,一直让她迷惑不解的一层薄雾,刷地被人掀开,露出了原原本本的品相。
刘盈忽然想起当初见着的鸣秀君、画者、甚至胡荼最后的那句话……
鸣秀君说:“……久仰公子才华倾世,鸣秀如今便以‘迭石阵’迎公子。公子若能破得此阵,明秀送公子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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