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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董鄂妃-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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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慧听了,笑道:“这些乡野之言,小妹是不会理会的,也请娘娘不要理会才好!”
淑懿挑唇笑道:“本宫自是不会与这等眼皮子浅的人一般见识,只是连累公主受屈,本宫于心不忍!”
端慧公主笑道:“不值什么,我也就是得空的时候做那么一双半双的,爱给哪位皇子公主,随我的意,岂有被旁人几句言语左右的道理呢!”
果然公主就是公主,端慧无论性子多么温柔平和,遇到事情仍是一副倨然之色!
淑懿拊掌道:“公主好气魄!怪道连屏风上都不绣美人图,而是一副巴图鲁的画像呢!”淑懿看着殿中的一架黑檀架子云母刺绣屏风,淡淡地说。
端慧尚未及答言,一旁雪珠抢言道:“娘娘不知道,这屏风可是我们公主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呢!”
“哦?”端慧公主的绣工自不待言,自己做殿里屏风上的绣活儿也毫不奇怪,只是淑懿想不到她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子,竟然会将一副巴图鲁的绣像,绣得英气十足,栩栩如生。
淑懿回眸询问地看着端慧,端慧没说话,只红着脸儿点点头。淑懿心头忽然浮上一丝疑惑,端慧虽不及四贞公主自幼习武,却也有满蒙女子的大方爽快,怎么这会儿如此扭捏?
淑懿不由又朝那巴图鲁的绣像看了两眼,只见绣像之人剑眉英目,鼻直口方,只眉宇间尚流露一点稚气,淑懿顿时觉得这人似曾相识般的亲切,正要回头与端慧议论,端慧却已折身吩咐雪珠将琴取下来,要给淑懿抚琴听。
淑懿自然也就离了那屏风,侧耳听琴,端慧素手纤纤抚上琴弦,铮铮地弹了一曲,淑懿也是懂音律的,一壁听着,一壁望着窗外斜逸过来的一束红梅,灼灼如华,渐渐化为一抹绚烂的光影,摇曳在少女朦胧的梦境里。
琴音方歇,淑懿微笑道:“你弹的是《郑风风雨》?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端慧轻轻点头,道:“是,娘娘方才进来时,小妹正在看琴谱,瞧着有这样一支曲子。”她说话时,星子般的黑眸里闪烁着一丝期盼与憧憬,淑懿心中忽如电光火石般闪念,既而转身向身后的屏风上看去,那英姿勃勃的巴图鲁,不是费扬古是谁?
淑懿了然的目光落进端慧的眼眸,端慧羞涩一笑,便岔开来对淑懿道:“娘娘请用点心吧,这些都是昨儿皇额娘赏的,还新鲜着呢!”
淑懿含笑坐下,拈起一块梅花蒸糕,笑道:“比我那小厨房里做得强多了,这朵朵梅瓣晶莹剔透,如嵌在水晶里一般。”
端慧婉然道:“娘娘喜欢,只管多用些,因我近日脾胃不好,皇额娘说绿萼梅是养胃理气的,才赏了我许多梅花蒸糕,我这里还有呢。”
淑懿咬了一口,慢慢地嚼着,一股清甜弥漫齿颊,笑道:“本宫爱吃梅花蒸糕,不仅因其味美,还因为梅花骨格清奇,自古便为文人雅士所爱!”
端慧虽然长于宫中,也读过一些诗词歌赋,但毕竟未以此为务,所以这时便对淑懿道:“臣妹早就听闻娘娘博学多才,只是不知娘娘喜爱哪些咏梅诗?”
淑懿含笑道:“宋人杨万里有诗云:‘无端却被梅花恼,特地吹香破梦魂。’公主可听过?”
端慧摇头,淑懿又道,“是说一个女子正在做着思念意中人的好梦,却被窗外吹进的梅香薰破了好梦。公主的庭前梅香满园,恐怕也会时常被梅香吹散梦魂吧!”
端慧公主霞染两靥,绞着一束青丝笑而不语,雪珠听了,只笑道:“娘娘讲的诗,奴婢不大懂,却只怕说到咱们公主心坎里去了呢!”
端慧回头便啐了雪珠一口。淑懿抚着端慧的柔颈,笑道:“好了好了,不许再打趣我这妹妹了!公主如今年纪还小,再过一二年,纵使公主不说,太后也会急着给公主择婿的,太后这样疼爱公主,到时候天下的好子弟还不任由公主挑选么?”
淑懿见端慧真的有几分窘了,便与她唠了些别的,吃了两块梅花蒸糕,心里因装着那件大事,便告辞回去了,端慧恭恭敬敬地送她出了慈宁宫老远,才转回去。
淑懿才走到承乾宫门口,只见当值的小宫女向她行礼时眼色一沉,淑懿便知道是顺治来了,不由得三分诧异,顺治虽说时常一下了朝便往承乾宫赶,但今日因还有陈掖臣与皎月之事,按理说顺治应当先去养心殿或长春宫,与皇后计议才是。
☆、114第百十四章 一波未平
淑懿揣着一肚子心思踏进雕刻精致的门槛;只见顺治双手枕于脑后;仰躺在花梨宽榻上;身上穿得却还是上朝时明黄的龙袍,淑懿轻轻走至榻前;温顺道:“福临早朝怕是累了,叫臣妾伏侍您更衣吧!”
顺治不应,淑懿轻轻俯□子,这才看见顺治眉头紧蹙;似乎有极大的疑难事。淑懿伸出手指;替她轻揉额头,道:“福临不嫌龙袍上的花绣硌得慌么?”
顺治闭着眼;嘴唇因为晨起迎了寒风而略显干裂;缓声道:“要做这个皇帝;就得穿着这身沉重的龙袍,不管有多么不舒坦,朕都得忍着!”
淑懿便知必是前朝有事,怪不得顺治回来,也顾不上陈掖臣的事了呢。淑懿笑道:“天下事千头万绪,总有几件疑难事会惹得福临忧心,可福临是一代明主,就是眼前没有办法,回头再徐而图之,总有解决的一日。”
顺治摇摇头,道:“眼前就要想办法,这事拖不得——皎月怎么样了?”
淑懿没想到顺治在前朝焦头烂额时,还能挂着内廷之事,但顺治问了,她只能答道:“臣妾开导她半日,眼下还好。”
顺治略略缓了一口气,道:“她是从小儿跟着你的,你想要给她个什么归宿?”
淑懿心想顺治今日也是有些奇怪,刚才还在为前朝之事忧心,突然又这样关心起皎月来了,她静静地伏在顺治胸前,娇声答道:“福临既然来到承乾宫来问臣妾,便是问臣妾的私心了,若论私心,皎月对陈掖臣情深意重,陈掖臣对他亦是如此,叫这一对有情的人儿终成眷属,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宫规森严,又有皇后与贞妃主张严惩,福临难免要权衡各方,再作决定!”
顺治慢慢道:“若是陈掖臣流配蛮荒之地,再不得回来,你也舍得皎月跟着他一世受苦去么?”
淑懿吃了一惊,陈掖臣虽有违宫规,但毕竟是大学士陈名夏的儿子,再者侍卫与宫女苟且,本身就是可轻可重的罪过,皇后昨日也并非要认真与陈掖臣过不去,顺治就是再生气,革了他的侍卫之职,便是极大的惩罚了,怎么竟有流配一说?
淑懿失措道:“陈掖臣也算是官宦子弟了,为了这事流配,是不是重了些?”
顺治的两道英眉又皱了起来,烦躁道:“现在不是陈掖臣的事了,今日早朝,议政大臣宁完我上了道折子,弹劾陈名夏徇私植党,滥用匪人,又说他是多尔衮的余党,满朝文武竟有一大半站在宁完我这边,其中还有如刘正宗这样的汉臣,朕就是想保他,也要顾及大臣们的心意。”
淑懿知道朝臣们的笔墨言语是可以杀人的,前明的言官有多厉害,她读史书也知道一些,陈名夏大约是平日得罪的人太多了,这时有宁完我一跳出来弹劾,就墙倒众人推,这局面看来是难以收拾了。
后宫的女人有再多的心计,与前朝的政治角力相比,也不过是九牛一毛,陈名夏一倒台,纵然陈掖臣没犯宫规,这回也是保不住的,但听方才顺治的语气,虽然不得不屈于形势重办陈名夏,却是不打算杀陈掖臣,而且顺治顾及到了她的面子,叫她去替皎月寻思归宿。
皎月犯了宫规,眼看就是出宫也难觅良配了,不如就此跟了陈掖臣,陈掖臣若是流配,再过得几年,时移事易时,也许还可求顺治赦免其罪。就是眼下要过些苦日子,便似当年的王宝钏,由玉堂金阙的闺秀一朝落到寒窑,仍是“心顺处便是天堂”罢了。
她深知皎月性情,此时再不用问她,皎月也必是甘心随陈掖臣海角天涯的。
想到这儿,淑懿再不犹豫,因郑重立于榻前,端然向顺治下拜道:“臣妾替皎月谢皇上大恩。”
顺治忙坐起来,拉了她的手坐在榻上,温言道:“这是做什么?朕只是问问你的意思,想着你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必然最晓得她的心意。”
淑懿叹道:“事已至此,或许对皎月来说,也算因祸得福罢!臣妾以私心藏奸论,陈家虽然眼见大厦将倾,皎月却可与陈掖臣一夫一妇,相守终生,不然,凭陈掖臣的身份地位,皎月恐怕难为嫡妻,纵然做了嫡妻,陈家那样的人家,往后也必是要纳几位妾室的。”
顺治轻轻颔首,忽然眸光攒向淑懿,轻笑道:“你很羡慕皎月么?”
淑懿长睫扇动,如扑闪的蝶翅,娇嗔道:“福临说什么呢?臣妾可不懂!”
顺治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甘醇的龙诞香气沁入淑懿心脾,迫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顺治调笑道:“你是真不懂么?你若不懂,那朕可就要再纳几位嫔妃入宫了,横竖太后总嫌后宫嫔妃太少,子嗣不多,不如一发遂了太后的心愿。”
淑懿娇嗔道:“皇上要选嫔妃,臣妾只有循后妃之德,海纳百川了!”
顺治抚着她胸前扎得极精致的兰草花绣,笑道:“是么?你真的不生气?”
淑懿一扭身子,撅嘴道:“臣妾不敢生气!”
顺治促狭地笑道:“还说没生气!你怎么突然叫朕‘皇上’了?”
淑懿撒娇道:“难道您不是‘皇上’么?回头宫里再多几位妹妹,臣妾一发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了,就是想叫一声‘皇上’,都未必有这个福气!”
顺治恨得直拧淑懿的柔腮,笑道:“朕得贵妃越发如朕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了,真真叫朕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
淑懿笑着,只满床地乱躲,顺治一发地不想饶她,闹到憋了火,一把将她捞起来,抱进内室,只放下半边华帐,便做起那事来。
淑懿不知他清晨起来,才聚了一肚子的郁郁,竟如此有精神,只得由他放肆一回,待得云收雨散,淑懿理着鬓边的乱发,浓重的倦意袭来,只令她恹恹欲睡。
谁知顺治却不叫她安生,又与她闲话宫里的事,顺治道:“朕已知会了皇后,因陈掖臣一家牵扯到前朝的官司里,所以暂押刑部,他跟皎月的事,先放一放,皎月就暂时押在承乾宫,由你看管。”
淑懿问道:“皇后允了?”
顺治沉声道:“牵涉到前朝的事,她不敢不允!”
这就是皇后比静妃高明的地方了,就算她再想要借着皎月一事打击淑懿,也知道前朝大事,才是顺治最看重的根本,若在这事上挡了皇上的道儿,那就等于找死!当然,还有极重要的一点就是,皇后昨夜被淑懿抓住了一个很大的把柄。
淑懿沉沉叹了口气,心里倒松快了一瞬,她与皎月十几年相处,姐妹情重,这一时忽然说要离去,又是千里遥远的地方,就是冷心肠的人,也要伤心的。这样也好,淑懿知道陈名夏在朝中也是树大根深,虽然朝臣们多半想要扳倒他,却也要费一番工夫的,看起来她与皎月,倒尚有一些时日可以相处。
顺治见她只是愣着不说话,便知她是舍不得皎月走,抹着她的两弯秀眉,道:“朕知你舍不得,从小伺候你的人,旁的不说,单是这份忠心,就再难找了!”
淑懿又怕顺治一时念着让她顺心,不允皎月的婚事,忙说道:“福临说哪里话,俗话说:‘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皎月再遂我的心,断不能为着我耽误了终身的,就是往后云珠,能蒙赐个好亲事,居于京城,时常来看看我,也算是我们的造化了!”
顺治想了想,道:“也罢,皎月这一走,承乾宫就少了一位大宫女,依贵妃的份例,就是再添一人,也不为多,你如今便留心看着添谁好吧,若有中意的人时,跟朕说一声,朕叫皇后派到承乾宫来便是了!”
淑懿心里充满感激,顺治为她想的,也算是极尽周到了,知道宫里的大宫女不但做事要伶俐殷勤,最要紧是忠心,所以顺治并未急着派给她大宫女,而是叫她自己看好了,再召进宫来,这样皇后就是想塞人进来,也不可能了。
淑懿头一歪,窝进顺治怀里,感动道:“终究是福临最疼爱臣妾,哪里还能劳皇上再去为臣妾操心?臣妾自去将福临的旨意回禀皇后便是,若选好了人时,再去禀报皇后,若选不出人时,臣妾便将就些也是无碍的!”
顺治别有深意地道:“人在精不在多,若不是一心伏侍你的人,多了,不但帮不了忙,反而会添乱!”
淑懿见搭上了话头,便就势回禀今儿晨起的事,带着两分伤感道:“皇上才下了朝,只怕还没听着吧,承乾宫的小宫女宝倩,清晨时去堆秀山折梅,滚落山下,旁人过去查看时,已经没气了!”
到底是一条人命,顺治神色中便添了几许晦黯,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她为何偏去堆秀山上折梅?”
淑懿亦做戚然之色,道:“本是小厨房里为着做点心,每日都会有人去堆秀山上折梅的,只因那里朝阳,原比别处梅花开得好,就是别的宫院,也几乎日日去折的。我已经问过了小厨房里的秀雨,原是小厨房里的四五个小宫女,轮流去折的,今儿该着宝倩的班儿,可原先宝倩也去过,次次都没事,没想到这次却……”
顺治郁然道:“你打算怎样打发宝倩的后事?”
淑懿十分有打算地说:“臣妾想着宝倩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听说从小跟着堂叔长大的,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臣妾就加倍赏她家些烧埋银子,好好地厚葬了她,若是福临应允,臣妾还想再求一个恩典。”
顺治痛快道:“你只管说!”
☆、115第百十五章 算计皇后
淑懿望着顺治深遂的眼神;道:“臣妾想请些和尚道士来做法事;也祛祛晦气;臣妾本以为承乾宫出了宝倩的事,就已经很不吉利了;没想到昨夜长春宫也出了人命,皇上说可是不是该请人来祛祛邪气呢?”
“什么?”顺治是怎么也没料到,一夜之间,宫里竟会出了两条人命;这似乎也太蹊跷了些。今日早朝被陈名夏的事搞得一脑门官司;顺治就已经怏怏不快了,这时才与淑懿缱绻一番;心里刚刚亮堂了点儿;又听到这样的晦气事;顺治那急躁的性子又收不住了,急咻咻的问道:“长春宫出了人命,那皇后怎么不来跟朕回禀?亏她还是六宫之主呢,听着陈掖臣的事,她倒是赶的快!你可知道长春宫殁的是什么人?因为什么事殁的?”
淑懿抚着顺治胸口,替他顺气道:“福临别着急,倒不是臣妾爱打听皇后娘娘宫里的事,只是这事跟承乾宫扯上了些关系,臣妾才着人多探问了探问!臣妾的堂弟齐布琛,不是才被选进内廷做侍卫么?臣妾想着也该多关照关照他,昨夜便叫小禄子拿些点心去看看他,不想快走到顺贞门时,竟被长春宫的掌事太监小林子领着一伙人打了,后来听说是长春宫有人得罪了小林子,他半路寻仇,才误伤了小禄子,虽然如此,到底是犯了宫规,也不知小林子回到长春宫皇后怎么处置的,小林子夜里竟羞愤自尽了。”
既然皇后娘娘炮制出来的说辞,是小林子私自寻仇才误伤了小禄子,那淑懿就照她说的再如实回禀给顺治好了。可就算照着现在这种说法,皇后身上也已经落了好几个过错了。
淑懿的话看似是将打听来的话随口跟顺治一说,其实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当繁则繁,当简则简,小林子是长春宫掌事太监这一点,一定要说,身为宫中女主人,连自己宫里的掌事太监都管教不好,何谈治理六宫?
小林子犯了宫规,皇后“不知怎么处置的”,又说明皇后事前管教不严,事后很可能顾着自己的面子,对小林子过于严苛,才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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