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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董鄂妃-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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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云珠素来伶俐,可是这次她忖了许久,终究也想象不出该如何将计就计来,于是摇摇头,面露难色地看着淑懿。

淑懿拉了她的手坐下,展颜道:“难怪你想不到,这宫里的阴私,哪是那么容易打听的呢?”

淑懿因对云珠耳语几句,云珠听了,先是惊诧,既而会意,最后笑道:“如此甚好,奴婢这就去办!”

懿靖大贵妃的寿筵因有太后的支持,贞妃置办得十分奢华,慈宁宫一时张灯结彩,时时灯光相映,处处细乐声喧,香烟缭绕,花影缤纷,那院子里的梅树上,都用五彩的绸缎结成绣球。

嫔妃们皆夸这绸缎扎得奇巧,贞妃执着桃红撒花的绢子,轻轻笑道:“妹妹谬赞了,这不过是本宫的一点小心思而已。”

皇后点头道:“虽是小心思,却是难得,直比得□玉树了!”

当日陈后主奢华靡费,造临春,结绮,望仙三阁,以致国亡,后来隋朝得了天下,隋炀帝却不记取前朝亡国教训,竟将五彩丝绸缠在枯枝上,只为增添宫中喜庆,又致身死。皇后此言,只差直接指点贞妃所为的不当之处了。

贞妃也是生于官宦之家的,自幼读书,怎么会听不懂皇后的弦外之音?

她樱唇微启,笑道:“隋炀帝使不得,偏咱们就使得,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这不是皇帝上承天命,下抚万民之故么?岂是亡国之君比得了的?依臣妾看,人得先有那个命数,才能在其位,若没有那个命数,勉强被推到高处,也难免登高跌重!”

方才嫔妃见皇后与贞妃又要交锋,早就远远躲开了,贞妃见近处无人,便将这几句话低低送入皇后的耳中,皇后又不是傻子,贞妃借隋炀帝的话讥讽于她,她如何听不出来,顿时脸上青红交加,恨不得捏碎了贞妃的脖子,然而博尔济吉特柔华能够在这后宫中隐忍至今,登上后位,自然不会是冲动之人,所以,她中烧的怒火只是化作唇边一缕浅薄的笑意,道:“贞妃妹妹这话说得透彻,就比如令姐能以庶女之身,坐上贵妃之位,真真是天生富贵命相,只怕往后更是前途无量呢!本宫真是羡慕贞妃妹妹,有这样一位好姐姐,贞妃妹妹就是一生无嗣,也不必担心来日无依了,横竖还有个嫡亲的外甥在呢!”

其实柔华说这一番话,心里也痛,但为了刺痛贞妃,她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贞妃果然面容一僵,恼恨如毒蛇信子一般,咝咝地从眼里窜出来,冲着皇后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皇后见贞妃恼怒,十分欢心,紧接着也进了大殿,在贞妃背后笑道:“妹妹慢些走。”贞妃会意,这宫里处处是陷阱,皇后也不愿在众人面前与自己剑拔弩张,便即刻换上一副笑吟吟的模样,搀着皇后,笑道:“姐姐先走!”

一殿的女人见贞妃与皇后前后脚进来了,也不知她殿外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好像方才的龃龉没发生过似的,立时便有秋贵人赶上来,笑道:“贞妃姐姐这身衣裳是缕金的吧,可是贵得很呢,尚服局的宫女们只怕要忙碌几日才赶的出来吧!”

这话题还是一力往方才节俭不节俭的地方引,贞妃今日穿了一件酡红缕金百蝶穿花的宫装,那缕金线皆是十足的纯金拉成的,蝴蝶绣得也十分精致,像是在衣摆上展翅欲飞一般。

贞妃笑道:“那是自然,懿靖大贵妃的好日子,自然要穿得拿得出门去才行!”

一旁的恭靖妃却撇撇嘴,笑道:“太后和皇上都崇尚节俭,皇后做的这个表率就很好,衣饰朴素。”

贞妃知道恭靖妃如今住在长春宫,自然是事事要为皇后说话,不过方才她只顾着与皇后斗口角,还真没好好地看一看皇后的衣饰,恭靖妃的话提醒了她,贞妃一转眼之间,简直惊呆了!

皇后这身樱草色宫装远处看起来跟寻常宫装没什么两样,但细瞧上面的花绣,手工粗糙,色彩也有失柔和,再看衣料上的花纹,遍身的通草卷花,至多缀着几朵绒花,这哪是六宫之主的常服,简直像是大清入关之前的装束!

皇后大约觉得这样朴拙的衣裳,理应配朴拙的首饰才对,所以发髻边上只疏疏地簪了几朵绢花而已,连一颗南珠,一块宝石都没有。

饶是贞妃并非多言多语的人,此时也禁不住讶然问道:“娘娘这身装束,不觉得太简约了些么?”

皇后抚一抚鬓边的一朵素罗制的秋杜鹃式的绢花,笑道:“我大清从太祖时便崇尚简朴,因此才能马背上得天下,如今入了关,金银珠玉虽多,却也要多念着旧时创业的艰辛,不然,子孙们何以守得住天下,正是得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哪!”

“不错,皇后不愧是六宫之主,说出话来,也再不似寻常妇人的浅见,竟透着一股世家女子的胸襟!”一个雍容高贵的声音传入柔华耳中,众人向后一看,来者正是今日的主角——懿靖大贵妃。

懿靖大贵妃虽是先帝妃妾,却地位高贵,如今又兼博果尔争气,孝庄也要凡事敬她两分,既然要大张旗鼓地为她做寿,宫中嫔妃自然是敬她为长辈的,于是皇后立时率嫔妃们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请安。

懿靖大贵妃免了众人的礼,笑道:“皇后这身衣裳,倒真如我们入关之前所穿之物,叫我这老太婆不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了!”说罢,冲皇后深深一笑。

皇后觉得懿靖大贵妃饱经沧桑的眼眸深处,藏着一点幽深难测的东西,却又想不出是为什么,只得搀了大贵妃,将她往席间让,一壁笑道:“大贵妃哪里老了,您跟太后就是到如今,跟嫔妃们站在一起,竟不似两辈子的人!大贵妃既然觉得儿臣这身衣裳让您想起年轻的时候,那也算儿臣没有白白地打扮一番!”

懿靖大贵妃绷着满面的笑意,道:“嗯,如今再找出这样的衣裳来都难了,只怕要去尚服局的老司衣那里,将她的库房翻个底儿朝天,才能翻登出来吧!”

皇后温和笑道:“儿臣就是费点子力气又能如何?能博太后和大贵妃顺心,才是最要紧的!”

懿靖大贵妃拍拍柔华手背,笑道:“难为你有这样的孝心了!”

众人才入座,当值的宫女通传一声:“贵妃娘娘来了!”

于是除了懿靖大贵妃与皇后,众人皆站起来,向淑懿行礼。

恭靖妃声音娇柔地似要掐出水来,笑道:“贵妃娘娘今儿可来得迟了,懿靖大贵妃都来了,姐姐才到,若再迟来一会儿,只怕要让太后等着娘娘了!”

☆、102第百二章 反戈一击

恭靖妃这话说得露骨;在座之人谁听不出来,倒是懿靖大贵妃挥手淡然道:“早些迟些的,有什么要紧;横竖还没开席呢;我也是左右无事;坐在宫里闷得慌;才早来了片刻。”

淑懿见懿靖大贵妃对她温文的笑着;一切尽在不言中;也笑道:“多谢大贵妃不怪之恩;是臣妾失礼了;臣妾方才……”

“哎!姐姐何必这样小心;”贞妃走到殿堂中间;笑道;“谁不知道姐姐照顾荣亲王忙碌,就真的比太后来得更迟些,又有什么打紧的!”

贞妃这话表面为淑懿解围,实际却只能给淑懿招来更大的仇恨,只听恭靖妃不屑道:“有皇子需要照应就可以不顾礼数了么?宁悫妃和康妃难道没有皇子么?哦,是了,荣亲王一出世即封和硕亲王,身份自是不同的!”

坐在下首的海蓉面色平淡,好似恭靖妃的话不是说的她一样,而康妃的眉角则渗出极淡极淡的幸灾乐祸之态。

淑懿疏朗笑道:“本宫哪里说过是照顾四阿哥才来迟的?本宫早早地就梳妆打扮好了,准备来慈宁宫,谁知才出门时,就遇着了长春宫的小宫女七珍,一脚踩在泥地里,险些摔倒,本宫不由地就扶了她一把,一身衣衫便沾上了泥,好在七珍手上拿的东西无事,娘娘不信,可以问问七珍,她跟前还有个小太监也是长春宫的。”

皇后茫然道:“是小福子?”

淑懿思索道:“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因当时好好的衣裳溅了泥,嫔妾心里急得很,也没大细问,便叫他们回去了。”

淑懿心想,今儿清晨云珠能联络上小福子也真是幸甚,若是往日长春宫杂事多时,只怕小福子不那么容易得空,再者,皇后对孟太医开的这汤药十分看重,平时可都是银珠亲自去取的,今儿若不是皇后支使银珠去尚服局找寻与淑懿一模一样的衣裳,这差事哪能落在一个杂役宫女和太监的手里呢!

恭靖妃嘴快,忙挨到皇后身后拊掌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幸亏汤药无事,那可是孟太医给娘娘开了调理身子的。”

淑懿暗自莞尔,满座的嫔妃也各各了然,调理身子?皇后年轻无恙,会有什么病痛?还不是叫孟太医给她开方调理,以求龙子的。

皇后听了这话,那粉白的脸儿顿时变作灰黑,狠狠瞪了恭靖妃一眼,恭靖妃才自知失言,忙讪讪地坐了回去。

到底是懿靖大贵妃拿出长辈的款儿来,安抚道:“到底还是皇后的汤药要紧,呆会儿就是太后知道了,也要赞扬贵妃的!来,快来坐吧!”

淑懿向懿靖大贵妃和皇后行了礼,便坐在了皇后下首。

这里嫔妃们又与相邻的人说了一会子话,只不像方才那般火药味十足了,皇后见淑懿身着蜜合色二色金银线的裙袄儿,风姿楚楚,婀娜有致,满腔的郁郁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向何处发泄,偏偏淑懿又频频与她议论茶水的清香,点心的甘甜,皇后无法,只得心不在焉地应和,淑懿似是毫不觉察,依然与皇后言笑如常。

宫女又一声通传:“太后来了!”

只见孝庄扶着苏茉尔的手,缓缓的走了进来,香色福寿绵长的软缎宫装,外头罩着青皱绸一斗珠的羊皮褂子,看起来更添庄重。

众人都站起来,行礼请安,孝庄免了众人的礼,坐在上首凤案之后,笑道:“今儿是大贵妃的好日子,哀家没叫皇帝来,是想着只咱们娘们儿在一起,说话倒随意些,宴毕之后,皇帝还要亲自来给大贵妃拜寿呢!”

懿靖大贵妃忙推托道:“太后折杀妹妹了,哪敢劳动皇帝圣驾?就连博果尔,昨儿我都嘱咐他,若是外头应酬多,只管忙他的去!”

孝庄拣了一枚榛子瓤,送进嘴里闲闲地嚼着,笑道:“博果尔是一定要叫他来拜寿的,平日在外头琐事缠身,不大进宫也就罢了!”

懿靖大贵妃突然识趣地住了口,自从四贞潜出宫去待产,博果尔担心她的安危,哪还有心思入宫来?

孝庄也是心照不宣,笑道:“不过年轻人忙碌些总是好的,不像咱们这些人,倒是也想找几件事来做做呢,就是越发地成了老废物了!”

孝庄这句话一出口,满座嫔妃自然又是一阵奉承,说了许多“两位长辈尚且年轻”的话。

孝庄摇手道:“哪里?你只看我们两人的儿子,有多大年纪,就知道了,博果尔是先帝幼子,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孝庄这句话也是成心想敲打敲打懿靖大贵妃,想起四贞因为博果尔的缘故同她这位义母生分的事,孝庄就不免有心结。果然,懿靖大贵妃脸色变了一变,旋即笑道:“还是姐姐疼博果尔,妹妹记得先帝在时,都不曾提起过博果尔往后娶亲如何如何,那时先帝心心念念的,倒是八阿哥往后娶福晋的事呢!”

八阿哥是宸妃海兰珠所出,子因母贵,皇太极在时也对他极尽宠爱,只不过八阿哥命薄,只活到两岁便即夭亡,皇太极因此伤心不已。

宸妃虽然是孝庄的同胞姐姐,然而就是因为她,孝庄在丈夫生前不是最受宠的,在丈夫死后还要为着自己位份低于懿靖大贵妃,在顺治即位的事情上备受折磨,孝庄把她这大半世的辛酸,都归于胞姐,自然对海兰珠十分的忌讳。

这时忽而听到懿靖大贵妃提起海兰珠来,心口顿时像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不料她无意四顾时,忽然瞧见了皇后身上这一身颇具古风的装束。

孝庄愣住了,懿靖大贵妃却只含着澹澹的笑意,噙了一颗蜜渍樱桃,慢慢地咂着。只听孝庄字字如钉地道:“皇后今儿主意倒新奇,怎么想起穿这么身衣裳来了?”

皇后早看见孝庄盯住自己的眼神,夹着几分锐利,几分嫌憎,便觉事情不妙,但她一头雾水,连怎样对一脸铁青的孝庄解释都不知道,只得惴惴答道:“儿……儿臣以为,太后皇上崇尚节俭,但是自大清入关后,后宫中的衣饰愈加得奢靡,倒是入关前的装束,朴素无华,既不失庄重,又可省去许多银子。”

孝庄本是拿着一只成窑薄胎的填白盖碗,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茶叶,此时将碗盖轻轻一放,沉声道:“哀家记得皇后素日并不喜樱草色,嫌不够大气,怎么今儿倒穿上这个颜色了?”

皇后只得硬着头皮答道:“这……这……儿臣是临时去尚服局找有关外之风的衣裳,所以样式颜色都极少,也就这件还算使得,便勉强穿了来了!”

孝庄似有了然之色,道:“哦?可也是,咱们入关都这些年了,就是尚服局,哪里还去存着那些老古董的东西呢?此一时,彼一时了。依哀家看来,难道咱们就为了一味效仿关外时的衣饰,叫尚服局再去做一批新的来不成?那不更费银子,节俭本在人心,而不在这些场面功夫!”

柔华额角冷汗涔涔,诺诺答道:“是,臣妾记下了!”

孝庄又拿起盖碗来,继续拨茶叶,冷淡道:“再者,懿靖大贵妃的好日子,怎么能勉强穿上这样的衣裳来,倒显得对大贵妃不恭敬了!难道哀家的寿筵,你也要穿成这样不成?一发地不像话了!你也说过樱草色显轻浮,不是世家女子庄重大气所相宜的,哀家也觉的极是!”

皇后又唯唯应“是”。

淑懿不语,只默默听着太后这番言辞,心想孝庄点到为止,宫中的嫔妃们自然上行下效,往后樱草色怕是要在宫中绝迹了!谁能想到二十多年前在盛京皇宫中风靡一时,争相效仿的樱草色,如今被孝庄轻轻一句话,便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呢!孝庄那句话真真说对了:此一时,彼一时。宫廷相争的失败者,连衣裳的颜色都会变成耻辱。

孝庄挥挥手,示意皇后归位,皇后满脸的懊丧,不想懿靖大贵妃这个寿筵,之前既受了贞妃的排揎,不得着手寿筵事宜,之后又无端遭到孝庄嫌弃,满腔的懊恼,压得她透不过气来,酒香再醇美,菜肴再精致,吃在她的口中,也都成了土气息,泥滋味。

当啷!一只雕刻精美的麻姑献寿的玉雕,摔在地上,立时粉身碎骨,扑簌籁落了一地粉白玉屑,银珠忙攥住柔华一只握着三羊开泰翡翠雕的手,跪下求道:“皇后娘娘三思,今儿寿筵上太后虽然下了娘娘的面子,却并未挑出娘娘的什么错儿来,可此时娘娘若在宫中将动静闹大了,人多嘴杂,传扬出去,岂不会授人以柄么?”

柔华的粉拳狠狠砸在金丝楠木的细腿小几上,愤愤道:“你去问过七珍和小福子了没有?”

银珠笃定道:“奴婢问过了,七珍说的情形与贵妃说的并无二致,奴婢还问过七珍,贵妃早晨出来时穿的是什么衣裳,果然也是樱草色的宫装,那样式十分简拙。”

柔华方略略安心,道:“我知道你做事谨慎,你别怪本宫多心,实在是董鄂氏那个贱人诡计多端!”

☆、103第百三章 私情露真

银珠劝解道:“任她怎么样;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六宫之主,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就算太后对娘娘有些儿微词;日后难道谁还敢揪着不放不成?”

柔华摇头道:“你不知道;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偏偏达林太惹出那样一件事来;巴雅尔又牵涉在里头;我听说莫日根这几日在京里四下活动;总想叫人参巴雅尔一本;说他与达林太狼狈为奸——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本宫在这紫禁城里辛辛苦苦地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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