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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董鄂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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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四贞言及此节,忽而想到了淑懿,脸上便有些讪讪的,淑懿却笑道:“格格不必多虑,臣妾并不在意这些话,何况格格待我如何,我又不是不知道!”

孔四贞这才把话说下去,“满朱锡礼福晋到底也是皇额娘的娘家嫂嫂,皇额娘就怨怪懿靖大贵妃嫌她的娘家侄女是庶出,两人难免生了些龃龉,大贵妃已经好几日没去皇额娘的正殿了。”

淑懿也不禁忧心道:“这可不大好了,就算太后不提襄亲王的婚事,若是与大贵妃闹出不快来,你与襄亲王岂不夹在中间为难!”

孔四贞沮丧地点点头,以手支颐,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淑懿一时也安静下来,想着怎样去缓和孝庄和懿靖大贵妃的关系,想想这宫中真是千头万绪,当年宸妃海兰珠得宠时,曾与懿靖大贵妃联手对付她的亲姑姑和妹妹,后来孝庄设计拉拢大贵妃,令宸妃惊怒攻心,年轻早逝。如今先帝两位遗孀同住慈宁宫,没想到又起了纷争。

淑懿望着淡蓝的天际上印着一树浅玫的桃花,想着那九重宫阕之外,她的额娘梅氏还不知为了费扬古有多高兴呢!博果尔提拔了费扬古,她不能不把博果尔和四贞的忙帮到底。

提拔?淑懿眼前一亮,一条计策浮上心头,她按住四贞手腕,笑道:“我想到办法了,满朱锡礼福晋不是还有一个嫡出的儿子,叫莫日根的吗?听说还算勇武,可以让博果尔提拔他到军中去,这样,满朱锡礼福晋高兴了,太后的娘家侄子有了出息,自然也就高兴了,她和懿靖大贵妃,不就缓和了吗?”

孔四贞拍案道:“怪不得皇额娘称赞你足智多谋呢?果然是个好主意。”

淑懿莞尔笑了,听说莫日根曾与贵妃的兄弟巴雅尔争夺兰翎侍卫一职,若是莫日根被提拔了,巴雅尔心生忌恨,必然与莫日根结怨,到时候在孝庄的侄子与贵妃的兄弟之间起了争执,孝庄当然会向着她的侄子,那么贵妃……

☆、32第三十二章 计中之计

皇后失宠;贵妃不得圣心,淑懿和海蓉有孕,所以如今主位当中;竟是贞妃最为得宠;每日去坤宁宫请安;也比往日多了几分意气风发。不过贞妃到底没能专宠;淑懿不能侍寝之后,后宫中倒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没多久,庶妃中的一位乌雅福晋也有孕了;这下贞妃可就没了素日的精神;不但日日求医问药,晨省时看着那一个个隆起的肚子,眼里恨不得冒出火来。

这日歇了晌,淑懿正在琢磨晚膳给顺治准备些什么吃的,忽然翊坤宫里遣了人来,召淑懿过去,自从御园之事后,淑懿对贵妃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料想她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招,见是翊坤宫的人,倒有些奇怪,不料来传话的小太监十分地机灵,淑懿才说换过衣裳就去,那小太监就面带愁容地道:“娘娘最好快些,奴才实话说了吧,不是我家贵妃娘娘唤您,是皇后正坐在翊坤宫等着呢!”

淑懿一听,疑云更浓,若说皇后要拿贵妃的短儿,何必来召她?若说皇后是挑自己的错处,又何必到翊坤宫去?

一壁换衣裳,一壁冥思苦想,只是想不出来,忽而想到半日未见云珠了,问皎月和绿吟都不知道,淑懿正在着急,忽见云珠从外头气吁吁地跑进来,附在耳畔,低低道:“娘娘去翊坤宫,要一切小心!听说皇后午膳过后就闯进翊坤宫去了,一直在正殿里头训斥贵妃,贵妃一声都不敢出,就连银珠这样的掌事宫女都不许进去!银珠靠在墙根儿底下,隐约地听着几句‘越发没了规矩’‘眼里还有没有皇后’的话,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淑懿越发地摸不着头脑,只得走一步看一步,换上一身玉色绣折枝芍药的宫装,扶着云珠的手,一径来到了翊坤宫。

皇后果然早已坐在了正殿里。腕上套着嵌宝石双龙纹金镯,一只青花寿字茶盅在手中转来转去,与金镯相撞,不时发出几声脆响。

淑懿在云珠的搀扶下,慢慢地低□子向皇后行福礼,皇后朱唇一撅,道:“罢了,你怀着孩子,回头若是为着给本宫行礼,闹出了三长两短来,本宫可担待不起。”

淑懿从一踏进门来,就闻到一股山雨欲来的火药味道,当下并不与皇后争长短,只冷冷地想,你若真是念我是怀着孩子的,何必又要等到行礼已毕时,才说这番酸溜溜假惺惺的话。

皇后扬一扬脸,门口一个当值的宫女连忙奉上一把象牙木雕的缠枝翠叶圈椅来,淑懿坐定了,这才看见屋里不只有翊坤宫的主位——贵妃,还有同住翊坤宫的佟佳氏,甚至还有挺着大肚子的巴福晋。

佟佳氏在侧还有情理可寻,巴福晋远在启祥宫,又怎么会与翊坤宫的事扯上关系?

皇后捏起茶盅盖,手一松,盖子就掉在了茶碗上,如是几次,这一声接一声的轻响,在静悄悄的翊坤宫里却是分外响亮。

终于,皇后缓缓开口,道:“贵妃,你也是世家出身的女子,你来告诉本宫,皇后的凤印,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贵妃凝眉低首,平静答道:“回娘娘,凤印乃是用来约束、奖惩嫔妃,以及管理嫔妃为皇上侍寝之事……”

“慢着,”皇后以手止之,“你也知道嫔妃侍寝须经皇后允许,就算你这个一人之下的贵妃,若是本宫执意不盖凤印,你也不得侍寝。”

宫中的确有嫔妃侍寝,事前必须加盖皇后凤印的规矩,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自古宫廷中妃妾抢了嫡妻皇后风头的事,也太多了,那些由宫女成为嫔妃的人,大多是皇帝一时兴起,加以宠幸,皇后若在这些事上头计较,便成了跟皇帝过不去。

淑懿想,这娜木钟可真是改不了她在科尔沁的娇纵性子,看来今日免不了一场大闹,她既把自己召唤前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想到这儿,淑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小心应对。

贵妃仍旧一副波平如镜的模样,缓声道:“不错,娘娘是六宫之主,陛下嫡妻,嫔妃们再得宠,终究是妾室。”

皇后缓缓地挑起柳尖儿似的眉梢,冷笑道:“算你还懂些规矩,只是你这个主位嫔妃既这样懂规矩,为何翊坤宫还生出无视皇后尊严的事来,可见是你御下不严!”

贵妃连忙起身离座,诚惶诚恐道:“娘娘明鉴,臣妾不敢不敬皇后娘娘,更不敢放任翊坤宫中有任何不敬的言行,到底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娘娘明言!”

皇后重重拍了一下沉香大案,连带她的镶宝翡翠耳环上垂下的米珠子颤颤不已,怒道:“你还敢装糊涂!贵妃,我问你,你翊坤宫的庶妃翠娘晌午时侍了寝,尚宫局的彤史女官可是记得真真儿的,你这个主位嫔妃事先来禀报过本宫吗?”

“这……”贵妃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问,似乎毫无预料,怔了一怔,才道,“晌午时……回娘娘的话,臣妾今儿晨起就害起了头痛,把一众奴才们闹了个人仰马翻,臣妾只影影绰绰听人说了一句,说皇上来瞧佟佳妹妹了,我想她怀着身孕,皇上来瞧瞧她也是平常,就一直歇在东暖阁中并未在意,这……这怎么又有了翠娘侍寝的事?”

庭院中贴地卷过来一阵冷风,含着几许料峭,透过淑懿身上的云纹薄绫,轻寒入骨。她忽然觉得,这是一个经营已久的计划。

皇后抚着她腕上的金花嵌红玛瑙的镯子,唇畔的冷意似凝固在檐前的冰花,“自然是使了什么狐媚功夫,把皇上勾了去的。当初她一个升平署的乐工,能弹着弹着曲儿,弹到龙床上去,今日出了这事,贵妃你觉得很奇怪吗?”

贵妃依然不改凛然之色,“做乐工时,不懂规矩也就罢了,可如今她是嫔妃,就该有后妃之德——娘娘请放心,臣妾会好好教导她,翊坤宫在臣妾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请娘娘治臣妾御下不严之罪!”

“罢了!”皇后一摆手,粉霞色布满花绣的衣袖拂起一缕微凉,“翠娘也不是一开始就住在你这翊坤宫里的,她怎么凭着见不得人的手段得的宠,本宫又不是不知道?我忍了许久,没想到她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贵妃肃声道:“此事非同小可,请娘娘允许臣妾召佟佳妹妹来问一声!”

皇后举起鸳鸯集瑞盖碗,饮了一口茶,笑道:“好啊!别叫人说本宫冤枉了你们!”

一时佟佳氏来了,一袭冰蓝喜鹊登梅的宫装裹着她并不丰腴的身体,淑懿暗想,住在翊坤宫里,纵然是有了喜,想必也并不顺心顺意吧!

佟佳氏有些吃力地向皇后和贵妃行礼,又向淑懿见了礼,遂含了十二分的委屈,娓娓道:“皇后娘娘明鉴,今儿晌午时皇上来看臣妾,说了一句‘都打春了屋里还寒嗖嗖的’,臣妾怕冻着皇上,就吩咐小太监拿了一壶去年酿的梅花酒,又做了几碟小菜,叫皇上喝酒暖暖身子,谁知陛下才吃了几杯,就有些微醉,臣妾本想叫两个人抬皇上回养心殿的,这时翠娘走进屋子,说皇上才吃了酒,坐在肩舆上怕扑了风,就扶到她的屋子里去了,臣妾也怕皇上因为来看臣妾染了病,就没拦着她。过了一会子,彤史女官来了,说嫔妃侍寝要记录在册的,臣妾才知道原来翠娘未知会皇后就侍了寝。”

佟佳氏本就不胜娇弱,这一大篇话说下来,显是有些力不能支,贵妃向皇后求情道:“看来此事与佟佳妹妹确实无关,她怀着身孕,皇后不如赐个座给她吧!”

皇后一扬手,她身边的侍女绣珠拿过一只绣墩来,佟佳氏方敢斜签着坐下。

淑懿听着佟佳氏的话,却疑云乍起,她知道顺治素来酒量甚好,梅花酒又不是什么烈性酒,怎么那么容易就醉了?再说这彤史女官的耳报神怎么这样灵,立刻就赶过来了?

娜木钟玉指揉一揉额角,语声凌厉道:“别以为本宫居于坤宁宫,外头的事就一概不知的,本宫的眼耳心神,无时无刻不在这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皇后说着,锐利如锋刃的眼神,不住地在巴福晋和淑懿的脸上划来划去,淑懿岿然不动,巴福晋却已沉不住气了,挺着七个月的肚子,踉踉跄跄地跪在皇后的面前,瑟瑟发抖的声音寒过窗前苍白的花苞,“娘娘息怒,当初臣妾只是听了太医的建议,召她来弹曲儿的,没想到……没想到……”

皇后眸色愈沉愈暗,如重重的乌云,密布在深色的眼底,犀利的眼神从云层中攒射出来,如道道闪电,盯着淑懿,淑懿只作浑然不觉,她这时要是也如巴福晋那般去辩解,便是坐实了她帮助翠娘获宠的谣言。

皇后见淑懿毫无反应,忍不住开口明言,“贤妃,当初可是你向本宫荐的翠娘,出了这样的事,你倒像个没事人儿一样了!”

淑懿眼波微动,端然笑道:“回娘娘,当初娘娘是问臣妾,三个乐工中留下哪一个,臣妾随口答了一句,却并不知道翠娘这个人,因此这事与臣妾并无关联。”

皇后想不到一向圆融变通的贤妃,竟这样嘴硬,眼神向下一溜,看见淑懿微微隆起的小腹,顿时轻笑道:“好,你们都仗着怀了皇嗣,便不把祖宗家法放在眼里了,本宫就体谅你们怀孕的辛苦,替你们惩治这个眼里头没规矩的狐媚子!隆庆,把皇上喜欢的那样东西呈上来!”

皇上喜欢的东西!淑懿眉心一蹙,还要“呈上来”,莫非她把翠娘杀了?

☆、33第三十三章 贵妃诡谋

还未等淑懿猜出端倪;一个小内官已经端了一只金托盘上来,托盘里似乎有什么物事,上面覆了一幅明黄的薄绢;薄绢上点点滴滴地渗着可怖的鲜血。

巴福晋胆小怯懦;指着金盘;话都说不连贯了;“这……这……这到底是什么?”

皇后启唇一笑,道:“皇上不是屡屡夸奖翠娘的手玉白如笋;美不胜言么,本宫就把她的手斩下来;送给皇上;也好叫皇上时时刻刻不离左右。”

娜木钟这话说得行云流水,似在叙述一件极平常的事,在座之人却早已惊恐不已,就连向来冷静的贵妃,也禁不住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隆庆将薄绢一揭,果然两只玉白的手上还洒着淋淋血迹,巴福晋一见此景,早已吓昏了,淑懿以袖遮脸,还是止不住阵阵恶心,似乎有浓重的血腥气刺鼻涌入,她腿脚一软,也慢慢地倒了下去,任凭云珠在耳边惶急的唤她不止。

她在迷蒙中,听到巴福晋的贴身侍女慌张无措地喊道:“不好了,小主见红了!”

然后是贵妃泰然从容的吩咐,道:“快,快去请孟太医!”

淑懿再睁开眼时,已躺在承乾宫的寝殿里,蹙金双层起花罗帷随风微动,一个缥缈的淡影印在深帷之上,等到淑懿辨清了眼前人的面目,才终于泪落如珠,仿佛埋藏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敢向人倾诉一样,抓住顺治的龙袍一角,哭道:“福临,福临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

“朕什么都知道了!”顺治的脸上浮起浓浓的怜惜,可淑懿分明感觉到,这怜惜之后燃烧地愤怒的火焰,“只要你和皇儿没事,其它事朕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福临……”淑懿一头扑进顺治温暖的怀抱,前世她一直将这样的温暖视为理所应当,经历过无数大悲大喜之后,她才知道,这样的怀抱对一个锁进深宫的妃子有多么难得。

顺治这里软言细语的安慰淑懿,外面启祥宫的小太监却急如星火,绕着承乾宫的朱漆铜钉的大门,团团转着。时而忍不住停下脚步,求告道:“吴公公,您就行个好儿,让奴才进去通传一声儿吧!巴小主在那儿呼天抢地,直嚷着要见皇上,孟太医说是受惊早产,情势危急啊!”

吴良辅昂首挺背地立在门口,眼睛始终不看他,趾高气扬道:“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那贤妃娘娘还晕过去了呢?皇上在养心殿一听着信儿,当场就把紫檀大案上一个和阗青玉的琉璃花樽给摔碎了,我这时候去给你通传,若扰了娘娘休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我有几条命赔啊!我劝你啊,在这儿老老实实的等着皇上出来,再去回启祥宫的事儿吧!”

安胎药熬好了,盛在成窑细瓷白碗里,如一方上好的墨玉,皎月轻柔地吹一吹,道:“娘娘该喝药了!”

顺治赞许地看了看皎月,道:“多亏你伶俐,翊坤宫那边一出事,你就来养心殿回禀了!”

皎月谦逊道:“云珠知道是皇后娘娘传唤,怕又生事,才叫奴婢见机行事的!”又对淑懿笑道,“王御医给娘娘试过娘娘脉息了,说一切安好,娘娘放心养胎就是了!”

淑懿刚要接过药碗,顺治却截了下来,笑道:“来,让为夫来喂你!”

淑懿笑笑,忽而又伤心起来,眸中泪雾似轻烟渺然,“福临,翠娘她……”

顺治龙颜似铁,强压着怒气,道:“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别人,你就是心肠太软,皇后才敢不顾你有孕,为所欲为!”

淑懿含泪道:“有孕的又何止臣妾一人?巴福晋和佟佳妹妹只怕也吓得不轻吧!”

皎月撇嘴不平道:“听说佟佳小主到如今还躲在帐子里,恍恍惚惚地呢,巴福晋七个多月,生生给吓得早产了!”

淑懿花容失色,摇着顺治的胳臂,急切道:“福临,这是真的吗?”

顺治长长地透了一口气,道:“是真的!孟太医正在给巴福晋接生,婉岫那里,贵妃也安排太医去诊病了——朕看娜木钟就是故意的,恨不得让朕的皇儿们一个个都夭折才好!朕这回要是不废了她,誓不为人!”

顺治这回可真正被娜木钟惹恼了,淑懿不想在娜木钟被废一事上牵涉过多,忙抚着顺治胸口道:“福临息怒,当心自个儿身子,眼前最要紧的是巴福晋的孩子,您应该去启祥宫抚慰她一番!”

顺治蹰道:“可是你……朕总是放心不下!”

淑懿宽和道:“臣妾很好,福临若是不答应去看巴福晋,那臣妾只有跪下求您了!”淑懿知道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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