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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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最后杀出两个程咬金，落榜的考生们按耐不住了：“难道我们要这样打道回府？”“是啊，能有多好吃啊，就两个小女孩做的东西？”“太不公平了！”等等言论此起彼伏，重霜和重月这两个风口浪尖上的人还没有开口，门淇已经忍不住了：“你们……”群情激奋的考生哪还听得到她说什么，几乎快暴动，不过空中传来的巨大螺旋桨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吸引了过去。
　　重霜看着有两面之缘的白胡子老头施施然从半空中的飞艇上跳下来，落下的冲力在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一下子就镇住了刚还在不停叫囔的考生，不是人吧，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一点事情没有？
　　“……肯定是萨茨干的好事。”重月小声嘀咕，不着痕迹地往房子边的阴影里靠。重霜看看正向着门淇走过去的尼特罗，再看看自家老爸，“我说不可能刷掉所有人的，原来留了一手在这里。”萨茨从树荫里走了出来，解释了一下老头的身份后，考生们都雀跃了。只见门淇被尼特罗几句话就说得羞愧不已，重霜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重月不喜欢尼特罗了：说话弯弯绕，果然是老狐狸一只，难道老爸以前吃过亏？
　　最终结果是，重考。门淇做出这个新决定之后，有些犹豫地对尼特罗说：“会长，刚有两个考生通过了，那他们可以不用再考了吗？”尼特罗兴趣被提起来，考生里还有能做出让门淇满意的料理的人？“噢，是吗？是谁？”门淇抓头，她这才发现她连那两个考生的号码都不知道。
　　重月一看藏不住，干脆大方自己走出来：“我，还有他。”重霜看见尼特罗的眼神一亮，惊讶过后是了然。重霜惴惴不安地等尼特罗揭穿他们两个，可是老头只是捋着胡须呵呵一笑：“真让老夫刮目相看呢，能让门淇说好吃可不容易……”“会长！”门淇生怕影响自己的形象，赶紧打断他的话。尼特罗继续捋胡须：“这次的主考官是门淇你，你同意就行了！”门淇大喜，重霜松口气，重月则在心里想：敢坏我好事的话，就算是个什么会长我也一样不会留情的！尼特罗莫名其妙地觉得周身一冷。

　　46　悬崖×言情剧×谁是变化系

　　于是在门淇建议、尼特罗首肯的情况下，考生们搭乘猎人协会的飞艇去到了所谓的葡萄蜘蛛的据点。门淇以一个标准的入水姿势跳下了悬崖，听得下面水流汹涌，有些胆小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尼特罗慢悠悠地给考生们解释葡萄蜘蛛的习性，泛着精光的小眼睛却一直在众人中打转：今年的新生素质很不错啊……当然，更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几个看起来刻意隐藏的念力高手……
　　当然，旅团和西索伊尔迷也都是聪明人，对于老狐狸的打量，大家心照不宣。
　　由于猎人协会会长这一响当当的名号，早在尼特罗从飞艇上跳下来是库洛洛就在人群后注意他了，三分钟后他说：“保持距离。”飞坦“噢”了一声，玛琪心里也觉得这人看不出城府，有待进一步观察。
　　西索倒是好不容易忍下了想找他打一顿的冲动，心里不断强调这次一定要拿到执照！不然下次还得来考试，他这次已经找到了绝好的青苹果了，就不浪费那个时间了……
　　至于伊尔迷，所有无关他荷包和揍敌客家的事情，他都直接无视……
　　那边暗潮涌动，这边重霜就和没看见一样。他好奇地站在边上看悬崖中间层层叠叠的蛛网和长得和鸟类没区别的葡萄蜘蛛，门淇的粉色脑袋很快就出现在他脚边。“看，这就是葡萄蜘蛛的蛋，你们所要做的就是拿到一个这样的东西上来～”
　　人群中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有放弃的，也有闭着眼睛硬跳下去结果被急促的水流冲走的……重月看着小杰四人组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捏着下巴说：“好像我还没有吃过这种蛋，不知道比弗莱鸟的味道怎么样……”话音未落，他也消失在了崖边。
　　重霜看了一眼明显听到重月话的门淇，她已经两眼放光了。这个留给老爸自己解决，重霜一伸手，毫不犹豫地也倒了下去。他很快就抓到了一根细长柔韧的丝，整个身子绕着丝转了三百六十度，借着冲力又往上飞去，当然没有忘记在转身时顺手抓到蛋。一切顺利，动作优美流畅，简直可以说是完美，如果没有在快到崖顶时撞上某个往下的黑影就更好了。
　　所以重月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情景：重霜揉着发红的额头，库洛洛笑得一脸歉意。这俩人搞什么？也不像打架啊……正在他疑惑间，重霜说了一句“没事”，就朝着自己走来了。重月赶忙把儿子拉到一边了解情况，很快脸变得通红——憋的。
　　重霜没好气地看着自家老爸：“我说，你也有点同情心好不好？我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他自己跳下去拿蛋，库洛洛是从哪里看出来失足跌落的？自己身手他又不是不知道，说谎麻烦也找个靠谱点的啊！
　　要不是碍着还有人不依不饶地盯着他们俩，重月早就爆笑出声了。他努力忍住不笑得抖起来，可是开口就露底了：“你们……哈哈……真是……有缘千里……来相……”重月彻底说不下去了，深知老爸思维的重霜很想朝天翻白眼，“相撞是吧？”莫名其妙被撞也就算了，自己下意识抓住蛋也算了，被人带上去也算了……可是为什么撞的人是库洛洛，蛋抓住了人却往下掉，还是公主抱的姿势上去……组合在一起，真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怎么撞上的重霜已经不想考究了，管他是意外还是以为自己失足掉下去呢；最大的问题在于，难道他就不能发挥一下流星街人的作风，看着自己掉下去呢？反正他不救自己也能上去，这点想必他俩都知道，为什么、偏偏要、多此一举？想想看，一个翩翩青年抱着穿蓬蓬裙的美女从悬崖中上来——怎么都觉得都是极其恶俗、极其狗血的言情剧情节，请问，还有比成为里面的主角更悲惨的事情吗？
　　重霜正懊恼间，越来越多的人成功上来了，小杰他们也在其中。还好没被他们看见，否则……尤其是奇犽，他要毒舌起来功力也是相当深厚的……什么有的没的，重霜决定把刚才的事情当噩梦忘掉。
　　接下来当然是煮蛋——不过有了卜哈喇的表情做指导，抓到蛋的考生都及时把它捞出来了，门淇差点就要跳脚。第二场美食考试下半场，水煮蛋，通过者42人。
　　天色渐晚，飞艇再次起飞。门淇用眼角余光瞄着看着考生们的尼特罗，一阵无语。猎人委员会的会长，正在以诸多理由，例如“这种紧张的气氛我很喜欢”“例行会议随便找个人代替我就行”“考试有突发情况，没我这个会长在不行”，总而言之就是要赖在飞艇上不回总部。豆面人秘书碰上这么个喜欢看热闹的会长，塌了一张脸，认命地去打电话：他得多背多少黑锅啊……
　　秘书我很同情你……门淇一边这么想一边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考生身上：“恭喜各位通过第二次考试，我们将会在明早八点到达第三次考试场地，在此之前可以自由活动，解散！”几乎是立刻的，所有考生一哄而散，现在没有比一个能打盹的、安静的角落更抢手的了。
　　重月和重霜走在舷窗旁的走廊上，迎面碰上尼特罗，他后面还跟着两个孩子，正是奇犽和小杰。“重霜重月和我们一起去行吗？”还没等重霜问这是要去做什么，某个热心的孩子已经在帮他们争取机会了。尼特罗故意眯起眼：“这个……”还是奇犽看见了疑惑的两个人，解释道：“这老头说只要我们陪他玩游戏，赢了他就能直接得到猎人执照。”
　　重霜的第一反应是这怎么可能，第二反应是尼特罗肯定闲得无聊骗小孩子，就小杰和奇犽怎么可能从他手上占到便宜。重月故意一副喜极后又倦怠的神色，颇有可惜的样子说：“真的吗？可是我感觉都快瘫了呢……”小杰也一脸可惜，“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不仅奇犽，重霜敏锐地发现尼特罗的眼神也往天花板看过去了。
　　“我也很累。”眼看小杰的目光转向自己，重霜赶紧表态。他实在对游戏没兴趣，价码他没兴趣，更不用说还是尼特罗主导的。重月看看他，继续说道：“那我看你们玩吧？也好积累一点经验……”奇犽的哼声卡在牙齿缝里差点就出去了，这两个人，说得和真的一样，也就只有小杰那样的单细胞才会相信。
　　既然两个实力很强的猎人都说不玩，自己的目的也不会被影响，尼特罗放心了：“哎呀那还真是可惜～”配上那腔调，重霜重月齐齐在心里恶寒一把。由于重霜的坚辞不就，最后只有重月跟着小杰一起去了。
　　刚转过一个拐弯，走神的重霜一看到前面的人就想往回走。可惜天不我愿，守株待兔的库洛洛当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霜儿。”那声音出奇地温柔，重霜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天知道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眼前人了，埋怨、尴尬……心情太复杂。
　　“我们，现在是朋友吗？”重霜跟着库洛洛去到了餐厅一角，被花草隔开的容易被人无视的桌椅。库洛洛第一句就是这个，重霜颇为惊讶。他抬起头，库洛洛的黑色瞳仁里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自己从来都不敢奢望在离开旅团后还能贪心地保有他们的信任，这个一向视团规为生命的人居然能这么告诉他？“我以为我已经退团了。”
　　库洛洛闭了眼睛又睁开，看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他直视着重霜，“个人角度。”对面人的眼角眉梢还是那个过去的样子，温和平柔，隔着一张短短的木质桌子，却有说不出的疏离。越是靠近越是后悔，他曾经以为他可以淡忘，这个时候才真正意识到那些过去记忆的深刻。
　　纵使重霜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什么大面部表情波动的人，现在也瞪大了眼睛。不过他很快掩饰了自己的失态，垂下眼帘盯着面前冒着丝丝热气的黑色咖啡，“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库洛洛？”
　　“当然。”库洛洛毫不犹豫地接下话。重霜跳下悬崖的时候，感觉好像是又一次的场景重现。明知道这次不同，这是猎人考试，霜儿是下去拿蛋，但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冲过去的脚步。撞上纯属意外，但是当他发现因为反冲力、霜儿有往下掉的趋势时，心脏瞬间紧缩——手好像有了自主意识，等他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在崖顶了，而自己正揽着霜儿的腰。
　　“我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再一次看着你在我面前掉下去，就算明知道你不需要。”库洛洛在重霜说没事之后都面无表情，想通这一点让他惊慌又惊喜。惊慌的是这样温柔感情的滋生，缠绵悱恻，简直就不像一个流星街人该有的；惊喜的是他终于找到一个灿烂夺目的瑰宝，光辉璀璨，终其一生都不会看腻厌烦。
　　重霜抬起头，库洛洛的眼光熟悉又陌生。他的眼里这种坚定的光芒并不少见，一般在旅团做出重大决定时，他就是这个表情。对着一个非旅团成员说出这番话、用这种语气和表情，换作是以前重霜一定不相信。可是现在那个人是自己，是不是意味着，也许，他可以试着相信一次？重霜看向舷窗外，下面华灯初上，语气平静：“如果我说，晚了呢？”
　　库洛洛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玻璃上投射出两张脸，一个面容绝美而冰凉，一个脸孔俊逸而英气：“你不相信我？”重霜斜过眼，看着玻璃上库洛洛的倒影，“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一段时间，各怀心事。最后重霜站起时，咖啡的热气已经没有了：“我先走了。”库洛洛像是从沉思中惊醒似的，想做点什么，最后还是只点了一下头。重霜向门口走去，感到后面一道目光烤得他如鲠在喉。
　　其实是有点心软吧，但是说出口的还是那样的话，还是介怀吗？自己还真是小心眼啊，重霜微微苦笑。他漫无目的地绕着飞艇的舷窗走廊走动，时不时有冷冰冰的夜风吹过，撩动他的长发上下翻飞。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冷风的作用，头脑渐渐清醒了。突然察觉到一股由远及近的杀气，重霜站住了。这个气息是……他立刻朝着那个方向奔过去。
　　奇犽黑着脸，一手刷的脱掉了外套。该死的老头，那么难缠……害自己认真，怎么办，想杀人……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黑色，身上的气息散发着死亡。重霜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黑气缭绕的景象，还没等他说什么就一阵劲风袭来。他抬手去接，错身闪过，另一只手顺着肩膀掰直手腕，膝盖弯起推向飞艇壁，两下就把他反扣双手逼近了死路。
　　奇犽条件反射地挣扎，丝毫动弹不得。他的脸贴着玻璃，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终于映进了一个长发飘飘的人影：“……重……霜？”重霜感觉到他变形的手指开始慢慢缩回去，轻声问：“清醒了？”刚才他在来路时超过了两个喝了点小酒的考生，要是这么走下去，真的有人会死。奇犽又很反感杀人机器，以后肯定会后悔。
　　重霜放开钳制的手之后，奇犽顺着艇壁就滑了下去。“你没事吧？”重霜蹲下去。奇犽费力地摇头，眼睛直盯着地板：“一认真就控制不住……我怕吓到小杰……”怕他看到你黑暗的一面，你就失去这个朋友吗？重霜扶住他的肩膀，“你想太多了，人无完人。再说，小杰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不和你做朋友的。”
　　“你怎么知道？”奇犽拿着自己那双大猫眼不信任地看着重霜，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双手沾满了血腥，可厌得很。钻进死胡同的孩子啊，重霜拉拉他两边的脸颊：“因为我就不介意啊～”“切……”奇犽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你不一样啦。”
　　“我怎么不一样了啊？奇犽，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有了小杰就没我位置了……”重霜捂脸跪下，这小孩他今天还就不信没法摆平了。
　　“喂喂，你怎么回事啊……啥，还真哭啊，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多大……不要把眼泪擦我衣服上啦……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错了行不？”奇犽笨笨地给自己前面的人顺气，那叫一个无语问苍天。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情况会倒过来的？？

　　47　真/假×406号×飞下贱阱塔

　　本来只是想装哭吓吓奇犽一下，没想到最后眼泪都快止不住。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委屈，重霜抽泣着想，无论怎样这已经是第二次，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事不过三，要坚强，绝对不能再放纵自己了。感觉到背上一只轻轻来回的手，也许正是奇犽还小，猜测不到自己哭泣的真正原因，才会如此放任感情吧。
　　奇犽皱着眉头，他能感觉到，至少是有那么一瞬间，重霜是真的在哭。他并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是为什么呢？他垂下眼睛，不管怎样，这说明了一点，重霜确实把自己当朋友，才会如此不加掩饰。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你也注意一点形象吧？”奇犽努力用有点不耐烦的语气说，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发现。重霜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大概全被衣服擦干了：“那有什么关系……”声音里带着些微鼻音，脸颊也有点擦红，真让人很想捏一下——
　　奇犽这样想着，手已经捏上去了。重霜不满地跳起来，“喂喂！你刚说过什么的！”奇犽从地上一跃而起，笑得无比欠扁：“我要不这样，你还不继续哭下去？”低头整衣襟，语气很是控诉：“你看看，全湿了！”
　　重霜看着他，的确，从肩头往下透明了一片。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个……我赔你一件？”奇犽不依不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