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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本佳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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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怎么知道?”
“《闽南志》有记载。”清漪扯扯陆吉的袖子,“走吧,郝伯还等着咱们回家吃饭呢!”
“知道了。今日街上倒人真多!”
“嗯,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十五月节了……”
…………
…………
南周有“秋初夕月”的习俗。夕月,即祭拜月神。每年月节,宜城望月台会设上大香案,摆上月饼、瓜果、红枣等祭品,举行拜月神仪式。全城男女老少都会过来礼参拜月神,求平安,求福禄,求权财,求姻缘,求子嗣。
满城的灯笼映红了宜城的天空,大街小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女子娇笑声,小孩的打闹嬉戏声,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胜过春节。
说是拜月神,其实也可说是别样的相亲会。正因为此时,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方可出门,等待一场华丽的邂逅,求得一场美满幸福的姻缘。
“这月也夕过了,你们年轻人好好逛一逛。我这老头子就不凑热闹了。”
“郝伯也跟我们一起吧,兴许今晚能够碰上商少他们。”
郝伯想了想便点点头。
“哥哥,刚才拜月神时,你求的什么呢?”
“说出来就不灵了。”清漪淡淡道,又看见旁边有个买首饰的,就随意走过去瞧了瞧。
“这钗怎么卖?”
“这位客观真有眼光,这簪子莹白剔透,正好配您风神俊秀的样貌。”老板殷勤地介绍着。
“我是给我家妹子买的。”
“公子这样的好样貌,公子的妹妹定然也是貌若天仙了,这簪子样式简单,色调清淡,男女都可带的。”
“那就包起来吧。”
“哥哥,那不是思弘姐姐吗?”
清漪顺着陆吉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她,还有商其予和商其雪,她朝思弘招招手。思弘兴匆匆的跑过来,拉着清意的手就叫道:“清意大哥。”
“看看这簪子。”
“呀,这簪子真好看。”
“一眼便觉得这个簪子跟你相配,便买下来送与你。”
“多谢清意大哥。”
商其予和商其雪缓缓踱步过来,清漪微笑道:“真巧,遇到商大哥和小姐。”
“清大哥都叫哥哥大哥了,怎么还叫我小姐。该叫我阿雪才行!”
商其予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清漪和思弘交握的手,又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会准备去宜湖画舫,尹县令邀了我和众才子佳人于那里联诗作画,清弟可愿一同前往?”
“我既非才子,又非佳人。”
“清大哥,一同去吧,你要不去,我就觉得不热闹。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要不喜欢那场合,我们就在湖畔散个步,聊个天也好。”
清漪见顾弦和昭明在不远处守着,便点头答应了。
宜湖烟波浩渺,湖边巨大的画舫雕梁画栋,周遭挂满红灯笼。上了二楼,一干才子正诗兴大发,佳人们在另一旁侧耳倾听。
尹县令见商其予一行人,连忙起身向众人介绍慷慨仁义的商少。商其予看向众人,躬身行礼问候。众才子见商其予仪表堂堂,谈吐优雅,有的敬佩,有的嫉妒,有的不屑。倒是那些个佳人们看到如此俊雅的公子有的俏脸微红,有的秋波连连。清漪自认为没有吟诗作画方面的天赋,也不去凑热闹,只站一旁静静地听着场上的人使出浑身的解数博佳人一笑。
“都说商少虽是一介商人,却慷慨仁义,悲天悯人,长江水患捐粮捐药,想来商少文采亦是出众,估计大伙也都想瞻仰瞻仰商少的风采吧。”说话的是个白面书生,个头不高,长得还是一副斯文样,语气明显带有挑衅之意,话中也是绵里藏针。听见有人开头,那些嫉妒商其予既得到尹县令敬重,又得佳人的引颈相望的人便随声附和“是啊,是啊”。
商其予对于当众羞辱不以为意,他淡淡地笑道:“商某平日忙着生意,偶尔闲下来也舞个文弄个墨,既然诸位才子有此要求,我怎好拂了诸位的意。不知诸位想如何考验商某?”
尹县令也看出商其予成为众矢之的,便站出来缓和气氛:“诸位今日以诗会友,不可伤了和气。今晚乃月节,刚才赋诗便是以月为题。不如商少就此赋诗一首如何?”
众人见尹县令发话,也只好如此。
商其予掩袖抿了一小口杯中酒,踱步窗前,望着窗外的皎皎明月,茫茫湖水,寻思片刻,便沉吟道:
出时山眼白,高后江心明。
为惜如团扇,长吟到五更。
照水光偏白,浮云色最明。
影开金镜满,轮抱玉壶清。
一首诗完,当下东船西舫悄无言。
突有人说道:“全诗无一‘月’字,却句句写月;不仅写出月的崇高、美好和神秘,于中也显露着自我的孤高出尘。虽然意绪多端,随兴挥洒,但潜气内转,脉络贯通,极回环错综之致、浑成自然之妙;平仄互换,抑扬顿挫,更觉一气呵成,有宫商之声,可谓音情理趣俱好。商少果然好才情!”
众人心下佩服,却又还不满足,“想不到商少不仅经商有道,文采亦是斐然。不如商少把这诗写下来如何?”
“有何不可!”商其予拿起桌上的狼毫,挥洒自如,写下刚才所作之诗,众人见他一袭清俊飘逸的字迹,又是惊叹一声,本想羞辱到他一番,反倒更让他出尽风头。这下更让那些佳人倾心。
众人接着吟诗作词,清漪心中想着郝伯的事,便俯身对商其雪低语几句。商其雪跟商其予说想到外面透透气,商其予让昭明跟在其后。
清漪见商其雪离开,向郝伯使了眼色。
商其雪坐在湖边的一块巨石上,看着清漪和郝伯走过来,撇撇嘴道:“我正看着精彩呢,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呀,神医?”
清漪看她孩子气的模样,心下好笑,“能不能借你的昭护卫一用?”
商其雪又羞又怒:“什么我的昭护卫,你又在取笑我!”
“郝伯和昭护卫有话说,我和你到湖边散散步。”说罢,便自顾拉着商其雪离开。
第十七章 月节(下)
宜湖万柳夹岸,青丝成瀑。漫步在堤上,明月照湖,碧波如镜,轻风徐徐,柳丝舒卷飘忽,万种风情,勾人销魂。
“吟诗赋词,舞文弄墨,想不到你哥哥竟有如此高雅情调。”
“应该来说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历法律令,无不通晓。”
“哦?如此说来,倾慕你哥哥的姑娘定是成千上万了,那思弘将来岂不是要天天泡在醋缸子里了!”
商其雪不以为然:“可我至今也没见哥哥对哪个姑娘上过心呐!不过……对于思弘姑娘,好像是有些在意的!”
“毕竟有婚约在身……”
清漪和商其雪两人正谈的起劲,只听“斯”的一声长叫,一两马车飞快地驶过来,路中间的商其雪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动弹不得,清漪眼明手快,将商其雪一带,两人便双双落入湖中。
商其雪不会游泳,清漪只得拽着她在水中拼命地踩水,湖岸用块石作垂直驳岸,有数丈高,岸壁又湿滑,无法上去,清漪喊了半天也无人回应。刚才两人只顾着说话,想不到竟走到了幽僻之处,如今哪里会有人知道他们落水。她挣扎着,抓住了岸壁上生出的一丛野草。
见商其雪被呛得咳个不停,她问道:“阿雪,你没事吧?”
“咳……咳……还好。哪来的野马!真倒霉!”
“得赶快上去才好。”忽又听见思弘的叫喊。清漪连忙大声喊道:“思弘,我在这……思弘……思弘……”
看着水中的清漪和商其雪,思弘连忙找了郝伯和昭明过来,这才救上两人。
这会儿,商其予看着湿漉漉的清漪和商其雪,怒道:“好好的怎么都成了落汤鸡?”
商其雪嘟囔着:“我们好好说着话,不知哪来的野马拉着车就朝我们冲过来,我们也是躲避不及才落了水。”
昭明看商其雪没事,放下心来:“公子,是尹县令的马车。我已查过,那马后臀被人刺过。”
“哦?你是如何保护阿雪的?”商其予呵斥。
昭明连忙跪下,直道:“昭明该死,没好好保护小姐,甘愿受罚。”
“你的错先记下,现下赶快查清是谁要害阿雪和清弟才好,免得日后又遭人谋害。”
“是。”
“说说当时的情况。”
“郝伯和我有些话要说,小姐便和清大夫在湖畔散步。后来,思弘姑娘跑来找我说小姐和清大夫落水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送阿雪和思弘回去。”
待昭明、商其雪和思弘离开,商其予脱下身上的外衫便要给清漪披上。
“商大哥,我没事。”
商其予却执意将衣服披到她身上,还道:“你身子刚好,更要小心着凉。我送你回去吧。”
清漪望着他清澈的目光,默默地点头。
商其予揽过她的肩膀,扶她上马车,陆吉和郝伯跟进。
夜已深,马车缓缓地行驶在街上,渐渐远离喧嚣的街市人群。
郝伯在马车里心不在焉,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今日都怪我老头子不好,硬要拉着昭护卫说话。只是老身心中有些问题不问的话,实在寝食难安。”
“郝伯不必自责,对方早存害人之心,好在有惊无险。”商其予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知道郝伯找昭明说了些什么?”
“不瞒公子,我是问昭护卫的身世。可昭护卫只说从小就跟着公子,并不知自己父母是谁。所以……老身还想……请商公子告知我公子是如何认识昭护卫的。”
商其予想了想,淡淡地说道:“我年少时喜游山玩水,一次经过南阳城时,恰逢兵荒马乱,等过了风头,我才离开,不想途中遇上大雨,幸亏寻得一处山洞避雨,却没想到看见个幼孩晕在洞中,便将他救下来,后来又收了他作了护卫,就是昭明。”
郝伯越听越激动,竟不由自主地拉住商其予的袖子,“那昭护卫的名字可是公子取的?”
商其予点点头,“我等那幼孩醒来后便问他发生何事,他只摇头,我又问他名字,他才说叫‘昊儿’,我因此才给他重新取了名字,日于天之上便叫昭明,也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守得云开,与家人团聚。”
郝伯“砰”的一声跪下,不断磕头:“多谢商公子!多谢商公子!”
商其予连忙截住郝伯,“郝伯这是何意?难道昭明是……”
“是啊,昭明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就是叫昊儿,我们遭到北魏士兵的追杀,我不得已才将他藏在山洞里。”
商其予连忙扶起郝伯,“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郝伯纵横流涕,“老天真是有眼啊!”
清漪也替郝伯欣慰,陆吉不明所以只道郝伯找到了儿子,心中也跟着高兴。
约莫行了一刻钟,才到医馆,陆吉先扶着郝伯进了屋。
夜深人静,清漪和商其予站在医馆门外。
“若是方便的话,还望商大哥让昭明来医馆走动走动。”
“清弟放心,商大哥岂会不解人情?回去后我会将此事告知于昭明,定让他多来医馆走动。”
清漪真心一笑,“真是太感谢商大哥了。”
商其予微笑,“你对我总是这么客气。”
清漪垂下头,脱下外衫,交给商其予,又抬首说道:“时候不早了,商大哥还是快些回去才好。”
商其予接过衣衫,盯着她看了半晌,这才转身上车。待车行几步,他又掀起车帘,望向医馆,见清漪正看着他的方向。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如花绽放,朝她点点头,遂才离去。
第十八章 别有幽愁(上)
清漪早上睡过头,起来时,陆吉正在坐诊。他学医有一段日子了,看他现在遇上一些小病也能独当一面,心中高兴不已。
“哎呀小大夫,你是不是扎错了,疼死我了。”老大爷眼睛鼻子嘴巴都皱到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陆吉慌忙道歉。
“你面色萎黄,神疲怠倦,形体瘦弱,舌质淡,苔薄白,是脾胃虚弱的症状,用针灸足三里穴正好,你觉得疼恰恰说明他扎对你的病灶。”
“哥哥起来了。”陆吉看到倚在门旁的清漪,高兴地说道。
“哟,是清大夫啊。您说是就好。”
“老大爷放心,我这弟弟的医术由我亲身相授,他治愈此类疾病已不下十例。”清漪走过来,看着子吉,目露赞赏之色。
“被你这么用针一灸,我这浑身倒真是舒服不少。谢谢小吉大夫。”那老大爷活动了一下四肢,高兴地叫道。
看病的人络绎不绝,陆吉忙活了一上午,清漪在一旁不断指点,他受益颇多。午饭时侯,还喋喋不休地问清漪行医之道。清漪和陆吉聊得倒是欢快,郝伯却是心不在焉。清漪心下了然。
“郝伯,昨日商少说会让昭明多来医馆走动的。”
郝伯听罢,直说:“好,好……”高高兴兴地将饭送到口中。
商其予不仅言而有信,行事也快。下午昭明就过来了。
清漪看着门外一脸茫然的昭明,问道:“商少叫你来的?”
昭明点点头,“公子说我被他捡到时是在一个山洞里,我原名叫“昊儿”;公子还说如果我有什么不明白的话,可以来找郝伯。”
“郝伯在后院。”原来商其予并没有直接告诉昭明郝伯是他父亲。
昭明点了一下头,便往后院走去。
清漪和陆吉并不知晓郝伯和昭明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昭明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馆,喊了他半天都无回应。去了后院,竟看见郝伯一个人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清漪柔声问道:“郝伯,怎么了?”
郝伯抬起头,神色痛苦,“清意啊,他是不是怪我当初丢下他,所以不愿认我?”
“郝伯别伤心,当初您也是为了救他才丢下他的,他会想明白的。”
深夜寂寂,哀婉凄美的琴音萦绕着商宅每个角落,别有幽愁暗恨生。寂寞清秋,梧桐树下,商其雪坐在院中,漆黑的夜将她清弱的身影紧紧包裹,她手指颤抖,不停地拨动琴弦,密密忧愁无计可消除,直笼满眉头。
“昭护卫回了没?”她声音嘶哑,显然是哭过。
“还没有。”翦夏站在一旁,端着茶水,乞求道:“小姐弹了这么久的琴,歇息一下喝口水吧。”
“是啊。”翦秋看着商其雪的双手,自从昭明离开,她就没有停过,琴弦早已被鲜血染红。望着愁容惨淡的她,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公主,你要保住身体啊!”
商其雪苦笑一声,“自从你们姐妹俩来到南周,我就知道这样自在的日子不会久了。我原本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公子和昭明早日寻到那批武器后,再让公子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好使父皇晋升昭明的官职,我便再求父皇让我下嫁于他。可是如今……如今……”说到最后,竟是泪如雨下,泣不成音。
“一下午都没吃没喝吧。”商其予手中拎着一个食篮轻缓地走过来。
“公子。”
“你们都下去吧。”
“是”
琴声顿住,商其雪起身直扑到商其予怀中,哭喊着“哥哥!”
商其予伸出空余的手轻轻拍打她的背脊,说道:“哭丑了脸,看谁还敢娶你。”
商其雪听罢,来了劲,捶他后背一拳,“没人娶才好!”
商其予看她又恢复了力气,笑着说:“先坐下来吃点东西吧。有事慢慢说。”他拉开商其雪,扶她在石桌旁坐下,从食篮中一一取出食物,“杏仁豆腐、糖醋荷藕、鸡油香菇、麦穗虾卷、黑米膳粥,还有三色糕,都是平日你爱吃的。”
商其雪擦干眼泪,“还是哥哥对我最好。”
“别愣着,凉了就不好吃了。”
商其雪点点头,商其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黑米膳粥,送往她口里。
“这三年的哥哥可不是白叫的,我早就拿你当亲妹妹看。”商其予伸出帕子替她擦擦嘴角的汤汁,又道:“你六岁便是躲过一劫。可后来你一支“惊鸿一瞥”,舞惊四座,匈奴王子末渎对你一见倾心,竟要向皇上求亲,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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